第16章 賺錢,回家
那日過後,何夫子找李均竹鄭重的道過歉,李均竹也誠心的表示自己并沒有生氣,當時确實是自己太過失禮,還反過來勸夫子莫放在心上,自己對夫子只有感恩之心,別無他意。
但自此李均竹就沒有上飯廳去與何家人一起用過飯,一是怕尴尬,二也是怕自己的出現讓何夫子和師娘感到為難。
最後得知幾母子都将留在何家之時,更是改為每日都從後門進出,基本不與幾人照面。
為此何夫子與師娘也感到很愧疚,這孩子是自己老友托付的,沒想到卻讓他受了如此大的委屈,一向已育德為自豪的何夫子,開始審視起自己對後輩的教育。
這日終于到了苗方與胭脂鋪掌櫃商議好見面的日子,兩人才走進雅間的門口,迎面就走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細長的眼睛配上谄媚的表情,整個一個活脫脫的奸商形象。
看迎面走來的竟然是個小少年,掌櫃的連臉色都沒變,迅速的迎着李均竹坐上了上座。
接下來就是一番公式化的寒暄,李均竹也由此得知,掌櫃姓周,是昆山縣最大的胭脂鋪“仕美齋”的掌櫃。
而他會這麽熱情的原因則是因為前幾日苗方賣給他的幾罐護膚霜早就已經賣完了,而好多大戶人家都上鋪子裏來詢問怎麽還沒上貨。
聽周掌櫃詳細說來,這苗方研制的護膚霜開始是由掌櫃分裝成小盒的樣子,再精心的打包好,送去給了這昆山縣好幾家有頭有臉的人家。
本想只是送個稀奇,沒想到這護膚霜竟受到了各家老夫人的強烈推崇,這老年人嗎,上了年紀手都會變得粗糙,幹燥,用了這玩意兒可細嫩了不少,以至于後來就都往臉上招呼。
這不就沒幾天就用完了,急急忙忙的想再買些,一問沒貨,這掌櫃的可不就急的快上火了嗎,本想賣個好,倒落下了埋怨。
寒暄完,當然開始就說起正題了,周掌櫃看李均竹沒有啃聲,“這樣吧!我這個年紀長的就不欺負你們這些少年人了,我們留芳齋想購買你們這個護膚什麽霜的配方單子。”
看李均竹還是沉默的看着他,心裏到是高看了這少年人一眼,心性沉穩,沒有立馬答應,也沒有跳腳反對;“這樣吧!我們東家說了,你這單子我們出二百兩兩買斷怎麽樣?”
旁邊的苗方不幹了,“你這是搶劫啊!掌櫃的,二百兩還不夠塞牙縫呢!”
李均竹按住都快要跳起來的苗方,冷冷開口;“看來掌櫃的是沒有什麽誠意來談,那我們也就不再過多打擾了,這就告辭了!”
看李均竹真起身往外走了,周掌櫃才忙起身拉住二人,“談合作,談合作,不是要談嗎!這兩位少年人可真是急性子啊,有什麽事好商量,好商量。”
也沒想真走的李均竹順勢開口;“好,既然周掌櫃如此爽快,那小子也就有話直說了。”
順勢坐下後;“這方子,二百兩兩我們是不會賣的,既然周掌櫃真有誠意,咱們就來談談怎麽個商量法。”
“第一,我們提供貨品給你,每盒一兩銀子,二是我們把方子拿給你,但我們每盒潤膚霜都收取五錢銀子的利,最後是買斷2000兩銀子,您看你選哪種呢!”
一聽李均竹開口說價,周掌櫃咋舌,“李公子要的這價碼也太高了,咱們胭脂鋪可都是小本生意,您說你這價格咱們鋪子裏可怎麽賺錢啊!”
“哦我竟是此時才知,周家的買賣叫小本生意啊。”李均竹似笑非笑的看着掌櫃.
他也是偶然一次在街上看到周烨百路過胭脂鋪,掌櫃的竟出門問禮,他猜的。
“公子怎會知道?”周掌櫃終于正色,這少年如果知道是周家店鋪,恐怕自己還真不好再壓價了,畢竟老爺可是雲城郡有名的公道商戶呢,為了周家的名聲也不能壓價太狠。
“這周家可是雲城郡最公道,最有信譽的商家,這昆山縣誰人不知,周掌櫃你說呢?”
“公子,言重了,周某和仕美齋自然也不會給周家抹黑,定會給李公子一公道價格。”周掌櫃無奈道。
“周掌櫃您多慮了,我等并未是拿周家的名聲做筏子,要挾您給個高價。”
“就商論商,不過是這護膚霜在昆山縣都能如此搶手,周家在都城有那麽多的鋪子,您老還怕他售賣不出去嗎?要論起這愛美天性,難道不應該是都城的女子最趨之若鹜嗎?”
看周掌櫃臉色不愉,李均竹補充道:“我與貴公子烨百兄乃是同窗,早聞周家做買賣講誠信,所以在下才找上周掌櫃,以求長遠。”
聽李均竹提到小公子,周掌櫃才算是徹底放下警戒,開始思考起要用何種方式交易。
看對方開始在考慮,李均竹開始加上準備好的砝碼。“看周掌櫃年紀,小子就尊稱您一聲周叔了,不瞞您說,這潤膚霜只是我們手裏的第一樣買賣,以後說不定還會和周叔您有再次合作的機會呢!”
周掌櫃心裏咯噔一聲,這小子手裏還有好東西,看樣子買斷是不可行了。
“這樣吧,以後留芳齋每賣出一盒護膚霜,就給你兩錢的利,如果你手裏有了新東西,都得優先與我們周家合作。”
“四錢利,至于以後有什麽好東西,我們可以優先選擇和周家合作,但前提是你們出的價錢公道”喝了口茶,李均竹開口。
“三錢”
“四錢,少了免談”李均竹一錘定音。
“你這小子,算你狠,四錢就四錢,寫契書吧!”
寫完契書,按完手印,店小二才有眼色的開始上菜。
席間,苗方則代表李均竹與周掌櫃推杯換盞,李均竹則以年紀較小全程都只吃吃喝喝,菜還沒吃多少,喝醉的兩人都開始稱兄道弟了起來。
終于走出酒樓時,周掌櫃在小厮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爬上馬車,駛去,李均竹才扶着喝醉的苗方往他家走去。
一路上喝醉的苗方都在嚷嚷;“小矮子,你可真行啊!幸虧有你在,不然,不然勞資就被這些老狐貍坑了,還好有你在,有你在真好。”
安頓好苗方之後,李均竹便往何家趕,才回到院子,發現院子裏坐着個人,走進一看原來是何致,不知道他在這裏等了多久了。
走進房間,何致一屁股就坐在李均竹的床上,;“真煩啊!那女人竟然要留下,不走了。”
李均竹當然知道他說的誰,對此他也無可奈何,這是人家一家人的事,他一外人插什麽嘴啊!
只能無奈點頭恩了一聲,就不再出聲,也知道自己強人所難了的苗致索性生硬的轉了個話題。
“祖父有沒有跟你說,你爺爺找人帶話來,叫你休息時回家一趟,說是家裏的長輩來了,如果你沒有休息的話就不必回了。”
聽到家人帶話,李均竹很是興奮,自己好幾個月都不曾回家了,這次正好快過年了,可以早點向夫子請假,也好置辦些過年的東西帶回去。
兩人聊了會天,看李均竹魂不守舍的樣子,何致也很識趣的告辭回房間了。
這雲城郡的氣候真是四季分明,夏天熱的恨不得光着膀子,冬天又冷的到處白雪皚皚。
李均竹向夫子請好假後,這歸家的心怎麽都擋不住了,臨行前,去苗方家問他過年的打算,得知這家夥要去郡城游玩,放下心後,自己也就馬上啓程回家了。
到了鎮上,拿着自己早就寫好的清單,一路上不停的買買買,這購物欲可不只是女子才有的,這男子買起東西來也不遑多讓。
何況與周掌櫃簽約時,可是得了兩百兩的定錢,他與苗方一人一百兩,現在的他,不差錢!
整整裝滿了一車的東西,李均竹才顧了輛牛車,晃晃悠悠的往家趕,天都擦黑了,才将将趕到家。
看到忽然回家的李均竹,李家人也是驚喜異常,七手八腳的卸下李均竹帶回的東西,送走車夫,奶奶拉着李均竹也是好一通相親。
等全家人穩定了情緒後,李均竹才看到了帶信人所說的長輩,經奶奶介紹才知道這竟然是二姑父,二姑前些年難産去世後,又因為兩家人住的很遠。漸漸就沒了往來。
所以李均竹自從出生就沒見過二姑母和姑父,更別提奶奶偶爾提起的表哥了和表姐了。
在堂屋昏暗的燭光下,李均竹看的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出姑父身材很魁梧,穿着的衣裳已經打了不少補丁,而他身邊的兩個孩子一直縮在他身後,李均竹甚至都沒看清長的什麽模樣。
天色已晚,李均竹向姑父見完禮之後,就被家裏大人安排去洗漱休息了,大家都是親戚,不急于一時,而李均竹帶回來的東西,則全部堆在了堂屋的地上,等明日再分。
直到第二日,李均竹才算是看清了二姑夫和兩個孩子的長相,都是一副老實憨厚的樣子,大的十四歲了是個男孩子,小的十二歲了是個女孩子。
一大早起床就看到二姑父孫鐵牛在劈柴,兩個孩子都在幫忙。不停在院子裏找着事情做。
後來聽奶奶說才知道,二姑去世後沒多久,二姑夫就被抓了壯丁,孩子還太小,托付給了大伯家就去從軍了,而很不湊巧二姑夫參軍時遇到了改朝換代,這亂世裏失去了消息,家人便都當他死了。
而留下的兩個孩子卻遭到了大伯家的虐待,還霸占了他家的房子,如果不是村子裏人們看不過去,經常給孩子們些吃的喝的,也許這兩孩子早就不在了。
就在老大孫金柱好不容易長成個半大孩子,可以靠賣些苦力勉強養活自己和妹妹時,父親孫鐵牛卻活着回來了。
回到村裏的他看到自己的兩個孩子被自己親大哥如此虐待,而自己的爹娘竟然不管不顧。
兩個孩子都餓的皮包骨頭,連身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憤怒的用鋤頭挖垮了自家的房子,帶着孩子們就投奔岳母來了。
聽完二姑夫的事,再看看兩個嚴重營養不良的表哥表姐,李均竹心裏很是難受,這世道,連自己的家都保不住。
如果這兩孩子餓死了,不知詳情的人也只會嘆一聲可憐,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不會得到任何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