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于我有恩

下山的路,可比上山好走了不少,不多會幾人就來到了山腳下,早上空蕩蕩的山腳此時已經被各種賣吃食的小攤販,擠滿了。

看着各色各樣的美食,也有只有看的份,誰叫幾人都身無分文呢。

拖着沉重的步子好不容易到了馬車前,發現馬車前面的路竟然走不了了,好似是前面發生了什麽事。

車夫跑去前頭看了回來之後,向周烨百幾人禀報,前面有兩戶人家馬車發生了碰撞,正在理論呢。

有熱鬧韓放當然不會放過,一咕嚕的溜下了馬車,朝前面跑去,仿佛剛才那個要死要活的人根本不是他。

掀開車簾,李均竹站在車轅上朝前望去,只見雙方已經劍拔弩張的準備開打了,這其中一方不就是剛才山路上遇到的黑衣人嗎!

而另一方身着灰色短褐的小厮們都手握着半人高的木棍,兇狠的盯着這群黑衣人,“你知道你們沖撞的是哪家的女眷嗎?告訴你們,還不速速讓開有你們好看的。”

“鬧市之中,竟然随身攜帶武器,你等是受雇于何家,還不放下棍棒。”黑衣人中一個領頭樣子的壯漢說。

站的太遠,看的也不是很清楚,一行人也悄悄的鑽井了看熱鬧的人群裏,實在是很好奇這黑衣人是何方神聖。

灰色小厮護着的馬車裏,一個身着白色紗裙,外罩淺藍色輕紗衫的女子在丫鬟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随着衣擺的飄動,到也顯得舉手投足之間如風扶柳般婀娜多姿,可與她身姿不同的是她的姿态。

只能勉強算的上清秀的臉上,滿是一副高高在上的神色,“對面馬車上的是何人,竟阻本小姐的道。”說完竟吩咐小厮上前掀開對面馬車的簾子。

可那得了吩咐之人還沒走進馬車,就被馬車前的黑衣人一腳踢飛了,吓得周圍看熱鬧的人都退後了幾尺。

沒管地上不住哀嚎着的小厮,這女子指着對面馬車,不顧形象的大喊大叫;“你竟敢對我臨陽侯府的人動手,你是活膩了。”

而包圍着青色馬車的黑衣人則一動不動,聽對面之人報上來歷,只那領頭之人上前隔着門簾禀報了些什麽。

突然門簾裏伸出了只手,李均竹觀察到這只手手掌部位裏都是老繭,應該是個習武之人。

門簾被撩開,車廂裏赫然走出的就是剛才在禪房裏看見的那個女子,李均竹和苗方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見震驚。

沒有人攙扶,輕輕一跳,王卓然輕盈的落在了地面,雙掌輕輕拍了拍,竟然笑了起來;“好一個侯府,我王家竟還不知這臨陽侯府如此霸道,連這路也要讓這林小姐先走才行。”

剛才還趾高氣昂的林小姐,一看對面之人,竟是都城都鼎鼎有名的王家三小姐,王卓然。

竟一下失去了言語,只手足無措的立在那,一副随時要暈倒的樣子。

從遠處走過來的人們沒有看見事情的開始,一看這有位弱柳扶風的小姐竟被欺負的快要落下淚來,人群裏竟有年輕書生開始指責起王卓然欺人太甚。

而這位林小姐看人群中都是聲援自己的聲音,與剛才嚣張跋扈的表情不同,竟真的是要落下淚來。

李均竹看的大為咋舌,這女子的臉變的也太快了吧,對面的這位小姐恐怕要吃虧。

可讓大家都沒想到的是,王卓然竟面色無變,嗤笑了聲;“林大小姐,你可先別急着演戲,回都城有你哭的時候。”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林家意欲與我王家結成百年之好吧,但今日觀你林家之作風,我想我王家和林家是沒有那個福分結成親家了,我侄兒怕是配不上你林家的大小姐。”

打了個手勢,王卓然周圍剛才還一動不動的黑衣人,突然開始行動,把還橫在路中間的馬車,擡到了路邊的樹叢裏,随手一扔,拍了拍手,迅速的回到原地待命。

沒有管周圍看熱鬧之人發出的驚呼,王卓然翻身上馬車,一行人大步流星的離開了。

而留在原地的林小姐,只是瑟瑟發抖的在丫鬟的攙扶下,往山下走着,連被丢到樹叢裏的馬車也顧不得了。

看了一場熱鬧的幾人,意猶未盡的啓程回縣城,身無分文的情況下,幾人只能再次到周家的酒樓裏去蹭飯了。

不過由于趕上飯點,雅間是沒了,只能找了一張靠角落裏的桌子坐下。

剛坐下,韓放就興奮地繼續八卦起了剛才的事,“诶,你們說剛才那群黑衣人都是幹什麽的啊,竟然能把那麽重的馬車給丢到樹叢裏。”

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馮程遠,只有他家是都城的勳貴?,不問他問誰。

“王家,就是王威老将軍家啊。”馮程遠疑惑,這麽這幾人都是一副沒聽過的樣子。

後來才知道,這王威老将軍,可是自前朝起就是威震四方的狠角色,前朝之末,朝廷橫征暴斂,昏庸無道,是王老将軍起義帶着王家軍助開文帝一手打下了新朝廷。

而開文帝也無負老将軍的期望,大乾朝廷才短短十幾年,已經天下太平,萬物安寧。

自新朝建立以來,王老将軍率領着王家軍一直駐守在邊關,有他的駐守,這邊關這些年來一直太平。

可從前年起,王老将軍不知怎麽的得了一種奇怪的病,渾身無力起不來床,而且還經常抽搐無法進食,沒辦法,開文帝便連忙派人把王老将軍接進了都城。

宮裏的禦醫去了一波又一波,成堆的藥材送進了國公府,可都沒有什麽效果,于是這王家人聽說明德大師的卦象很靈驗,也追到了這裏。

聽到這怪病的症狀,李均竹心跳加速,這病症這麽那麽像他在空間裏無意間所翻到的那本書裏所記載的。

他還記得他當時會翻這本書完全是因為這書的封皮是用□□皮做的,好奇之下他翻了翻,發現都是一些很奇怪的病症,也就記住了些。

接着馮程遠還說了些,王老将軍在朝廷和開文帝心裏的特殊之處,大部分的皇帝都對手握重權的大臣們很是忌憚。

可開文帝不同,他從沒有懷疑過這位老将軍,甚至沒有動過收回兵權的想法。

但王老将軍也在朝廷竹簡穩定之後,主動交回了兵權,兩人在朝廷上好一番推诿,最後開文帝無奈才收下兵權,可這王家的恩寵就更甚了。

“所以這都城裏,誰家都不敢惹這王家,可這王老将軍一身戎馬,老了老了竟然得了如此怪病,也叫人唏噓不已。”馮程遠嘆息。

“不過這王老将軍的三女兒也是個傳奇,才十五歲的年紀已經能跟随父親祖父上戰場了呢,而且她還未婚配,都城裏好些人家.....”馮程遠還在口若懸河的說着。

腦子裏卻只回蕩着我有藥方要不要拿出來的李均竹什麽都沒聽進去,聽馮程遠所說,這王老将軍是一個頂天立地的人物,老百姓們也都交口稱贊。

可他貿然拿出這藥方,該怎麽解釋,而且要怎麽去把這藥方交給王家呢,無意識的,李均竹的手指又開始扣起了桌面。

而對面的苗方一看他這個動作,下意識的就出聲詢問了;“均竹,想啥呢。”

“我在回憶,我好像在哪看過這個病症的藥方子。”李均竹也是下意識的回答。

突然,後方傳來一陣腳步,接着李均竹的肩膀就被人捏住,疼的他只能伸手想拂開肩上的手。

看對方很疼痛的樣子,來人悻悻的放開了手,抱歉的說道;“這位公子,是我魯莽了,只是聽公子說起看到過這個藥方,在下實在太過激動所致,望公子海涵。”

扭頭一看,這來人正是剛才說到的王卓然,李均竹不愉的皺起眉頭,這女孩子手勁真是太大了。

“在下,也是偶然在一本雜書中所見,至于是否能醫治王老将軍的病症,在下也無把握。”

“公子無需多慮,這藥方不管能不能救治我祖父,你都是我王家的恩人,我說話算話。”生怕對面的這個少年反悔,王卓然急切的承諾。

“現在藥方也不在我身上,待我回家拿與你可好。”想了想李均竹還是決定拿出方子,至于以後是否會因此扯上麻煩,他現在也顧不了那麽多了。

于是沒做停留,一群人馬不停蹄的趕到了何家,李均竹請幾人在門外稍作休息,因自己是借住在他人家,所以不便請幾位進門。

表示了理解的王卓然,指示手下找了個巷子裏還開着的小面館,安心等待去了。

獨自一人回到小房間的李均竹,沒有猶豫,閃身就進了空間,找到那本外形獨特的書,想了想,還是沒有帶出去,只是抄寫了其中的那一頁,出了空間。

來到面館裏正在等待的一行人面前,李均竹把方子遞了出去。

在對面之人還想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打斷道;“這位姑娘無需多禮,我今日所抄的這藥方,也是拾人牙慧,并未是在下所寫,所以姑娘也不必感謝,就當是在下為王老将軍所做的一點點事吧。”

“大恩不言謝,有緣再見。”王卓然灑脫的一笑,轉身出了店門。

巷子口,一群人翻身上馬,領頭的王卓然卻突然調轉馬頭,朝李均竹跑來;“你叫什麽名字。”她問。

“李均竹”他答,

“我叫王卓然,記住了。”黑夜下她的眉眼柔和,與白天所見時的樣子完全不同。

巷子口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她調轉馬頭,揮了揮手,衣角随着馬兒的奔跑飛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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