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縣試放榜
“這王三小姐,真不愧是将門虎女,這一身氣概,平常男兒都望塵莫及。”這是目睹了整件事情發生的周烨百幾人得出的結論。
确實不一樣,與我見到的所與人都一樣,李均竹望着漆黑的夜空,心想。
放榜的前一天,是爺爺李長河和李大山進縣城的日子,李均竹帶着苗方在天都擦黑之時,才接到了兩人。
一路上李長河都很疑惑,這和金寶在一起的孩子,看着怎麽那麽眼熟,而且他們現在要去的也不是何夫子的宅子。
看前面帶路的三人,聊得熱火朝天的,他也不好開口再問,一直等苗方安頓好幾人,告辭休息去,爺爺李長河才疑問出聲:
“金寶,你和爺爺說說,這苗公子是何人,我和你爹住在人家是不是不太合适,我們還沒有和這苗公子家的長輩見禮,會不會太失禮了。”
理着奶奶和娘親帶來的東西,李均竹笑盈盈的回答爺爺。
“爺,這苗方,是我來縣城裏認識的朋友,你就不要老叫他苗公子了,這宅子是他才買的。”
“前個兒,我不是帶了一千兩銀子回家嗎,這多虧了苗方,這留香膏就是他做的,的,我和幾個同窗都是沾他的光呢。”
聽到苗方這個名字,李大山突然想到了村裏的那個苗芳,兩人名字相近,這長的也有幾分相似。
可這明明是個男娃子,他不會看錯,神态,身形就是一個小公子,而且金寶說了這是和他們一起開鋪子的朋友,不可能是村裏那個永遠低着頭的傻姑娘。
“這苗公子真是個好人,帶着你賺錢,還把這麽好的宅子借給我們住。”憨厚的撓了撓腦袋,李大山由衷的感慨。
準備了一大堆說辭的李均竹,看着自家這個憨厚老實的爹,心裏很是羞愧也很感動。
早已抽起煙鬥的李長河,并沒有開口,靜靜的掃了掃他們住的這個院子,感慨了句“孩子長大了。”就揭過此事不再提了。
第二天,揭榜的日子終于來了,一晚都沒睡着的李大山,天不亮就催促李均竹快快起床,去晚了就擠不到前面了。
等幾人收拾好到禮房前時,這果然已經擠滿了來看榜的人,看這架勢,李均竹只能領着幾人到對面的茶館裏要了張靠門口的桌子,坐下等。
還饒有興致的要了壺茶,幾碟點心,用起早飯來,一旁坐立難安的苗方沒好氣的撇了一眼:“你還有閑心吃吃喝喝,真白瞎我一宿都沒睡着。”
搶過李均竹手裏的桂花糕,一把塞進嘴裏,憤憤的嚼了幾口,才感覺自己心氣順了些。
而旁邊一直磕着煙鬥的李長河瞧着兩人,內心也是焦急無比,這怎麽還沒貼榜,他也很焦急,可自己作為家裏的長輩,得穩住!
一點都沒有顧及的李大山早就半個身子探出了窗外,踮起腳尖使勁朝貼榜的地方瞅着。
突然,鑼聲由遠至近,一群衙役從人群外走了進去,一見此狀,李大山再也按耐不住留下句:“爹,我瞅瞅去。”人早就擠進了人群。
李均竹也很緊張,甚至手心裏都有汗了,苦讀幾載,只是科考的開始,是第一次檢驗他這幾年所學的時候。
人群裏突然爆發出吵鬧的聲音,李均竹只能聽見有人大聲叫着:“少爺,少爺你中了。”
“兒啊,兒啊,你中了,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沒一會,李均竹看見發髻都擠散了的李大山,揮舞着手臂朝茶館跑來,一邊嘴裏還嚷着:“金寶?金寶,你中了,你中了。”
直到沖進茶館他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衣襟已經被人撕破了一塊,而此時幾人誰都沒有指出這事,全沉浸在中了的喜悅中。
“金寶,第三,你排第三,爹咱家金寶中了。”
煙鬥早已經掉落在桌上,李長河拍着李均竹只能連聲說着好字,他們李家終于出了個讀書人,有功名的讀書人。
“爺,爹,咱們快回何夫子家吧,一會送喜報的該來了。”李均竹按捺住興奮的心情,提醒兩人。
驚醒過來的兩人,連忙拉住李均竹往何夫子家趕,而苗方則要留下看看周烨白幾人的成績,他們幾人今日都留在家裏等小厮看榜,所以都沒跟來。
好不容易擠開熙熙攘攘的人群,趕到何夫子家才知,這送喜的人早就來過了,現在估計早到下一家去了,這喜錢還是何夫子掏的。
欣慰的何夫子沒有留下已然身處夢中的李大山幾人,收下了李長河硬要還給自己的喜錢,囑咐李均竹快快回村去,三日之後再回私塾即可。
“哼,曲曲一個縣試,值得這麽高興,這要擺在咱們府裏,連個賬房先生都夠不上格。”帶着丫鬟正跨門而入的何明珠冷哼了聲。
一盆冷水澆醒了剛還沾沾自喜的李均竹,他拱手行禮,直到開口嘲諷之人,已經走遠,他才穩了穩心神,跨出門去。
戒驕戒躁,戒驕戒躁,一邊默念着,李均竹和李長河幾人回到苗方家去趕牛車。
苗方早就看完榜回到家,看人回來了,忙把自己看榜的結果與李均竹分享。
原來這次的榜首就是馮程遠,而周烨百排在第七,韓放排在第十,大家的名次都不錯。
李均竹是一直知道,馮程遠的學問很不錯,他雖只是第三名,但并未有任何不滿之處。
從到了何夫子的私塾,他就知道天外有天,他雖有空間圖書館在手,自己這個其他世界而來的靈魂,還有很多不足之處。
揮別了苗方,牛車在李大山不停的催趕之下,終于在天已經完全黑透之時回到了李家村。
原以為家裏人都已經睡下,沒想到牛車才到家門,就看到家裏還一直亮着光,果然走進院門,奶奶老趙氏已經出得房門立在屋檐下張望。
看三人進門,忙不疊地吩咐一直站着的幾個兒媳婦快去準備晚飯,牽着李均竹的手就把人往堂屋裏帶。
原來下午村裏早就有人來到家裏報過喜了,奶奶老趙氏一直在等着幾人回來,家裏誰都沒心情做晚飯,一直等到了現在。
李均竹環視了一圈,發現連已經出嫁的大姐和姐夫也在,大家都一臉欽佩的望着他。
面對自己家人,他并沒有無意義的自謙,轉而講起自己在考場上遇到的大雨,還說起了議論縣令被帶走的學子。
直聽的在場的衆人驚呼連連,一想到要在昏暗的號房裏呆一整天,李均淩拍着胸口誇張的表示自己一定坐不住。
“你個癟犢子玩意兒,還沒去就知道自己坐不住,你娘知道不打死你。”李二樹蒲扇大的巴掌就往李均淩頭上招呼。
“本來就不聰慧,你還敲我腦袋,更笨了,考不上就賴你,”捂着頭就往李均竹身後躲的李均淩哀嚎。
直到張氏和幾個弟媳做好了晚飯。這一頓晚飯已經到了半夜。
畢竟只是第一場過了,所以三叔公并沒有在李家村大肆宣揚,後面的一場考完之後,再說也來得及。
只休整了兩日,李均竹再次在李長河和李大山的陪同下,趕着牛車上縣城去了。
府試要在雲城郡考,周烨百捎信來告訴李均竹,自己家有到雲城郡的車隊,幾人一起結伴同行即可。
等到了縣城,幾家人彙合,一起朝着雲城郡出發,韓放一直在自家馬車上朝李均竹和苗方使眼色,示意兩人上自己馬車。
看前面這孩子不停眨眼,打手勢,李長河哭笑不得的讓李均竹兩人趕快過去,不然他眼睛怕是要抽抽了。
“诶,你們知道嗎!錢進舉這次也考中了,在榜單倒數第二,聽說他在家裏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看他那樣,我還以為他指定考不中呢,”韓放撇了撇嘴,一臉不情願。
“姑姑說了你很多次,你這性子得改改,一個大男人怎麽老是議論他人家事。”馮程遠真是拿自己這個表兄沒辦法。
“你與我娘真是親姑侄,都一樣唠叨。”韓放做出掏耳朵的怪樣子。
李均竹沒有與幾人貧嘴,心裏卻思考起這次的府試,作為前十的他們幾人,這次得堂前考,作為經歷過高考的人來說,這倒是不值一提。
他比較在意的是這次主持考試的知府,何道遠回都城備選之後,這新知府的喜好連何夫子都不清楚。
他得提醒幾人在考場時要低調,特別是韓放那性子。
“好了,好了,這次你們上郡城都好好考,我去好好探探。”苗方說出他來雲城郡的目的。
果然剛還在扭捏的韓放立刻被苗方轉移了注意力,連忙把自己這些天從父親那撬出來的,雲城郡的香粉鋪子都屬于哪家的消息說給幾人聽。
這韓家,果然對自己這個兒子期望甚高,連這些幕後東家都透給了這個傻兒子。
馬車裏響起陣陣笑聲,李大山看了看自家的牛車,在這個車隊裏顯得格格不入,看了眼老神在在的李長河,他只能在心裏暗恨自己沒能力給兒子更好的生活。
而車裏的幾人商讨完自認為的絕世好注意,紛紛都看向李均竹,等他拿主意。
李均竹未置可否,轉而問起周烨百來。
恐怕李大山也沒想到,在這群大戶人家的公子裏年齡最小的兒子,竟是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