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有意思的拜訪

兩人來到這高安巷時,有點傻了眼,不知道這巷子裏可是發生了什麽事,如此多的人。

等兩人好不容易按照陳先生留下的地址找到陳家別院,竟發現這些人擠在這的目的好像是就為了陳先生。

門口站着一排身強力壯的小厮,雖身着小厮服,李均竹一眼就确定,這些人應該是練家子出生。

可與前次在金靈山上碰見的王卓然帶領的那隊人不同,這排人渾身散發出的是一股陰冷的氣息,盯着你的時候會讓人全身發冷。

而周圍一直等着的各色人等,都不敢靠前,只能眼睜睜看着陳府門口近在眼前而不得入。

再三确定了這就是陳夫子留下的地址,李長河只能硬着頭皮,走上前去,自報家門,表示是自己特地來拜訪陳先生的。

其中一人看兩人像是受陳先生所邀,便請二人稍作休息,他進門去通報。

沒一會,跟在他後頭出來一位身着青衫的老者,邀請二位進門。

頂着周圍無數的眼神,兩爺孫随着這位自稱是陳家管家的老者,一路穿過前院,來到了後院的庭院裏。

而陳先生與傅長卿正坐在八角亭裏下着圍棋,與外面的擁擠焦躁不同,這裏顯得閑适和寧靜。

李長河連忙上前行禮,稱呼的還是幾十年前一直叫着的陳夫子,通過外面的情形,他敢肯定陳夫子定然不是尋常之人。

而跟在李長河身後的李均竹,卻注意到了棋盤另一邊的那人,一身月白色的長衫,寬大的袖袍,烏黑的長發并未完全束起,只一根碧玉的簪子挽了個松松的發髻。

一雙深邃的雙眼漫不經心的,瞧着相聚的兩師徒,食指和中指間還夾着一枚棋子,好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終于敘舊完了的李長河才想起,自己還帶着孫兒一同前來,趕緊讓一直在身後等着的李均竹行禮。

“哦!這就是你那長孫,不錯不錯,孩子倒是一表人才,來,來,來。見見這位傅世叔”陳先生指着傅長卿給李均竹,他早注意到這孩子的眼神了。

丢下手裏的棋子,傅長卿幹脆倚進了身後的圈椅上,懶洋洋的開口;“拜見就不用了,前面左拐書房,把你前幾日府試所做的題目全部默寫于我。”

看李均竹莫名其妙的呆在原處,陳先生啞然失笑;“這傅世叔,是想考考你的學問呢,你且去寫與他瞧瞧。”

揮了揮手,剛才帶李均竹進門的管家就又出現在他面前,擡手引着他往書房的方向走。

無奈只能跟着往前走的李均竹,心裏真是萬分疑惑,一邊走着,他還回過頭去瞅了幾眼,卻只能看到爺爺也是一頭霧水的坐在石凳上。

等李均竹走進書房,陳先生才把自己的打算告知了李長河:“你這長孫,性子不動聲色,是個做大事的好苗子。”

李長河一聽頓時也手足無措了起來,既擔心金寶默寫不出來,又擔心這個傅公子看不上他的學問。

一陣焦急的等待過後,李均竹終于捧着默好的文章來到了亭子內,陳先生和傅長卿各拿起幾張,看了起來。

看着緊張的直搓手的爺爺,李均竹也有點猜到了面前兩位長輩的意思,不過他一直以為是陳先生想收自己為徒,暗戳戳的還準備旁敲側擊下陳先生關于玉佩的事呢。

放下手裏的文章,陳先生滿意的捋了捋胡須,雙眼看向傅長卿,示意他先說話。

“文章尚可,這詩詞匠氣過重,還需雕琢。”

“我就給你一年時間,明年秀才試過後,如你能考上府學,我就收你為徒,如一年還是無半點進益,你就另擇他師。”傅長卿又靠回了圈椅上。

恩!恩?你哪位!心裏一萬個疑問的李均竹只能把眼光投向陳先生。

大笑出聲的陳先生;“長卿的意思是一年以後,就會收你為徒,你今年需在縣學裏進學一年,好好讀書,明年考中秀才,進入府學。”

“你莫慌張,這長卿啊,是都城有名的才子,狀元之才,你好好用心向他學習,定能受益匪淺。”

“多謝先生指教,學生曉得了。”謝過了陳先生,李均竹轉身朝傅長卿行禮。

“謝先生對學生的垂青,學生必不負先生所望,以待來年與先生一年之約。”

“別叫什麽先生,老氣橫秋的,叫老師,還有我可沒說現在就收你為徒,你明年考不上秀才,此約作廢。”掀了掀眼皮,傅長卿捏了顆葡萄進嘴裏。

“學生記下了。”

“好了好了,別說那些,來,來,長河陪老夫下個棋,這些年看你棋藝退步了沒有。”陳夫子招呼着李長河。

而那邊圈椅上的傅長卿,已經要睡不睡的阖着眼皮,一副逍遙快活的樣子。

比起快要睡着的傅長卿,李均竹更是稀奇自家爺爺竟然會下棋,在家裏從沒聽過,看兩人真擺開棋盤開始,便湊了上去。

而一邊看着,他還一邊暗暗的觀察了自己所在的這個院子,雖院子裏沒站着人,可李均竹敢肯定這周圍肯定有不少的護衛,估計跟門口所站的是一撥人。

偶爾假山或者連廊的角落,他能看見有衣角閃過,可卻沒有一點聲音發出,看爺爺李長河應該是一點都沒有發現。

這些人難道是派來保護陳先生的,李均竹猜。

他現在可算是知道,為什麽門口那些虎視眈眈的人,都沒有圍上來求見,怕是也被這些護衛吓怕了。

直到吃完晚飯,爺孫兩提出告辭,陳先生說自己會在這雲城郡呆上十幾日,如李均竹有任何學問上的事需請教,可帶上拜帖直接上陳府來。

說着遞給李均竹,一張描金的拜帖,李均竹收入懷中,想起自己還在周家的幾個夥伴,詢問是否可以帶自己的同窗前來。

得到陳夫子肯定的答複後,祖孫兩人才由來時的管家,帶着東拐西拐的送到了後門。

剛出大門,李均竹就看到不遠處竟停了輛馬車,原以為是哪戶前來拜見的人家,直到來人掀開車簾,正是一直等待在此的周烨風。

馬車上,猜到周烨風為何在此的李均竹,主動說出了爺爺與陳先生的成年舊事,并明确告訴他,陳先生不再收徒之事。

雖失望,周烨風卻明了,連李家與陳先生的關系,都沒有被收做學生,恐怕在巷子裏等着的其他人也無可能了。

不過最後,聽到李均竹這幾日會與周烨百幾人到陳先生處聽課,最後的一絲失望也消失了。

這傻弟弟還真是傻人有傻福,沒有如祖父的期望攀上陳家這棵大叔,卻認識了李家小子這麽個福星。

前次的刺探之前,他一直認為這種小把戲騙騙這幾個涉世未深的傻小子,也綽綽有餘了,哪想到這小子兩眼就看穿了,連他這個耍把戲之人也揪出來了

前次之事不僅提都沒提,反而還倒過去勸了二弟,聽小厮的複述才得知,這十三歲的少年郎連昆山縣裏發生的事也猜了出來。

幾句話就哄得那傻小子扭扭捏捏的前來賠禮道歉,手段好生了得。

看了眼對面一直輕聲細語與自己祖父講話的李均竹,周烨風不得不再次感慨,這子前途無量啊。

回到周家,這麽一說,果然又引起了一波歡呼,轉頭竟然開始聊起了拜見先生時自己該穿些什麽衣衫才合适。

放榜前的這幾日,四人幾乎都泡在了陳家宅子,而陳先生也有問必答,與一直愛答不理的傅長卿到是形成了鮮明對比。

通過陳家的管家,李均竹才了解了這傅長卿的來歷。

原來這傅長卿就是當朝傅丞相的長子,雖是長子,卻是一副無心從政的性子,每日裏流連于各大酒樓,畫舫。

自丞相夫人去世後,突然奮發竟考了個探花回府,都城裏都傳此人一定是浪子回頭,要振興傅家門楣了。

哪知他轉頭就向皇上辭官了,說是完成了母親的臨終遺願,現在要逍遙天下去了。

皇上雖氣的想把奏折摔在他的臉上,可顧及到傅丞相,皇帝還是準允了他辭官,但卻不允他逍遙天下,而是讓他上府學裏擔任教谕。

什麽地兒随他,不滿意就換,反正你得在府學裏給我呆着,想逍遙沒門!

這傅長卿便真的在府學裏呆着,有時個把月就換個地,有時呆個一年半載,雖沒自由身可這逍遙天下他也做到了一半。

聽完管家繪聲繪色的講述,李均竹覺得,這老管家一定相當崇拜傅長卿,而他對他這位未來的先生也産生了相當的期待感。

不知明年自己真考上秀才,拜入他門下,能學到些什麽驚世駭俗的東西。

瞄了眼遠處,這位話題的人物,正在興致勃勃的給魚池裏撒着魚餌,看魚兒争先恐後的搶食,竟毫無形象的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旁邊正在求教學問的韓飯,忍無可忍的抽了抽眼皮,只能背過身去假裝沒看見這一幕。

一直坐在最遠處的李均竹捂住了眼睛,無奈只能希望以後不要都學些歪門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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