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不準再看了,要吃醋了!

上一刻還心心念念着吃手抓餅, 現在手抓餅就送到自己面前了。喻朝辭的手指輕輕地蜷曲兩下,撓得懷中的小魚幹饒是歉意。其實在平時,他對手抓餅沒什麽興趣。“一個手抓餅就想賄賂我?院裏明令禁止療養病患在晚九點後出門, 你還翻〇牆出院?”

“不想吃?随你。”說着, 陸他山收回了袋子。

然而手抓餅收回去了, 他又搶了過來。“連賄賂都這麽沒誠意, 給我!袋裏還有什麽,有好吃的我就不告狀。”他朝散發着燒烤氣息的袋子瞄了一眼。

“所以用晚餐的時候在知景面前保持紳士風度了嗎?沒吃飽?”

“現在的你沒有拒絕我的理由,不給吃以後過晚九點直接鎖靈淨樓, 你別想下來。”就這麽搶別人東西吃顯得極其不禮貌, 但是此時,喻朝辭只想找個地方撒野,無理取鬧, 不懂事一回。他其實可以回去找哥哥,但他也怕三兩下就被哥哥看穿。

“只有小孩子才會這樣搶別人東西吃。”

“我本來就比你小半輪。”他小小聲地嘀咕一句,然而剛想開吃,他才發現自己騰不出手開袋, 因為正托着小魚幹呢。

見狀,陸他山湊過去将小魚幹一把托了過來抱在自己懷中,說:“應該是我下來的時候跟着下來了。她似乎總能找到你。”

“因為我是小魚哥。”喻朝辭迫不及待地掀開袋子, 咬了口松軟的手抓餅。也許是因為滿心期待,他覺得這餅的味道真不錯,一口咬下去, 又是肉排又是培根, 搭配着清脆的黃瓜絲和鮮甜的海鮮醬, 滿滿的滿足感。

陸他山微微斜下目光去看, 只見他稍稍垂下的眼睫被月光照出了一片陰影, 乍一看就像山水畫上被輕輕一筆帶過的丹墨,将這雙眼梢微微下垂的眼睛襯得愈發溫柔。

也許是一口咬多了,他的腮幫子略微鼓了起來,就跟只倉鼠似的,本就小巧的嘴不由自主地撅起了上唇。

跟個小孩子似的,很可愛。

看着他只幾口将手抓餅啃得幹幹淨淨,陸他山忍不住道:“學醫的難道不知道吃東西最該細嚼慢咽嗎?沒人跟你搶。”

“你就是擔心我吃得太快了,會霍霍你的烤串。”他舔了舔嘴唇上殘存的海鮮醬,“你的擔心是對的,我現在就觊觎你的烤串,快讓我看看裏面有什麽。”

鑒于被抓了小尾巴,陸他山只好把口袋打開任其挑選。

抓了好幾串羊肉大快朵頤,還是從別人那兒搶來的,喻朝辭覺得莫名解氣,仿佛陸他山就是他的出氣筒。不過連着吃了那麽多肉,他确實有點被膩到了。

Advertisement

就在他想着一會兒去餐廳翻可樂的時候,陸他山從夜宵袋裏拿了一聽紅色的罐頭出來。

正心心念念着可樂的人眼睛一下子亮了:“給我的?”

“嗯。”

“這麽好?”他的語氣中滿是受寵若驚。然而接過可樂後,他的眼神又轉為疑惑與猜忌。

然而每當他要自戀的時候,陸他山總會是時宜地潑一盆冷水:“喝完這罐可樂,你應該可以飽了。”

言下之意,別再吃我的串了。

某人立時翻了個白眼。心道不大不了明天還回去,有必要這麽不舍得嗎?

他一邊在心中罵罵咧咧,一邊“碰”的一聲拉開拉環。結果可樂“噗”的噴了出來,濺了他一臉。“我去,你對可樂做了什麽?”

這樣的狼狽樣,讓陸他山當即忍俊不禁:“剛才急着回來,走得快了點。忘記和你說了。”

喻朝辭:“……”我謝謝你。

這事放在平時,他估計又得跟陸他山吵一架。他們兩人總是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互撕擡杠。然而今天,這種會讓他生氣的小事反而成了沖淡他心中憤懑與抑郁的一抹清流。反正老早知道自己的父親更在乎韓逸舟,他何必為了這樣的人讓自己生氣,真是人間不值。

好在羽絨服表層材質防水耐髒,只需要一撫就幹淨了,可手是真的黏。

但像陸他山這種有輕微潔癖的,身上自然都是随身攜帶濕巾的。他趕忙放下小魚幹拿出濕巾,讓喻朝辭擦掉身上的可樂漬。然而對方只顧着擦手了,壓根沒注意到臉上那一大片。猶豫片刻後,他重新拆了一包,在對方手忙腳亂之際觸上了面頰。

當帶着體溫和清香的濕巾觸在臉上時,喻朝辭陡然一哆嗦,擡眼略顯驚恐地看向陸他山。

陸他山很輕柔地擦他臉上的可樂漬,待發現對方的目光後,只勾唇淺笑。“為什麽總用這麽懼怕的眼神看着我?下次吃東西注意點,嘴角全是醬。”

他的嘴唇輕微動了動,仿佛到嘴邊的話又被咽了下去。陸他山明明不是太陽,卻如此難以直視,或許是這顏太具有侵略性,又或許是雙眸具有看穿人的能力。他覺得自己的所有情緒都會在這雙眼中無所遁形,于是馬上別開了眼睛。

然後,他拿着可樂飛速逃離了讓他心髒不适的地方,獨留面露詫異的陸他山在夜色中。

第二天晨,喻朝辭像往常的休息日一樣直奔實驗室,但剛進大樓,前臺小姐姐叫住了他:“小魚哥,你等一下,陸先生找你有事呢,等你都半小時了。”

聽到“陸先生”三個字,本昏昏沉沉的人一下子清醒了。他順着前臺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坐在大廳角落裏的陸他山。

今天的陸他山着裝依舊妥帖,不過相比于之前,今天的黑色西裝更加沉穩正式,也沒有各種繁多的點綴,更像是出席嚴肅場合才會穿的,連鏡架上的白金鏡鏈都摘了。自律的人會珍惜每一分的時間,即便是等人,陸他山都不忘拿一本書在手上看着。

乍一眼看似乎是畫冊。

角落裏的人在聽聞聲音後朝前臺看去,随後将書收入文件包中,走到喻朝辭身前。“你昨晚沒睡好?黑眼圈這麽重。”

喻朝辭揉了揉眼睛。他的混血皮本就比一般人白幾個度,所以微微泛紅的眼圈在臉上尤為明顯。“臨床心理學的畢業論文還沒完成,壓力太大導致神經緊張。”他抓着腦袋道,“找我什麽事?”

陸他山的目光在他抓腦袋的手上停留了片刻,随後又轉了回來。“我要去一趟一院,我爸病了,婁女士讓我過去。”

一想到陸他山的爸爸已是七十幾的高齡,他立時問:“嚴重嗎?”

“不是嚴重的病,但人年紀大了,小毛病會慢慢積壓起來。我很久沒去看了,爸想見我。”陸他山道。

“那你去啊。”他用手機掃了一下陸他山的健康手環。

“但婁女士怕我趁着出去的時機幹別的事情。”

喻朝辭眼珠一轉,答應道:“她都這樣說了,那我陪你去好了。”

“如果你忙,随便指派一人就行。”

“論文的事越急越沒思路。婁女士指明要我看着了,我必然要跟在你身後的。”見陸他山一切準備就緒,他轉頭往門口走,“走吧,別錯過了探病的時間。”

在陸他山的帶領下,他到了第一醫院的住院部。然而剛推開單人病房的門,他就被裏面的陣仗吓到了。

病房中有十幾號人,陸知景和婁珊珊都在,其他幾位,憑借長相和年齡猜測,應當是陸他山的長姐和二哥。

還有一位坐在角落,後腦勺随意紮着發揪,氣質略顯憂郁的,大概是陸他山的五哥陸思邈了。因為陸思邈曾幫他找回了論文資料,他格外多看了兩眼。巧的是,陸思邈也在看他,并對他禮節性地笑了笑。

還有幾個年輕的小輩,最大的和陸知景差不多,應當就是大姐二哥的子代。

一家人聚首,唯獨他是外人,這讓喻朝辭有些尴尬。“額,我也不方便在這兒,你們聊,我去樓下轉轉。”他對陸他山悄悄說了一句,馬上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兩個小時後,沉重而壓抑的“家庭聚會”告一段落。在婁珊珊的據理力争之下,其他人也同意将陸建文送至承心療養。

陸他山知道這又是母親的一個手段,家庭醫生都是大姐二哥的人,不得不防;但承心由她投資,療養服務以及環境更具優勢,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與家人告別後,經過幾番尋覓,他終于找到了在樓下公園裏長了兩個小時蜘蛛網的喻朝辭。然而前一秒喻朝辭還在聊天時吐槽人要發黴了,見到人之時,他并未覺得對方閑得發慌,而是正拿着手機拍什麽。

他悄無聲息地走近,欲看清這人在鬼鬼祟祟地做些什麽。

喻朝辭将鏡頭放大再放大。可明明已經五十倍變焦,他依舊覺得照片不夠清晰。好不容易找好了角度,正欲按下拍攝鍵時,背後有人突然道:

“你在幹什麽?”

他手一抖,找了半天的角度拍出的照片又拍了個寂寞。“你什麽時候來的,怎麽走路沒聲音啊。”他拍着自己的胸口說。

“是你自己太過專注。在拍什麽?”陸他山循着角度看去,只看到前邊有一堆孩子正在吵鬧。

喻朝辭沒有解釋,緊接着朝那群孩子走了兩步,接着拍照片。

陸他山朝手機鏡頭看去,發現他的鏡頭中有個身高腿長的女人,留着大中分,乍一看氣質出衆,是一個回頭率極高的第一眼美女,好像已為人妻子。

看着照片中央的成熟女人,陸他山微微皺眉,并在此留意了喻朝辭的表情。喻朝辭的眼睛是亮晶晶的,臉上還帶着笑意,這笑容就像自家妹妹磕CP時露出的笑。“差不多該回去了。你不是還有論文要忙嗎?”他提醒。

“再等等,我拍張清晰的。”他繼續變焦拍攝,然而就在他準備拍的時候,那群人又走了。“哎……怎麽走了?”

“偷拍別人是侵犯隐私。”陸他山饒是認真地道。

“這不就是讓人拍的嗎?我拍一下怎麽了。”喻朝辭嫌棄巴巴地叨了一句,做賊似地再次往前走去,此時的他并沒有空和陸他山起争執。

前方全是孩子,家長将公園的角落圍得水洩不通。出于好奇,陸他山跟上了喻朝辭,試圖看清吸引喻朝辭的人究竟到底長什麽樣,能讓他的眼神表現出如此的渴望。

随着喻朝辭手機的畫面一點點被放大,遠處的人也一點點變大。透過家長人群,陸他山終于看到了能讓喻朝辭望眼欲穿的人。

不是那個留着大中分的人〇妻,而是……

一個被孩子群包圍了的澤塔奧特曼。

陸他山:“……”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