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所以陸他山口中除母親之外最重要的女人是……
“你從哪裏看出我看上她們了?”喻朝辭壓低聲音反駁道。
“你的眼神裏有光。”
“漂亮的人難道不能多看兩眼嗎?而且你設計這些服裝就是讓人看的。”他覺得莫名其妙的。雖然陸他山嘴巴損了點, 但設計衣服确實戳到了他的審美。仙女們下凡辛苦了。
陸他山不說話了。
“你明明是個男的,為什麽能設計出這樣的衣服?”看着一套又一套刷新他審美認知的禮服,喻朝辭疑惑道。
“可能是婁女士太鐵血直女了。她偏愛利落的西裝, 不愛穿裙子。”陸他山在旁笑着道。
因為母親太過硬直沒有所謂的女人味, 所以展現的設計就希望能夠更多地展示女性的柔美, 性感和妩媚?
說到底, 還是為了彌補心中的缺憾。
喻朝辭輕輕嘆了口氣。
不過細想,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果自己的媽媽能夠再堅強一點, 哪怕有婁珊珊半分強勢, 應該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他眼中的光漸漸淡了下去。
“怎麽了?”陸他山似乎總能捕捉到他的情緒變化。
“沒什麽。”
随着浪漫暧昧的音樂進行到尾聲,禮服環節似乎也要結束。在喻朝辭想東想西的時候,他突然聽到激動又刻意壓抑的躁動聲, 源自周邊的貴賓。
喻朝辭擡頭,只見一位披着大波浪的混血女模出現出現在樓梯上頭,帶着溫柔缱绻的笑意,拖曳着那襲喻朝辭見了無數次的黑色星空禮服緩步而下。
這個星空禮服, 龐大的裙撐像極了一套婚紗,數不清層次的蠶絲裙面上,似乎布滿了流光溢彩的金色絲線, 而胸前則是由陸他山手工縫制的黑發晶,藍水晶與鑽石,這讓本就充滿資本主義腐朽氣息的裙子變得更加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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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血女模一手拿着一支由白金與寶石鑄成的茉莉花株手持飾品, 一手搭着牆壁緩緩而下。因為肩膀以上的部位都蓋着一層黑紗, 所以他人無法完全看清其五官, 只能感覺她在笑。待模特走下樓梯, 止步定點, 她慢慢掀起了頭上與裙子衣袖相連的頭紗。
喻朝辭“騰”的一下從座位上起身。
這一突然的動作,驚到了不少位于前排貴賓席的賓客。
混血女模處變不驚,一手扶腰,一手持着白金茉莉緩步走來,長裙拖曳處,裸眼3D屏幕鋪成的走道上,泛起了群星飛逝的星光。随後他她在轉角定點處提裙一掃,身上的香水味也随之飄散開來。
不凋花。
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女模穿了喻朝辭為母親定制的香水不凋花。
“媽媽,等朝朝長大了,肯定會攢錢為你買一套婚紗。媽媽喜歡什麽顏色的呀?”
混血女人饒是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随後笑着道:“白色太過常見,如果我能夠穿上一套婚紗,我想穿黑色的。不過黑色的婚紗可不多見哦,小朝朝要存很多錢給媽媽定制一套了。”
女模朝喻朝辭笑了笑。
喻朝辭就跟失了魂似的想跟着女模走。
然而才走了兩步,他就被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抓住了。他回頭一看,原是陸他山。
此時,陸他山能明顯看到喻朝辭眼中的水光,眼白處也紅紅的,似乎有了眼淚。“先坐下,等結束後帶你去看這位模特。”
喻朝辭掃視了一眼四周,發現周遭的賓客都以怪異的眼神看着自己。意識到是自己沖動了,他馬上回到位置坐下。
“我為一件事感到抱歉,我從知景那兒取了一點不凋花的分裝讓卡門穿上,因為我覺得不凋花很适合這套星空禮服。”陸他山為自己的擅作主張道着歉,“是因為卡門像年輕時的阿姨才跟上去嗎?”
“你見過我媽?”喻朝辭疑惑。
“你家的樓梯口擺放着一幅畫,我想上面的女士應該是阿姨。”陸他山解釋道,“剛才的女模是中法混血,叫Carmen Karess,是Mivanluu去年剛簽的模特。”
喻朝辭這才了然于胸地點了點頭。“但你似乎說過,這套禮服不會發布。”
“仔細想了一下,還是想讓人看看。不過不接受定制。”
“為什麽?這麽好看的裙子,不賣不是可惜了嗎?”
陸他山輕輕靠在了椅背上,笑着搖了搖頭。
禮服環節之後,銜接的是高定日常女裝。她們不似禮服隆重,卻是貴婦們日常穿着的首選。日常裝與禮服相似的,還是那個完美的腰線裁剪,即便是女士西裝搭配包臀裙,那腰線也無不展示着女性身材的曼妙。
是不是陸他山的設計其實特別容易區分,看腰線設計絕不絕就行,那些不收腰的款式肯定出自其他設計師。也不說不收腰不好看,只是陸他山的個人風格太過鮮明。
緊接着,是冬季大衣,白領們最愛的輕奢內衣秀,以及Mivanluu最近兩年才開始興起的男裝的展示。
待男裝展示環節進行到一半,陸他山輕輕湊過身去,對正欣賞美男完美身材的喻朝辭低聲道:“走秀快到尾聲了,總設計師需要出席最後的走秀。我先離開會兒。”
喻朝辭點了點頭。
最後一件男裝展示完畢,前邊展示的女模按照出場順序再一次登場。這次的過場非常迅速,他們沿着T臺邊緣走了一圈,最後回到樓梯底下的位置,各個面帶笑意地看向一個方向。
他們的焦點處,身着銀灰色西裝的陸他山保持着不茍言笑的表情,饒有風度地走到中間位,居高臨下地掃視全場。雖然未說一句話,但那個眼神分明是在宣示這些設計的所屬權。臺上的他有着豔壓群芳的氣場,他本就是雪嶺之上一株可遠觀而不可亵玩的血色玫瑰,出衆的俊美能讓人産生他不屬于人間的錯覺。
座席間,掌聲雷動。
人群裏,芳心四濺。
陸他山率領着模特再次走向T臺,走最後一次過場。當走到喻朝辭所在的定點處後,陸他山繃如刀削的臉上終于有了一抹淺淡的笑意。
雪嶺玫瑰主動卸掉了銳利的毒刺,只讓眼前之人看到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這樣的笑容讓喻朝辭驟然出神。等回過神來時,陸他山早就帶着模特們離開了。
走秀結束之後,是同樣重要的after party環節。T臺秀是對品牌形象的建立,而發布會之後的派對才是鞏固品牌的社交重地。After Party中網羅了秀場貴賓,模特與工作人員,是社會名流擠破了頭都想進來的地方,很多貴賓會在這個派對上提前定制今年的秋冬套裝。
喻朝辭才陪着陸他山走了沒一會兒,來自各位貴賓的褒獎之辭已讓他耳朵起繭。
貴婦闊太雖然焦心于盡快獲得新款,卻也饒是大方優雅地訴說着要求,Mivanluu的工作人員亦是輕聲細語的,邀請她們屆時到私人定制館進行試穿。
“Luutas,今年的秋冬還是一如既往的令人眼前一亮。我的小甜心很喜歡最最後一套晚禮服。”一位國際頂流時尚雜志的主編挽着他的小情人走來,“我想看上第18號作品的應該不止我一人。”
這位主編是個意大利人,喻朝辭也精通幾門外語,不借助耳內的同聲翻譯器也能聽懂。
陸他山禮貌性地點了點頭,用意大利語回道:“抱歉,那一套不接受定制。”
“為什麽?”主編的小情人饒是詫異。
一陣短暫的沉默後,陸他山道:“世上僅此一件的禮服,只為這世上除母親以外最重要的女人。所以抱歉,我們無法提供第二套。”
要是換做其他設計師,能獲得國際時尚雜志主編的賞識,估計早在點頭哈腰了。但陸他山就像剛進圈時那樣,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高冷的态度,只做自己的設計,賞不賞識是別人的事,絕對不會谄媚于人。這會兒,尴尬的反倒是雜志主編:“也不知道那位幸運的女士是誰,她應該得到了上帝的眷顧。那我也不與女神争搶,一號也很驚豔,請問設計理念是什麽?”
喻朝辭無暇去聽設計理念,而是在不斷琢磨陸他山口中那個除母親之外最重要的女人是誰?
應該不會是陸知景。陸知景的氣質甜美,是一朵飛揚在春日暖風中的小白花,長了張萬千少年理想的初戀臉,絕對不适合那條裙子。
那是誰?
未來的老婆?
可這人不是說不想結婚,只想忙事業嗎?
等等,會不會是陸他山的老師?
在他的眼睛轉來轉去的時候,雜志主編突然問道:“有個問題想問很久了,這位先生應該是你的私人醫生吧?他今天穿了什麽?尾調中的這抹薰衣草,似乎有老佛爺的風格。但是老佛爺調制的香我都收集了,似乎沒有這瓶香。”
喻朝辭乍然回神。
陸他山介紹道:“他叫喻朝辭,确實是我的私人醫師,也是一名調香師,老佛爺的外孫。他今天穿的是他的作品,名為淪陷。”
“怪不得。但是我沒聞過這款香,R&E的作品我都會收藏。”主編看着喻朝辭,同樣感覺到身邊的小甜心正迫不及待地晃着他的手,擺明了是看中這香了,“不知道哪裏可以買到。”
“這只香還未正式發布,不過不久後就會出現在R&E的發布會上。希望屆時你能到場。”陸他山說。“雖然現在說有些欠妥當,但是Mivanluu高層已經決定讓淪陷成為男裝私人定制館的門店香。其中屬于薰衣草的那抹優雅,最适合紳士。”
喻朝辭驟然轉頭看向陸他山。新香上市八字還沒一撇,卻有了一個大客戶,這是值得多少調香師引以為豪的事。
主編笑着道:“看樣子Lutass對這款香的評價很高。我一定會去,畢竟我也是R&E最忠實的愛好者。那請問之前的午夜歡情……”
“真正的調香師是他。”陸他山饒是自豪地,将喻朝辭輕輕推到了前邊,用眼神示意把握住機會。
喻朝辭亦用流利的意大利語道:“很抱歉讓你得知了家中醜事。午夜歡情确實照搬了不凋花的配方。”
“我聞過那支香,那應該是屬于阿佛洛狄忒的味道。這麽優秀的香,還會生産嗎?”小情人迫不及待地問。
喻朝辭禮貌地對小情人淺笑一番,道:“感謝你對不凋花的喜愛,但是很抱歉,不凋花是我為母親定制的香,不會投入生産。”
小情人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了,但還是道了一句:“你的母親真幸運,她必然也受到了上帝的眷顧。”
喻朝辭輕輕抽動了嘴角,笑中帶着幾分明顯的苦澀。
主編以炙熱的目光看着喻朝辭,同樣也有點醋,因為從他和小甜心剛與陸他山會面開始,小甜心就一直盯着這位年輕的調香師。能讓一個老男人感到自卑的,大抵就是年輕貌美還有才華的少年郎了。
和時尚雜志主編的寒暄結束後,一位身量苗條的模特叫住了陸他山。
喻朝辭回頭。他對這位女士有點印象,因為在剛才的走秀上他看到過這位女模特。
女模走近之後,便情不自禁地深呼吸一番,随後對陸他山道了幾句話。
因為她的語言太過偏僻,同聲翻譯器居然也識別不出來。
這同聲翻譯,能翻譯的都是會的,他不會的同樣也翻不出來。喻朝辭在心中嘀咕。
這時,陸他山從旁翻譯道:“這位女模說的是吉普賽語,是位吉普賽女郎。她說他很喜歡你身上的香味,像她初戀男友的味道。”
喻朝辭有點尴尬:“你幫我翻譯一下,就說很感謝她對我作品的認可。”
聽到陸他山的翻譯之後,吉普賽女郎甜甜地笑了笑,一雙深邃似海的眼睛看着喻朝辭,嘴中也說着聽不懂的話。很快,吉普賽女郎邊注意到了喻朝辭的領帶結,随後,視線又挪至陸他山的領帶上。
她用手指輕輕掩住嘴,笑着又問了一句話。
喻朝辭一臉懵逼。他後悔自己沒多學小語種了。現在對方叽裏呱啦地講了幾句,自己完全聽不懂。
問話結束後,陸他山的眼中饒是驚訝,仿佛是自己的秘密被看穿了。他冷冷淡淡地瞄了喻朝辭一眼,随後露出了淺淡的笑意,緩緩開口回了幾句。
吉普賽女郎聽了,一雙烏黑的眼睛變得更加亮了。她笑得愈發甜美,同時還對陸他山點了點頭,仿佛是聽聞了什麽值得高興的事。
這樣的情形,讓喻朝辭更加疑惑了。
所以這位吉普賽女郎到底在笑什麽?這是欺負他聽不懂吉普賽語嗎?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思考題又來了:
請嘗試從山山子和吉普賽女郎的神态描寫,不知所雲的語言描寫,猜測對話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