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婁女士會喂你綿綿冰?!
“她說了什麽?”喻朝辭着實好奇。
卻不想吉普賽女郎似乎看懂了他的表情, 轉用英語道:“我問Luutas你有沒有女朋友,因為剛才在後臺有好幾位姐妹在讨論你。”
喻朝辭:“……”
陸他山輕輕吐出一口氣。
“但是Luutas說,你不夠溫柔體貼, 所以至今單身。是這樣嗎, 喻先生, 我覺得Luutas在撒謊。”吉普賽女郎的英語帶着很重的地方口音。
“這位設計師雖然品味極高, 但是和我作對時說話特別不留情面。所以不要信他。”
吉普賽女郎對陸他山輕輕挑了眉宇,而後又問:“那你願意找個女朋友嗎?”
“最近這段期間不想找,平時學習太忙, 沒有時間。”
吉普賽女郎輕輕咬了咬下唇, 唇間噙着愉悅的笑,而後再次用吉普賽語對陸他山說了一句。
至于說了什麽,喻朝辭不知道。
與陸他山進行短暫的交流過後, 吉普賽女郎也要走了。不過在走之前,她又對喻朝辭說了一句:“很期待R&E的新香發布會,也很期待你的‘淪陷’,小獵豹, 我會到場的。”
小獵豹……這又是什麽稱呼。
雖然對這稱呼感到疑惑,他還是笑着送走了這位甜美的女郎。
Mivanluu發布會的第二日,陸他山的高定設計刷爆了熱搜前排, 動圖中美輪美奂的星辰晚禮服讓無數白領動容,直呼要努力賺錢,在有生之前擁有一套Mi家高級定制。
喻朝辭看着熱搜中的圖片, 忍不住嘆了口氣。這男人, 簡直是女士錢包的殺手, 貴婦買禮服, 闊太定日常, 白領入內衣,但凡是有錢的女人,統統搜刮一遍。
哦,差點忘了,男人也深受其害。Mivanluu新起的西裝也抓住了各位紳士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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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喻朝辭已經在找其他機會穿這套白西裝了。
“一個月之後的R&E發布會,你想穿什麽顏色,什麽制式的西裝。老佛爺的夫人是位優雅的法國女士,所以還是穿法式?”陸他山翻閱着手中的布料冊子,正挑選着什麽。
“穿昨晚這套不就行了,不用這麽麻煩。”喻朝辭抱着小魚幹使勁蹭了蹭貓腦袋,他也不好意思再麻煩陸他山做一套。做設計的沒有多少停歇的時間,雖然現在連早春都不到,但陸他山要開始為明年春夏的高定做準備了。
“昨晚的那套适合有燈光效果的場合。但R&E常規線發布會都在白天,我想那套不适合。而且,高級定制一般只穿一次,如果穿着同樣的服裝出席不同的重要場合,也不符合你這少爺的身份。”
“我這少爺身份本就是從天而降,小時候哪有這麽考究。我去衣櫃裏找一套随便應付得了。再者,不是還沒出結果嗎?按照你的說法,好像我的淪陷已經進了常規線似的。”他嘀咕着。
正摩挲布料的陸他山眉宇輕蹙,眼中又帶了一絲疑惑。他好像一點都不了解喻朝辭兒時發生了什麽,只因為融入不了喻朝辭的社交圈。有時候對方無意間說出的一句話總會讓人思考半天。
從天而降的少爺身份。
“你覺得能受昨晚那麽多賓客認同的香會進不了常規線嗎?他們對氣味的欣賞能力,不輸對時尚潮流的鑒賞力。”陸他山說,“一會兒一起用午餐嗎?”
“不了,哥哥做了我的份。”他“咕嘟咕嘟”灌了兩口可樂,随後揮手離開,“我怕跟你吃飯會把昨晚的氣吐出來。”
他走到電梯間按下了按鈕,心情自然是好的。在昨晚之前,他還擔心淪陷不能虜獲那些挑剔的鼻子,畢竟香水是非常私人的東西,彼之蜜糖,我之砒〇霜,沙龍香更是如此,不比迎合大衆口味的商業香。可經過昨晚的晚會,他已經有了十足的信心,淪陷是必定可以進入R&E常規線的。
他很感謝陸他山。但是對生人當面感謝倒是沒什麽,對熟人當面感謝時,他總覺得非常尴尬,尴尬到能用腳趾摳出三室一廳。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與此同時,羽絨服口袋裏的手機也開始鬧鈴作響。他拿出來一看,是外公打來的電話:
“小辭啊。”
“嗯,外公。這幾天身體怎麽樣?你應該多在承心療養一段時間的,腰傷還沒康複,你最近也別太忙。”喻朝辭道。
“你這小鬼頭還真會‘記仇’,前陣子總嫌我叨叨你,現在逮着機會就反問起我來了。”人老了,更加聽不進旁人苦口婆心的勸說,畢竟老人都很固執,“外公跟你說個事。”
“怎麽了?”
“這次的常規線選拔,我和你舅舅為了避嫌,主動退出了評選組,所以目前參與常規線投票的調香師只有九人。”任邦平說。
任啓年不進評選組那是好事,省得搞什麽幺蛾子。而且他也有信心,哪怕沒了外公這引導性的一票,淪陷也能進常規線。“那也挺好。”
“不過現在投票環節出了點問題……”因為實在上心小外孫的香,而自己又不能投票,他才打電話通風報信,“九票之中只要占據五票,沉淪就能進入常規線,但是目前反對票已經有四票,還有五位調香師沒投票。”
這就意味着,剩下的五票中只要再多一票反對,淪陷就要被淘汰了。淘汰的香水,由于也是調香師的心血,所以會轉賣給其他香水公司。這是另一種出路,卻帶着幾分恥辱的意味。
壞消息來得太過突然了,喻朝辭怎麽也沒想到。他覺得淪陷進詠嘆可能還有點難度,但進常規線綽綽有餘。
“是我的香出了什麽問題嗎?淪陷是沒有中調的。”他一度懷疑是那四位調香師認為淪陷丢失了中調。
“香水沒有問題。但他們确實投了反對。我去問過其中一位調香師,但因為我們兩人的關系特殊,我不能逼迫他們修改結果。”
“我知道,外公避嫌是對的。不然就算我的進了常規線,也會被其他調香師甚至其他業內人士質疑。”親外公是品牌創始人,看似是能讓他在調香圈內順風順水,可同樣還會如履薄冰。外公的光環太大,他一不小心就會成為光環下的影子。
“小辭,我相信你能解決這個問題。”任邦平篤定地道。
喻朝辭沉默了片刻,而後道:“我不會讓外公失望。能把那九位調香師的資料給我嗎?”
任邦平應下了,挂斷電話後就讓秘書把資料傳過去。
潘秘書無法理解地看着任邦平,猶豫之後還是将資料傳給了小少爺。可她心裏也有一口氣堵着,似乎不為喻朝辭說幾句就不舒服:“任總,喻小少爺已經夠難了,為什麽不幫幫他。淪陷非常優秀,就算錯過常規線發布也是可以直接進詠嘆的。”
任邦平靠上椅背,慢慢躺平了身子:“不服老不行了,每天只站一會兒就腰疼得厲害。晚吟懂事得早,現在也将承心管得得心應手,我完全放心。但是小辭還沒長大,如果一直幫着他,他以後被人欺負了,就不懂得還手了。”
“您的意思是……”
“新的管理上任,必會有不服的下屬。如果小辭連這個問題都無法解決,分不清R&E裏誰是敵誰是友,激濁揚清,我哪裏放心把R&E交給他。”當說到喻朝辭的時候,任邦平的眼神是柔的,充滿了憐憫,畢竟喻朝辭是他愛女的孩子。但是轉瞬間,他的眼神就變了,“啓年這小赤佬,當真以為我不知道他使的絆子,不專注于自身作品,就會勾心鬥角。R&E如果真的交給他,遲早毀了。哎喲,腰疼……小潘啊,你說我要不要回承心待着,晚吟小辭貼心多了,承心真是個适合養老的地方。”
就在任邦平糾結要不要去承心的時候,喻朝辭早已經聯系上了任啓年。粗粗看了一眼投反對票的調香師,他就看出了貓膩,因為那幾位全是被他舅舅引薦進入R&E的。
“所以,你就是見不得我出現在R&E是嗎?”血緣關系是輕易沖不淡的,但是這位親舅就因為擔心自己的利益會被剝奪,便一而再再而三地針對他,讓他不得不撕破臉。
電話那頭的任啓年冷笑一聲:“你覺得你能在R&E出頭嗎?只要有我在,你的香只配當成挑剩的,別說詠嘆,連常規線都別想進。”
“以前我并不想染指R&E,但是我現在改主意了。”喻朝辭冷聲。
電話那頭的人沒有立時回話,似乎在等着他說出下一句。
“外公的孩子不只你一個,也有我媽。只要我媽是合法繼承人,我現在所争取的,就是我媽本該擁有的。你越是緊張越是在意,越說明你對自己沒信心。外公再怎麽說也是你的父親,有些話,做父親的當面說不出口,但是我可以說。天賦是老天爺賞飯吃的東西,你沒天賦不要緊,努力來湊,但是你一天到晚不想着提升自己,就想着怎麽排除異己,活該你調不出一瓶詠嘆。”
“你!”喻朝辭的這一刺刀,顯然精準地捅到了任啓年的痛點上。但他畢竟經歷過諸多風雨,很快便鎮定了情緒,“狠話誰不會說?你以為只有調香師這關沒法過嗎?你別忘了,董事會裏還有韓逸舟。”
聽到韓逸舟這三個字,喻朝辭咬牙切齒。
“董事會的每個成員都有一票否決的權力。就算搞定了調香師這關,你也搞不定他吧,要不你去求求他?”
喻朝辭道:“你明知道韓逸舟是傷害你親生妹妹的罪魁禍首之一。你還一點點地向他轉讓股份。”
任啓年嗤笑一聲:“一個從來沒見過的親妹妹能有多親啊。我只知道,本來R&E全是我的,但是被你媽橫插一腳,被你們這倆小宰種給毀了。”
“你以為沒有我和哥哥,外公就會放心将R&E交給你嗎?任彥青偷竊香方事件只是一個契機,R&E本來就不可能會是你的,外公愛香如命,調香是出于情懷,他絕對不會希望自己一手創建的品牌毀在你那個草包種馬兒子身上。牢飯香嗎?”
任啓年又被受到重重一擊。雖然不願承認,但他确實能感受到爸爸看到自己和彥青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嫌棄,一天比一天失望。如果他還有其他子嗣可以繼承,那麽尚且有救,可他只有任彥青一個。
R&E由父親母親共同創建,他父親對品牌的情懷遠超血緣。
後路斷了。
父親怎麽會在明知後路斷了的情況下選擇交接。
“我們走着瞧。”實在說不出可以痛擊喻朝辭的點,他只能咬牙切齒的挂斷電話。
和舅舅徹底撕破臉,而且自己的母親又被波及到,喻朝辭無疑也是被擊到了痛點的,但他絕對不會将痛處展示給敵人。
“發生什麽事了?”在看到弟弟走進餐廳的那一刻,喻晚吟便感受到了那種低沉的情緒。“去陸他山那兒的時候不是挺開心的嗎?又跟陸他山吵架了?”
但直覺告訴喻晚吟,和陸他山吵架吵得再兇,弟弟也絕對不會這樣。
和陸他山吵過架的弟弟是河豚,沒一會兒就消氣了,過一陣子還會主動跑去鬥嘴。
但此時的弟弟就是一只被拔掉了刺,渾身鮮血淋淋的刺猬。
“沒什麽。”他對哥哥揚了揚嘴角。
“香水出問題了嗎?”能讓現在的喻朝辭上心的,估計只有畢業論文和香水了。論文進度一切順利,平時兩兄弟在吃飯間交流甚歡,那麽只有香水方面的問題。與香水有關的,原料問題不至于讓弟弟假笑,沒有靈感這種事也絕不會讓弟弟感到困擾,“是不是淪陷無法進常規線了?”
喻朝辭乍然擡眼。
“任啓年又為難你是嗎?”喻晚吟猜測道。
“嗯。”他點了點頭。
“窮途末路的人果然最會作妖。”喻晚吟冷嘲一句,“據我所知,常規線需投票才能出線,現在應該還處在投票階段吧。”
“外公和任啓年不參與,剩下九位已有四位投反對。”喻朝辭說。
“所以結果不是還沒出來嗎?在最終結論發布之前,總有轉圜的餘地的。”喻晚吟拉開椅子,示意人先坐下,天大地大,身體最重要,“會好起來的,只要知道問題在哪兒,順着去解決就行了。”
“嗯。”他點了點頭。每一次難過的時候,哥哥總會這樣鼓勵他,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要不要叫她陪你散散心?”喻晚吟問,“一起去游樂城。”
“好。”
周日的游樂城,人潮攢動。
适逢更換新的主題,陸知景哪怕被婁珊珊挨罵,都要拉着小姐妹在高考越發臨近的日子裏來游樂城玩。
她穿着漢風的Lolita裙子,系着溫暖的皮草披風,與游樂城新出的人物拍了無數張合影。然而當她回看照片拍攝得如何時,卻在照片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立馬循着拍照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喻朝辭。
“哎,知景,你去哪兒?”陸知景的小姐妹看着她鬼鬼祟祟地往某個地方跑去,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噓!”陸知景朝小姐妹比了個靜音的手勢,随後跟上了喻朝辭,以及喻朝辭身邊的女人。就在她好奇這女人的時候,女人微微轉身,露出一張側臉,一下子把陸知景驚豔到了,“好漂亮的小姐姐!我可以!”
等等,這小姐姐是誰!?
她馬上如臨大敵似的給陸他山發了消息,并附上一張女人的背影圖:“哥!!!!!!我差點忘了,小魚哥是有女朋友的啊!這女人不就是上次視頻截圖裏的那位嗎?”
一屏幕的感嘆號,以及貓貓震驚。
她本以為這爆炸性的消息會同樣引來哥哥的震驚,卻不想陸他山只淡淡一句:“這位女士是他的母親。”
媽?
“我就想問這位媽是吃什麽保養的!?怎麽這麽年輕?身高腿長還那麽漂亮。但是這行為舉止不像媽啊,哥哥你确定?婁女士那保養手段都能做到這麽年輕。”
“不是母親還能是什麽?”
“可這位媽正在喂小魚哥吃綿綿冰。小魚哥看起來可開心了。”陸知景要崩潰了,她這撲克臉的哥哥為什麽就是不急?
聊天框沉寂了許久,在漫長的三十秒之後,陸他山終于回道:“只是喂個食物,很正常。”
“你二十出頭的時候還會在大庭廣衆之下讓婁女士喂你綿綿冰嗎?!”陸知景一語中的。“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