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少年感是?

光看背影可能看不出年歲, 畢竟婁女士的背影看起來也像個二十出頭的小姐姐。但是我看過側臉,這位女士太年輕了,絕對不會是當母親的人會有的臉。”陸知景分析道, 後又問了一句, “哥, 你是不是搞錯了。”

“醫美裏可駐顏的美容針多得是。”

“可小魚哥在吃她喂的綿綿冰。哥哥——小魚哥是不是撒謊了?”

“我不知道。”陸他山的文字表達不出任何情感, 是卻能讓陸知景感覺到一陣惡寒。“好奇的話你自己去問。”

陸知景瞬間哭唧唧,逛游樂城的心情一下子沒了。她也想當面問清楚啊,可小魚哥之前說着這就是媽, 她刨根到底地質疑媽不可能這麽年輕, 最終尴尬的不就是自己嗎?

思來想去,陸知景決定跟在兩人身後,看看他們究竟會有什麽樣的親密動作。如果是情侶的話……

她當場就哭!

跟了大約十分鐘, 陸知景突然覺得手中手機一震。掐亮屏幕,是哥哥發來的消息:“你問了沒?”

以現在的情況,陸知景不好做出判斷,免得污蔑了小魚哥的清白, 所以就沒回複。

此時的陸他山正在做大貨布料的抽樣檢查。接下來的訂單會陸陸續續上門,高定的每一塊布料,哪怕只是一條鎖邊, 都需要經過他的質量把關。但也許是大貨料與高定秀服裝的面料出現了偏差,他不耐煩地合上了布料冊。

十分鐘後,他出現在了喻晚吟辦公室門前。但是敲了門, 他卻沒在辦公室找見本該待在裏面的人。

“喻院是去查房了?”陸他山問經常出現在喻晚吟辦公室的護士長。

“今天喻院請假了, 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陸先生, 你有急事嗎?”護士長問。

“倒也沒什麽急事。對了, 喻院他們的母親有沒有來過承心?她長得是不是很年輕?”

護士一臉懵然地搖了搖頭:“阿姨從來沒見過, 倒經常見喻院的父親過來,不過待不了多長時間就走了。”

陸他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好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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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游樂城痛痛快快地玩了一天後,喻朝辭心情愉悅多了。在他翻看記錄今天快樂時光的照片時,任邦平的秘書終于發來一個值得高興的消息:又有兩位調香師公布了結果,這兩位調香師認同他的香,同意淪陷進常規線。

早先四位調香師已經投了反對票,這已是不能更改的事實,如果讓他們改變結果,必然會有人覺得其中有貓膩。

所以眼下,剩下三位調香師的決定非常重要。

“剩下這三位……”喻晚吟也在旁邊為弟弟分析,“摸過底了嗎?”

喻朝辭點點頭,指向尚未投票的三位調香師中,年紀最大的一個:“這位Bertrand Maupassant是來自法國的調香師,雖然年歲比外婆小,卻是外婆的狂熱追求者。當初外公和外婆創建品牌,他不服外婆選了外公,同樣也被外公的第一個作品所驚豔,便從法國一路追趕到國內,後被吸納進了R&E。他致力于調制出一款不輸于外公作品的香水,成績斐然,每年的三瓶常規線他必占一瓶,但今年似乎沒有新品出來。”

喻晚吟點了點頭。

“明海思,也是國內知名的調香師了。他是外公學生,似乎與任啓年沒有交集,調制的香水兩極分化特別嚴重,愛的人覺得他得了外公真傳,黑的人覺得他的香水就是明晃晃的騙錢貨,因為他非常喜歡用合成香料調香。他的‘風月調’确實是圈內的高水準作品,說是全人工香材,我卻聞不出一絲化工感。”喻朝辭又仔細回想了一番,“其他方面的消息的話,就是他愛妻如命,都出圈成梗了,二十四孝好老公。”

“沒想到連八卦都摸清楚了。”

“都是香圈趣聞,多少聽過點。”短暫的打岔後,他又指向最後一位調香師衛其遠,“這個調香師也沒有與任啓年過分交好的記錄,有一瓶詠嘆,其他的成績不上不下。”

“這麽說的話,我們還有獲得三張選票的可能。”喻晚吟說。

“恐怕難。”喻朝辭将衛其遠的第二份資料滑了上來,“他本人确實和任啓年沒交集,甚至有幾年還會因為常規線的最後一個名額與任啓年鬥個你死我活,但是……任啓年持股了他名下香料公司,股份為13.6%。”

“如果真是這樣,衛其遠的選票恐怕也有點懸了。”喻晚吟喃喃。

“最後就是R&E董事的一票否決權了。董事會并不是每人都懂香,按照往年的情況,只要調香師們挑選出了列入常規線的香水,他們都會通過提議。但按照任啓年的口氣,韓逸舟絕對會一票否決。”喻朝辭說出了最難解決的問題。

“這個放到最後。我們先解決剩下三個調香師。”喻晚吟提議道,“那個衛其遠,如果真如你所說名下香料公司被持股了,暫時也将其放到最後攻克,我們先争取拿到Bertrand Maupassant和明海思的選票。”他看過資料,往年衛其遠的票都是在踩着截止線出的,所以時間相對寬裕。

翌日晚上,喻朝辭便帶着淪陷拜訪了Bertrand Maupassant。自外婆離世後,這位來自法國的老調香師一直保持着單身。留在R&E,老調香師的唯一目标就是和他外公一争高下。

門鈴被按響。正在調香的Maupassant心情浮躁地打開了門。因為早就看任邦平帶着人去過公司,所以他一眼認出了喻朝辭:“你來幹什麽?”老調香師用堪稱地道的中文問道。

“Maupassant先生,我想問你一件事情,關于淪陷的投票。”喻朝辭開門見山地說。

老先生也坦誠,直言道:“雖然票還沒投,但是我會投反對票。你這樣的行為……”他知道中國人求人前都愛送禮,然而低頭一看,這小夥子壓根沒求人的模樣,是空手來的。所以賄賂兩字,又被他咽下去了。

“Maupassant先生,我想知道投反對票的原因。我覺得淪陷并不差勁,它沒有追求法式三調,但進R&E常規線的線性香也多得是。”

“不是這個理由。我不會允許你進的。”Maupassant斬釘截鐵地說,“我還要繼續調香,請回吧。”他說着就要關門。

喻朝辭趕緊将手伸了進去,硬生生地把門撐開了:“先生不讓淪陷進常規線,是因為嫉妒嗎?”

“對不起,你說誰嫉妒?”老調香師緊張得直接飙出了母語,“我沒年都有香競争常規線,我為什麽要嫉妒你?”

喻朝辭用法文回道:“确實是這樣,但您至今都沒有一瓶香水進詠嘆系列,不是嗎?您的目标是超越外公,可常規線似乎就是您的最高點。任彥青竊取了我的不凋花,在去年擠掉了你本該進詠嘆的作品,所以你在擔心淪陷一旦進入常規線,會再次搶占詠嘆的名額。”

“這只是你的猜想。”

“Maupassant先生,為什麽你的香水今年沒有參選常規線?”喻朝辭再問,并吸了吸鼻子,“你身上殘留了我從沒聞過的香水,應該就是你的作品,且已經是調試完整的成品,如果你不是有所顧忌,為什麽不參選?”

老調香師沉默不語。

“先生,我知道你一直以超越外公為目标,也懂得你的壓力。但是當肩上擔子過重的時候,人總是會被這份壓力分擔了心思,從而忘記初心。你一直在和外公競争,絕對不會允許不公平存在,但是現在你為了保證自己的作品,卻選擇先扼殺其他作品,你在做你最讨厭的事情。”

也許是有所頓悟,老調香師的口風終于松了些:“明天去公司之後我會試試你的淪陷。”

“我帶了。”喻朝辭馬上從背包裏拿出香水和試香紙,“如果聞了之後還是選擇投反對票,我自認技藝還不夠成熟。”

随着香水被噴灑在試香紙上,空氣中率先彌漫開一陣清爽而酸澀的檸檬氣息,帶着極低的甜度。Maupassant皺了皺眉,覺得這柑橘前調過于簡單,簡單得就像一顆檸檬糖,果然還是太年輕了,需要抓人眼球的前調居然這麽稚嫩。但是身為自身調香師,他也不會憑借前調來評判整支香。“你先進來。”他拿着試香紙說。

喻朝辭跟随着進了別墅。

就在Maupassant為自己猜到了前調配方沾沾自喜,并前調實在過于簡單之時,淪陷的香氣突然轉變,讓人猝不及防。

他聞到了屬于年輕男子健碩身軀的味道。這氣味是如此鮮活,充滿了朝氣與野性,還有一絲優雅,就如其調香師。Maupassant的眼神漸漸轉為驚愕,随後開始止不住地嗅,直到自己的鼻子産生嗅覺疲勞,聞不出氣味了為止。“這個轉變,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得了誇贊的喻朝辭抿了抿嘴。

“不服老不行了……是我的思想太過陳舊了,也太過固執,所以才一直調不出令自己滿意的香水。”Maupassant輕輕扇着試香紙,嘆了一口氣之後開始坦言,“正如你所說的,今年我不參選确實是怕和你的香水撞上,怕在還沒打敗邦平之前敗給你。但還有另一個原因……”

“什麽?”

“我的香水還沒完成。我總覺得他缺少了什麽,可我想破腦袋,都想不明白缺了什麽。我想要調制一瓶屬于花花公子的香,但我年紀大了,早就忘了年輕的滋味,調制的香又怎麽能體現花花公子這一形象?”他就好奇,淪陷的年輕鮮活感究竟來自哪裏,怎麽自己就調不出來呢。

“能讓我聞一聞您的整個作品嗎?”

“可以。”老調香師立刻從自己的調香室裏取了成品出來,并噴灑在試香紙上。

喻朝辭細細一聞,前調龍蒿,朗姆酒,呈現的是一個熱愛朗姆酒,将自己打理得幹淨,留着青色胡渣的男性。

十幾分鐘後再聞,中調玫瑰,生姜,煙草,這位男士抽了一支雪茄,待身上煙味散開些,一頭紮進了充滿玫瑰氣息的女人叢中。

“有進入尾調的試香紙嗎?”因為中調轉尾調的過程會很漫長的,喻朝辭問道。

老調香師拿來了已進入尾調的試香紙。尾調琥珀木,蜂蠟,肉桂,蜂蜜,皮革,零陵香豆。一夜潇灑後,花花公子身上沾滿了脂粉味與甜味,但他絲毫沒有留戀,披上皮衣揚長而去,留下了心碎一地的女人們。

好渣的香水形象,但卻是一種大膽的嘗試。以渣男香為噱頭的男香,也會吸引女性買家,因為渣男對女人總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可正如Maupassant所說,這瓶香真的不夠年輕,就像一個年輕的身軀生了一張老人的臉。“Maupassant先生,你有沒有想過在前調裏加入一些柑橘調香精?”喻朝辭提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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