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山山子:羨慕巴巴

“她不需要知道, 知道了也改變不了。我會盡快查看合同,如果條款無誤,會盡快簽署, 請做好交換股權的準備。”陸他山回複道。

“為什麽這麽着急?”

“如果你已經充分考慮好了交換股權的可行性, 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也不會對這次交換造成影響。既然是不會造成影響的問題, 我可以選擇不回答。”

陸他山打開了合同的電子檔案。

經過三次修改之後, 合同上的內容已經沒有了任何錯誤之處,也沒有玩文字游戲的暗〇雷條款,文字簡潔明了。

韓逸舟知道目前從陸他山身上占不了太大便宜, 也就無意在合同上彎彎繞繞。R&E的股權固然重要, 沒了股也沒了逗小孩子玩的樂趣,但得到Mivanluu的股票,有的不僅是Mivanluu的升值空間, 還有的是戰略意義。他想要的,不僅僅是吞了Mivanluu,還有他的母公司麒麟。

一周之後,合同簽訂, 陸他山與韓逸舟正式交換手中股權。這一過程悄無聲息,但留意股市動态的人一下子注意到R&E的董事會成員發生了變化——花旗總裁韓逸舟居然抛掉了手中的股票。

這無疑是一則重磅消息,特別是R&E鬧出了賄賂鬧劇, 以及衛其遠抄襲一事。很多嗅覺敏感的投資機構或各人認為這是R&E即将暴雷,所以做出預判抛售了一部分。

結果剛抛出,這些股票又被麒麟收購。

過兩天再去看R&E的董事會成員, 他們傻眼了, 因為接替韓逸舟的人成了婁珊珊。麒麟正式入駐R&E, 使得R&E的股票再次飛漲, 相比于韓逸舟這個靠嫁姐姐起家的花旗, 更多人願意相信女魔頭婁珊珊的能力。只要婁珊珊一日掌控麒麟財務大權,麒麟的總裁位哪怕是栓條狗,她都能把麒麟帶起來。

其實這個董事會成員的位置本該是陸他山的。

在陸他山正式簽署的合同生效後不久,婁珊珊立馬知道了這件事。兒子私下将自己手中12%的股票交換給別人,還是韓逸舟,要是換在平時婁珊珊估計能把人腿打斷了。但所幸的是,這次換來的是R&E 12%的股份。

用一家服裝圈的頂奢品牌股份換取同量的頂級沙龍香品牌股份,這是一場平等的交易,可這也導致了一個問題:

原先麒麟對Miivanluu持股39%,陸他山身為品牌創始人占股43%,現在減去了12%,陸他山個人只持股31%了。

婁珊珊将兒子視為最為優秀的作品,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兒子遭到非議。陸他山持股如果低于麒麟這個母公司,他人難免會質疑其能力:陸他山的品牌能成為世界級奢侈品品牌,該不會真像傳聞中那樣,全靠麒麟母公司砸錢?

以及,另一個更為重要的原因:婁珊珊雖說是靠着實力“垂簾聽政”,但如果沒有陸建文在背後支持實則也難。陸建文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萬一哪天真走了,家裏那正虎視眈眈的幾位肯定要仗着自己的血緣和身份合理分走麒麟的一部分。麒麟持了Mivanluu39%的股,其中有多少會被分走?那麽與其等39%股份被分,不如趁着這次機會名正言順地塞回去一部分。用15%的股份換取陸他山手中12%的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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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頭來,陸他山個人持股不減反增。

麒麟對Mivanluu減持,增持了R&E,加上以前與近幾日陸陸續續收入的3%,麒麟持R&E15%的股份。

商業圈內的暗流湧動,看似簡單的股權交換,實則每個人各有目的。但喻朝辭是個學生,還是個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的苦逼醫學生,哪裏來的時間與精力關注金融圈的動态。

直到外公打來電話,他才得知董事會成員發生了改變的好消息。

以前,R&E被韓逸舟持股始終是他的心頭刺,一個傷害自己母親最深的人居然持股自己外公的公司,這總有一種想好好栽花,卻看到栽花的泥土上有一只動物屍體,上面還全是蛆的感覺。

現在好了,沒有韓逸舟的R&E徹底幹淨了。另一件重要的事是,那個董事會一票反對的威脅消失了。

但是麒麟怎麽會突然之間和韓逸舟交換股票?

喻朝辭總覺得這樁事會和陸他山有關,因為自從他和陸他山認識後,每當遇到難題總能得到對方的幫助。然而每次去問原因,陸他山給出的理由不是理所應當就是理所應當,這種理所應當在于兩人之間目前有利益方面的交換。

所以這一次去問,得到的估計也只有一個答案:對R&E的投資是麒麟邁入美妝香氛界的起點,它會是一次極有戰略意義的股權交換。麒麟的入駐也會推動R&E的發展,擴大品牌知名度,從而使未來的五瓶詠嘆系列香水獲得利潤最大化。這無疑是一次雙贏。

陸他山的回複很快就到。果然,陸他山的回複和他想的一樣極具公式化,甚至一字不差。

這種微妙的感覺,讓喻朝辭愈發困惑。這到底是為錢,還是……為人?

“而且婁女士也已經聞過了你的香。用慣了為了迎合大衆口味而堆砌大量香料的商業香,你的香總能讓她耳目一新。她一直在為你的不凋花無法量産耿耿于懷,現在又出了一支,倒也彌補了缺陷。”陸他山又發來了一段話。

“多虧有婁女士幫忙了。”既然差不多已經有了結果,那麽宇文哥的生日也可以安排上了,“過陣子宇文哥生日你來不來?秋冬發布會剛過,要不要給自己找個機會放松放松?”

“不去。”陸他山拒絕得幹脆。“我跟他不熟。”

宇文瞻生日當日。

“小魚哥。”宇文瞻摟着喻朝辭的肩到了游艇房間的一個角落,眼睛都快驚訝成大小眼了,“所以大設計師為什麽會來?”

喻朝辭看了一眼正在開紅酒的陸他山,說:“今天的聚會雖說是你生日,其實也算是慶祝淪陷進入常規線的慶功宴吧。我看他一個人待在套間裏快發黴了,別其他病沒治好得了抑郁症,所以把他拉出來散散心。”

“我去……”宇文瞻的語氣中帶着明顯的笑意,“不是吧,你居然開始心疼人了?”

“我尋思你這顆搞學術的腦袋也算是人類進化後的完美産物了,但和你的嘴結合後怎麽就說不了人話了呢?我、這是出于對他的負責才把人帶出來,以他私人醫師的身份。”喻朝辭拍着胸脯道。

宇文瞻還想問幾句話,可總覺得如芒在背,好像正被某只滿口獠牙的大型食肉野生動物盯着。回頭看去,服務生已經在套間內準備好了四人份的晚餐,陸他山意興闌珊地往杯中倒了葡萄酒,閑情惬意地踱步到了套間外的夾板上,斜倚着欄杆靜靜地欣賞着海上的黃昏,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話說你是不是經常拿這游艇撩妹?”喻朝辭掃了一眼游艇腹內全新的裝修,沙發、床、洗手間等一應俱全,四方長桌也是通常被用來做燭光晚餐的,燈光更是暧昧旖旎,“宇文伯伯要是知道自己的釣魚艇被改裝成了這樣,估計會把你踢下去當魚餌。”

“這床本就是他用來連夜海釣睡覺的地方好不好。只不過之前的裝修太老年人了,白瞎了這麽好的一艘游艇。”那種尖銳的寒意又來了。宇文瞻再次往身後看去,但是一切正常,只是喻晚吟端着親手做的菜出現在了甲板上。

“唉,陸先生,看夕陽嗎?”喻晚吟說話總是溫溫柔柔的,嘴角也噙着淡淡的笑意,在夕陽之下,他的面容愈發柔和,如果弄個女人扮相,雌雄莫辨輕而易舉。

“嗯,海上的夕陽和0506的不一樣。”陸他山說。

喻晚吟放下保溫着的食匣,同樣走到夾板處:“今天離開承心,有和婁女士說過嗎?”

“被小喻醫生私自帶出來的,她不知道。”

“聽小魚哥說你的每次行動都能被婁女士掌握,這樣就顯得此刻這種獨立自由的時光特別珍貴。”喻晚吟說,“但這種時光,通常是争取來的。你能為自己做的是負責了,我想也并不用事事告知婁女士。”

宇文瞻用舌尖頂了頂口腔內膜,或許是和喻朝辭相處久了,他也學會了小魚哥那個厭世臉式的翻白眼,“我生日呢,都不忘自己的本職工作嗎?”就這麽重要?“在外面吹風做什麽,菜上齊了,進來吃吧。”

喻晚吟和陸他山對視一眼,對彼此禮節性地笑了笑。

看到這一幕的喻朝辭滿臉問號:所以為什麽這兩位處在一起時不會起任何波瀾?

宇文瞻一屁股将自己埋進沙發中,問道:“禮物呢?”

“你能不能含蓄點?”喻朝辭反問。

“從你還是根豆芽菜的時候我們就是鄰居了,跟你含蓄做什麽。今年送什麽呢?讓我看看。”宇文瞻道。

“要禮物沒有,蹭吃蹭喝的人有一個,要不要?”喻朝辭開玩笑道。

“大魚舍得嗎?”

“咔嚓”,衆人突然聽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音。循着聲望去,只見陸他山以輕聲禮貌的語氣叫來了服務生,将斷裂的高腳杯換了個全新的。

“宇文教授,杯子的質量有待提高,幸虧破的不是杯身,否則今晚真的得讓在場的兩位醫生發揮本職工作了。”陸他山說。

“手有沒有事?”喻朝辭和喻晚吟異口同聲地道。

“戴手套就是為了避免這種問題。”陸他山展示了自己的右手,好在白手套上沒有血跡。他示意服務生将給宇文瞻的禮物拿上來,“聽說你喜歡鞋,就讓認識的設計師為你做了定制,全球僅此一雙。”

看着兩兄弟紛紛露出擔心的神色,平時抖尾巴嘚瑟習慣了的花孔雀心裏很不是滋味。怎麽過生日的是自己,注意力全被對方搶去了?“謝了,本來沒想着收你禮物的。”

“唉,你送鞋怎麽不跟我說一聲。禮物撞了。”喻朝辭也拿出了禮盒,他花了好長時間才從資深收藏家那裏弄來的全球限量跑鞋。“生日快樂,花孔雀。”

“好巧,我也是。”喻晚吟也說,“生日快樂,宇文。”

“小魚哥你不是說收藏鞋是資本家的噱頭嗎?現在還不是打自己臉了?”宇文瞻打開禮品盒,剛才還面色僵硬,這會兒卻逐笑顏開,“正好想要這雙,不愧是你。”

“知子莫若父。”喻朝辭淡淡一句。

“挺好的一個人,可惜長了一張嘴。你把嘴閉上!”宇文瞻氣沖沖地把盒子交給服務生,接着打開了喻晚吟的禮盒。看到裏面的鞋子與寫着清秀字跡的生日賀卡後,他的手指不由地收緊了力道,将盒子稍稍掐變了形,眼中亦有了光。“大魚,這雙鞋我有了。”

喻晚吟挺驚訝的:“這樣嗎?我找了挺久的。那我自己留着吧,改天送你個別的。”

“送了就不能收回去了。我一雙穿,一雙收藏,剛好。”宇文瞻笑着把禮盒放到了身邊的沙發上。

一晚喜得三雙鞋,可把宇文瞻樂壞了。

因為游艇要在海上漂流五六個小時才能回到入海江口,喝醉了還有可以睡覺的地方,四人都喝了點酒,其中宇文瞻喝得尤為多。

人一喝醉,嘴巴就不受大腦控制,開始胡言亂語。于是宇文瞻就滔滔不絕的講起了剛認識兩兄弟時的黑歷史,聽得喻朝辭想揍人。

“大魚小魚!”宇文瞻舉着酒杯醉醺醺地說,“今年的生日你們陪我過,這一輩子的生日,我都想由你們陪着過!行不行?!”

喻晚吟趕緊扶住了身形踉跄的人,“行行行,你別喝了,快到入江口的時候有煙花,你再喝就看不到了。”

“小魚哥說會陪我我倒會相信,你的話,我是一句不信。”宇文瞻看着身邊的人說,“你總能找理由推脫。”

宇喻晚吟剛要解釋,結果酒勁上頭的人一下子昏睡過去,整個人挂在了喻晚吟身上。

“哥哥特地準備了煙花,”喻朝辭聳了聳肩,“也不知道和喝這麽多做什麽。”

游艇快到江邊靠岸處時,煙花準時燃放。但宇文瞻已經在床上呼呼大睡,無福消受。

淩晨一過,煙花停止,游艇也正好到了江邊的碼頭。但是宇文瞻睡得正香,怎麽叫都叫不醒。而且這個季節的半夜還是有點冷了,強行叫醒估計會感冒。左右權衡後,喻晚吟讓弟弟先帶着陸他山回去,自己留在游艇照看醉鬼。

和陸他山上了司機的車,喻朝辭突然問:“是不是不該叫你過來,我總感覺你好像不太高興。”今晚的陸他山并沒有說太多話,他和哥哥開宇文哥玩笑時,陸他山只默默地在邊上喝酒。

“本就不适合。說是慶功宴,但主角終歸是他。”陸他山看着窗外的風景道。

“沒辦法,畢竟是人家生日,一年一次,過一次少一次,所以每一次都要開心地過。”喻朝辭說。

“所以你們三人生日的時候,都是在一起過的嗎?”陸他山轉而看向他,“彼此陪伴着長大?”

“我家那一圈裏能處得來同齡人的就宇文哥一個,所以自然都是一起過的。有時候哥哥會缺席,不過都會記得那個日子,提前準備生日禮物。”長大的過程中有哥哥和宇文哥陪着,其實真的挺好。

“嗯,挺不錯。”

“改天你過生日,我們也可以像今天這樣。”喻朝辭心情很好,也可能是适量的酒精讓身體産生了興奮感。“就怕你都是跟家人過的,輪不到我們。”

“我一般一個人過。”

喻朝辭:“……”

“這也太冷清了吧,是因為一個人在國外的緣故?沒事,今年的生日應該能在承心過。”他試圖緩和這尴尬地氣憤,心裏卻忖着婁女士有時間控制陸他山的一日三餐,卻沒時間跑去國外陪兒子過個生日?

“已經過了。”

喻朝辭登時一個激靈:“什麽時候過的?我怎麽不知道?”他好像也沒聽陸他山提起過相關的事啊,哪天過的?

他馬上拿出手機,試圖通過入院檔案查看生日。

陸他山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雲淡風輕道:“剛過。”

他終于找到了檔案,三月七日,而現在的時間是三月八日淩晨零點四十七分。

确實……剛過。

作者有話要說:

小魚哥你快給他過一個,瞧把人委屈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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