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理智潰不成軍
陸他山沒說話, 只從路過的酒侍那兒重新取了一杯葡萄酒。
喻朝辭斂眉垂眸,眼神中帶上了一絲輕蔑。他重新擡眼看向戴森荃,笑着說:“千金難買我開心, 有些人能讓我愉悅, 他對我而言就價值千金, 他能否在其他方面創造價值我不在乎。你覺得無用那是你的想法, 能讓我開心的人并不一定能讓你開心,對不對?”
戴森荃禮貌性地笑了笑:“喻二少,你這話就不對了。能讓你開心的不一定能為你帶來利益, 你該遠離那些讓你放縱的人。”
他本以為自己能借此機會和R&E接班人處好關系, 以後互相扶持營銷,讓自己的品牌更上一層,卻不想喻朝辭問:
“你在我家裝攝像頭了嗎?怎麽就一口咬定我放縱了。”
在一旁自顧自喝酒、本是滿臉淡漠的陸他山突然哼笑一聲。
戴森荃立時回道:“本身無法創造其他價值, 只會博你歡心,不是通過讓你過度放縱,還能通過什麽?”
“能讓我這種生活無趣的人學會放縱,是他的本事。”喻朝辭聳了聳肩, 擡手向戴森荃展示了在場來賓,“能出席我生日宴的哪位不是身家過億的級別,再怎麽沒用, 含淚繼承家産還不照樣過得潇灑。如果稍微有些頭腦,讓身價更上一層樓的事情更是無需多言。陸先生,你說呢?”
陸他山笑而不語。
這孩子, 總是殺〇人誅心。
戴森荃的臉仿佛抹了煤。他忘了一件事, 哪怕陸他山今天是雙手全廢, 其背後還有麒麟撐腰。有婁珊珊那個女魔頭在, 哪怕将來接班的只條狗, 都是他無法匹敵的實力。
但喻朝辭完全不滿足于現狀,再次補刀:“按照你的說法,如果和本身無法創造價值的人社交是無用社交,那依附着這種人進行再創造的人,是不是更加是無用社交?”
戴森荃的臉這回刷了一層綠漆。
喻朝辭舉了舉酒杯,喝下一口楊梅汁:“感謝來參加生日宴,禮物我很喜歡。”而後,他拉着陸他山的衣角走掉了。
走到相對僻靜的角落後,他連忙扯題道:“設計師,說起禮物,你送的禮物真的不行。他們都知道我喜歡香料,紮堆送了一堆的名貴香材。如果不是你的禮盒設計感十足,就要埋沒在一堆禮物中了。”
“你喜歡不就好了,追求特殊做什麽?”陸他山并沒有被戴森荃的冷嘲熱諷所影響,接話反應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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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朝辭佯裝嘆氣:“是我把你的禮物想得太驚喜了。”
陸他山涼飕飕地道:“你當初送我的禮物也沒驚豔到哪兒去。”
喻朝辭:“……”不喜歡你今天就別戴啊,為了戴這兩顆法式袖扣,在百來件法式西裝前站了一個小時的人是誰?戴上後晃得人眼睛都要瞎了。
陸他山繼續抱怨道:“而且你明明看過我的資料,卻壓根沒記得,我的生日還是順便着過的。”
“當初不是幫你補辦了嗎?”喻朝辭心中的小人又開始抓耳撓腮。
“讨來的。”
“你不稀罕就把我給你做的面吐出來。”
兩人又開始激情互怼。
陸他山道:“已經成為了我身體裏的養分。你要,自己取。”
“神經病,這種怎麽取。”喻朝辭有口無心地說了一句,但是抱怨完,他突然臉紅了,扯着領結一副燥〇熱難〇耐的模樣。
陸他山輕垂睫羽,認真地看着他被酒精暈紅的皮膚,亦輕輕咳了一聲。短暫的沉默後,他道:“那天你送了我兩份禮物,所以這一次我也給你準備了兩份。你欠缺的香料是其一,還有一樣在承心。”
陸知景趁着婁珊珊不注意,再一次東張西望,在會場中搜尋着喻朝辭的身影。搜尋半天,她終于捕捉到了人,對方正在和哥哥面對面交流。
兩人都低着頭,一個看着自己的鞋子,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另一個則看着對方低着頭的模樣,眼神中盡是笑意。
陸知景的臉上突然浮現了誇張的笑容。她偷偷溜到了婁珊珊的視野盲區內,拿起手機用百倍變焦不斷放大相機中的畫面,對着正臉紅的喻朝辭一陣猛拍。
小說裏戲命和幽夢君在發糖,現實中RPS形勢一片大好,她不是人生贏家還有誰?
喻朝辭問:“什麽禮物,為什麽不帶過來,這麽神神秘秘。”
“酒宴散了後和我回承心。”
眼看生日宴已經進行得差不多了,場上賓客已酒足飯飽,該談的也都談了,喻朝辭便生出了想提前離席的念頭,離開後好回承心拆禮物。于是,他跑到哥哥身邊,道了一聲要提前離席,并道別了外公,拉着陸他山走掉了。
陸知景再次憑借着兩人一起離開的背影,從兩人開始戀愛腦補到兩人合葬的墓地。
“知景,你哥呢?”就在陸知景捂着臉欣賞照片的時候,婁珊珊突然在背後問道。
陸知景吓了一跳,立時把手機捂在胸口,說:“哦,要養傷就要充分休息,所以哥哥提前離開啦。不過你放心,是小魚哥送他回去的。”
婁珊珊放心地點了點頭。
經過漫長的坐車時間,兩人終于回到了承心。喻朝辭滿心期待地想沖進0506看另一件禮物,但是在進門之前,他卻被陸他山攔在了門外。
“什麽禮物,這麽神秘?”
陸他山說:“先在外面等着,我去包裝一下。”
喻朝辭點了點頭。
又過了漫長的五分鐘,陸他山重新打開了門,把人引導至沙發前。
茶幾上擺了一只大約三十公分長寬,十五公分高的藍金色盒子,并綁了一條真絲質地的包裝帶做固定。喻朝辭左看右看,發現盒子的四周各留了一手指大的小孔。“這裏面是什麽?”在酒精的作用下,他非常興奮。
“我想,應該是你喜歡的。”
喻朝辭輕輕擡了右眉,說:“我最喜歡的就是香料,但是你已經送了,你該不會這麽無聊再送一次香料吧。難道是奧特曼手辦?可我已經有全套了,再送也不會有驚喜感,而且如果用這種盒子包手辦,違和感太強了。”
“你拆開看看。”
“不行,我得先猜猜。”
但是盒子裏的小家夥并沒有給喻朝辭機會,輕輕地叫了一身。
喻朝辭一個激靈。這軟軟糯糯,酥〇酥嗲嗲的叫聲!
他開始飛快地拆禮盒,只有在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上面的織帶是多麽多餘。他滿懷期待地打開盒蓋,發現裏面是一只土黃色的小家夥。
小家夥有一雙冰藍色的眼睛,一身堪比金錢豹身上的花紋,以及獵豹似的修長健美的曲線。
“喵。”盒子裏的小豹貓蹲坐在喻朝辭面前,奶裏奶氣地叫了一聲。
“孟加拉豹貓啊……”喻朝辭當場猛男落淚。、
這貓,也太好看了吧。他一直覺得貓具有野性美才好看,所以認為貍花貓和豹貓就是夢中情貓。看這只豹貓的品相,進NW賽級輕而易舉,用完美一詞已經不足以形容她的野性美,有了這樣一只貓,他四舍五入相當于養了一只生了金錢豹紋的小獵豹。
他可太喜歡了!
知道小貓會怕生人,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試圖摸一摸豹貓絲滑的貓毛。小家夥一點都不怕生,伸出腦袋用自己的面頰蹭了蹭手指,咧着嘴“咪”地叫了一聲。
“哦——”喻朝辭的眉毛瞬間耷拉下來,宛如癡漢附體,伸出雙手順着毛無比享受地撸上一把。貓毛的觸感,就像真絲制成的面料,一滑到底,而且因為豹貓的毛及其服帖輕薄,他能隔着皮毛摸到小奶貓的肌肉線條。“好乖哦,貓理應很怕生啊,為什麽一點都不躲呢?”他疑惑道。
陸他山倒了一杯紅酒,回答道:“已經抓來十餘天了,只不過平時關在小房間裏沒讓她出來,幾天處下來,她已經跟小魚幹混熟了,小魚幹什麽性格你也知道。”
話音剛落,小魚幹便從她的小窩裏走了出來,跳上茶幾躺進禮盒內。貓通常用舔毛的方式确定地位,所以小豹貓一看小魚幹來了,立馬窩成一團,乖乖地讓大姐姐幫忙舔毛。
“送我的?”喻朝辭還是有些無法相信。他要有貓了嗎?
其實以他的能力,在承心開一個野貓救濟站都完全沒問題,只是他過不了心中的一道坎,覺得自己養不活貓。但是陸他山沒給他考慮的機會,自作主張地把貓送給他,他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陸他山請抿一口紅酒,道:“不然還是給誰的?”
“怎麽突然想到送貓。”他用手指撓了撓貓下巴。
“一個中東朋友家裏的貓生了,我看這種貓和貍花貓一樣,掉毛不是特別嚴重,就要了一只過來。而你天天逮着小魚幹不放,所以我忍痛割愛把這貓送給你,趁着和她的感情還不深。”
喻朝辭扒開了貓的後腿,是只貓妹妹。現在的她和小魚幹一樣戴了一顆啞聲的鈴铛,還是閨蜜同款的。“她長得真帥,你給她起名了嗎?”
“還沒。”
他認真地想了一會兒,道:“那就叫她小魚丸吧。”就當是魚丸的延續。
“小魚丸——”陸他山稍稍往前傾了身子,把小魚丸抱到了自己的胸口,用鼻尖蹭了蹭貓耳朵。小魚丸那麽小,生怕掉下去,只好乖乖被陸他山托着,“咪咪”叫着把人心口都叫酥了。
也不知道為什麽,每當看到陸他山在那兒親吻貓咪,喻朝辭總覺得心頭癢癢的。明明只是個對寵物溺愛的舉動,可當陸他山将瑰色的唇觸碰在貓耳朵,貓鼻尖,貓面頰上時,總會展現一種若有若無的色〇氣,就好像他親的不是貓,而是一個風情萬種的情人。
此時的喻朝辭雖然已經有些暈乎暈乎,但還是為自己倒了一杯酒,借酒壯膽坐到了陸他山身邊。天氣愈發熱,即便陸他山身上的“今夜或不再”是以點塗的形式點在耳畔的,他也能聞到那股撩人的藥感廣藿香。
陸他山在生日宴上就灌了好多酒,回來後又喝掉一杯,此時的眼神是迷離渙散的。但他的腦子很清楚,他看到喻朝辭扯掉了領結,解開了襯衫領口處的扣子,露出了線條分明的鎖骨。他看到喻朝辭的眼睛同樣是眼神渙散的,精致的喉結間或上下一滾,皮膚被酒精暈得白裏透紅。
今天的喻朝辭噴了“淪陷”,殘存的檸檬和薰衣草氣息,尾調中雪松、胡椒,麝香和龍涎香構成的具有極強性〇張力和鮮活的年輕感,總能讓人産生将人摟入懷中,細嗅其香的沖動。
越聞這充滿年輕男性荷爾蒙的味道,陸他山的心髒跳得愈發劇烈。此時的喻朝辭就靠在他胸前輕撓小魚丸,而他覺得全身的血液細胞似乎在加速流動,在膨脹,擴大充斥了他全身的血管,心髒仿佛也被一只手輕輕拽動着,揉〇捏着,令他的理智愈發靠近潰散邊緣。
但他及時懸崖勒馬,将視線從喻朝辭身上挪開,并輕輕向另一邊挪動了身子。拉開距離後,他扯出系在褲子裏的襯衫,若無其事,假裝不經意地蓋住了腰〇腹〇部。
喻朝辭突然覺得小魚丸離自己遠了點,所以也跟着挪了半點距離。在這種時候,遠離陸他山意味着撓心抓肝,意味着不安全,唯有足夠靠近,他的心髒才不會焦躁得厲害。
手上托着一只貓,陸他山的心口仿佛也養了一只貓。那只貓正在用她的貓肉墊輕輕踩動他的心髒,令他愈發焦急難〇耐。
明明知道只要把小魚丸放回桌上,喻朝辭就會因為要逗貓而遠離他。但他還是選擇将小魚丸放在心口的位置,并時不時地用手輕撫奶貓的小腦袋。
“如果今晚我把她抱走,她會不會不舍得這裏?”喻朝辭湊過去,同樣用鼻尖碰了碰粉紅色的貓鼻子。
然而在他滿心期待時,陸他山并沒有回複他。
“嗯?”喻朝辭渴望地擡起頭,卻看到陸他山已經醉得眼神迷離,此時正專注地盯着他看。
小魚丸“咪咪”地叫着,将雙爪搭在陸他山心口,一點點地往上探索。
如此令人無所适從的雙眸,如此近的距離讓喻朝辭心跳如擂鼓。在難以對抗如此情深脈脈的目光後,他迅速別開視線,再次将注意轉移至小魚幹身上,瞄準貓的面頰親了過去。等再次擡起頭,他和陸他山的距離更近了。
在如此近的距離中,他聽到了陸他山加重的呼吸聲,聞到了鼻息中淡淡的紅酒香,以及今夜或不再那令人神魂颠倒的藥感氣息。他肆無忌憚地再次湊近了一些,親吻了小魚丸的腦袋。
而在他第三次擡頭之時,兩人的鼻息已經交織在一起,唇和唇之間不過咫尺。
陸他山很清醒,就是因為清醒,他才會在面對這樣的喻朝辭時倍感難熬。他凝望着這雙淺灰色的眼眸,此時的喻朝辭,就跟那晚一樣令他失智着魔。
喻朝辭的腦海中,也有兩個聲音在不斷争吵:一個在勸他理智,在告訴他此時的陸他山沒醉,如果再靠近,必然引起陸他山的排斥;而另一個在引導他放縱,告訴他在兩人都喝了酒的情況下,他何必拘泥于其他,何必做那毫無滋味的苦行僧。
而就在兩個聲音吵得不可開交時,有一只孔武有力的手悄然扣住了他的腰,将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到只有一指之隔。
這一極具占有欲的推動,讓喻朝辭心中那抹理智的聲音頓時敗了個潰不成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