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5)

往常若是有客人在的話，仆人都會提前候着告訴她一聲的，這次卻并沒有攔，是以當見到了自己的祖父還有和自己的祖父在一起的謝靖澤的時候，若玥就沒有出息的心亂跳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并沒有臉紅，才沒有被發現什麽不對勁。

若玥見他們似乎是有事情在談，問好之後正想着要不自己先避開，老太爺卻先說了：“阿玥不是說要讓我學點兒能強身健體的拳法麽？靖澤說他正好知道這麽一套拳法，也剛好有時間，堪堪可以教與我。”

祖父發了話，若玥自然是躲不得避不開，只能笑着順着老太爺的話問了一句：“謝二公子會那樣的拳法麽？”

謝靖澤看着若玥認真的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玉仲來與我說的時候，我就想到自己剛好是會這麽一套拳法的，的确很适合用來強身健體，動作溫和緩慢，不容易受傷。”

若玥略略沉吟才說：“雖然拳法是如此，但是還是須得祖父自己試過才能清楚到底是合适還是不合适，所以，恐怕只能先練着看看，如果有不行的地方就得勞煩謝二公子去了或者是改了。”

“董七小姐不必擔心，這些是自然的。”謝靖澤揚了揚嘴角，依舊是看着若玥說道。

若玥微笑着與謝靖澤點了點頭，才與老太爺說，“祖父，不如現在就試試吧？今天天氣很是不錯呢。”這個時候空氣最好最新鮮，不只是散步而已，鍛煉應該也是很适合的吧。

老太爺左右也沒有其他的事情要忙，又恰巧謝靖澤今天休沐完全有時間也本來就是有這個打算，對于若玥的提議，自然是沒有什麽不好的。

謝靖澤穿了一身利索的玄色衣裳，襯着他瘦削的臉更顯出幾分剛毅。他算不得黑，更偏向于一種給人健康感覺的膚色，朗目秀眉卻不顯半分陰柔之感，兩眼炯炯有神，看起來正氣且英武。老太爺也是一樣穿了一身十分利落的衣裳，整個人無端的就顯得精神了好幾分。

若玥站得稍遠一些看謝靖澤教自己的祖父那一套合适的拳法，老太爺動作算得上是矯健完全能跟得上他的動作，加上動作簡單，學起來也算是輕松。倒是有幾分像太極拳，但也算不得十分像，只是有些相似之處，至少的确是她所希望的動作緩慢溫和且不容易受傷。

謝靖澤先自己示範了一遍這套拳法，然後帶着老太爺學了一遍，期間兩人還互相交流看法。這般之後，才算是暫時停了下來，謝靖澤走到若玥面前問她覺得如何。

若玥看着是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的但是在她看來，自己祖父的感受才是第一位。如果她的祖父覺得不合适，那她怎麽覺得好都一樣是不行的，是以若玥只是問了老太爺一句：“祖父覺得可以嗎？”

“嗯，做起來并不多費勁，動作比較柔不會太過強剛，的确适合我這樣的老骨頭耍一耍。”大約是因為對着兩個年輕人，老太爺心情輕松，竟是戲谑了自己一句。

“如果祖父覺得合适，那就沒有問題了。”若玥聽了老太爺的話笑了笑，又轉而對謝靖澤說，“如此，暫時就要麻煩謝二公子了。”一天肯定是學不會的，但每天也不适合學太多，往後一天練上一個時辰也十分足夠了。

謝靖澤搖了搖頭，“不是什麽大事，董七小姐太過客氣了。”

若玥本來是覺得還是每天都這個時辰練最好，所以想着說單獨找一個會這樣的拳法的又會須被旁的事情煩擾的人來教，但眼下若是謝靖澤來做這件事情的話，就沒有辦法了。他應當是每天都需要去衙門的吧，這樣的話往後也只能是十分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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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若玥又問，“謝二公子時間上可以嗎？會不會太過辛苦了？或者不如教給一樣會武之人，讓他們再教給祖父也不須得謝二公子時常往董府跑了。”

話出了口，若玥發覺自己竟然是在主動為他考慮，頓時就後悔了。可是她不知道，這番話落在謝靖澤的耳裏，完全就是為了能夠不會時常遇見他，由此避免尴尬而想出來了一套說辭，心中不能不失落。

雖是如此但臉上自然半分也不敢表現出來，更不敢讓自己的語氣有本分的不對，只與若玥笑了笑，說，“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我既應下自然是沒有什麽旁的事情來幹擾。何況要教給旁的人一時半會也教不好的，若是鬧得動作不對，老太爺練起來效果也就大減了。”好不容易得了這麽個機會，再苦再累也是沒有問題的，哪怕你有意避開，我也不會退縮半分。

若玥聽謝靖澤這麽說，也就算是徹底的安心了。這裏也沒有她什麽事情了，若是一直呆着倒是顯得很奇怪，若玥便尋了個由頭離開了。若玥這麽一走，更加讓謝靖澤确定了自己方才心裏的想法，挫敗的感覺更是添上了幾分。

自己的爹爹和娘親不願意或者是她的父親和母親不願意都不是問題，他可以想辦法打動他們讓他們明白自己不是在随便說說，但如果她……的确是對他不喜歡的話，他也沒有辦法去強求什麽。沒有辦法強求，卻想……強奪了。謝靖澤被自己腦子裏突然冒出來的念頭有些驚吓到，可又覺得，實在沒有辦法了的時候，倒也未嘗不可。

謝靖澤并不是每天都來董府，基本上的隔兩天來一次。他不來的時候，若玥就會讓老太爺等用過早膳，歇息一段時間再去練拳，自己也順便可以陪着他。如果謝靖澤會來董府的話，都是很早的時候，教完了老太爺然後再去衙門。是以即便已經從深秋到入了冬，若玥見謝靖澤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的。

的确是沒有能夠怎麽見到若玥，謝靖澤只想着自己既然接下了這事情就得辦好，至少她能夠知道自己把這事情辦得很好。除此之外，謝靖澤最大的好處大約就是和老太爺關系也變得很好了，可以算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董老太爺比謝靖澤想象得還要好相處許多，有時候也會問他一些官署裏的事情或者與他談論一些其他的什麽，引經據典讓人佩服，甚至完全不似看起來的那般寡言，也常常可以在他臉上看見笑容。謝靖澤偶爾會去猜測，是不是因為若玥時常陪着董老太爺，才讓老太爺本就不古板的老太爺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足可見，她該是一個多麽積極向上，能夠讓人覺得快樂的人。

臨到整套拳法都已經教給了董老太爺且董老太爺也完全學會了的這一天，謝靖澤與老太爺說他往後就不會再時常往董府跑了，也說只要老太爺每天堅持下去身體就會變好。

謝靖澤并沒有與董老太爺提過若玥，但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被老太爺看穿了他的心思。當他說出了如上的話的時候，老太爺卻是說：“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還須得時常格外起早又趕着去衙門。”客氣的話還沒有說出口，謝靖澤又聽見董老太爺說，“你對阿玥有意嗎？”

董老太爺敏銳直接且突如其來的問話讓謝靖澤愣了愣才問，“老太爺是怎麽知道的？”老太爺高深莫測的笑了笑，并不直接回答謝靖澤的問題，只說，“你是真心待阿玥，我能看得出來，但是……這事情的确不怎麽好辦。”

想起了謝靖衍的事情——雖然老太爺一直都不知道并非是因為謝靖衍出事這門親事才作罷了，老太爺默了默又道，“我雖然沒有辦法說我支持但也并不會反對，你的确是很不錯，配得上阿玥。她雖然對外人都态度冷淡，但是對親人都十分好，以後自然也會對自己的夫君很好，你配得上阿玥的好。”

老太爺的話讓謝靖澤喜憂參半，但他仍舊是立刻道謝。至少老太爺說了不會反對，那已經可以說是一種支持了，起碼讓他多了許多底氣，老太爺還說自己配得上她……

可惜謝靖澤并不敢太過盲目樂觀，不說先前提親失敗了的事情讓自己的娘親也勸自己放棄，自己父親的态度就更不用提了，而董三爺和董三太太那邊，只會更加難。好在總算看到了一點希望，也不算是太差。明明知道這麽的難，明明知道十分不容易，但卻絲毫不曾想過放棄，他果然是認定了這個人了。

謝靖澤這之後就沒有再到董府來了，若玥還是從老太爺口中才知道拳法已經全部學會所以他不需要再這麽往董府來了。老太爺秉着自己不支持不反對的态度，所以也沒有為謝靖澤說任何的好話。

入了冬之後天氣就越來越冷了，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是非常冷了，出門不帶手爐的話只感覺手都要凍僵。若玥擔心老太爺鍛煉的時候會因為起得太早而受涼，與老太爺說了不知道多少遍一定要多穿一些，讓老太爺十分無可奈何。

後花園的樹木多數都已經是光禿禿的了，若玥院子裏的幾株綠萼梅花卻含苞待放。等到開始下雪了，光禿禿的枝桠上又落滿了白色的雪花，好像被裝扮一新了一樣。

女先生自走了之後并沒有如同答應若玥和董若喻那般，每個月都寫信回來。若玥裹緊鬥篷，拿着手爐，腳下也是穿着木屐好不容易才能到了董三太太這兒。進屋裏就暖和得多了，若玥把手爐遞給了丫鬟，摘下了帽子解了鬥篷，然後外邊就有仆人來報說是有她的信。

丫鬟去接了信箋，若玥看到字跡就知道是女先生來的信了。等了這麽久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封信，的确是很不容易。她想過是不是路途中不小心遺失了才會一直都沒有收到女先生的信，看完了這封信之後就明白了過來是因為女先生一直都沒有寫過。女先生王涴溪在信中說自己已經到了邊關，且找到了想要找的人，讓若玥和若喻都不必挂念，她一路平安，現在也是一切都好。

若玥看了信心情愉悅，便想與自己的六姐姐分享。用過了早膳之後本就準備去靜心院，若玥便幹脆的先繞去了自己六姐姐的院子。董若喻看了信也十分高興，信裏的內容字裏行間都能讓人能感覺到輕松和幸福，也就更容易相信寫信之人的确是過得十分好的。

将信箋收好之後，董若喻想起今早自己的爹爹說的話，便問若玥，“爹爹說過些時候帶我去看冰嬉，阿玥一起去麽？應該會十分有趣的。”

“冰嬉？”若玥長這麽大還沒見過呢，冬天的時候她都很懶，基本不會想要出門。

董若喻點點頭，笑着回了若玥一句，“是呢。”

若玥到底是有些好奇，便笑着與自己的六姐姐說，“好呀，我想去呢。”

“好，等确定了時間我就讓丫鬟去通知你。”

作者有話要說：朗目疏眉：明亮的雙目和疏朗的眉毛，形容眉目清秀。

謝二你誤會我家閨女啦是想要孤獨一生嘛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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