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盛寵 薛跡的晉封,讓後宮君卿震驚不已……

長寧一早便去上朝了, 薛跡醒來時已到午時,帷幔內仍舊昏暗,這昏暗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扶着傷口起身,宮人聽見動靜, 連忙過來将帷幔勾起。

永恩閣的帷幔厚重, 薛跡皺着眉道:“将這帷幔換了, 改成輕紗, 我不喜歡這些。”這一方天地裏無邊無際的黑暗,像是要将他陷進去。

宮人笑着應下,卻道:“奴才省得了, 只是這永恩閣裏的怕是不用換了。”

薛跡不解地看着他們,只見殿中宮人跪了一地,齊聲道:“奴才恭喜榮君, 榮君大喜。”

薛跡怔了怔, 口中念了句,“榮君?”

宮人笑道:“方才陛下讓佩蘭女史帶人來傳旨, 将您晉為君位,還囑咐說, 這聖旨送到永恩閣便是,不要吵醒您,也不必親自領旨謝恩。”

長寧竟又晉了他的品級,他此刻應該是歡喜的, 可卻又擔心起長寧來, 怕她會為自己而為難。

正想着,長寧忽而走了進來,宮人連忙跪下行禮, 長寧将人揮退,薛跡剛要起身,被長寧按住,“昨日太醫不是說過了,你的身體還要将養些時日。”

薛跡拉着她的手道:“方才聽宮人說,你晉我為榮君。”

長寧輕輕嗯了一聲,她看着薛跡,像是猜透他在想什麽,“旁的事情你無須擔憂,往後的日子,我都會保護好你。”

“會不會太快了?”

長寧笑着看他,“規矩都是人定的,朕都不怕,你怕什麽?”

薛跡将長寧擁住,輕聲道:“遇刺的事,我不想追究了。”其中曲折太多,他知道,此刻追究下去最為難的是長寧。

長寧輕輕吻在他額上,“我答應你,你經受的這些,我早晚會讓她們還回來。”

薛跡卻道:“不過良侍君那裏,我不想放過他。”他這話說出來像是賭氣一般。

長寧笑道:“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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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跡撇嘴道:“太疼了。”那一刀刺進去,他險些沒命,況且他有辦法讓良侍君自食其果。

長寧伸手去看他的傷口,“現在還疼嗎?”

長寧這樣一問,倒讓薛跡想起昨日之事,他還沒有來得及告訴長寧關于陳太醫的事,“我瞞了陛下一件事。”

長寧疑惑地看着他,薛跡慢慢道:“陳太醫之所以幫我,是因為他是我父親的弟弟,是我的叔父。我也是到了宮中才知道,不是有意要隐瞞你。”

長寧撫着他額前有些淩亂的碎發,“我不怪你,有這層關系也好,日後若有什麽事,他也能多看顧你幾分。”長寧而後又道:“過幾日搬去甘露殿吧,那裏已經收整好了。”

薛跡愣住了,怪不得方才宮人說不必動永恩閣的帷幔了,只是,“這于禮不合。”

長寧溫聲道:“這并非是今日才有的想法,當初讓你住到永恩閣的時候,便有這個決定,只是那時候卻想着再過一年,找個機會晉你的位份,也可以名正言順地居于一宮主位。”

可尋常的宮殿怎麽能和甘露殿相比,薛跡還要言語,長寧卻将指尖輕輕抵在他的唇上,“阿跡,你之前說過,什麽都聽我的。”

薛跡紅了臉,這些話都是在床笫之間說的,她竟拿這樣的話來堵他的嘴。

長寧柔聲問道:“你可還記得,元正之日,你問我的話?”

他如何不記得,他當時問道:“陛下,是真的喜歡我嗎?”可長寧卻答的委婉。

長寧捧着他的臉,一字一句道:“我李長寧,心悅薛跡。”

她曾以為,情愛于她不過是可有可無之物,她少年時愛慕蕭璟,卻也被他所傷,經年之後,她早已經看淡。可如今卻還能再喜歡上薛跡,他消失的那些時日,她夜夜不能成眠,她渴望得到薛跡的消息,卻又害怕聽到他的消息。

薛跡将她緊緊抱住,她華服上的飾物抵在了他的傷口周圍,可他卻不覺得痛,經歷一番劫難,能聽到她的這句話,他便覺得值得了。

薛跡的晉封,讓後宮君卿震驚不已,他元月初次承寵,如今不過才七月,卻從六品禦侍到了一品君位。

最坐不住的要屬賢君,君位之中,貴榮德賢,晉封的聖旨曉谕六宮,他初時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而後惱羞成怒,将殿中的杯盞瓷器摔了個遍,又拿起了案上放着的硯臺,正要擲個粉碎,宮人連忙将他攔住,“主子息怒,這硯臺可是陛下賞賜的,摔不得。”

賢君越想越憋悶,“什麽禦賜,陛下連我這寝宮長什麽樣子都忘了,哪裏還會留意這一方硯臺!”

這硯臺還是他初入宮兩個月時,纏着長寧要來的。宮人見他口中雖這麽說着,可到底還是把東西放下了。

賢君頹唐地坐在軟榻上,“本宮哪裏比不得他,相貌性情家世,皆比他更為出挑。可陛下偏偏寵愛他一人,旁的也就罷了,本宮幼承庭訓,不是那等愛拈酸吃醋之人,可眼下他竟然壓到我頭上來了,這讓本宮情何以堪!”

以往宋媵侍在時,還能勸解一番,可他出了宮去,現下殿裏的宮人連句逾越的話都不敢說。

賢君在自己殿裏坐不住,又去立政殿求見蕭璟,蕭璟對他的來意清楚得很,直道:“是為了榮君的事而來吧,你若是覺得本宮可以左右陛下的想法,那就不必再說了,賢君請回吧!”

他上次就因薛跡對他不敬之事來找過蕭璟主持公道,這一次卻是學得聰明了,“殿下,臣侍這些時日一直在宮中反省,如今這旨意一下,臣侍更是明白了幾分,不會像之前那般糊塗。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侍已經想開了。”

蕭璟眼神怪異地看着他,這番話着實不像他能說出來的。

賢君緩緩道:“往後臣侍見了這位榮君,都要拱手行禮,可這些都不算什麽,臣侍都能忍得。但甘露殿讓他來住,實在不合規矩。臣侍不忍心陛下被天下人議論。”說到這裏,他忽而感傷不已,“禮崩樂壞,實非祥兆。”

蕭璟沒想到宋子非做戲的本事竟爐火純青起來,字字句句不提自己的私心,倒真是賢德無比。薛跡晉封之事,他早就猜到,如今這結果也不難接受。

蕭璟不滿道:“你也不必拿這種話來影射陛下!”

賢君忙道:“臣侍不敢。”

蕭璟訓誡幾句,“勸谏君主,是臣子之職,勸谏妻主,是夫君之責。卻不知賢君占得哪一樣?”

賢君聞言啞然,“臣侍……”

蕭璟站起身來,“陛下再寵愛榮君,他也只是侍,本宮都不在意,你又何必在意。”

賢君讪讪道:“殿下的胸襟自然不是臣侍可以相比的。”

蕭璟許諾道:“放心吧,有本宮在,不會讓他欺壓了你去。”

傍晚,清涼殿。

衛淵清先前囑咐瑞祥去查之事有了眉目,他飲着茶,聽瑞祥慢慢道:“果然不出主子所料,那陳太醫原本姓嚴,此事少有人知,而前些日子陛下追封榮君的生父為仁懷郡君,榮君的生父便是姓嚴。奴才雖不知他們究竟是何關系,但陳太醫能冒險帶他進宮,必定非同一般。”

衛淵清将茶盞輕輕放下,“怪不得上次他那麽快就發現了香料的事,原來是有信得過的人在太醫院。”他也曾懷疑過,可當時沒有想到此處。

瑞祥問道:“今日陛下晉他為榮君,主子怎麽這般平靜?”

衛淵清嘴角輕掀,嗤笑一聲,“只有蠢人才會發瘋。更何況,需要擔心此事的不是我,而是蕭家。薛跡越是得寵,對蕭家威脅就越大,她們會忍不住猜想,陛下會不會被情愛蒙蔽了神智。”

瑞祥聽不明白,“□□君的晉封違反祖制,蕭家可以讓臣子彈劾此事啊!”

衛淵清淡淡道:“你可有聽說陛下為何晉封他?”

“聖旨中的原話奴才記不住了,好像是說他祈福有功。”

衛淵清漠然道:“先前他失蹤之事卻只字不提,這便是陛下對蕭家的警告,她已經退步,冊封榮君之事蕭家也不會再多說什麽。”

瑞祥忽地說了句,“那這樣看來,這榮君也是可憐,這無上的榮寵也不過是陛下同他人的交換罷了。”

衛淵清瞥了瑞祥一眼,“他也算得可憐嗎?陛下若是這般不管不顧之人,只怕薛跡早就在這宮中屍骨無存了。”

瑞祥道:“奴才失言,那榮君那裏,主子可還會動他?”

“暫且靜觀其變吧。”

不管是蕭家彈劾長平公主的奏章,還是長平公主陳蕭家數罪的奏章,都被長寧壓下,豫陵行刺之事,仿佛從未有過。

這幾日薛跡在永恩閣養病,長寧吩咐下去,不許其他君卿前來探病,要薛跡好生休養。他身上的傷有陳太醫的悉心照顧,三日之後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只是長寧卻不放心,定要親自揭開他胸前的細布查看,又賜了許多名貴的補品,倒将他養得比之前胖了一些。

轉眼已是八月,薛跡會趁着日頭不高時出來走走,走着走着,便到了良侍君所住的缬芳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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