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愛護 薛跡連眼都不擡,……

薛跡連眼都不擡, “你要舞劍,與我有何瓜葛?”

賢君挑唆道: “榮君竟這樣不給人顏面,莫不是覺得昭卿是昔日手下敗将, 看不在眼裏。”

昭卿捏緊劍柄,到薛跡座前來, “請榮君賜教。”

他将木劍橫着捧上, 薛跡卻不理會他, 将人晾了許久。

純侍君對身旁的雲侍君道:“這榮君哪裏都好, 就是脾氣不好,往日裏不把我放在眼裏也就罷了,原來連昭卿都從他那裏讨不得好去, 倒當真有趣得緊。”

雲侍君笑了笑,恭維幾句,“純侍君哪裏的話, 這後宮中誰也不能無視于您啊!”

純侍君擡起酒盞同他舉杯, “雲哥哥說笑了。”

而薛跡那邊一直僵持着,昭卿只差顏面盡失, 幸好蕭璟道了句:“臣侍記得,陛下是喜歡看舞劍的。”

這句話不輕不重, 卻剛好落在薛跡的心上,他擡眸看了長寧一眼,将昭卿那把劍接了下來,可方才的冷淡已然激發了昭卿的鬥志, 長寧在上首看得分明。

長寧對昭卿道:“既是舞劍, 便點到為止,不必強求勝負,昭卿出身武将之家, 朕早已知曉你的本領,不管是輸是贏,朕都會賞你。”

她雖未提薛跡一個字,但殿中人卻都明白,她這話是為了薛跡,不想昭卿因為意氣之争,而傷了薛跡。

昭卿回道:“陛下放心,臣侍心中有數。”

樂師忙道:“奴才願再奏一曲助興,望陛下恩準。”

薛跡衣袍寬大,實在不适宜舞劍,但他卻并未前去更衣,劍在手中挽了個劍花,便示意昭卿動手,昭卿猶豫道:“我畢竟年長幾歲,還是你先出手吧。”

這樣兩相讓下去,不知讓到何時,薛跡道:“那便如此吧。”

殿中空地上,薛跡與昭卿相對而立,只聽琴弦“铮”的一聲,薛跡便提劍刺來,昭卿腳步一退,橫劍擋住他的進攻,宮中人并不曾見過這等場面,目不轉睛地緊盯着。

蕭璟并不關心兩人之間的武藝切磋,他側眸看向長寧,長寧神色淡淡,可手卻緊握着,那顆心明顯系在殿中那人身上。

蕭璟掀了掀唇角,想笑卻又笑不出來,他便也将視線落在薛跡身上,他雖不精于此道,但卻也能看出來,昭卿技藝更為娴熟,觀賞起來也更美妙一些,薛跡的劍法沒有太多花樣,卻能處處攻擊對方要害之處,若非兩人拿的不是木劍,只怕早已經有人受傷。

琴音漸急,薛跡受衣袍約束,并不如昭卿行動便宜,昭卿一劍沖他咽喉而來,他下腰後仰,将那劍避開,而後旋身閃到一旁,右腿一掃,昭卿也不相讓,繞到他身後,薛跡未回頭,反手持劍去擋,寬袖掉落自肘間,也顯露出上面的傷痕,血痂仍在,薛晗恰好瞧見,“啊”了一聲,昭卿也怔住了,疏忽間被薛跡那一劍隔出很遠。

昭卿靜心凝神,不敢再輕敵,小心翼翼地應付着,一招一式都中規中矩。沒過多久,宮中人也看了出來,昭卿不求速決,卻是想憑耐力拖垮薛跡。

薛跡蹙起眉頭來,漸漸地他體力不支,擋開昭卿的劍也變得吃力。

賢君聚精會神地盯着,這兩個人哪個贏了,他都不會覺得歡愉,不過薛跡是長寧心頭的人,昭卿若是真能傷了他,必定在長寧那裏得不了好去。

薛跡能應付這麽久,已經是拼盡全力,握着劍的手開始發抖,只一瞬未躲開,昭卿便将劍抵在他的脖子上,他輸了。

薛跡臉上的汗滴了下來,他臉色有些蒼白,對着昭卿道:“你贏了。”

昭卿連忙将劍移開,只道了句:“承讓。”

這結果讓賢君有些失望,一旁的衛淵清卻是淡然得多,誇贊了句,“今日總算得見昭卿精妙的劍法,不過榮君也極為難得了,能在昭卿手下撐這麽久,陛下方才說要賞賜他們,卻不知要賞些什麽。”

薛跡擡頭望着長寧,長寧也看着他,她轉頭對佩蘭說了什麽,佩蘭便意會,去将東西取來。

長寧道:“并未特意準備,今日便先賞賜他們二人寶劍和軟甲,昭卿畢竟是勝者,便……”

長寧話音停了停,昭卿起了一些不該有的心思,上一次薛跡在春獵時勝了他,長寧晉封了薛跡,難道現在她也有此意?

可卻讓他有些失望,只見佩蘭将一個錦盒呈上來,長寧伸手将它打開,取出一物,離得遠些看不真切,像是一個黑色手串。

蕭璟瞧了一眼,道:“這應是東海女國進貢來的聖物吧。”

長寧淡笑道:“是啊,這聖物據說有驅邪避穢之功,朕便将它賞賜給昭卿吧。”

昭卿愣了愣,而後忙道:“臣侍不敢領此物。”

長寧溫聲道:“沒有什麽敢不敢的,朕既已經開口,斷無收回的道理,這便戴上吧。”

佩蘭捧了錦盒到昭卿面前,昭卿見這聖物上竟還刻着佛像,當真是極其貴重之物,便将它套在了自己的手腕上,而後跪地謝恩。

薛跡沒什麽反應,只是拱手向長寧道:“臣侍想先去更衣。”

長寧抿唇道:“天冷,還是多穿些,莫要染了風寒。”

薛跡擠出一抹笑來,“多謝陛下。”

薛跡将劍交給一旁的宮人,轉身往殿外走去,阮衡覺得薛跡好像有些奇怪,卻也說不上來,便一直盯着他,走過案前時,阮衡發現他的手在袖下顫了顫,似乎不可抑制。

薛跡剛走,薛晗便也借故離席,他快走幾步将薛跡追上,長廊中,薛跡不耐地看着他,“快回去。”

薛晗卻死活不肯,硬是将他的手從袖中拉出來,宮燈在寒風下搖晃,卻足以看清薛跡胳膊上的傷痕,薛晗本以為自己在殿中是看花了眼,沒想到是真的,“你這些傷到底怎麽來的?”

薛跡将他的手拉下,“沒什麽,不過是上次遇刺之時的舊傷。”

薛晗道:“兄長覺得這話我會信嗎?你這傷口還帶着血痂,如今可是年末,并非七月,我們是兄弟,你便如實告訴我,到底是誰人傷了你?”

薛跡漠然道:“你覺得有誰能傷我?管好你自己的事,既然還知道我是你兄長,便應該明白,我的事還容不得你插手。”

薛晗眼睛睜大,“是你自己對不對,如你所說,誰又能傷得了你。可兄長是傻的嗎,竟忍心對自己下手,難道只因為陛下冷落了你?那我就去找陛下,讓她不要去別人宮裏,她既然喜歡你,便不應該讓你傷心。”

薛跡不許旁人這般提起長寧,即便是薛晗也不行,更何況只有求,才能得來一顧,何其可悲,“你若是敢,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弟弟。”

薛晗湊到他身前聞了聞,反問道:“那你也告訴我,你何時喜歡起這檀香味,那日我去你宮中,你借着酒服下的究竟是什麽?為何看見我便藏了起來,後來又将我趕了出去!”

薛跡心頭慌亂,“你以為是什麽?”

薛晗咬唇,不敢說出來,可薛跡卻明白他怕是已經猜到,“你知道的,這東西在宮中是禁‖物,你若是不怕我被陛下處罰,便大可以将這件事說出去。”

薛晗委屈地不敢出聲,薛跡按住他的肩膀,叮囑再三,“那日之事,你不許再向任何人提起,聽到了沒有?”

他眼神盯得緊,薛晗只好點點頭,薛跡松了口氣,對他道:“你回去吧,若是一會兒有人問起我,便說我身子疲乏,回宮歇着了。”

薛晗還想說些什麽,可薛跡已經轉身離開了,寒風之中,他的衣袍被風吹起,透着些蕭瑟之感。

等薛晗走後,阮衡才從暗處走出,薛跡到底有什麽秘密,這般怕人知道,能服食的禁‖物,阮衡一時想不明白,卻怕在外耽誤地久了讓人懷疑,便沿着原路回去。

宮宴許久才散,長寧坐得久了,腰間更是酸乏,長寧不想坐辇車,讓佩蘭扶着她走了走,可外面風大,佩蘭又怕她冷着,便勸了句:“陛下,咱們還是回去吧,您如今有孕在身,若是得了風寒,只怕會更難熬。”

長寧擡頭看着天上,竟飄起了雪花,忽而一件玄色鬥篷披在她肩上,長寧回頭看去,蕭璟看着她道:“回去吧。”

雪落在兩人肩上,沒一會兒便見了白,佩蘭取了傘送來,蕭璟接過,卻将傘都傾到她這邊,他緊緊握住長寧的手,生怕她滑倒,長寧側眸看着他,他的發上,肩頭都落着雪花,唇緊緊抿着,即便是不說話,也能明白他的心意。

雪越下越大,蕭璟扶着她上禦辇,長寧腳下一滑,蕭璟連忙将她的腰摟住,緊張地看着她,“沒事吧?”

長寧搖了搖頭,蕭璟扶着她上了辇車,仍舊不放心,也跟着上去,似乎怕她多想,“将你送到紫宸殿,我便會離開。”

長寧有了身孕,最放心不得的便是蕭家,甚至連立政殿都少去了,即便蕭璟仍舊愛她護她,可她卻也不能毫無警惕,她不能将自己和孩子置于危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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