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花宴

水榭樓臺,彩帶飄飄,奏樂笙歌,此時宴會正設于水榭之上,賓客來來往往,身影隐隐綽綽,衆人交談甚歡,面露笑意。

池面綠荷簇簇,粉白花團顯于一池錦水之中,夏日清風吹拂而過,芙蕖婀娜搖曳,數尾紅色胖頭鯉魚搖頭擺尾自葉間而過,泛起陣陣漣漪。

身着各色裙衫的少女猶如枝頭花朵一般生機蓬勃,或立于池邊逗弄鯉魚,或坐在亭子旁說笑,莺啼婉轉,亦或是圍在一處織着轎馬彩帶,挂在枝頭花間,嬉笑嗔罵作一團。

溫令兒跟着宰相夫人到水榭時,賓客已等在水榭中,她看着那些人,想到方才門口之事,繼而開口道:“夫人,令兒今日怕是會給您添麻煩了。”

明氏聞言,看着溫令兒無奈的模樣,不由笑道:“你且安心,若有不長眼的冒犯你,你不必害怕責罰,照樣罵回去便是。”

她看着少女亭亭玉立于一旁,身形模樣,真是像極了她,今日溫令兒穿的這套襦裙,也是她最愛的顏色,明氏看着溫令兒,心裏那個念頭,又冒了出來。

“那令兒先去逛逛園子,便不打擾您了。”雖然明氏這番話只聽聽就好,但是她心裏卻是開心的,畢竟自己在這裏得到了尊重,而非輕待。

“你且去罷,若實在覺得厭煩,便讓鄧嬷嬷将你帶去順安苑同容兒說話便是。”明氏點了點頭,也許是愛屋及烏,也許是心有愧疚,她對那個人的虧欠,如今看到另一個模樣相似的人,總忍不住表露好意。

溫令兒颔首,朝着明氏行了一禮,轉身離開,明氏看着少女翩然離開的背影,忍不住嘆了口氣,站在一旁的鄧嬷嬷看了,自然是知道因何緣由。

“夫人,您不必太過自責,以前的事并不怪您啊。”鄧嬷嬷言罷,伸手拍了拍自家夫人的手,以示安慰。

明氏搖了搖頭,滿眼哀意道:“嬷嬷,那件事若非因我,她也不會失蹤,如今令兒出現,也算是個契機,你且去查一查她的身份底細,務必保密。”

“老奴省得,您大可安心。”鄧嬷嬷看着溫令兒消失的背影,心裏卻不知為何有些慌亂,這位溫姑娘真的如表面那般善良天真麽?

溫令兒此時猛然打了一個噴嚏,将一旁的弄巧吓了一跳,她連忙擔憂道:“姑娘,您沒事吧?莫非風寒又犯了?”

“沒事,約摸池子邊涼了些,我們先找個位置坐着吧。”溫令兒如今了卻心裏記挂之事,又靠着那三罐子藥露賺了一大筆,如今走起路來腰杆子都挺了不少。

她話音剛落,便聽得身後傳來一聲輕柔的女聲:“溫姑娘留步。”

溫令兒聞言一頓,只覺得熟悉,一轉身,便看到程珠玲和霍珍若一同走來,身後還跟着幾個少女,瞧着應當就是所謂的閨秀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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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程小姐有何事?”溫令兒原本不耐同她們打交道,然而自己越躲,她們就越來勁,如今只能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程珠玲聞言笑了笑,往水榭那邊的亭子指了指道:“今日送花神,我們按照慣例都會有閨秀的才藝表演,吟詩作對、撫琴弄曲或是其他才藝,不知你可願參加?”

“感謝程小姐好意,我為人粗鄙,才藝不精,便不敗壞你們興致了。”溫令兒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這些人無非想看自己笑話罷了,她何必給自己找事做?

言罷,溫令兒便轉身離開,還不待她走幾步,便聽得霍珍若那丫頭道:“令兒姐姐怎麽謙虛了,在府裏時你為了讨好哥哥可是什麽都學了的,如今在這裏裝模做樣倒也不必。”

果不其然,霍珍若話音一落,便引來旁邊少女的注目,看向溫令兒眼底皆是不屑和嘲諷之意,溫令兒微微側目,看着霍珍若聳了聳肩道:“哦,然後呢?”

“你……你別給臉不要臉,程家姐姐邀請你是給你面子,我看你的确是膽子小,害怕丢不起人罷?”霍珍若看着溫令兒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得心梗,指着溫令兒嘲諷道。

溫令兒笑眯眯道:“這臉給你你要麽?既然你如此熱衷,那就請珍若妹妹替我一并展示了罷,也讓程家公子看了看,珍若妹妹的才藝能力如何。”

她這番話一出,惹得一旁少女捂嘴直笑,誰都知道霍珍若喜歡程珠玲的兄長,所以才這般讨好程珠玲,然而人家身份貴重,誰也不敢挑破,如今被溫令兒捅破這層窗戶紙,不就是在罵霍珍若熱衷舔着臉去讨好別人幫着外人欺負家裏人麽?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時,一道清亮的女聲道:“霍珍若,人家都說不想去了,你們非逼着人家去,這不是明擺着欺負她嗎?”

溫令兒聞聲看去,便見到一個身着華麗衣裙的少女被衆星捧月走來,一旁的圍觀之人皆朝着行了一禮道:“見過長歌郡主。”

程珠玲面色一凝,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繼而揚起笑意道:“郡主誤會了,不過是說說話而已,并未逼迫。”

長歌郡主并未看向程珠玲等人,而是徑直走向溫令兒,她看着少女呆呆的模樣,倒像是池子裏那幾尾胖頭錦鯉一般,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就是溫令兒?也不過如此嘛。”

“民女見過長歌郡主,對不住,讓您失望了。”溫令兒被長歌郡主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弄懵了,然而又怕得罪人,只好順着話頭說下去。

長歌看着溫令兒傻乎乎的模樣,小臉白軟軟的,一雙眸子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好像是剛出生的小羊羔一般,她心裏莫名一軟,不由笑道:“你別誤會,方才我去找了容兒,她将你誇的天花亂墜,我還以為是何方神聖,不曾想你是個呆呆的小丫頭,實在和我想象的出入大了一些。”

“容兒小姐最是溫柔了,便是一朵花她也能誇上半日,民女不過普通人而已,哪裏擔得起郡主和容兒姑娘的誇贊,不過,被人誇贊的确是挺開心的。”溫令兒眉眼彎彎,方才面上的疏離之意散去半分。

她原以為長歌郡主也是來看笑話的,然而如此一看,眼前這位身份尊貴性格爽朗的長歌郡主,應當就是林容的閨中好友了。

長歌看着笑眼彎成一條線的溫令兒,笑的沒心沒肺,雖然說着客套話,可開心卻是真開心。

她想到此處,心思一轉,看向一旁的程珠玲等人道:“既然要比試,那我也來參加罷,不過這次我們不比琴棋書畫,我們比下雙陸如何?”

溫令兒聞言眉心一動,扔雙陸好啊,這可比琴棋書畫來的自在,而且長歌郡主方才替自己解了圍,她理應支持郡主,溫令兒走過去拉了拉長歌郡主的衣擺道:“郡主,可以帶我一個麽?”

長歌一側目,便看到矮自己半頭的溫令兒乖乖巧巧的模樣,眼底閃着光亮,這不就是一個找自己要糖吃的孩子麽?

“自然自然。”長歌郡主點了點頭,終于忍不住伸出手,薅了一下溫令兒的軟噠噠的頭發。

溫令兒愣了愣,還不待她反應過來,長歌郡主便收回手了,此時站在長歌身後的丫鬟結夏咳了一聲道:“溫姑娘莫在意,郡主有時會如此,沒有別的意思。”

結夏面上帶着笑,她總不能告訴溫令兒,長歌郡主喜歡漂亮的孩子?而且還喜歡揉人家的臉,薅……摸人家的頭,母愛泛濫,讓她無法直視自家郡主。

她家郡主自打記事以來就喜歡漂亮的東西,無論是人是物,都逃不過她的“毒手”,溫家姑娘自求多福罷。

溫令兒自然讀不懂結夏眼底的提醒之意,她笑着點了點頭,繼而道:“不過我不太擅長,且看着大家先玩便是。”

她話音一落,此時站在一旁被冷落的程珠玲和霍珍若對視了一眼,終于找到了開口的機會,霍珍若連忙道:“郡主,玩雙陸總有彩頭罷?”

“當然,我前幾日在陛下那裏得了一顆上好的夜明珠,你們誰贏了誰便拿去,如何?”長歌郡主颔首,示意身旁的結夏将夜明珠呈了上來。

溫令兒看着結夏打開盒子,一枚拳頭大的夜明珠赫然在目,通體光滑,晶瑩無比,一看就知這是上品珍物,繞是霍珍若這般接觸過不少珍稀珠寶的人都直了眼,更別說溫令兒了,畢竟只在書裏看過。

“郡主,您确定要用這個當彩頭嗎?若是被贏了去,那就可惜了。”程珠玲愣了好一會兒,方才問道,眼底多了幾分篤定之意,畢竟投雙陸,那個人的手氣稱第一,沒人敢稱第二。

長歌郡主冷哼一聲,自然知道程珠玲話中何意,那個人的确手氣最佳,不過那又如何,風水總有輪流轉的時候,總不見得一個人可以永遠幸運下去。

“自然,一枚夜明珠罷了,我輸得起,可你們也要有本事拿呢,你且讓她放馬過來罷。”長歌想投雙陸也并非一時興起,而是今日她心情好,一則因為林容的臉日漸恢複,二則她想滅一滅那個人的威風。

程珠玲笑了笑,朝着長歌郡主行了一禮,有意無意看了一眼霍珍若,然後轉身離開,今日她要不僅要讓溫令兒顏面掃地,也會讓溫令兒知道,野雞永遠只配待在草窩裏。

“郡主,您真的想好了要将這枚夜明珠當做彩頭,奴婢隐約記得太子殿下只說讓您把玩幾天……”結夏小心翼翼将夜明珠收了起來,眉眼含憂望着自家郡主,她就不該心軟聽郡主說的話。

“太子哥哥不會怪罪的,左右一個夜明珠罷了,畢竟他有求于我的!”

長歌郡主毫不在意擺了擺手,繼而轉頭看向溫令兒道:“聽聞雁城人士雙陸玩的極好,你說你不擅長,我可不信,今日你若幫我贏了那個人,我可以允你一個願望,如何?”

溫令兒聞言眉眼微動,她還真沒想到長歌郡主連這個都知道,既然如此,她也沒必要藏着掖着了,“郡主若信民女,民女便為您搏一博。”

“好,你也別一口一個‘民女’自稱,無外人在自稱我便是。”長歌郡主拍了拍溫令兒的肩膀,便領着一行人浩浩蕩蕩往亭子而去。

她們到亭子時,已經有不少閨秀聚在那處,見了長歌郡主來,紛紛起身行禮,溫令兒微微退到一旁,掃視了一圈,發現了其中有個衣着紅裙的少女穩穩當當坐着,面色帶着幾分不屑。

長歌郡主并不理會示好的閨秀,她一回頭,便看到溫令兒不知何時已經藏在人群中,她皺了皺好看的眉眼,快步走過去牽着溫令兒的手,不滿道:“你怕什麽,有我罩着你,誰若欺負你,就是同我做對。”

她這番話聲音不大不小,亭子衆人自然聽得一清二楚,她們面上不顯,心裏實則大為驚訝,畢竟溫令兒不過是來自小地方又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怎地會同時得了宰相府和長歌郡主的青眼?

“長歌,廢話少說,既然要玩雙陸,那就趕緊開始吧。”那位身着紅裙的少女略略掃了溫令兒一眼,壓根沒看出什麽稀奇處,便沒把人放在眼裏。

“日阿亦瑪,別來無恙啊,你何時解了禁足?這段時間沒見你,怎地總覺得你胖了不少?”長歌郡主眉眼微擡,對着日阿奕瑪無情嘲諷道,惹得紅裙少女氣得想甩鞭子。

“怎地上次的教訓還未吃過,今日又來自取其辱?”

“你等着吧,本郡主這次一定教你做人!”

溫令兒坐在一旁,看着兩個互相對罵的少女,總覺得和她想象中的閨秀不太一樣,此時站在一旁的結夏湊到溫令兒身側,低聲道:“日阿亦瑪郡主是紮格大草原部落首領之女,前不久來了京都游玩,深得太後娘娘喜歡,便留在宮裏住着了。”

“原來如此。”溫令兒點了點頭,瞧着兩人還真是積怨已久,按照這個架勢,溫令兒總怕她們兩個将宰相府的屋頂掀起來,她現在離開還來得及麽?

“兩位郡主,不若我們開始吧,棋盤上見分曉如何?”此時程珠玲看着兩個祖宗吵來吵去,不由一陣頭大,硬着頭皮出聲提醒道。

長歌郡主聞言冷哼一聲別開臉,日阿亦瑪也氣得不輕,溫令兒無奈嘆了口氣,既然上了長歌郡主的賊船,她總歸要替自己人謀劃的。

思于此,溫令兒伸手拉了拉長歌郡主的衣袖,低聲湊到她耳邊低語了一番,長歌郡主的臉色由難看變得緩和,甚至于露出笑顏。

衆人看在眼底驚在心裏,特別是日阿亦瑪,看着長歌的笑臉,大為驚奇,她對長歌身邊的少女多了幾分好奇,便問了程珠玲道:“那個眼睛亮晶晶的女孩是誰?”

“回郡主,她是來将軍府打秋風的窮親戚,從雁城那種小地方而來,為人粗鄙,脾氣暴躁,您不必将她放在心上。”程珠玲看着溫令兒将長歌郡主哄得團團轉,眼底皆是不屑。

日阿亦瑪聞言點了點頭,雖未說什麽,然而卻将溫令兒記在心裏。

“兩位郡主,棋盤已經布好,接下來便是要請你們選出即将上場的對手,其他不參與比賽的小姐們可選任意一方下注,一旦下注不可更改,整場比賽結束後,算出最後得分,以排名來劃分彩頭。”主持比試的嬷嬷說完賽制,便示意丫鬟将兩個托盤分別置于棋盤兩邊。

此時圍觀的閨秀紛紛取下頭花手镯放入右邊的托盤中,不一會兒便滿滿當當,而在左邊的托盤則寥寥無幾,長歌郡主臉色極為難看,側頭示意結夏将夜明珠置于左邊托盤中。

溫令兒看了一眼托盤,想了想,從懷中取出一罐子美顏蓮露放在裏頭,原本她想送給宰相夫人的,然而又覺得實在少了些,如今用來下注,反而更好。

“哈,令兒姐姐,你若是沒彩頭不下便算了,用這罐子香露寒酸誰呢?”霍珍若嗤笑一聲,出聲譏諷道。

此時圍觀的閨秀亦是捂嘴直笑,看向溫令兒的目光盡是嘲諷,然而長歌則知道,溫令兒這罐子香露的效用有多麽神奇。

“聽聞這罐子香露千金難買,你竟舍得?”長歌郡主有意幫溫令兒說話,然而她并非誇誇其談,事實如此罷了。

溫令兒有些意外長歌郡主會知道此事,不過想想她同林容是閨中密友,這倒說得通了,她搖頭笑道:“沒有郡主說的如此珍貴,不過卻是有妙用。”

“不必自謙,好東西只有在有緣人手裏才有價值,眼皮子淺的人自然是不懂的。”長歌郡主這番話,是直接打在場不少閨秀的臉了。

兩人話音剛落,宰相夫人身邊的鄧嬷嬷來了,手裏捧着一個托盤,朝着各個閨秀行了一禮,繼而道:“宰相夫人和容兒小姐差老奴送了彩頭來,誰贏誰便拿走。”

衆人聞聲看去,鄧嬷嬷掀開綢布,一枚光澤溫和的玉佩和一本舊書顯于衆人眼前,鄧嬷嬷笑道:“這是藍田産的暖玉,是皇後娘娘賞下來的珍品,算是給諸位小姐助助興。”

“敢問嬷嬷,那本舊書可是花間先生的孤集《宴山文集》?”此時人群有個少女顫着聲音問道,眼底露出不可思議的之意。

“小姐好眼光,這卻是世間僅剩一本的花間先生的詩集,容兒小姐甚是喜歡,今日聽聞日阿亦瑪郡主同溫小姐下棋,特地着人送來下注的。”

鄧嬷嬷言罷,取出詩集放在左邊的托盤裏,衆人還未回神,一旁的程珠玲極驚訝道:“嬷嬷,這……您是不是放錯了,這邊才是郡主的托盤。”

“容兒姑娘說她這本詩集放在彩頭最少的托盤裏,至于為何,老奴不知,那便不打擾諸位姑娘雅興了,老奴先行告辭。”鄧嬷嬷言罷,似笑非笑看了程珠玲一眼,躬身離開。

“廢話真多,趕緊開始吧,我也不欺負你們,你們一起上,只要有一人贏了我,就算你們贏,如何?”日阿亦瑪看不得這些拐彎抹角的東西,反正她也不必讨好誰,直來直往就是了。

日阿亦瑪如此猖狂是有原因的,初來京都時她同翰林院的幾個文官下過雙陸,也是一對多,最後她贏了。

這若是小打小鬧還無傷大雅,然而已經涉及朝廷顏面,便是連皇帝也生了氣,但這能如何?當初是那群文官親自來的口,欺負人家小姑娘,不曾想被人啪啪打臉。

從此以後,皇帝一提到雙陸就頭痛,因為這件事,紮格部落的人說京都人金玉在外敗絮其中,雖然不是什麽大事,但聽着着實丢臉。

溫令兒聽得周圍人議論紛紛,她看了一眼身邊,只有廖廖七八人,她嘆了口氣,看來日阿亦瑪真的打算一對多了,總之耗着便是,她朝着長歌郡主點了點頭道:“郡主務必擔心,且着人下棋便是。”

長歌郡主自然是領略過日阿亦瑪的實力,雖然她不喜歡日阿亦瑪,可也不得不承認她的實力很強,至少在京都閨秀圈子內,還沒人比得過她。

投雙陸講究一是手氣,二是策略,同下圍棋和象棋不同,投雙陸分黑白兩色棋子,在固定的棋盤中走棋子,雙方輪流投擲骰子,多少點數棋子便走多少步。

白棋子自右向左,黑棋子自左向右,你來我往,你投我擲,誰運氣好,腦子聰明,将所有棋子走到對方棋盤,最終将自己所有棋子移離棋盤者,就是贏家。

此時比賽已經開始,溫令兒靜靜坐在一旁,參加的人是日阿亦瑪和另一位閨秀,不到半刻鐘,毫無懸念,日阿亦瑪便獲勝了。

這下雙陸除了手氣,還有策略,日阿亦瑪兩者極為出色,看來她的确是不容易對付,畢竟被上天眷顧的人,就算下的再差也能贏啊。

不過兩盞茶的功夫,長歌郡主這邊派出的六個人都敗下陣來,輸得極為慘烈,日阿亦瑪得意洋洋看着長歌郡主道:“長歌,你輸定了!怎麽,你還有人麽?”

周圍閨秀見狀亦是議論紛紛,衆人面上帶着笑意,程珠玲和霍珍若相視一笑,朝着日阿亦瑪道:“郡主,聽說她的雙陸棋藝不錯呢。”

溫令兒定定看着兩人,她就知道這兩個人不安好心,她擡步走了出去,朝着日阿亦瑪行了一禮道:“民女溫令兒見過郡主殿下,這雙陸看來是必下無疑了,不過在此之前,民女可能在下個賭注?”

“哦?有趣有趣,你且說來聽聽?”日阿亦瑪還是第一次遇到同她讨價還價的人,這孩子果然不是京都人,對她一點也不了解。

“若民女贏了,您……”

溫令兒話音一落,衆人皆笑出聲來,更甚者有人道:“你在做什麽驚天白日夢呢?好大的口氣,你能贏郡主,母豬都會上樹了!”

“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還真當雙陸是三歲小娃娃随便扔棋子玩呢?”

“就是就是,看來有人不僅看不清自己的身份,連自己的實力也不了解。”

“她是不是以為自己進了将軍府,又被宰相府請來參加宴會就是身份貴重之人了?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德性,她若能贏郡主,我倒貼五百兩給她!”

衆人嘲諷之語紛紛,如同一把把尖刺戳向溫令兒,她看着周圍閨秀朝着自己投來輕蔑的目光,微微發愣,此時突然有人握着她的手,高聲道:“都給我閉嘴!”

溫令兒聞聲看去,只見長歌郡主重重将茶盞摔在地上,陰着臉呵斥道:“你們其中有些人父親還丢了朝廷顏面,如今你們不僅不幫着自己人說話,還出言诋毀,真是軟骨頭!”

長歌郡主話音一落,衆人皆噤了聲,亭子內鴉雀無聲,有些方才開口嘲諷溫令兒的閨秀徹底紅了臉。

“郡主,若我贏了你,那你要無條件應允我一個要求,如何?”溫令兒将方才衆人之言甩在腦後,笑眯眯開口道。

日阿亦瑪聞言哈哈大笑,笑了許久,方才擦幹淚水,朗聲道:“自然,願賭服輸,那我再加個賭注。你若輸了,長歌郡主得叫我一聲奶奶,若我輸了,我叫她一聲奶奶,敢或不敢?”

長歌郡主看着來人猖狂的笑顏,心裏是耐不住的火氣,她微微側目對上溫令兒的目光,少女眸子平靜似水,壓根看不出她心中所想,然而卻讓她心裏安了幾分。

她點了點頭,繼而道:“那就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溫令兒:沒有男人的世界,很爽。

霍狗子:老婆,你看看我啊!

林紹學:終于快輪到我上場了(閃閃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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