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取悅我

男人渾身都透着冷意,雖然胸膛寬厚溫暖,然而溫令兒知道,來人必然是殺人不眨眼的,如今自己對他沒有威脅,所以她并未下了殺手,若自己張口引人來追,一定兇多吉少。

此時身後隐隐傳來慌亂的腳步聲,以及說話聲:“快些通報公子,府裏有刺客。”

溫令兒聞言心裏一頓,想起了一年前溫府的時候,自己也是這般被擄走的,差點被賣入勾欄院中,不由小臉煞白,整個人渾身發抖,連雙手緊緊抓着男人的手臂都毫無知覺,那日之事給她留下的陰影極深。

此時男人看着懷裏人突然安靜下來,低頭一看,便看到少女僅閉雙眸,小臉發白,整個人像是陷入一陣恐慌一般,他眸光一頓,沉聲道:“別擔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麽。”

男人言罷,将抱着溫令兒的手松了幾分,然而卻并未将人放下去,溫令兒聞言心裏緊了緊,聽得耳邊風聲呼嘯,她低聲道:“為何抓我?”

他并未應答,只顧往前,甩開身後緊跟的府兵,今日送花神,他們不會将此時鬧大,不然不好收場,所以盡管拖着時間便是。

溫令兒摸不透男人的心思,她如今小命都握在這人手裏,與其糾結他為何抓自己,還不如想想等會如何逃跑。

此時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小,溫令兒還未反應過來,男人便抱着自己飛快閃進一個極為破舊的廂房內,一入屋內,便有灰塵撲面而來,溫令兒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聽見男人輕笑一聲,她擡頭看去,只能看見男人堅毅的下巴,此時便聽得男人聲音低沉道:“姑娘可喜歡被某抱着?”

溫令兒一頓,此時才發現自己還緊緊抓着男人的手,她連忙松了手,掙開了男人的懷抱,往一旁退了幾步,然而此時心裏像是有鼓敲打一般,砰砰砰作響,她還真是丢臉極了。

男人看着少女緊張無措的模樣,不由輕笑出聲,宛若醇厚陳酒一般,蠱惑人心,溫令兒擡眼看去,便看到男人深不見底的目光如炬,緊緊盯着自己。

這個男子身形高大無比,同霍祁年身高無異,然而容貌卻不同,來人面容普通,可以說毫無記憶點,然而一雙鳳目卻極為淩厲,讓人無法小瞧了去。

“既然你已經脫險,那也沒我什麽事了,我先行告辭。”溫令兒推到門口前,扔下一句話,便打算開門離開。

然而下一瞬,溫令兒只覺得身後有陣風掠過,原本離自己一兩米遠的男人,如今正站在自己的身後,手掌低着木門,慢悠悠道:“我還未逃出此處,怎能确定你不會告發我?”

溫令兒被戳中心事,有些心虛地移開目光,否認道:“自然不會,左右同我無關。”

“那你如今離開,同一會兒離開,抑或不離開,也沒什麽區別,只能勞煩你待在此處陪一陪我了。”男人看着眼前人緊緊握着小手,心裏定然是害怕的,然而卻又不願顯露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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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如何才能放我離開?”溫令兒鼓起勇氣看向男人,結結巴巴問道。

男人聞言,負手踱步到一旁,掀開袍擺坐在一旁,屈着修長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像是故意逗少女玩一般道:“幫我做一件事。”

溫令兒聞言瞪大了眸子,這人未免太霸道了,明明是他将自己抓來此處,如今竟然還要自己幫他做事?

“大人是不是忘了,是您将我帶來此處的?”溫令兒心裏緊張,偷偷将手探入袖袋裏,想找一個能夠防身的東西。

男人自然是察覺到溫令兒的意圖,他起身朝着少女走去,他身上帶着血跡,一步一步,如同踏在溫令兒的心尖,少女連忙後退,忙不疊從鬓間拔出步搖,指向男子。

“你覺得這支步搖會傷到我麽?若非你誤闖禁地,還耽擱某的大事,你原不該在這裏。”男人唇邊勾起弧度,鳳目滲着深意,看着少女孤立無援卻又硬撐的模樣,真是有趣極了。

溫令兒不知男人口中的“禁地”是何處,然而方才自己一路亂跑,的确沒注意,想到此處,心裏不由一陣懊悔。

此時背後已經退無可退,她緊緊靠着牆壁,咽了咽口水,顫着聲音道:“那你說吧,有什麽要求,只要不殺人放火,我……我都能幫你。”

“取悅我。”男人将少女逼到角落,看着溫令兒稠密的睫毛輕輕顫動,猶如一枚輕飄飄的羽毛,從他心尖掠過,他伸手碰了碰少女垂落在肩膀出的青絲,啞着聲音說道。

溫令兒聞言瞳孔微張,好看的眉頭緊緊皺着,微微偏頭,想躲避男人的觸碰,然而男人像是對她了如指掌,下一步便伸手掐住了少女精致小巧的下巴。

“你……你別太過分了!”少女被迫對上男人的目光,嗓音細軟甜糯,便是罵人也帶着軟軟的尾音,好像貓兒生氣時豎着毛絨絨的尾巴一般,輕輕的,柔柔的毫無殺傷力。

“你可知螳臂當車的含義?如今若我在此處強要了你,此時又有人尋來,你可知你這一生便毀了,只能嫁我。”男人說道此處,不由笑出聲,聲音低沉有磁性,極為悅耳。

男人這番話真是毫無遮掩,便是連喜歡看話本子的溫令兒聽得也是小臉紅得幾欲滴出血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男人,嗫嚅着嬌粉唇瓣,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不待溫令兒回答,他一邊把玩着少女柔軟的發絲,一邊湊在她耳邊低語道:“相比于此,取悅我不是更算一筆劃算的買賣麽?”

男人明知就是威逼利誘,吃準了自己沒有膽子告發他,溫令兒被眼前男人氣得說不出話,她還是頭一次見到将歪理說的天花亂墜之人,明明自己無辜被牽連,怎地在男人這裏,自己如此被動?

然而眼前人到底是誰她壓根不知,更別提他性格如何,若是一個冷漠殘忍,殺人不眨眼的惡魔,那自己定然是死路一條,可他如今同自己周旋,想必是不會真的要了自己的小命吧。

“你……你不是那樣的人。”她咬了咬牙,到底是伸出綿軟細白的小手握住男人掐着自己下巴的手的手腕,眉眼帶了幾分篤定的笑意,盈盈般看着男人。

少女嬌憨無比,眸子像是盛着千萬盞明燈,清澈的瞳孔裏倒映着自己的面容,隐隐透着幾分讨好之意,原本還朝着他伸出利爪的小貓突然蹭了蹭自己的掌心,乖巧極了。

“哦?你怎知我不是那種人。”男人意外地挑了挑眉,饒有趣味地看着溫令兒,不緊不慢,仿佛方才匆忙逃跑之人并非是他。

“我自然知道,你看着就不像是壞人,而且……而且你若真想殺我,方才就該動手了,何必帶我一起逃跑?”溫令兒看着男人唇邊染了笑意,只當是自己拍的馬屁奏效了。

男人看着少女泛着粉意的朱唇,指尖微動,不由地撫摸上少女柔軟的櫻唇,意料之中的綿軟和溫熱,讓他微微恍了神。

“你做什麽!”溫令兒身子猛然一頓,握着男人的手連忙使力,想要掙開男人的手掌,然而動作間,男人鳳目微眯,微微用力,修長指尖無意間碰到少女溫軟的舌頭,他眸光一閃,只覺得一股麻意自指尖傳向心口。

溫令兒驚得說不出話,也顧不得其他,伸出另一邊手朝着男人臉上甩了過去,男人何等精明,當下就擋住了溫令兒的手,将她緊緊抱在懷裏,嘶啞聲音道:“不聽話,可是要受懲罰哦,我怎地舍得殺你,你這般的美人,卻是該好好疼愛的。”

男人言語浪蕩,好在并未有進一步的其他舉動,然而溫令兒卻是被氣的不輕,她若是知道這登徒子如此放肆,定然戳瞎他的眼。

“枉我以為你是正人君子,如今竟這般戲弄我,真當我是那等可以随意侮辱的人麽?”溫令兒一陣氣短,只覺得內心極為反感,氣得就要破口大罵,然而又怕将人引來,只能低着聲音咬牙切齒道。

男人薄唇微勾,看着少女怒氣沖沖的模樣,心裏一陣愉悅,像是故意一般,修長粗糙的指尖重重碾過少女的唇瓣,繼而又捏了捏她氣鼓鼓的小臉,沉聲笑道:“你成功取悅某了。”

“取悅你個大頭鬼!”溫令兒氣又羞又氣,重重踹了男子一腳,然而不過是螞蟻撼樹罷了,壓根沒傷得他分毫,自己如今真是手無縛雞之力。

溫令兒話音一落,此時便聽得外頭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以及說話聲,溫令兒凝神一聽,像是弄巧的聲音:“姑娘,您在何處?您別吓奴婢啊!”

當真是弄巧找來了,她連忙開口就要應聲,然而一對上男人暗高威脅之意的目光,她不由止住了聲音,索性一把抱着男人的腰,冷哼道:“你若不放了我,被人發現,你也跑不了!”

男人只覺得腰間一緊,便看到少女細白的小手緊緊抱着自己,他心裏一沉,眉間冷意消散殆盡,不過眼前少女還真是孩子想法,她以為這樣自己就跑不成了?

他眼底閃過一絲莫名之意,繼而失笑道:“你閉上眼睛,我怕你到時出賣我,這可不行。”

溫令兒聽着越來越近的說話聲,氣得心口堵得慌,然而如今受迫于人,不得不從,她閉上眼睛,松開手道:“你要說話算話,不然……”

“不然”話音還未落,溫令兒唇瓣便被觸及一股柔軟溫熱感,像是兒時跟着兄長出門時,兄長給自己帶回的軟酥糖。

她睫毛微顫打算睜眼,男人以掌覆之,下一秒觸感便消失了便不見了,不待她反應過來,口中被塞入一個甜絲絲的東西。

“乖孩子,這是解藥,別吐,至于謝禮……”男人聲音低沉,像是哄孩子一般,原本的戲谑之意被隐隐寵溺取代。

周圍突然安靜,她一睜眼,男人已經消失不見,她環視四周,空氣中只隐隐留下一股血腥味,以及男人身上殘留的檀香,她微微發愣,便聽得外頭傳來聲音道:“姑娘,您在哪呀?”

溫令兒摸了摸唇瓣,并無任何異樣,她飛快将口中的“解藥”吐在帕子裏,塞入袖袋裏,繼而取出一個瓷瓶,将瓶中所剩無幾的蓮露倒入口中,清了清嗓子,整了整衣衫鬓發,推開門走了出去。

此時弄巧見了她,差點哭出聲來,一把抱住溫令兒道:“姑娘,您可吓死奴婢了,怎地跑的這麽快,奴婢壓根追不少您,奴婢還以為您被刺客擄走了!”

“不怕不怕,我這不是沒事麽,不過是方才太累了,想找個地方歇歇腳,不過你提到了刺客,府裏發生了什麽事?”溫令兒拍了拍弄巧的手,示意她安心,她的确是被一個登徒子抓了,不過這種事還是不說為妙,畢竟有關自己名聲。

“聽聞宰相府出現了一個刺客,而且殺了宰相府的幾個下人,如今宰相府的府兵正在追捕他。”弄巧言罷,小臉蒼白,不由地拍了拍胸口,方才跟丢溫令兒,又聽得府內有刺客,吓得魂飛魄散。

如今見到溫令兒安然無恙,心裏懸着的大石頭終于落地,她雖然前幾日因為姑娘冷落自己而心裏不舒坦,可畢竟溫令兒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她如何能讓她出事?

而且,若溫令兒真的出事,那她離死也不遠了,大公子不會放過自己的,雖然她讀不懂大公子對自家姑娘的心思,但她可以篤定,若自家姑娘出事,大公子一定會親自了解自己的性命。

溫令兒看着小丫頭蒼白的臉,如今也是一陣後怕,雖然方才那個男人并未對自己做什麽,但是若他真的心懷不軌,自己定是無法逃脫的。

“姑娘,您的下巴沾了什麽,有個淡淡的紅印。”弄巧言罷,便要取過自己的帕子遞給溫令兒,然而一掏懷裏,發現竟然忘記帶出門。

溫令兒聞言,當下就變了臉色,她連忙捂住自己的下巴,幹笑道:“估計是方才有“蚊子”咬了一口,不礙事,我拿帕子擦一擦。”

弄巧有些疑惑,自家姑娘下巴上頭的紅印倒像是沾上去的,不過自家姑娘說被蚊子咬了,又為何要拿帕子呢?她有些想不通,不過也并未多問。

溫令兒往袖袋裏拿帕子,找了許久,也不見帕子,她猛然想起男人方才說的“謝禮”二字,這才想起來,定然是那個登徒子順走了!

“別讓我遇到你,不然下次我定要抓破你的臉!”溫令兒拿着袖子胡亂擦了擦下巴,氣得低聲罵道。

弄巧并未聽清自家姑娘的話,只攙扶着她走出院子,溫令兒壓根沒看到此時空無一人的屋裏顯出一個人影,男人勾唇,将帕子藏于懷裏,飛身離去。

她們往水榭而去時,便看到幾個男子匆匆忙忙前來,溫令兒和弄巧連忙躲在一旁的假山裏。

此時只聽得有個男子氣急敗壞道:“我就說他今日來鐵定沒好事,果不其然,這是在我們眼皮子底下偷走了那個東西!”

“你也別說了,毫無證據,免得落人話柄,如今最為緊要的是趕快召集衆人商議此事,趕緊走吧,大公子已經在書房等着了。”

溫令兒透過假山縫隙,只隐隐可見那幾個人的背影,她看着人影遠去,松了一口氣,腳步一動,突然踩在了枯枝上,發出了極為突兀的聲音。

“誰在那處,給老子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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