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強吻

那人一邊說着,一邊走來,溫令兒透過假山縫隙,隐約能看到幾個人影朝着假山此處尋來,她頓了頓,朝着一旁的弄巧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她待在此處勿動,繼而便悄悄往假山另一個方向走去。

她故意踩着枝葉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原本沖着假山去的人聽得動靜,連忙朝着溫令兒的方向走去,溫令兒深吸一口氣,順着小道直走,然而路的盡頭竟然已經無路可走,只有一面牆堵在前頭。

“不會吧,我今日做了什麽孽?”溫令兒心裏暗道,今日的運氣和她手氣一般,真是差到家了,她嘆了口氣,只能躲在一旁的大樹背後,只能盼着那些人不會發現自己。

溫令兒小心翼翼地呼了一口氣,正疑惑着怎麽不見人來,便聽得聲音道:“奇怪,人呢?明明聽到往這邊走的聲音了。”

此時一個男子手中提着長劍,極為警惕望着四周,冷哼一聲,環視周圍:“想必是那人有些功夫防身,你且當心點,我就不信他還真能逃脫。”

兩人越走越近,離溫令兒只有幾米之遙,此時她除了躲在大叔後頭,已經沒有任何法子,若被人察覺,到時候她定會陷入險境,畢竟府裏出現了刺客,若有心人故意為之,她說不定就成了替罪羊了。

就在溫令兒快絕望之時,突然身子一輕,待她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穩穩當當站在粗壯的枝幹上了,此時枝葉茂密,将她掩蓋其中,她一偏頭,便看到霍祁年站在她身側,鳳目凜冽,将她虛虛攏在懷裏。

毫無疑問,他又一次救了自己,溫令兒收回目光,無奈嘆了口氣,微微側臉,盡量離男人遠一些,少女眉間的疏離不偏不倚落在霍祁年眼底,他想起方才少女依偎在林紹學懷中時,心裏暴戾翻湧,此時那兩人走到自己的位置,發現并無人影,奇怪道:“明明看到有人過來,怎地突然不見了蹤影?”

“難不成真的沒人,會不會是聽錯了?”

那人話音剛落,此時便有只白色的貓兒從牆上跳了下來,步伐輕緩,姿态優雅,踩在落葉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貓兒輕蔑地看了兩人一眼,一甩尾巴,慢悠悠地朝着另一個方向離開。

“原來是只貓,我說怎麽會有人憑空消失,走吧走吧。”提着長劍的男子對着貓的兒離開的方向搖了搖頭,罵罵咧咧離開。

溫令兒方才微微松了一口氣,此時另一個男子有意無意看了一眼樹上,溫令兒心裏一提,緊緊握着樹枝,然而那人只略略掃了一眼,繼而轉身離開。

夏日深長,鳥兒低啭,草木散發出濃烈的氣息,灼灼日光穿過浮雲傾落,透過枝葉縫隙,細細碎碎落在溫令兒的發間,還有清亮的眸子裏。

男人看着少女緊張的神色,溫軟的眉眼緊蹙,指尖微動,繼而沉聲道:“人已離開。”

溫令兒聞聲一頓,身子不由一僵,她原本同霍祁年就鬧得極為不愉快,如今卻又欠了他的人情,她硬着頭皮道:“多謝大公子相助。”

霍祁年斂了目光,緩緩摩挲着手中佛珠,此時清風徐來,吹得少女發間珠環松然作響,他冷聲道:“你可知被他們發現有何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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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令兒不再是以前那個會抓着他的袖子,軟軟地朝着她笑的女孩,如今的她脫穎而出,不僅勝了日阿亦瑪的雙陸,而且還招惹了不少男子注意,這同他的打算,偏得太遠。

“我知道,但并非我故意為之,大公子若是想指責,還是回将軍府再說吧。”溫令兒心尖一顫,将自己心裏莫名而起的煩躁感強壓下去,淡淡說道。

“溫令兒,你是不是覺得,如今認識了林紹學和長歌,就打算将軍府踢到一邊了?”男人鳳目陰冷,一把握住少女的手腕,将她拉向自己懷裏,佛珠同問令兒的指環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溫令兒只覺得手腕一痛,整個人便向男人懷裏而去,她伸出另一邊手抵在男人的胸膛處,掙開了霍祁年的手,兩廂用力,重心不穩,她腳下一滑,整個人往下墜去。

匆忙之間,溫令兒一把握住了一旁的枝幹,此時她幾乎半個身子都懸在空中,她緊緊握着枝幹,心髒幾乎要蹦到嗓子眼處,溫令兒看了一眼底下,約摸有三米高,若真的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男人看着少女驚慌失措的模樣,目光冷冷清清,居高臨下打量着少女,他微微俯身,眼底露出一起冷意。薄唇輕啓:“怎麽,如今覺得将軍府如同累贅,想甩開?”

溫令兒此時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上,她費力地擡頭,對上男人的目光,冷笑道:“無論我認識誰,同你無關,将軍的救命之恩我不敢忘,将軍予我的恥辱我也不會忘,您可滿意?”

少女如今連“大公子”都不願叫了,“将軍”二字如同一把利刃,将兩人之間唯一的關聯一刀斷開,她如今同外人一般稱呼他“将軍”,而不是霍哥哥,更不是表哥。

霍祁年伸手微微撫上少女的眉眼,溫令兒如今雙手都握着枝幹,壓根沒辦法阻止男人,她厭惡地偏了偏頭,然而下一秒,男人不由分說掐住她的下巴,陰測測道:“表妹別忘了,從你向我求救那一刻開始,一切就變了,如今再說這話,早已遲了。”

溫令兒此時手臂酸軟無力,壓根無法将心思放在男人所說的話語中,她對上男人的目光,費力道:“那又如何,若将軍認為我這條命是你的,你盡管取去便是,何至于如此羞辱我?”

言罷,她看着一旁的樹枝,皆是離她特別遠,就算想蕩過去,也沒辦法夠得着,反而還會摔得一身傷。

她知道,霍祁年不會任由自己摔下去,畢竟自己若是在宰相府出事,最後還是得将軍府兜底,他不過是在等自己求他罷了。

可她寧願摔下去,也不會開口,她受夠了被他任意擺布,溫令兒思于此,深吸了一口氣,環視了一眼腳下,不遠處正好有處能夠容她踩踏的地方。

“既然如此,想必你也不需要我的幫助。”霍祁年言罷,鳳目含着冷意,自顧自便坐在一旁,半阖眉眼,摩挲着手中佛珠,開始閉目養神。

溫令兒看着男人冷心冷肺的模樣,只冷哼了聲,這才是霍祁年的真正面目,自己從前怎麽就沒看清過呢?

她忍着掌心摩擦着粗糙枝幹傳來的疼痛感,一點一點地往樹枝另一邊挪去,只要自己能夠踩在底下的枝幹上,便能順着樹幹滑下去。

霍祁年雖然瞧着是作壁上觀,然而卻将溫令兒一舉一動盡收眼底,他想起方才她和林紹學兩人和樂融融地說話,更甚林紹學還近了溫令兒的身,一想到那番場景,霍祁年心裏戾氣暴湧,若非時機尚未成熟,他如何能輕易放過他?

“你喜歡林紹學?”男人緩緩睜開眼,矜貴自持,同溫令兒狼狽的模樣,形成鮮明對比,男人看着溫令兒蒼白的小臉,冷冷問道。

溫令兒聞言并不回答,只在心裏翻了無數個白眼,此時她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掌心已經被樹皮磨破了,滲出了鮮血,原本粗糙的枝幹變滑了,讓她幾乎握不住。

樹幹上有凸起的尖刺,冷不丁插入她手掌的嫩肉裏,痛得她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松了手,原本搖搖欲墜的身子更危險了幾分,淚珠毫無預兆劃過少女嬌嫩的臉龐,滾滾而落。

溫令兒心裏委屈極了,她明明無需受這樣的委屈,若非霍祁年那厮,自己何至于如此狼狽。

霍祁年看着少女掌心的血跡,襯得少女手腕越發纖細,她低聲啜泣,讓他驀然想起自己兒時養過的那只貓兒,偷偷背着他逃跑,最後爬到樹上下不來,喵喵直叫。

男人鳳目微眯,伸出大掌,握住少女纖細的手腕,一把将溫令兒拉了上來,溫令兒心裏一緊,整個人猝不及防摔在男人懷裏,滲着鮮血的小手不偏不倚,一掌發在男人的下巴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留了一道血跡。

霍祁年眉眼陰冷,極為不愉,對上少女的微紅的眸子,将她眼底一霎而過的狡黠之意看在眼中,他想起溫令兒出門前,笑意盈盈的目光,像是一罐蜜糖,黏糊甜膩。

溫令兒被男人陰沉的目光盯得頭皮發麻,她微微低頭,飛快擦幹眼角淚水,才發覺自己如今被他緊抱在懷裏,兩人身子緊緊貼在一起,能夠清晰地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她身子微僵,伸出手抵在男人的胸膛,哽咽道:“放開我。”

溫令兒話音剛落,便覺得男人握在自己腰間的手的力度更重了幾分,她連忙擡頭,看向男人,霍祁年目光沉沉,如同深淵,幾乎要将她心底看透。

溫令兒正要低頭,男人的唇驟然吻了上來,她連忙轉頭,然而卻是來不及了,她朱唇觸及一股柔軟,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然而她只覺得反感極了,側頭躲開了男人的吻。

“呵。”男人沉聲一笑,因挨得極近,溫令兒能感受到男人自胸腔處傳來的震動,以及懷裏的溫度,好似撲面而來的潮水,讓她避無可避,這些讓她極為不适應,并且極為陌生。

不待她多想,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自己被霍祁年按在枝幹上,男人一手緊緊握着她的腰肢,連同她的手腕也一并禁锢着,繼而暴戾地掐住她的下巴,精确無誤地吻了下去。

少女櫻唇綿軟如雲,香甜軟糯,霍祁年只覺得心裏某處動了動,像是有什麽東西莫名湧出,他原本只想吓一吓少女,告訴她如今能依仗的人只有自己,然而如今卻舍不得放開了。

溫令兒被霍祁年的舉動驚在原地,她原本心裏就存了氣,方才又被他狠狠奚落了一番,如今這番做派,是将自己當成了随意羞辱的人?

她想到此處,狠狠咬在男人的薄唇處,她極為用力,當下便有一股血腥味充斥着口腔,惹得她不由一陣惡心,此時男人手一松,放開了溫令兒的下巴。

男人鳳目微斂,直直對上少女充滿怒意的眸子,含着迷蒙的水汽,如同發了脾氣的貓兒,朝着自己狠狠抓了一下,貓兒唇間染了自己的鮮血,更襯得肌白如雪,讓他生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快|感。

“你是不是有病!”溫令兒低聲罵道,眼底皆是厭惡之意,她用力掙開男人的手,霍祁年怎能如她願,反而力度重了不少,将她禁锢在懷中。

“喃喃如今才知曉麽?我确實有病,所以……”男人低頭看着少女,伸出手将溫令兒櫻唇讓染着的鮮血如數抹去,看着她又兇又氣的模樣,心裏不由一陣愉悅。

霍祁年将指腹上的血跡舔幹淨,繼而俯在少女耳邊沉聲笑道:“所以,別惹我生氣,你兄長的命在我手中握着啊,喃喃,你怎麽還不懂呢?”

溫令兒聞言愣了愣,霍祁年這話中何意,她忍着滿腔怒意,氣急敗壞道:“你敢傷害他,我讓你不得好死!”

“我警告過你,要聽話,你的兄長才能安然無事,若在讓我看到你和林紹學接觸,後果自負。”霍祁年言罷,斂了笑,一把将人圈在懷裏,單手抱着少女,從高樹上一躍而下,少女腰肢柔軟,讓他愛不釋手。

溫令兒此時手中緊緊握着尖銳的步搖,她恨不得要了霍祁年的命,霍祁年像是有所察覺,伸出手掌探入少女袖中,握住她的手,将步搖奪了過來。

兩人落到地面,霍祁年站定,握着溫令兒的手,溫令兒在他面前,就算掙紮也壓根使不出力氣,男人掏出一塊帕子,溫柔又粗暴地給她包紮傷口。

“你如何才能放過我?你到底要做什麽?”溫令兒心裏委屈極了,深吸一口氣,紅着眼眶看着男人,哽咽問道,挾裹着哭音,淚珠滾滾,可憐巴巴。

“喃喃,這句話,應當問你母親,只不過你母親已逝,所以只能由你待她償還,所以,我不會放過你。”霍祁年松開她的手,看着少女紅通通的眸子,指尖微動,鳳目陰沉,薄唇輕啓,壓根沒有方才轉瞬即逝的溫柔。

眼前男人的确是魔鬼無疑,陰晴不定,喜怒無常,當初她為何覺得他是世間最最溫柔之人呢?她竟還将他視若神明一般。

溫令兒聞言,自然是無比疑惑,為何會和母親有所牽連,他到底知道些什麽?為何自己好似被蒙在鼓裏,任由他随意擺布?

正當沉浸在思緒中,終于回神時,霍祁年已然不見蹤影,只有一陣風微微掠過,殘留了些許檀香,溫令兒看着自己被包紮好的傷口,只覺得霍祁年惺惺作态,反而更讓她厭惡,伸手便将帕子解開。

此時聽得一旁傳來腳步聲,由遠及近,溫令兒猛然擡頭,便看到弄巧匆匆跑來,身後還跟着長歌郡主,以及程珠玲等人。

作者有話要說:狗子:喃喃好軟。

溫令兒冷笑:林表哥也這麽覺得。(并沒有)

狗子:???(綠帽子閃閃發光,提刀霍霍向林紹學)

林紹學背鍋:???(我不是我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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