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塵埃落定

時間過得飛快,空氣中的燥熱慢慢消散,草木染了秋意,天地開闊清明,空氣清涼,圓滾滾的柿子擱在枝間,紅火一片,日光明亮,攀着窗子,傾瀉在室內,襯得少女的嬌靥越發柔和。

溫令兒坐在軟榻,腿上搭着撚金銀絲線滑絲錦被,懶懶靠着,手中縫制着護膝,瞧着是男人的樣式,這幾日父親不知忙着何事,兄長也恨意一起出門了,兩人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乳酪趴在她身側,極為專注地盯着溫令兒看,時不時伸出小爪子去勾着護膝玩,被少女呵斥幾聲,便搭着耳朵,露出可憐巴巴的眼神。

溫令兒無奈自然是狠不下心來,無奈地伸出手揉了揉乳酪毛茸茸的腦袋,見小狐貍露出舒适的表情,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戳了戳乳酪白嫩柔軟的小肚皮,方才嗔道:“你最近又胖了,可別在貪吃小零嘴了。”

小狐貍低頭看了看少女的手,好似明白了溫令兒說了什麽,頓時就一爪子拍開少女的手,氣鼓鼓翻了身,不想理會溫令兒。

溫令兒忍不住輕聲失笑,她一邊揉着小狐貍的下巴,一邊看向窗子外頭的秋色正濃,想起在将軍府時的日子,不知不覺,已經快兩年了,如今不知白嬷嬷和兩個丫鬟的處境如何了,希望她們等着自己回去。

此時伏夢走了進來,看着全神貫注正在繡制護膝的溫令兒,知道她這是給王爺和兄長準備的東西,眉眼彎彎道:“令兒,你這幾日都盯着它看,小心眼睛痛,明日再繡吧。”

“伏夢姐姐,這幾日父親和兄長在做什麽,為何總不見得他們身影。”溫令兒将護膝擱在繡框裏,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疑惑問道。

伏夢給溫令兒倒了杯熱茶,又摸了摸她的手心,并未着涼,她坐在溫令兒身側笑道:“你父親不讓我說,不過估摸這兩日你就知道了,反正是件好事,你安心等着就是。”

溫令兒聞言,看着伏夢溫柔的笑意,點了點頭,她喝了一口茶水,繼而又道:“最近的事情總讓我覺得不真實,好像一場夢,害怕醒來之後就是一場黃粱夢。”

自打自己被救回明德王府的別莊,好像一切撥雲見月,她原本處于極為不明朗的處境,然而卻陰差陽錯被父親救了回來,如今還有哥哥陪伴在一旁,都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她這算是可以徹底安下心了麽?

“傻孩子,這一切都是真的,你們以前過得太苦了,如今好不容易回來,就別去想着未曾發生的事,活在當下,過好當下就是。”伏夢摸了摸溫令兒的頭,她知道溫令兒在想什麽,人生起起落落,誰也無法得知明日之事,不過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那就心安理得活着。

溫令兒聽着伏夢的安慰之語,也覺得自己最近想得太多,左右最差的處境她都經歷過,如今既然擁有了這樣的生活,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你說得對,我應該向前看,父親和兄長定然會為我撐腰的。”溫令兒低頭摩挲着那枚指環,笑着應道。

這段時間自己忙于離開将軍府之事,如今塵埃落定,自己也能重操舊業了,二夫人和宰相夫人那處還等着自己的藥露,而且她也應了長歌郡主,要去宮裏見一位貴人的,這些事情,都應該提上日程。

伏夢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神,她思慮一番,到底是開口道:“你可想跟着我一同學習醫術,我膝下無子,一身醫術若沒了傳人,總覺得可惜,雖然我并非醫術高明之人,可救人還是綽綽有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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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令兒有些驚詫地看着伏夢,畢竟收徒是一件極為謹慎之事,伏夢就這般相信自己麽?她頓了頓,問道:“為何是我?您就這般信任我,不怕我學了醫術做壞事。”

“你不是那種人,若非如此,這只白狐也活不到現在,而且這段時間和你相處,總覺得像是自己的孩子,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但是總之是希望你好。”伏夢的家裏人死于一場江湖恩怨,她被路過的明德王所救,靠着一身醫術混口飯吃。

父親在時,希望她能嫁人生子,将醫術傳承下去,可是她如今沒有這個打算,卻又不想違背父親遺願,所以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溫令兒身上了。

溫令兒自然是願意的,只要伏夢相信她便是,左右自己以後要想發揮指環的作用,光靠半吊子香露是不行的,她笑着點了點頭道:“我願意,只要師父不嫌棄我就行。”

“自然不會。”伏夢心裏一塊大石頭落地,終于松了一口氣,如今她也算是有事做了。

兩人正說着話,溫瑾楓便來了,他看着自家妹妹笑意盈盈的模樣,知道她這是真的寬心了,他敲了敲門,笑道:“妹妹,伏夢姐,你們在說什麽,笑的如此開心。”

溫令兒聞聲看去,看着自家哥哥溫朗的笑臉,連忙道:“哥哥快來,伏夢姐姐要收我為徒呢!”

溫瑾楓看着自家妹妹眉開眼笑,心裏也開心,跟着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可要好好跟着伏夢姐學習,學醫術可是要吃不少苦頭,你到時候可別哭鼻子。”

“我才不會,哥哥你慣會笑我,之後若是我成了大師,你可別來抱我大腿。”溫令兒瞪了一眼自家兄長,嬌哼道。

溫瑾楓看着妹妹和以前在溫府時一樣,也是這般嬌縱可愛,他走過去捏了捏女孩的臉蛋,笑嘻嘻道:“你猜猜我今日給你帶了什麽東西?”

溫令兒聞言習慣性吸了吸鼻子,并未聞到什麽香氣,以前在溫府時母親最不喜歡自己吃零食,總說要生蛀牙,然而她孩提時最貪吃,所以哥哥總會給她帶零嘴,久而久之,哥哥說要給自己帶東西,她下意識就會以為是小零嘴。

“不愧是我的妹妹,只想着吃的去了,不過今日不是哥哥給你帶,而是他人。”溫瑾楓看着自家妹妹傻乎乎的模樣,忍不住朗聲大笑,惹得溫令兒紅了臉。

溫瑾楓話音一落,便朝着門口拍了拍手章,溫令兒此時便走進來兩個帶着帷帽的人,她還未回神,便看到那兩人摘了帽子,來人竟是白嬷嬷和纖雲。

“老奴/奴婢見過姑娘。”白嬷嬷和纖雲看着她面色紅潤,徹底安了心,兩人忍着激動之意朝着溫令兒行了一禮。

“白嬷嬷,纖雲,你們怎麽來了?”溫令兒連忙起身,朝着兩人走去,她原以為霍祁年不會放她們離開,原本計劃的是到了寺廟便離開,可那日事發突然,不曾想白嬷嬷和纖雲竟然離開了将軍府。

“姑娘,老奴帶着纖雲離開了将軍府,如今住在老奴那處,您且安心,不過弄巧她并未跟來。”白嬷嬷言罷,緩了一口氣,細細将溫令兒失蹤這段時間的事情娓娓道來。

這段時間将軍府将并未将溫令兒去世的消息宣之于衆,只說溫令兒跟着哥哥回了雁城,京都日日都有新鮮事,早就就将将軍府之事抛在腦後了,更不會記得溫令兒的生死如何。

“不過聽聞近幾日将軍府并不太平,大夫人犯了頭風,霍将軍這幾日不知為何不去上朝,惹得陛下不快,昨日特地将他召去禦書房罵了一頓,總之将軍府最近是觸了眉黴運,您就算是回京都,也無須在意他們。”白嬷嬷當時唯恐霍祁年看出什麽異端,便一直注意着将軍府的動靜,如今将軍府一堆爛事左右是無暇顧及其他事了。

“嬷嬷,雲兒,你們辛苦了,既然來了就安心待在這裏。”溫令兒笑着說道,她并不在意将軍府如何,更不在意霍祁年的生死,她這輩子不想同他有任何交集。

言罷,她看向自家哥哥笑道:“哥哥,謝謝你為我考慮這些,以後你若有了喜歡之人,我一定為哥哥好好籌謀劃策。”

“你這小丫頭片子,哥哥得看着你嫁出去才考慮這些,到時候給你找一個溫柔體貼的妹夫如何?”溫瑾楓看着自家妹妹古靈精怪的模樣,忍不住往她腦袋扣了一個暴栗,疼得溫令兒痛得皺起小臉,一把拍在自家哥哥手背上。

衆人看着兄妹兩人嬉嬉鬧鬧,忍不住露出笑容,一旁的纖雲長舒了一口氣,笑眯眯地看着這一幕,這一年來的苦難已經過去了,等着自家姑娘都是好日子,她之後可是王府郡主的貼身大丫鬟,便是将軍府的人也欺負不到她頭上去。

正當衆人說說笑笑時,便有一個小丫鬟匆匆跑來通報道:“姑娘,公子,王爺請你們去趟書房,說是有貴客來訪。”

溫令兒聞言一頓,看着小丫鬟行色匆匆的模樣,她問道:“可知是什麽客人?”

“奴婢不知,不過看着王爺對那位極為尊重。”小丫鬟想着方才的場景,歪了歪頭說道。

溫令兒颔首,繼而看向一旁的伏夢道:“伏夢姐姐,你可猜出來是誰了?”

“能讓王爺敬重的也只有那位了,你們好好拾掇一番過去吧,也算是提前見個面了,好過到時候太過唐突。”伏夢臉色微沉了沉,想起那個人,雖然不愉,但到底是開了口。

溫令兒将伏夢的神情盡收眼底,并不多問,此時溫瑾楓大約猜出來是誰了,他揉了揉自家妹妹的腦袋道:“你先準備,在前院等哥哥。”

她笑着點了點頭,看着哥哥離開,便示意纖雲為自己更衣,溫令兒想着父親同自己說過的話,心裏忐忑極了,若來的貴客真的是他,那還真是來者不善啊。

一旁的伏夢看着小姑娘無比緊張的模樣,想到自己初次見那個人的場景,忍不住笑着搖頭道:“不必擔心,他雖冷厲,可對待晚輩卻是溫和,而且你父親在一旁,不會讓你吃虧的。”

“伏夢姐不送我一起去麽?”溫令兒裝作無意問道,她的直覺告訴自己,伏夢同口中所提之人必然有聯系。

“不去了,不是什麽值得的人。”伏夢擺了擺手,轉身離開,眼底是一閃而過的苦澀之意,明秀對她說過,對于男人,走腎不走心便是。

溫令兒看着伏夢瘦削的背影,嘆了口氣,此時白嬷嬷一邊替她整理裙擺,一邊道:“姑娘無須擔憂,大人的事自由他們自己解決,特別是男女之間的事,旁人多說無益。”

她收回目光,看着鏡子裏自己,長了不少肉,臉頰泛着紅暈,瞧着氣色好了不少,她整了整自己的衣裙,便帶着白嬷嬷朝着前院而去。

溫令兒剛到前院門口,便看到自家哥哥已經等在那處了,兄妹兩人相視一笑,便一同進了前院,此時隐約聽得書房裏頭傳來深沉的說話聲和爽朗的笑聲,瞧着氛圍不錯。

此時門口站着一個面色秀氣的青年侍衛,朝着溫令兒和溫瑾楓行了一禮,繼而恭敬朝着書房裏道:“主子,郡主和世子到了。”

溫令兒聞言愣了愣,雖然父親提過要給她和哥哥賜予封號,可這不是沒影兒的事情麽,這個侍衛如此大剌剌說出來,真的合适嗎?

還不待溫令兒多想,便聽得裏頭傳來一個男人渾厚的聲音道:“進。”

聲如洪鐘,令人聞聲為之一振,溫令兒斂了斂心神,和兄長擡步走了進去,一個男人側首看着窗外景致,他們,他身着一身玄色窄袖蟒袍,同爹爹無異,然而仔細看去,蟒袍袖間暗金龍紋繡之,腰間別着暗紅龍角玉佩,且黑發以一頂飛龍金冠束起,劍眉飛入鬓間,鳳目沉沉,威勢逼人。

父親站在一旁,臉上帶着笑意,看着自家兩個孩子,眼底盡是寵溺之意道:“趕緊來,見過你們大伯。”

溫令兒見狀,心裏沉了一下,自家父親讓他們叫大伯,他們也要有膽子啊!她和兄長對視了一眼,便跪了下來道:“臣/臣女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男人微微側目,看着一旁的皇弟,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兩個孩子,恭敬無比,心裏滿意了一些,他們看來算是知禮數,雖然叫他大伯沒錯,可如今第一次見面,他不知兩人品行如何,若是作奸犯科之人,就算是親弟弟的兒女,他也不會留情面。

一旁的明德王看着兄長平靜的臉色,讓人瞧不出他心中所想,他的兩個寶貝孩子還跪着呢,他咳了一聲道:“皇兄,這天氣冷了,他們年紀小,跪在地上久了容易生病。”

“你們起來吧。”男人乜斜了一眼明德王,冷哼了一聲,繼而轉身坐在一旁的軟榻上。

“謝陛下。”溫令兒和溫瑾楓雖然從未見過皇帝,可到底書還是看過的,知道眼前人是掌控着天下人性命之人,是天下之主,就算他是自己父親,也不可越了禮數,更何況眼前男人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大伯。

明德王看着自家寶貝女兒和兒子戰戰兢兢的模樣,無奈嘆了口氣,低聲道:“皇兄,你如今是來認親,不是上朝,好歹也笑一笑,別吓到他們。”

此時溫令兒聽着父親一番話,有些欲哭無淚,她是真不在意眼前人是大伯還是皇帝,若沒有其他事就讓他們離開吧,與皇帝共處一室,不就是在老虎後頭找吃麽?

正當溫令兒暗暗思忖時,便聽得皇帝緩了聲音道:“你們擡起頭,讓朕看一看。”

溫令兒聞言,微微擡頭,便對上那位高居廟堂之上九五之尊的龍顏,瞬間讓她有些錯愕,眉眼之間同父親幾乎一模一樣,不過目光比父親鋒利不少,而且也蓄了胡子,隐隐散發着無形的帝王之勢,令人不由膽戰心驚。

皇帝看着眼前兩個孩子,特別是看到溫令兒時不由變了臉色,有一瞬間以為眼前少女就是明秀,女孩的眸子璀璨如星,令人移不開眼。

他頓了頓,飛快收起眼底深意,沉聲道:“你就是那日在宰相府勝了日阿亦瑪的孩子?”

溫令兒聞言總覺得莫名熟悉,她突然想起之前伏夢也對自己說過這番話,她點了點頭,恭敬道:“正是。”

“你的雙陸棋是誰教的,竟然比日阿亦瑪還強上幾分,你可知整個翰林院的文官都不是她的對手。”皇帝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頗為驚詫問道。

“是兄長教的,當初在雁城時,兄長是出了名的天才雙陸棋手。”溫令兒言罷,朝着站在一旁的兄長指了指,眼底帶了幾分驕傲之意。

溫令兒這一舉動倒是讓皇帝吃驚,畢竟這種功勞不小,她竟然大大方方就将功勞歸于旁人,如今的确是少見,更別論宮裏的皇子公主了。

他看了一眼溫令兒身旁的少年,幾乎就是縮小版的明德王,眉眼皆是意氣風發,一雙眸子明亮無比,他眼底含了幾分贊賞之意道:“等過幾日進宮,朕親自和你比一比如何?”

溫瑾楓看了一眼父親,見他颔首,方才點頭道:“臣不勝榮幸,還望陛下高擡貴手。”

“哈哈,你這孩子倒是會說話。”皇帝終于松了臉色,此時猶如寬厚的長輩一般笑道。

溫令兒見狀,心裏自然是開心,兄長若是得了陛下的看重,那就說明他們第一步算是走對了,接下來只要讨好太後娘娘就行,畢竟那位家中真正做主之人。

皇帝看着露出一排細細小米牙的小姑娘,軟糯可愛,眸子澄澈無比,笑意毫不遮掩,他心裏微微一軟,繼而溫和道:“朕聽你父親提起将軍府寄宿一事,你且放心,朕會給你一個交代。”

溫令兒聞言愣了愣,對上皇帝的慈愛的目光,她有些不習慣,不過還是開口道:“臣女感念您的體恤,不過您日理萬機,不必因為這樣的事費心費力,将軍府之事已是過往,而且霍将軍曾救我一命,恩怨相抵,也算是斷了和他們的關系,陳年舊事,不必再提。”

她又不是傻子,都說伴君如伴虎,帝皇心誰能說得準,若她應了下來,定然是會成為皇帝和宮裏那位娘娘的一根刺,枕頭風一吹,那就是大事了。

畢竟往大了說,也算是一家人,而且如今父親不得太後娘娘喜愛,她因這種私事擾亂後宮關系,到時候還使得太後娘娘更加怨恨父親,那就是得不償失了。

繞是皇帝,也沒有想到溫令兒會拒絕的如此幹脆,畢竟他着人調查過,溫令兒在将軍府的确是吃了不少苦,他原是不打算放在心上,可日親弟弟相求,他不得不在意,他甚至以為,這是溫令兒的主意。

“你年紀輕輕,想的倒是遠,既然如此,那朕允你一個要求,你可有什麽願望?”皇帝如今承了溫令兒的情,他自然是要補償的。

畢竟将軍府的确是做了錯事,宮裏的那位如今正得他心,霍祁年又是屢戰屢勝的少年将軍,如今維持着平穩的狀态,若是被打破,少不得要掀起一陣風雨。

一旁的明德王正要開口,便看到自家女兒朝着自己眨了眨眼睛,他自然是知道她心裏所想,可若是就這樣将此事壓下去,不就委屈了他的寶貝女兒了?

“臣女的确有一事相求,臣女的母親蒙受十幾年的嘲諷辱罵,身上被潑了污水,如今臣女想請您給她做主,母親為人磊落光明,并非那些人口中的不堪之人。”溫令兒言罷,便跪了下去,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可的确是她心裏耿耿于懷之事。

“哦?這件事對你來說,意義在何處?”皇帝聞言心裏無比驚訝,畢竟明秀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幾年,衆人都已經忘了她,如今舊事重提,并無什麽意義。

溫令兒聞言愣了愣,她倒是沒想到一國之君會問這個問題,她擡頭看向皇帝,一字一句道:“無辜之人蒙受污蔑本身就是不對的,我母親不該成為他們口中不自愛之人,若是這等小錯置之不理,積少成多,總有一日,會釀成大禍,如千裏之堤潰于蟻穴。”

皇帝定定看着少女的堅定的目光,一改方才恭敬順從的模樣,他沉默了一會兒,方才撫着胡子笑道:“好,朕允你此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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