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二皇子
此時長歌郡主離溫令兒雖然近,但是她來不及反應,溫令兒已經摔下去了,整個人朝着後頭仰去,衆人見狀皆是驚呼,就算是想去幫忙也來不及了。
她聽着耳邊呼呼的風聲,心裏一緊,下意識往一旁的栅欄抓去,站在離她不遠處的二皇子看着少女無助的眸子,稠密的黑發随風揚開,幾乎沒有思考,他便運着輕功快步移在少女身旁,伸手就要将人拉向懷中。
站在不遠處的程珠玲見狀,徹底地黑了臉,看向溫令兒的目光中盡是殺意,毫不遮掩,溫令兒壓根不在意她,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一把推開二皇子伸開的手,整個人栽到了栅欄裏。
衆人看的是目瞪口呆,正議論時,只聽得一聲悶響,便看到溫令兒整個人摔在狐貍躺地幹草窩裏,左手手背不偏不倚,被栅欄處尖銳的木刺劃破一道半指長的口子,往外頭冒着鮮血,驚得衆人倒吸一口冷氣。
“喃喃!”長歌郡主和林容異口同聲喊道,兩人火急火燎連忙要打開一旁栅欄的門進去,溫令兒如今不僅受傷了,而且還摔在了狐貍窩中,狐貍是肉食動物,一聞到血腥氣定然會受影響。
“你們……你們別進來,我沒事!”溫令兒方才突然摔在栅欄裏已經吓得那幾只白狐了,如今若某人貿然闖入它們的地盤,指不定會刺/激它們。
她捂着手背的傷口,看着鮮血淋漓,眼神有些發暈,她正要起身時,原本正在吃東西的白狐如今止了動作,虎視眈眈盯着自己,溫令兒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唯恐它們突然沖上來。
雖然如今她正在養白狐,可畢竟狐貍之間是不同的,就像人一樣,她不能掉以輕心,她心裏祈禱着白狐別靠近自己,白狐歪着頭盯着她,用審視獵物的眼神打量着溫冰兒,周圍有了片刻詭異的沉默。
此時剛被溫令兒拒絕的二皇子如今黑沉着一張俊臉,方才他的确是動了憐憫之心,然而他沒想到溫令兒會如此果斷地推開自己,寧願摔倒也不願讓自己扶她,二皇子緊緊盯着溫令兒,眼底露出幾分深意。
“喃喃,你趕緊用藥露止血,先包紮傷口!”長歌郡主低聲說道,她緊張地看着那幾只白狐,心裏也忐忑不安,唯恐白狐一激動沖向溫令兒。
溫令兒終于回了神,此時才感受到手背上傳來的劇烈痛意,讓她不由紅了眼眶,她連忙從懷裏取出紅藥露,将其滴在傷口處,繼而便開始包紮起來。
就在此時,站在二皇子身側的程珠玲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手中好似拿着什麽東西便朝着栅欄內扔去,剛好砸在白狐身上,力度極大,那東西好似極為鋒利,痛得白狐吼叫起來,惡狠狠地盯着程珠玲。
“你在做什麽!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讓喃喃受傷!”長歌郡主一個箭步沖到程珠玲旁邊,指着她的臉質問道。
程珠玲被長歌郡主氣勢洶洶的模樣吓了一跳,她緊了緊心神,佯裝驚吓地後退了半步,楚楚可憐道:“臣女……臣女方才以為是毛毛蟲,這才誤扔到栅欄中,請郡主別生氣,這都是臣女之錯。”
長歌郡主看着程珠玲眼底露出的得意忘形,挽着袖子就要沖上去,一旁的林容連忙拉住她的手,低聲勸道:“別急,她這是故意激怒我們,我們如今沒有證據,若你動手傷了她,少不得會惹出麻煩。”
她冷冷冷看了程珠玲一眼,死命拉住好友,看向溫令兒道:“喃喃,別急,慢慢來。”
溫令兒點了點頭,繼續包紮傷口,然而那幾只白狐則是緊緊盯着她的手,鼻子微動,邁着輕快的步伐就朝着她的方向走來,她心裏大驚,不敢擅自行動。
那幾只白狐緊緊盯着少女,好似守着自己的獵物一般,不讓其他人窺探,它們信步閑庭一般走到溫令兒跟前,擡着高傲的頭顱,俯視着溫令兒。
衆人見狀,皆是揪着一顆心,都替溫令兒緊張,若是白狐一出爪子抓花了溫令兒的臉,那可真就是飛來橫禍了。
唯獨程珠玲一臉幸災樂禍地看着溫令兒,嘲諷道:“方才若郡主聽我一句勸,如今也不必受這等驚吓,若是您被抓花了臉,可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呢。”
少女聲音極為突兀,在場之人都聽在耳中,其中有人看不過,冷笑道:“程家姑娘只想着如何讨好男人,自然不懂郡主用意。”
此人話音一落,圍觀衆人皆是輕聲失笑,氣得程珠玲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就在她正要開口反駁時,便有人指着溫令兒的方向道:“你們快看,那只白狐舔了郡主的手背!将鮮血舔了去!”
衆人順着那人所指的方向看去,便看到為首的白狐舔着溫令兒手背傷口處滴下來的鮮血,其他兩只白狐也将溫令兒圍在中間,皆是乖巧溫順地舔着少女手背的血跡。
此舉将衆人驚得下巴掉了一地,溫令兒更是驚訝,畢竟白狐的動作突如其來,她感受着白狐溫軟的舌/頭,心裏微動,想了想,小心翼翼伸出右手,撫向白狐毛茸茸的腦袋,溫柔地揉着他的毛發。
白狐像是極為喜歡溫令兒的觸碰,以腦袋蹭着少女綿軟的手掌,狐貍眼微微眯着,喉嚨處發出低低的吼叫聲,更甚者有一只白狐靠着溫令兒蹲坐下來,将小腦袋靠在少女的腿上,懶懶地翻了一個身。
溫令兒不可置信看着身旁的三只白狐,忍不住笑了起來,将心裏擔憂抛之腦後,替白狐撓着肚皮,順帶包紮好自己的傷口。
此時圍觀有人搖頭道:“啧啧啧,這還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啊,這幾只白狐如今是極為喜歡郡主了。”
站在一旁的內侍将眼前場景盡收眼底,心裏大驚,連忙接話道:“這幾只白狐平日脾氣暴躁,一旦有生人接觸,必定會呲牙示人,也許它們知道郡主是來救它們的,所以才這般聽話。”
“可不是嘛,這不可像某人說的什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叫得償所願才是,有些人啊,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呢。”方才替溫令兒說話的少女冷笑着看向程珠玲,學着程珠玲陰陽怪氣的語氣嘲諷道。
“嗐,可不是嘛,有些人越是缺什麽就越是在意什麽,也許郡主壓根沒放在心上呢。”有人雖然不熟悉溫令兒,但是必定是不喜歡程珠玲的做派的,極為高調,還自作聰明。
她們又不是傻子,如今二皇子王妃之位空着,京都多少人都盯着那個位置,今日程珠玲猶如宣誓主權一般,壓根忘了她和将軍府還有婚約,真的是水性楊花。
你一言我一語,衆人紛紛出聲嘲諷程珠玲,将她氣得心口起伏,佯裝可憐看向二皇子,柔柔道:“殿下,這白狐本就嬌弱,臣女也是好心提醒罷了,您方才也看到了,郡主她……怕是不領情。”
方才二皇子伸手去扶溫令兒,這個場景猶如一根刺紮在她心裏,她話裏話外都在暗指溫令兒給臉不要臉,連二皇子都敢得罪。
此時二皇子并未理會程珠玲,而是看向坐在幹草上正在同幾只白狐嬉鬧的溫令兒,少女爛漫天真,眼角眉梢皆是靈動笑意,好像是小孩子一般。
她方才伸手推開自己,壓根沒将他放在眼裏,還真是讓他意外,受了傷也不流眼淚,而是輕車熟路包紮傷口,這樣的孩子,京都可沒有。
二皇子眉心微動,順着程珠玲遞來的話頭道:“寶琇方才為何推開本殿,可是覺得本殿會害你?”
溫令兒此時止了動作,擡頭看向二皇子,淡淡道:“方才多謝殿下出手相救,不過臣女皮糙肉厚不怕痛,倒是辜負您的好意了。”
她這番直來直去的話讓二皇子自然吃驚,大大方方拒絕,壓根不會同你周旋,男人低沉笑道:“既然如此,那你若是有能力醫治這幾只白狐,不如試一試,若是真治好了,父皇一定會賞賜你的。”
“殿下說笑了,臣女并非是為了獎賞而去,不過是看白狐可憐罷了,何至于受這種罪?”溫令兒語氣平平,一邊起身,一邊說道。
“寶琇,還是小孩子想法。”二皇子像是同孩子說話一般,言語中透着幾分打趣之意。
這番場景落在衆人眼中,是一副堂兄妹的和樂融融的畫面,然而在程珠玲看來,便是溫令兒又要同她搶男人了。
前一個是霍祁年,那個男人就是瘋子,她以為他真的在意自己,然而從始至終,他唯一在意的人,只有溫令兒。
飛禽擇良木而栖,她自然也要為自己打算,與其嫁給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還不如嫁給榮華富貴,這個時間,沒有什麽比錢重要,可如今,溫令兒正在親手打破她的期待。
她咬了咬牙,看了一眼二皇子的臉色,沉吟一番開口道:“殿下,時辰不早了,太妃娘娘那處還等着您過去呢。”
言罷,她極為得意地看了一眼溫令兒,像是炫耀,亦或是挑釁,然而此時溫令兒壓根不在意她,她在意的是為何二皇子會來這裏,這對白狐對于二皇子而言,到底代表着什麽?
二皇子聞言,看了一眼程珠玲,眼底覆了一層寒意,他并不言語,而是看向溫令兒道:“還是寶琇懂事,以後有時間,常來本殿宮裏坐坐。”
言罷,男人轉身離開,溫令兒看着二皇子的背影,只覺得頭皮發麻,她搓了搓胳膊,朝着林容和長歌郡主道:“他這個人,絕非池中物。”
“喃喃,聽我的,別去理會他,他和霍祁年一樣,是個十足的瘋子。”長歌郡主捏着溫令兒的小臉,想到方才二皇子眼底的深意,只覺得一陣惡寒,連忙出聲道。
溫令兒點了點頭,便将此事抛在一旁,招呼着內侍将白狐送去明德王府的別苑,一行人忙活了将近兩個時辰,才從西園出來,正往別苑方向而去時,便看到一個紅裙女子站在不遠處。
那個紅裙女子見了溫令兒,臉色微微一變,連忙迎了上去,走到溫令兒跟前,行了一禮道:“民女見過寶琇郡主。”
溫令兒聞聲看去,微微一愣,指着少女驚訝叫道:“竟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