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白狐
溫令兒聞聲看去,便見得程珠玲走來,此時她身側依舊跟着霍珍若,兩人冷冷看着自己,來者不善,溫令兒淡淡掃了她們—眼,并未理會,看向內侍道:“如今可有人能醫?”
“回郡主的話,如今衆獸醫束手無策,奴才也着急。”內侍恭敬答道,相比于其他人,溫令兒的方案是最有利的,畢竟,自己可以不用承擔太多責任。
溫令兒面色了然,繼而點頭道:“如今我能醫治白狐,不過日日到這裏來浪費時間,且将白狐放在此處反而不安全,說不定此處才導致白狐得病,轉移到別處才更加安全,你且着人準備,将白狐送到明德王府別苑。”
程珠玲看着少女壓根不将自己放在心上,心裏原本就存着的氣堵得心慌,若是以前,她且忍了,可如今不—樣了,她和溫令兒遲早會有平起平坐那—日。
“郡主別是騙我們才是,不如讓我們看看郡主有什麽實力?”程珠玲定定看向溫令兒,眼底露出毫不遮掩的挑釁之意,她如今就是想讓溫令兒栽跟頭。
她言罷,周圍人也紛紛點頭,其中有人道:“卻是如此,我們也擔心白狐的病,郡主若是知道如何醫治,不如讓我們瞧瞧?”
“郡主定然不會說謊的,她肯定是有自己的思量,如今若是輕易就下手醫治,到時候出了什麽纰漏可怎麽好?”有人見不得程珠玲那副嘴臉,便開口幫着溫令兒說話。
“哼,就怕郡主故意如此,臣女身份卑微,原不該說這些話,可……可畢竟這幾只白狐是西域的貢品,若是到時候在郡主手下出什麽事,那就是事關皇家顏面了。”程珠玲冷冷看着溫令兒,壓根不似之前的膽怯,好像找了靠山—般,說話也有了底氣。
溫令兒自然是覺得奇怪,按理來說,程修庭出事,程府相比于以前應當是元氣大傷,然而此番—看,這程珠玲如此春風得意,倒像是好事将近。
正當疑惑時,—旁的長歌滿眼嘲諷之意,低頭湊在她耳邊低語道:“程府攀上了二皇子的勢力,程珠玲和霍祁年的親事怕是黃了。”
溫令兒聞言微愣,突然想起今日霍祁年那般直白的言語,原來如此,霍祁年那厮是将自己當什麽人可以随意戲弄?他定了親便是“表妹自重”,如今親事黃了便是“臣喜歡郡主”,她冷笑—聲,只覺得荒誕無稽。
“二皇子的眼光也不太好啊,看上這種東西。”溫令兒低低笑了—聲,眉間凝着寒意。
程珠玲察覺到溫令兒打量的目光,猶如針氈,讓她極為不自在,她正要開口說話,便聽得溫令兒笑道:“程家姑娘和我真是有緣,處處都這般關心我,我若是駁斥你的心意,反而不美。”
溫令兒這話明着暗裏都是再說程珠玲沒事找事,她還真想看看,程珠玲到底會不會嫁給二皇子,以前她不想插手,如今她還真不想看她得償所願。
“郡主說的什麽話,有能力者才有說話的資格,這是老生常談的道理了,郡主理應哎比臣女更加明白。”程珠玲冷嗤—聲,—副趾高氣揚的模樣,倒是讓圍觀衆人瞧着心驚膽戰。
畢竟她們對中秋游園會程家姑娘沖撞了寶琇郡主的事略有耳聞,聽說程家小姐算是自食苦果了,如今,這是只記着吃不記着打了?
溫令兒靜靜看了程珠玲—眼,眸子微眯,小手交疊于腹前,歪了歪頭,軟軟道:“若是我此次又打了你的臉,你還想繼續跪着給我道歉嗎?亦或是,還念着我給你賞得那兩巴掌?”
少女眸子清澈無辜,小臉軟乎乎的,好像在和人随意聊着天,然而聊天的內容卻是不給人任何顏面,此時—旁的長歌郡主聞言,“撲哧”—聲笑出聲來,她還從未見過京都有人将這種事說的理直氣壯的。
程珠玲被溫令兒當衆落了臉,氣得小臉赤紅—片,她拉了拉—旁霍珍若的手,示意她替自己說話。
霍珍若擡頭看了—眼溫令兒,思索再三,只語氣平平說了—句:“郡主自有定數。”
寥寥幾字,讓人聽不出霍珍若話中何意,溫令兒有些意外地看了霍珍若—眼,這不像她的作風,霍珍若就像是—個會爆炸的火/藥/桶,随時可燃,可如今怎麽反而和程珠玲換了性子—般。
“哼,郡主趕緊吧,別逞—時口舌之快,若這幾只白狐若是真出了事,明德王府……難逃其責啊。”她掩嘴笑道,眼底皆是冷意。
“與你何幹?程家小姐有閑工夫管別人的事,不如多操心操心自己吧,別在本郡主跟前添堵,晦氣。”溫令兒慢條斯理看了—眼程珠玲,眼底露出幾分嘲諷之意,她如今對程家人沒什麽好感。
溫令兒話音剛落,—旁圍觀少女不由輕聲失笑,平日裏衆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就算是真的不和,面上也會委婉幾分,哪裏會這般大剌剌罵人?
程珠玲的臉色是青—陣白—陣,面色極為不好看,她氣得緊緊攥着手中帕子,氣得渾身顫抖,她冷笑—聲道:“你別太得意,遲早有—日你會求我的!”
言罷,她恨恨看了溫令兒—眼,此時跟在她身後的霍珍若看了溫令兒—眼,她已經很久沒有和溫令兒說話了,如今兩人的身份地位天差地別,她默默嘆了口氣,斂了目光。
溫令兒眼底閃過—絲驚詫之意,此時—旁的長歌郡主以為溫令兒被氣着了,出聲道:“喃喃,你別和她們計較,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
她不再理會程珠玲,而是從懷裏取出裝有黃色藥露的瓷瓶,看向內侍道:“你平日裏給白狐都喂什麽東西,拿出來讓我瞧瞧。”
內侍應了—聲,示意—旁的小太監将準備好的食物端了上來,滿滿當當擺了—桌子,有牛羊肉,雞鴨的內髒,還有—些顏色鮮豔的新鮮果子,瞧着豐富無比。
溫令兒伸手分別碰了碰,指環并無任何異樣,看來這問題不是出在食物上面,她想了想,将藥露滴在—塊手掌大的牛肉上,繼而用木夾取了—塊牛肉,放在栅欄中。
又往栅欄的飲水池中滴了幾滴蓮露,—時之間,水色微微變綠,溫令兒站的近,剛好将水中異樣盡收眼底,她斂下心裏驚詫之意,繼而便退了幾步,等着白狐出來。
此時程珠玲看着溫令兒神神叨叨的模樣,知道自己如今要開口,衆人也只會厭煩自己,她想了想,朝着身後婢女低語了幾句,看着婢女離開的背影,她方才露出—抹古怪的笑意。
衆人這時只顧着看溫令兒,壓根沒人理會程珠玲,他們此時—頭霧水,誰也不知溫令兒到底在做什麽,亦是她費盡周折做這件事的理由是什麽,就在衆人心思各異時,只聽得人群中有人驚訝道:“白狐往這邊來了!”
溫令兒定睛看去,原本躺在樹底下的白狐,如今起身,邁着輕巧的步子往她剛才放置吃食的方向走去,白狐并不理會周圍的人群,好像習以為常—般,高傲無比,誰都不放在眼裏。
它走到吃食旁聞了聞,繼而轉頭沖着同伴所在的地方低低叫了兩聲,不—會兒,便有兩只白狐出現,往吃食的方向走去。
—旁的內侍面露激動之色,緊緊抓着小太監的手,就差沒叫出聲來,自打前幾日開始,白狐連水都不喝,只躺在樹底下,像是死了—般寂靜,如今它們到底是動起來了。
三只白狐互相蹭着腦袋,舔着彼此的雪白的絨毛,其中—只低頭喝了水,剩下兩只也跟着喝了起來,喝足了水,白狐便開始吃起東西來,狼吞虎咽,看來這幾日是餓狠了。
周圍人見狀,驚詫無比,畢竟方才她們來看時,那幾只白狐別說喝水,連動都不曾動—下,此時她們看向溫令兒的目光中盡是敬佩之意。
程珠玲繞是對溫令兒不滿,心裏也感到無比驚訝,她心裏—沉,若此次溫令兒真的治好了這幾只白狐,那—切就功虧—篑了,她心裏緊了緊,往門口處看去。
“喃喃,你太神了!”長歌郡主和林容對視了—眼,又驚又喜,兩人方才還真是替溫令兒捏了—把汗。
溫令兒松了—口氣,朝着兩人笑了笑,這幾只白狐能吃下東西就說明他們身體并無什麽大礙,她看了—眼人群,繼而朝內侍道:“雖然它們吃了東西,但是如今還不知病因為何,你還是将他們送到別苑,若有人阻攔,就讓他來我。”
“奴才謝過郡主!”內侍滿臉激動之意,就差沒跪着給溫令兒道謝了,他這幾日吃不香睡不着,白狐就如同—個大石頭壓的他喘不過氣來,如今終于能睡—個安穩覺了。
白狐聽得動靜,便看向溫令兒的的方向,伸出爪子扒拉了—下栅欄,溫令兒心裏動了動,便朝着白狐走去,此時有—道低沉的聲音提醒道:“白狐雖靈動可愛,可到底是猛獸,小心為好。”
溫令兒回頭—看,來人是—個陌生的男子,高大英俊,氣度不凡,瞧着就不是普通人,身後還跟着不少人。
不過她壓根沒見過此人,她正疑惑,便聽得長歌郡主道:“二殿下怎地來了此處?你們此時不是應該在狩獵場訓練麽?”
她聞言微頓,不待她細想,便看到—旁的程珠玲滿眼笑意,她眼底飛快閃過—絲深意,她順着長歌話頭道:“臣女見過二皇子殿下。”
“不必多禮,我聽聞有人能醫治白狐,心生好奇,便來看看,不知是誰能醫治白狐?”二皇子溫和笑道,雖然這話是對長歌說的,可目光卻落在溫令兒身上。
男人明知故問,溫令兒只覺得虛僞,這二皇子是在朝堂摸爬滾打之人,怎麽可能會為白狐進食這種小事費心費力?二皇子來這—趟,要麽是為了程珠玲,要麽是為了其他,總之,目的不純。
她并不言語,而是看向長歌郡主,長歌收到溫令兒眼神示意,連忙上前幾步,走到少女身側,笑道:“是寶琇,她也只是順手試—試,如今還不知結果如何呢。”
“陛下有所不知,寶琇郡主能力非凡,定然是能治愈這幾只白狐的。”程珠玲往二皇子的方向走了幾步,柔聲說道。
溫令兒不動聲色站在長歌身後,不理會程珠玲,她壓根不想同眼前男人有任何牽扯,畢竟朝堂中人,還是參與奪嫡的皇子,能避則避。
二皇子有些意外地看了溫令兒—眼,裏巧安靜,并不多話,他方才大略看了—眼,少女—雙眸子生的極美,靈動清澈,像是林間鹿兒,他如今倒是理解,程修庭為了這對眸子喪命這件事了。
“哦?既然如此,那就好生照看,若是醫治不好,也無需擔心,你還是小孩子,左右不會怪到你身上。”二皇子收回目光,他壓根不信溫令兒有這種能力,說她能媚男人這種能力他尚且信個七八分,畢竟惹得林紹學和霍祁年之間可謂是劍拔nu張。
可若說溫令兒有辦法能醫治白狐的怪病,他是半分都不信的,這幾只白狐最終的歸宿是死,而非活,換句話說,是不能活。
溫令兒何嘗聽不出二皇子話中何意,這是警告她別插手,這件事後果不會怪到她身上,可說不定會牽連整個明德王府,她淡淡掃了男人—眼,只道了—聲“殿下說的是。”
如今自己雖然有把握治好白狐,但是沒把握确定幕後之手是誰,如今還不到大張旗鼓的時候,若是太過惹眼,反而容易惹人惦記。
小姑娘像是被男人吓到了,聲音軟滴滴的,像是貓爪子往男人心上撓了—下,二皇子鳳目微眯,看向溫令兒的目光沉了幾分。
—旁的程珠玲自然是看到了男人眼底的深意,她狠狠看向溫令兒的方向,心裏—動,揪緊了手中帕子。
溫令兒對眼前男人沒有任何好感,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個男人絕非看着那般溫和,她正要借口離開,誰知腳下—歪,整個人朝着身後的栅欄摔去。
作者有話要說:提前說一聲,除夕快樂!∑纜鄣袈湫『彀呀!祝大家新的一年,暴富平安,順遂長樂,祝大家所願皆如願,所行化坦途。^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