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如意算盤
溫令兒吓了一跳,只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男人這種近乎詭異的溫柔,讓她猛然清醒了不少,她差點被他用言語糊弄了去,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她。
“霍祁年你可以要點臉嗎?若沒什麽事就趕緊滾,別給我添堵,你應該知道,我如今同你有交易,僅僅是為了我父親,并不是原諒你。”溫令兒白了男人一眼,掙脫男人的手,冷聲說道。
他看着少女眼底的疏遠之意,知道是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他收回手,嗓音低沉道:“臣遵命,是臣太着急了。”
他話音剛落,此時便傳來一陣腳步聲,繼而便聽得溫瑾楓焦急的聲音道:“喃喃,你在哪裏?”
溫令兒聞聲,溫瑾楓應當是朝着自己的方向尋來了,她臉色微變,知道是自己離開太久了,她連忙将男人一把推到桂花樹裏頭,整了整衣裙,便打算離開。
霍祁年看着少女驚慌失措的模樣,鳳目含着笑意,雖然他想娶她,可他知道,溫令兒不會輕易原諒自己,以及将軍府曾經愧對過她的人,他不過是貪戀這短暫的相處罷了,他心心念念要娶她,可他知道,不過是奢想罷了。
溫令兒看着男人,總覺得他好似有什麽同以前不一樣了,然而細細深究時,又覺得沒什麽變化,不待她多想,便聽得身後傳來男人醇厚的聲音道:“喃喃,萬事小心,保重。”
男人聲音低沉有磁性,好似有風吹過,然而言語之中卻又帶着悲怆感,溫令兒聞聲看去,背後空無一人,她正疑惑時,手腕便被握住了。
“喃喃,你怎麽一個人藏在這裏?吓得我以為你被刺客劫走了!”溫瑾楓看着自家妹妹怔然的目光,心裏又驚又怕,臉色嚴肅斥責道。
溫令兒收回目光,斂了心神,随意扯了一個借口道:“哥哥,今日我太累了,看着此處桂花正好,便坐在這裏歇了片刻,誰知道竟睡了過去,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溫瑾楓看着自家妹妹眉眼的倦意,就算心中有氣,如今也全消了,他心疼道:“都是哥哥不好,讓你這般疲倦,如今尉叔叔和伏夢姐也來了,如今正在書房等着呢,我們過去吧。”
溫令兒看着自家哥哥眼底露出的紅血絲,知道他也休息不好,想到方才霍祁年對自己說的話,她思索再三,還是打算說出口,她笑道:“哥哥,我有話對你說,不過在此之前,我們先去書房。”
兄妹兩人相視一笑,牽着手朝着書房走去,他們離開不久後,便有一道人影出現在陰影處,正是霍祁年,他朝着身後兩個丫鬟道:“保護好她,若有人不長眼睛,就替她料理了。”
身後霍青和霍白應了一聲,兩人作丫鬟打扮,正是她們方才在圍牆那處議論溫令兒和林紹學,其中霍青看着霍祁年眼底的冷意,想了想,還是說道:“主子,您真的想好了麽?那麽做不僅會讓郡主徹底誤會您,還會讓您身處險境。”
霍祁年并未言語,負手站立在桂花樹底下,身影被夜色淹沒其中,他定定看着少女的背影,想着方才她被自己擁入懷中的柔軟觸感,最後冷聲道:“這不是你們該問的。”
言罷,霍祁年邁着大步離開,霍青和霍白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是嘆了口氣,她們原以為此番主子同郡主說開之後,兩人說不定冰釋前嫌,誰知,主子這是在做最後的告白?
“姐姐,主子為何要那樣做?”霍青極為不解,明明主子壓根不需要淌入這趟渾水,只需要作壁上觀,坐收漁翁之利。
霍白無奈搖了搖頭,她繞是混跡情場多年,也讀不懂霍祁年的做法,雖然郡主如今對他頗有怨言,但是只要他姿态放的夠低,郡主一定會心軟的。
可如今他為了她,連命都不顧了,這種人真是十足的瘋子,以前溫令兒失蹤,主子不吃不喝找了七八日,最後耐不住差點沒醒來,如今為了心上人,怕是又要以命相搏了。
“唉,這也許是報應吧,主子以前将郡主傷的太狠,如今也算是自食苦果罷了,走吧,如今緊要的是保護郡主,若是郡主有半分意外,主子會要了我們的命。”霍白嘆了一聲,拉着霍青的手朝着書房走去。
此時的溫令兒和溫瑾楓剛到書房門口,便看到伏夢已經站在那處等着她們了,溫令兒還未走近,伏夢便面露焦急神色朝着自己走來。
“喃喃,你還好嗎?”伏夢看着少女強打着精神的模樣,心疼極了,她們如何能想到,一個閑散王爺都能招人惦記,還苦了這兩個孩子。
溫令兒看着伏夢眼底的擔憂之意,連忙開口道:“師父,我挺好的,就是父親失蹤一事有些突然,所以便累了一些,您別擔心。”
“喃喃,你放心,我們來這裏就是為了幫你們,絕對不會讓人欺負你們,如今王爺下落不明,我聽聞明日會有大動靜。”尉寒清看着小姑娘強顏歡笑的模樣,心疼說道。
溫令兒笑着點了點頭,又看一眼周圍,低聲道:“師父,尉叔叔,今日有人給我遞了消息,事關父親的下落,我們先進去說吧。”
幾人對視一眼,連忙進了書房,他們剛進去不久之後,林紹學那處就收到了消息,此時他正将裹在手臂上的布條解開,聽着暗衛彙報,眼底一片幽深。
此時明氏走了進來,手中捧着一碗雞湯,看着自家兒子冷着一張臉,不由問道:“學兒,你怎麽了?可是因為紀靜婉一事煩憂?”
林紹學見了自家母親,臉色微微緩了幾分,他接過雞湯,應道:“母親,方才收到消息,尉寒清和伏夢來了,我怕接下來的事情會有些棘手,若到時喃喃知曉真相,會不會就不嫁給我了?若是如此,那一切豈非前功盡棄?”
“傻孩子,你對她那般好,喃喃一定記在心裏的,而且如今她也離不開你了,這整個王府除了你之外,也沒有其他能主事的人,她今日不是還來找你商量事情嗎?”明氏溫和笑道,面目慈祥,然而眼底卻是一片深意,同平日裏不太相同。
林紹學聞言,心裏安了幾分,他喝了一口雞湯,又道:“母親,兒子唯恐那邊言而無信,雖說是合作,但如今王爺手中握着的這枚印章事關重大,若被陛下發現,我們豈非成了替死鬼?”
明氏聞言無奈地搖了搖頭,他這個兒子,還是太年輕了些,相比于宮裏那位,手段還需修煉,她笑道:“替死鬼早就找好了。”
林紹學對上自家母親的目光,腦中靈光一閃,低聲說了一個名字,繼而便看到自家母親眼底的贊許之意,他心裏大定,如此一來,她就能真正安心了。
明氏看着自家兒子眼底的笑意,略略一思量,又道:“你若是擔心喃喃不願嫁給你,其實采取一些小手段也行,左右你們遲早也要在一起,不如趁着此次機會敲定此事。”
林紹學聞言微頓,腦海中浮現起少女纖細的身影,嬌軟的面容,不由露出幾分笑意,以前接觸溫令兒時,他的确是将她當做妹妹看待的,可如今接觸的時間長之後,他發現少女有吸引人之處。
他沉默了半晌,到底是問道:“不知母親什麽意思?”
明氏看着自家兒子嚴肅的臉色,笑着嘆了一聲,她喝了一口熱茶,方才慢悠悠道:“如今喃喃還不曾給你準信,然而從那日的表現看來,她不像是不喜歡你,如今她身邊只有你能幫她,這是一個好時機,雖然手段上不得臺面,可卻是有奇效。”
林紹學看着自家母親意味深長的目光,知終于領會她的意思,他嗓子眼緊了緊,“母親說的手段,是打算給喃喃下藥?我……”
不待他說完,明氏就打斷了他的話,“你怕什麽,這種事若非你情我願,必然也不會發生,如今喃喃唯一接觸的男人只有你,你若是能将她拿下,也就等同于将明德王府緊緊握在手中了。”
她說道此處,眼底閃過一絲冷意,若非如此,她也不至于在此處耗費心思,她自始至終為了的人,只有他。
林紹學看着自家母親的目光,雖然是望着自己,但好似卻又看向他人,他有些疑惑,但并未詢問。
他沒有應聲,然而明氏知道,她這個兒子是默許了這種做法,她看着自家兒子眼底的擔憂之意,只覺得內眉心發痛,最後還是道:“你不必擔心,只要生米煮成熟飯,繞是她尋死也沒用。”
“母親,若喃喃知道我們這般算計她,她會失望的。”林紹學靜靜看着自己手中那碗雞湯,已經涼了,不複方才的溫熱感。
“兒子,若當初不是母親勝出,那就沒有今日的我們,你可知道?想要什麽東西就努力争取,笑到最後的人才是勝者。”言罷,明氏起身離開。
林紹學看着自家母親的背影,眼神又浮現起少女嬌俏的眉眼,此時好似有一顆重重的石頭壓在心上,讓他幾欲窒息。
此時的書房內,卻是燈火通明,原本周圍寂靜無比,書房內卻突然響起一個吃驚的聲音,“什麽?”
幾人聽完溫令兒說的話,皆是吃驚地看着對方,特別是溫瑾楓,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緩過來,他嗫嚅着唇,竟不知說些什麽。
“這件事不知真假如何,然而那個人将父親身上的荷包也帶來了,所以……”所以真實性自然是大了一些,她心裏也極為矛盾,原本對霍祁年她是厭惡無比的,然而如今卻不得不依靠他給的消息。
“那個人是誰?可能相信?”尉寒清看着溫令兒極為別扭的臉色,疑惑問道。
“難道是林紹學着人送來的消息?如今整個京都也只有林紹學會對這件事上心,我瞧着他倒像是好孩子,聽聞他向你提親了?”伏夢應了一聲,眼底染了幾分笑意,她以為溫令兒臉上的別扭是害羞所致。
溫令兒聞言,剛喝進去的水直接噴了出來,她連聲否認道:“自然不是,那個人不過是以前……以前的一個故人罷了,師父您想太多了,如今我還不考慮成親之事呢。”
伏夢看着少女咳得小臉通紅,一邊給她拍背,一邊笑道:“好了好了,為師不逗你,我們說正事,若如今王爺處境安全,那我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如何處理這枚印章?”
“這枚印章對父親而言一定是重要的東西,若只是秋狩舉辦權,想必父親不會不交出去,今日那個人也說了,這枚印章後頭怕是還有其他東西,所以……”
“所以,我們要同他們奪一奪這個印章?”溫瑾楓看了一眼自家妹妹,接過擡頭說道。
“正是如此,這枚印章如何處置,應當由父親決定,而非我們。”溫令兒點了點頭,眼底皆是深意,她如今突然意識到,林紹學以父親下落敷衍自己之事,會不會也是為了這枚印章來的?
“不過,如今這枚印章的下落在何處?”
作者有話要說:元宵快樂!∑纜鄣袈湫『彀(雖然沒人評論,但我還是要倔強說一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