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你不該這麽做的

蘇琰猛的睜開雙眼,眼前并不是記憶中該有的濃煙火海,反倒是一片青山綠水,美的讓他楞在了原地。

而下一秒,他的注意力就從風景回歸到了身前。幾個電視劇裏古裝武服裝扮的男人圍着另一個,一臉譏諷的看着他在地上摸索着什麽東西。

蘇琰茫然的盯着看了一會兒,直到摸索的男人發出一聲悶哼,他才猛的反應過來,往前走了幾步,一邊問道:“你們在做什麽?”

聽到他的聲音,那幾個還在嘲諷的男人回頭看了過來。

臉上的錯愕并不比蘇琰少,他們面面相觑,最後其中一個猶豫着問道:“大師兄,不是你說讓他來找血蓮的嗎?”

“我什麽時候……”

蘇琰話沒說完,一陣頭痛襲來。不屬于他的記憶被強行塞入大腦,也讓他終于明白了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穿越了,穿成了他昨天晚上看的那本仙俠小說裏最慘的炮灰。

炮灰的名字和他一樣也叫蘇琰,是當下修真界最大的門派歸元宗的首席弟子,受盡了歸元宗所有人的寵愛。

然而他的修煉卻因為天賦不夠而到了瓶頸。五十年修為止步不前,讓他對周圍有天賦的人都充滿了嫉妒。他讓反派在歸元宗裏過了生不如死的百年備受欺淩的生活。最後反派成魔,原主被削成了人彘。

想到這個結局,蘇琰就猛的哆嗦了一下。原本還不算清醒的大腦瞬間清明,他再看地上被捕獸夾夾了手的男人時,那目光簡直就是在看祖宗。

開局實在是太難了。

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書裏的反派,名叫段水澤。這段時間他眼睛出了些小問題,看不見東西,所以原主就想出來這麽個陰損的招數,讓他在放了捕獸夾的地上找血蓮花,欣賞他手指被鐵器夾碎的慘狀。

小說裏這段被細致描寫,蘇琰還記得自己看的時候,氣的想提刀進去砍了這個同名同姓的炮灰。

可是此時此刻,他心裏只剩下了一個念頭——

如果可以的話,他想直接在原本的世界裏被燒死得了。

畢竟燒死也比變成人彘強啊?

但是這不是他能操控的事情,所以眼下他能做的,就只有努力的更改一下自己在反派眼中的形象,希望對方以後能放他一條生路,別跟他計較太多了。

深呼吸了兩下,蘇琰用力捏了捏拳頭。擡頭朝着那幾個“幫兇”說:“你們先回去吧,接下來的事情我來處理。”

那幾人雖然心存疑惑,但是大師兄這麽說了,也就聽話的告辭離開。

轉眼周圍只剩下了蘇琰和段水澤兩人。

蘇琰蹲下身,湊近去看段水澤的手。

捕獸夾太過鋒利,對方那只原本修長漂亮的手,此時已經被夾的完全變形。骨頭碎裂,剩下的皮肉做着最後的連接,在堅強的訴說,它們原本還是一體的事實。

看清楚的時候,蘇琰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可是段水澤作為當事人,臉上的表情卻出奇的平靜。

劍眉舒展,細長的鳳眼睜着。裏面淺灰色的瞳孔映不出任何東西,可其中透露的,卻分明是一種無悲無喜的淡然。

就好像早就知道事情會這樣一般,甚至單從表情,絲毫感覺不到他的疼痛和憤怒。

這種反應又讓蘇琰心裏一沉,顫抖着想要去幫他解開捕獸夾的手指也懸停在了半空中。過了好一會兒,蘇琰終于動了動喉結,啞聲擠出來了一句:“對不起,你別動,我幫你解開。”

聽到他這句話,段水澤原本沒有波瀾的臉上居然多出來了一絲驚訝。但是這種感情也是一閃即逝,他沒有給出任何回應,就像是一尊雕像,任由蘇琰動作。

捕獸夾摘除的時候,伴随着皮肉的拉扯。鮮血再一次噴湧而出,看的蘇琰心驚肉跳。

等到徹底摘掉,他趕忙用最快的速度,帶着段水澤去了記憶裏歸元宗的藥房。

修真界不同普通人的世界,這裏的醫術被稱為魔術都毫不為過。斷了的胳膊腿都可以重新接上,完好如初。所以蘇琰可以确定,只要自己速度快點,段水澤的這只手也是可以恢複從前的。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開口,等到了藥房,那裏看守的醫師也被吓了一跳:“這是怎麽弄的?”

“後山,捕獸夾夾的。”蘇琰臉色難看,實話實說。

而聽了他的這句話,醫師就擰了眉毛:“為什麽去後山?那裏有魔獸出沒,是師門禁地。新來的弟子不懂,小琰你……”

“是我自己去的,我不知道後山危險,抱歉。”

沉默了一路的段水澤突然開口,打斷了醫師的話。

這一句不只是醫師,就連一旁的蘇琰都驚的瞪大了眼睛。

小說裏的反派初入師門,是個有困難就迎着扛的性格,面對這種惡勢力壓迫,他也絕對是會反抗到底。也正是因為這樣,原主才欺負他欺負的越來越起勁兒。

可是現在,他才剛入師門不到一年……

蘇琰看着身邊面色平靜接受治療的段水澤,他突然有種錯覺,現在的事情發展,好像和小說裏寫的不一樣了。

悄悄地吞了口唾沫,蘇琰沒敢再繼續開口。

直到治療完畢,段水澤跟着蘇琰離開藥房。蘇琰終于忍不住回頭,朝段水澤問:“剛剛為什麽說謊?明明是我們把你騙過去的,你說實話不就行了嗎?”

段水澤微笑不語。

蘇琰覺得,他此時此刻的笑容不是一般的瘆人。作為一個慫包的直覺告訴他,他必須要遠離這個人才行。

所以想到就做,蘇琰立刻指了指自己房間的位置,他說:“我累了,先回去了。如果你有什麽事,可以去我屋裏找我。”

他說完,轉身就想跑。

可是才剛走出去了一步,他就聽到段水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還是那種溫和又平靜的語氣,他說:“師兄,你問我為什麽說假話,可是你又為什麽要向我道歉呢?”

“你該做的,應該是砍了我這只胳膊,告訴我這是幫我止血才對,不是嗎?”

聲音不大,只夠他們兩人聽到。

蘇琰卻在瞬間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一股寒意從頭到腳,讓他動彈不得。

段水澤為什麽會這麽問?

這明明是小說裏出現,而現實他并沒有做的情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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