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麽個銷魂美人兒,你看着不動……

見杜二小姐為蛇妖求情,衆弟子更加一臉茫然和迷惑。

墨繁挑了挑眉,看向那青袍男子,淡淡道:“解釋一下吧。”

青袍男子卻眼神冷淡,滿臉不屑解釋的樣子。他在深山裏躲躲藏藏修行,直到能化成人形,還是幾次勉強躲過修士追殺才僥幸活命。

這些人類修士對妖類存有偏見,尤其是對蛇妖見之即除,就算他解釋了,還不是一樣逃不過一死。那他還浪費口舌解釋什麽?

青袍男子不說話,倒是那杜二小姐将事情原委一一說來。

原來,當年青袍男子——也就是蛇妖雲青,被修士追殺僥幸逃脫,落入杜家的茶園裏,奄奄一息,被杜家大小姐和二小姐救了回來。

他為報恩,且為了有個地方栖息,留下來在杜員外家幫忙,杜員外見他話少能幹又不要工錢,便留下了他。

天長日久,蛇妖雲青和杜大小姐漸漸相愛。杜大小姐和杜二小姐都知道他是蛇妖,然而蛇妖容貌英俊,漸漸長大的杜二小姐也十分傾心,每天看着他和自己姐姐恩愛纏綿,心裏落差極大。

他是自己和姐姐一起救回來的,憑什麽他只對姐姐那麽好。

杜二小姐忍了又忍,最終忍不住,将蛇妖和自己姐姐在一起的事告知了杜員外和杜夫人。

杜員外和杜夫人得知雲青竟然是蛇妖,而且還跟自己大女兒有了首尾,頓時大駭,又驚又怒。趁着蛇妖外出幹活,他們把大女兒叫過來質問一番,杜大小姐跪下将事情都講了,也表露了心跡,非他不嫁。甚至還告知父母,她已有身孕。

杜員外和杜夫人哪裏受得了,将大女兒關在府中,将府中院牆和房門全部貼了符篆,不讓蛇妖進門。

大女兒絕食、哭鬧,他們都不妥協。杜員外甚至還叫來了大夫,熬煮了落胎藥,強行給大小姐灌了下去。

杜大小姐大受打擊,在跟父母又一次激烈沖突中,被杜員外打了一巴掌,撞在了柱子上。絕食、抑郁、落胎、傷心欲絕,又撞在了柱子上,杜大小姐最終撐不住,就這麽氣絕身亡了……

蛇妖雲青得知杜大小姐懷了自己孩子,卻死在了杜府之後,立即發了狂。

他雖然化了形,但妖類,尤其是蛇妖,修行一直被天道刻意打壓,他的修為并不太高。在高階符篆的壓制下,強行闖杜府,闖得遍體鱗傷也無辦法,後來就驅使普通蛇類進攻,杜小少爺就是在驚吓中跌斷了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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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青放話後天過來,不交出杜大小姐的屍身的話,他就滅了杜府滿門……

“你一個孽畜,瓊兒雖不是你殺的,可也是因你而死。若不是你勾引她,怎麽會有後來這些事!”杜員外怒道。

杜二小姐欲言又止。

蛇妖生性清冷,一開始只是出于報恩,從來沒有刻意接近過她們姐妹倆。若非要說勾引,其實還是杜大小姐動心了,主動勾纏的。雲青性格冷淡,被杜大小姐這樣主動熱情地追求了幾年,才動了心……

冷心冷情的人,不動心則已,一旦動心,總是十分深情。杜二小姐就是看着這樣,心裏才難受。

他如果對她們姐妹倆一如既往一視同仁還好,可他對自己如從前冷淡,只對姐姐溫柔情深,她就受不了了……

雲青抱着杜瓊兒的屍身哈哈大笑,冷冷掃視衆人,“廢話什麽,事已至此,一起死吧!”

他一手抱着杜瓊兒的屍身,一手執劍往地上狠狠一插,滾滾黑氣從劍身彌漫開來。衆弟子連忙警惕地後退。

墨繁擡手,金光從掌心迸出,将雲青連同那些黑氣整個裹住。

雲青抱着杜大小姐的屍身,在金光籠裏左突右撞都無法脫身,他幹脆停下來,冷冷盯着墨繁:“我又沒有殺過人,是世人逼我至此,你們憑什麽?!就因為我是妖?”

“妖就是妖,妖類天性就惡!蛇妖更是萬惡不赦!”杜員外對墨繁道:“仙師,趕緊動手吧,除了這妖孽!”

墨繁淡淡看着雲青:“放下杜大小姐的屍身。”

雲青冷眼看他,一動不動。

墨繁嘆息一聲,擡手一個翻轉,金光籠變成一條條金線,将雲青強行捆住。杜大小姐的屍身則在即将落地的瞬間,也被金線托起,緩緩放回了棺木。

“瓊兒——”雲青拼力掙紮,目眦欲裂,怒吼道:“放開我!”

墨繁不言不語,面無表情。擡手一勾,金線又化為金色光籠,将雲青整個裹住,慢慢縮小,凝成一粒珠子,也被他收回袖中。

“不——”杜二小姐腿腳一軟跪坐在地,掩面而泣。

杜員外大喜過望,又不太放心地朝墨繁的袖子方向瞅了瞅:“仙師,這妖……是收了?死了?”

墨繁無甚表情地淡淡嗯了一聲,拔起地上的劍,也收入袖中乾坤,然後轉身就走。花似錦及其他弟子迅速沉默地跟了上去,杜員外連忙恭敬地送他們一行人出門。

經過這一番折騰,東方也漸漸露出魚肚白了。

出了杜府,墨繁讓衆弟子裏較年長的一位師兄帶着其他弟子先回天衍宗,衆弟子連忙向墨繁道別,禦劍而起。

花似錦不會禦劍,墨繁道:“我讓九冥送你先回去。”

“師叔,你不回去嗎?我要跟你一起。”

“我另外有事,你跟着我做什麽?”

花似錦:“不是你說在外面要跟緊你嗎?”

墨繁:“……”

花似錦見他又要說什麽,連忙揪住他的袖子搖了搖,“而且我好不容易才出一趟宗門,我都還沒玩一下呢?我要在臨海城裏逛一逛。”

墨繁低頭看了一眼她揪着自己袖子的手。

他一貫不喜與人接觸,花似錦是個例外,也就她敢往他面前湊,還敢揪他袖子。

墨繁不動聲色地将袖子從她手中輕輕扯出來,倒是沒拒絕她:“也行,帶你去臨海城中逛逛。”

他說完就繼續往前走,花似錦心滿意足地跟上去。

“師叔,剛剛那蛇妖……死了沒?”花似錦忽然問。衆人只看見他将蛇妖收了,但是那蛇妖到底有沒有死,不太确定。

墨繁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那你是希望他死還是沒死?”

花似錦嘆道:“當然是希望他沒死!”

墨繁難得有些訝異地看着她:“為什麽?”

花似錦道:“妖怎麽了?蛇又怎麽了?萬物有靈,不是所有的妖都壞,也不是所有的蛇都該滅。九頭蛇魔的惡,為何要以偏概全地讓所有的妖和蛇來背負?”

墨繁盯着她看了會兒,忽而笑了笑,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他沒死。走吧,帶你去臨海城中的鶴望樓吃好吃的。”

鶴望樓是臨海城最著名的酒樓,不僅酒菜出名,甚至還有喜歡鑽研食修的修士在這裏,做的菜靈氣四溢,吃了還有益修為,因此也是各宗門修士喜歡來的地方。

墨繁帶着花似錦上了三樓的雅間坐下,點了些菜,慢慢吃着。

花似錦幾乎沒出過宗門,對什麽都新鮮。她細細品嘗完美食,又從窗戶望着樓下人群熙熙攘攘、來來往往的熱鬧街道,滿眼好奇。

“想下去逛逛的話,就下去吧,讓九冥陪你一起。”墨繁道。“我在酒樓裏等你,你就在這附近逛,不要跑遠。”

花似錦立即高興地帶着九冥跑下去了。

等她出去,墨繁卻忽地對着虛空說道:“出來吧。”

一陣恣意又慵懶的笑聲突然響起,接着便見那原本空空的位置,倏地憑空出現了一個穿着赤紅色華麗長袍,滿頭白色長發的男子。

那男子雖然一頭白發,但是樣貌卻極年輕俊美。高鼻薄唇,一雙狹長眼眸,風流又狡黠。

他懶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目光朝樓下望了望,花似錦已經下了樓,正在酒樓旁邊一個街邊攤子前停住腳步,九冥就站在她的肩上。

男子朝那邊望了好幾眼才收回目光,笑道:“你這小師侄女長大了啊?果然是魅妖血脈,這樣兒長得可真要命。”

他剛剛隐身在旁邊,仗着當花似錦的面墨繁不敢說他,饒有興味地打量了花似錦許久。

墨繁冷淡地瞥他一眼:“別打她主意。”

男子啧啧兩聲:“不敢不敢,你護着的人,我哪裏敢動。”

男子給自己倒了杯茶,又接着道:“說起來,你這麽冷冷淡淡的一個人,居然會這麽護着、甚至寵着一個女人,倒是稀奇。”

墨繁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淡淡道:“我們師兄弟幾個就這麽一個後輩,自是得寵着護着。”

男子嗤笑一聲:“就沒有點……別的想法?”

墨繁根本懶得回答,不過,臉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說他這話問得一點意義都沒有。

“啧啧,這麽個銷魂美人兒,你看着不動心啊?”男子不死心地問,說着說着,眼裏甚至還帶了些向往,“都說魅妖媚骨天成,比狐族還要誘人得緊,可惜如今魅妖幾乎絕跡了,你這小師侄女雖然是半魅妖,可也是罕見的了。”

“扶沉!”墨繁語氣帶了些肅然。

“好啦好啦,不調侃你的小寶貝了。”扶沉笑着搖頭,惋惜道:“不懂情.愛、暴殄天物的家夥。”

墨繁皺眉,“談正事。”

扶沉收起不正經的表情,睨他一眼,“你這次來又是捉到了什麽妖怪?”

墨繁将袖中的那兩顆珠子甩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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