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打掃
庫克厄卡作為人類最先進的城市之一，早已經建設出完備的全城供電系統。只要支付得起費用，任何人都能用的上電。
作為聖殿騎士，斐特伊斯自然不會缺這點錢。
天色終于暗下來，這棟白色的三層小樓同時亮起明亮的燈光。
阿薩伊此時正站在客廳中央，打量這所房子。
房間寬敞但不明亮，家具齊全但并不整潔。從牆角到沙發都有瘋狂盤結的蜘蛛網，裏面每一樣東西都像蒙了一層灰色的布，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他伸出食指在茶幾上抹了一下，這一層灰厚得令人發指。
看向站在門外不願進來的人，阿薩伊忍不住問：“你不是說這次任務只離開了七天嗎？”
“是，這次是一周，但是兩個月前北方發生野獸動亂，我離開了一個半月，所以——阿嚏！”斐特伊斯的話被迫中斷。
聯系剛剛他熟練的動作，阿薩伊想，自己大概已經知道斐特伊斯之前都是住在哪裏了。
但是他又端詳一下桌上的灰塵，還是覺得不太對勁。
兩個月也不至于變成這樣。
果然，斐特伊斯後面又補充道：“反正林林總總，差不多一年沒進過人了吧，我之前把這事給忘記了，真是抱歉。”
阿薩伊：“……”
“所以這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解決的，如果你想住在這裏，可以等我請人過來打掃幹淨後再搬進來。”
斐特伊斯對這些灰塵非常敏感，剛剛還倚在門口，現在看過去已經找不到人了，只有一串聲音幽幽傳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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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薩伊擡頭再次環視這間房子，抿唇認真地點點頭。
——看，他就說總有機會的。
斐特伊斯倚靠在走廊石柱，見阿薩伊走出來，還以為對方同意了自己的提議，他立刻起身，打算帶人一起離開。
誰知阿薩伊卻在門口停下腳步。
阿薩伊：“斐特伊斯，你在外面等一會兒，房子很快就能住的。”
“你要現在打掃它？”斐特伊斯很不贊同，畢竟他連在裏面多呆上兩秒都做不到：“沒有必要，天已經黑了，我們——”
“能打掃完，你要相信我。”阿薩伊眨眨眼保證：“住在家裏不好嗎？我能幫你的。”
對斐特伊斯來說，旅店還是家的确都差不多。
但是面對阿薩伊的認真，斐特伊斯張了張嘴，再次妥協。
随他吧，左右不過一棟房子。
一棟作為主人的他都已經一年沒有涉足過的神秘住所，也不知道裏面能打掃出來什麽……
“你不要進來，在外面等着就行。”
在斐特伊斯緊張的眼神中，阿薩伊把唯一開着的棕色大門關死。
幾秒種後，樓裏熾亮的燈光閃了幾下，徹底罷工。
月光下，小樓的窗簾在瘋狂飛舞。不一會兒，裏面就開始傳出風的呼嘯聲，甚至有閃電閃過，房間亮起的一瞬間，無數張牙舞爪的陰影映在窗戶上。
閃電暗下，響起的不知是驚雷還是嘶吼。
斐特伊斯猛地支起身。
打掃至于弄出這麽大的動靜嗎？
斐特伊斯躊躇，想起阿薩伊關門前說的話，最終還是沒有闖進去。
這棟白色小樓經歷了半個小時的驚心動魄，一扇窗前終于出現一個單薄的人影。人影把窗簾拉到兩邊拴起來，許久沒動過的窗框被人從裏面一推，“吱呀——”一聲就打開了。
一個白色的腦袋從裏面探出來。
也不知道為什麽，斐特伊斯看到阿薩伊健康完整的出現，心底還是松了一口氣。
“可以了嗎？”
“只差窗戶了。”阿薩伊回應。
斐特伊斯才剛放松，又眼睜睜看到一副巨大的骷髅頭從阿薩伊的背後晃晃悠悠冒出來。
骷髅頭骨裏燃燒着綠瑩瑩的靈魂之火，它下颌骨打開，沖着阿薩伊的腦洞張大嘴巴，似乎下一秒就能将之一口吞沒。而阿薩伊本人卻毫無所覺，還在用抹布認真擦拭玻璃。
“阿薩伊，背後！”斐特伊斯伸出手，連忙提醒。
“嗯？”
阿薩伊緩緩轉頭，與巨大的骷髅空洞的口腔對上。
雙方遲鈍了幾秒。
随後骷髅緩緩低下頭，阿薩伊擡手在光滑瑩白的頭骨上摸了摸，溫和道：“非常感謝你們的幫助，現在你們可以回家了。”
骷髅再次張大嘴巴，阿薩伊好像能聽到什麽似的，沖它擺手：“再見。”
一陣陰風吹過，骷髅消失，小樓滅下的燈光唰地全部亮起。
窗戶裏展露出的房子一塵不染、明亮整潔，像……家裏的主人從沒有離開過一樣。
斐特伊斯的注意力被瞬間轉移。他震驚地走到窗下，良久後感慨：“你是召喚師還是魔法師？”
阿薩伊彎彎眼睛：“我召喚了魔法師。”
最終，他們還是在小樓裏住下了。
在不出任務的時間裏，斐特伊斯每天都要準時到騎士聖殿報到。最近幾天，除了每天的正常任務外，他還要加班趕寫需要提交的報告與材料，每天都要很晚才回家。
阿薩伊除了完成被他一手承包下的打掃任務外，同樣每天都會到“萊特消息公司”詢問進度。他去的比上班都要規律準時，這也讓他與負責尋人事務的漢克先生熟悉起來。
這天，漢克先生透露，阿薩伊有關媽媽的消息都是約十八年前的信息，消息太舊，第一步給出的搜索範圍已經十分廣泛，如果找不到，後續将擴展到全大陸，這幾乎等同大海撈針。
這個任務資源耗費巨大，後續費用應該會很高。
這對阿薩伊來說其實不算一個壞消息。他離開家鄉找媽媽，本身就做好了大海撈針的準備，現在有更多的人幫他找，總歸比最開始漫無目的的境況好出很多倍。
但這同樣不算是好消息，因為阿薩伊的財運已經被他交易出去了。他現在是一個窮鬼，時時刻刻都在擔心身上的錢突然消失後自己該怎麽辦。
金錢，這個他一直并不看重的東西，突然之間變成了和找媽媽同等重要的事情。
因為在城市中不方便，阿薩伊并沒有召喚小紅。走出消息公司後，他獨自一人走在陌生的街道上。
一雙金眸看着迎面步履匆匆的人們，耳邊傳來“叮鈴鈴”聲，腦子裏好像什麽都沒想，眼前寬闊的街道卻忽然空曠起來。
庫克厄卡任何一條擁有車軌的路都會通往這個城市的中心廣場。阿薩伊順着街道走下去，也來到了這裏。
廣場最矚目的就是中央那座白色雕塑。
雕塑是一位騎着獨角獸的騎士。騎士的臉被頭盔遮擋看不清，他一只手持圓盾格擋在身前，另一只手已然将一把重劍揮到最高的位置。獨角獸的翅膀舞動，仿佛随時會沖向前方。
阿薩伊并不知道這座雕像的意義，但每次看到都難免想到斐特伊斯。他們很像，又似乎并不像。
斐特伊斯幾乎不騎在小白背上，也從沒有拿出過屬于騎士的盾與劍。
阿薩伊收回看向雕像的視線，在環繞雕塑的噴泉池邊挑了一個幹燥的石面，緩緩坐下。
在到達庫克厄卡的第二天他就發現了，這座巨大的城市已經不再保留賞金牆的傳統，取而代之的就是這座巨大的塑像。
阿薩伊沮喪地低頭，單薄的肩膀也失落地塌下。
他要怎樣才能賺夠找媽媽的錢？到底要什麽時候，自己才能找到媽媽呢？
好想要媽媽。
想和媽媽一起回家。
回家一起去看看爸爸的墳墓，告訴她自己如何長大，自己如何守護父親的屍骨。
“小阿薩伊，你在這裏做什麽？”
聽到說話聲，阿薩伊昂起通紅的眼眶。
本應在騎士聖殿的斐特伊斯突然出現，正微笑着站在自己身邊。
少年喉結吞咽，連忙垂眸掩飾。
他在腦子裏迅速尋找合适的話題，原本清亮的嗓音現在聽起來有些悶：“你不是要寫報告嗎？”
“剛剛完成，小氣鬼上司終于準許我準時下班了。”
斐特伊斯說着，也跟着坐在噴泉池邊，他壓低聲音小聲跟阿薩伊說：“報告裏我寫的是你去下毒，你可千萬要幫我保密。”
阿薩伊：“不保密會怎麽樣？”
會怎麽樣？
斐特伊斯的臉肉眼可見的沉了下去：“會把我關在小黑屋裏抄三千遍騎士守則，抄不完不許出來，還會扣半年工資。”
“那可不行！”阿薩伊瞬間警覺：“不能被扣錢。”
重點是錢嗎？
斐特伊斯看他那小財迷的樣子，嗓音帶笑的回應：“所以你要幫我保密。”
阿薩伊看着斐特伊斯的眼睛，鄭重承諾：“我會的。”
“那多謝阿薩伊召喚師了。”
斐特伊斯手撐着水池，朝後仰了仰，長腿随意放置，放松地坐着。安靜了一會兒後，他忽然又問了回來：“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