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趙溫香和白南楠四歲就相識,那時白南楠還沒有搬家,兩人在院子裏因搶奪過家家的新娘小美相識。
結果她兩成了朋友,小美則因為過于嬌氣而被踹到了一邊,哭着回家找媽媽去了。
兩人從小學起就在一個學校厮混,串門更是如同吃家常便飯一樣。
趙溫香小時候經常從她和她哥嘴裏聽到過這個名字,雖然長大後提及的頻率逐漸降低,可能是過于深刻,白南楠喊人時她很快便反應過來。
喲呵,陸憑,這可不就是她哥的對手,白南楠的白月光嘛。
這還“也就一般”?
白南楠現在回想起來,也覺得剛才自己的行為矯情又不太正常,胡亂找着借口,【遇到誇獎總要謙虛一下。】
“……”誇你了嗎??
趙溫香悄然打量着走在她們前面的男人,從上到下都沒放過。白南楠簡直沒眼看,迅速編輯了信息發過去,【你看什麽呢?太猥瑣了吧。】
趙溫香:【剛才聽你叫陸憑哥我簡直驚了,我一直以為他是個謝頂男呢。為什麽見他拿着貓我會那麽想笑。】
白南楠擡眼看過去。
還是個小奶貓,他一手托着剛剛好。不過小貓脆弱又嬌氣,在他掌心中不安分地扭來扭去,他的動作有些僵硬。
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毫無經驗,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趙溫香:【有種很奇異的萌點。】
發完趙溫香又感嘆了一句:【白南楠,你從小到大就買對了一只股。】
白南楠沒否認,聽白從聞說陸憑才上大學時就靠自己的比賽獎金和人脈創建了自己的工作室,規模還在不斷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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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想,不知為何白南楠心裏産生了一股莫名的壓迫和不适感。
趙溫香:【不過他是不是塗口紅了?不會和你哥一樣不是直男吧。】
白南楠無語凝噎:【……沒那麽誇張,那是他本來的唇色。】
趙溫香還在敲字,【那他為什麽不喜歡剛才的長腿小姐姐。】
白南楠:【膚淺!】
發完白南楠暗暗想,……可能是因為不夠長吧。
她垂眸瞄了眼自己的腿。
家裏人都長得高,她高二就已經167,比班上很多男生還要高一些,畢竟他們總是在午飯時刻組隊在小賣鋪一起吃辣條。
一個個站在門口看着跟保安似的。
她的腿比剛才那個小姐姐更長。
嗯,還直,還細。
但因為曬得不均勻,手臉黑,腿腳白,所以這個夏天都沒穿過裙子和短褲。
或許好好養着,明年夏天就能穿程英給她新買的小裙子。
—
走出寵物醫院後,拐個彎就是繁華的商業街,街上有個賣糖葫蘆的小攤位。
陸憑讓兩人在原地等了會兒,每過多久就帶了兩串糖草莓過來。
是糖草莓,而不是糖葫蘆或者其他水果。白南楠想,陸憑哥哥一定是注意到了每次去他家,她都會吃上好幾包草莓幹。
其實注意到并不是很難。
畢竟零食和甜點對其他客人來說可能是擺設,而白南楠是真的會毫不客氣地挑選自己喜歡吃的東西,然後,吃到滿意了為止。
她把手機裝進兜裏,道了謝接過。
白南楠喜歡吃甜食,除了糖草莓,巧克力也是她青睐的零食,而趙溫香不喜歡吃這些,擺了擺手。
“給我,我吃得下兩串,”白南楠伸手就去拿。
陸憑低垂着眼眸看着白南楠頗有些迫不及待的動作,斜着舉高了手臂,微微俯下身看着她, “吃那麽多甜食不會牙疼嗎?”
“張蛀牙了就補,補不了就拔,拔了還能再種。”白南楠真誠說道。
趙溫香,“……”還可以這樣?
邏輯沒問題,但陸憑眉頭微皺,聽着有些頭疼。
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麽心大嗎?有點難帶。
他帶着疑問看向趙溫香,見她臉皺成一團一臉神奇,瞬間明白,
只有白南楠一個人。
“先放我這,你爸同意了再過來拿。”陸憑說道。
白南楠:“……”
趙溫香臉色更加神奇。
“我都是高中生了還沒有人身自主權?”白南楠悶悶問道。
“牙壞了誰出錢補牙?”
白南楠:“……我爸。”
陸憑臉色平靜:“嗯,經濟獨立決定人身獨立。”
“有道理,”趙溫香在旁邊嘀咕道。
白南楠不太甘心出聲提醒,“哥哥,過一會兒它都化了。”
陸憑了然,“回去給你放冰箱裏。”
“……”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啊喂!
—
回到家的時候,白從聞和程英正坐在餐桌上吃下午飯。
她到餐桌前坐下,程英給她盛了一碗飯,夾了她喜歡的菜,不經意開口問道,“你哥說你坑他錢了。”
白從聞也看了她一眼,“怎麽回事?”
白南楠用筷子戳了戳白米飯,“純屬污蔑,你們怎麽能相信一面之詞?”
程英,“他給我發轉賬截圖了。”
“那是罰款!”白南楠據理力争,“他想做不正當交易。”
回到房間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路燈依次亮起,燈杆的細長影子斜斜打在昏黃的道路上。
白南楠抱着大型玩偶坐在飄窗邊,看着對面的房間的燈光,心裏似乎盛滿了什麽東西,無處發洩,只有盯着對面那盞燈光才會好受點。
她忽地跳到毛絨絨的地毯上,光腳去書桌上拿了本子和筆,又快步坐到了窗邊。
揭開筆帽,垂下頭在本子上寫下了一句話。
——八月二十九日。今天,我和蚊香去吃冰淇淋,在寵物醫院碰到了陸憑哥哥。
一縷頭發軟軟耷拉下來,落在了淡粉色的紙頁上。
——他竟然比我哥還管我,我還說不過他!
——但是,我一點都不讨厭這種感覺,還有點開心。
寫完,白南楠握着筆戳了戳自己的唇。半晌,又撕掉了那一張染墨的紙頁,轉身撲到了柔軟的大床上。
算了,太矯情了……
—
八月的尾巴匆匆而過,九月來臨,暑假也到接近尾聲。天氣逐漸轉涼,卻依然豔陽高照。
東滿一中也開學的那天,白從聞把白南楠送到了東滿一中校門口,囑咐了幾聲才離開。
這學期,白南楠剛升高二。
此時時間尚早,校門口卻熱鬧非凡,賣早餐的鋪子圍滿了人,學生成群結伴,遇到了整個假期沒見的朋友,瞬間甩開了開學的郁悶,說說笑笑,青春而稚嫩。
東滿一中是市裏的重點高中,大門氣派,剛高考結束畢業一屆,最上面挂了很多大紅喜慶的橫幅,“恭喜我校某某某同學發憤圖強考上Q大!”
以前白南楠從來沒有在意過這些花裏胡哨的宣傳橫幅,但此時看到“Q大”這兩個字時,眼神微微一頓,腦子裏似乎晃過了一個念想,随即又邁開了步子。
高二三班是理科班,教室裏已經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充滿了喧嘩吵鬧聲。白南楠進門的時候,聲音戛然而止,而過了幾秒,另一波讨論聲又起。
“這個人是不是走錯了?”
“不知道,走得那麽自信,轉校生?”
後排的蘭夢也在偷瞄,和後桌讨論了幾句。
她總覺得女生眉眼間有些熟悉,見那個人直直走向了她,取了書包朝桌子裏灑脫一扔,坐在了她的身邊的座位上。
手法灑脫,熟練地和她同桌一模一樣。
“白南楠!”她反應了好半響,驚訝喊道。
白南楠突然拉近了和她的距離,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終于認出來了啊。”別以為她剛才沒聽到剛才這丫頭問後桌,“學校今年收留學生了嗎”。
想打人。
說完之後,白南楠再也不想說話,困倦地趴在桌子上休息。
從校門走到教室,每個認出了自己的熟人,都是這種反應。先是驚異地吐槽一把,然後問東問西,她解釋地嗓子都啞了,到後來都懶得開口。
熟人多了還真有點麻煩。
而後她忽地想起她大伯出差給她帶的零食,便從書包裏掏出來分發給了周圍的同學。
後桌是個長相清秀的男生,他接過白南楠遞給他的巧克力棒,撕開包裝紙狼吞虎咽塞到嘴裏,“謝謝啊,我今天為了早點來教室抄作業都沒吃早餐啊。”
白南楠聽聞又遞給他兩個抹茶味的小面包,頗為無聊地問道,“這是數學作業嗎?你作業還有多少沒寫啊?”
“我只差一點了,”男生說着,見她沒有轉頭的意思,頓時以為她也想抄作業。
畢竟坐了一學期的前後桌,他十分了解白南楠對待作業的惰性。
後桌男生臉色奇怪地朝前面張望了一圈,而後湊過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道,“我是借的是楊燦的作業,她不讓我給你抄。”
他咬了口面包繼續說道,“其實我對她還挺無語的,但沒辦法,畢竟是抄的是人家的作業,別怪我啊。”
白南楠揚了揚眉,也麽告訴他自己作業早就寫完了,只毫不在意說道,“……沒事。”
楊燦是坐在教室第二排正中間位置的好學生。
按理說楊燦這種學習成績上游的學生和她中等偏下混吃等死的人沒什麽聯系,但這個女生就是和她杠上了。
原因還是白南楠從蘭夢嘴裏得知的。
聽說是上學期藝術節,學習委員楊燦向班主任申請,以英語朗誦作為班級文藝節晚會的表演。
然而班主任看了節目後覺得有些無聊,不符合氣氛被pass掉,讓白南楠帶着幾個學民族樂器的女生排了支曲子,反響熱烈。
蘭夢說這還不是最重要的。
關鍵在于,楊燦喜歡的男生柳成州在節目表演後給白南楠送了花,氣得她回家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眼睛都腫成核桃了。
從此梁子是結上了。
但白南楠很無語,俗話說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那男生她還記得,是班上排名第一的學霸。她甚至印象深刻,因為那學霸十分害羞,大晚上頭上戴着衛衣帽子,把花塞了她一手就直接跑路了。
然而,那天他給白南楠送的花只是他的朋友賀朗讓他帶給她的!
白南楠沒解釋,對這種随意仇視的女生,她并不想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