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程英見白侑臉色十分難看,僅沉默了一秒就贊同道,“我覺得可以。”
白南楠十分不給面子嘲笑出聲。
然而最後,他們還是被白侑趕鴨子上架架上了車,一路上意料之外地平穩。
陸彭經常在外面喝酒,程英習慣性為他泡了杯蜂蜜水放在桌上。她從儲物櫃裏拿了個紅色禮盒出來,放在幹淨的茶幾上,“把這個給你陸伯伯送過去。”
“這是什麽啊?”白南楠側目。
“你二媽從新西蘭帶的蜂蜜。”
“為什麽讓我送,剛才可是我開的車,”白侑懶散地躺在沙發上刷手機,“白南楠閑了一天了。”
白南楠目光正流連在自己的手表上,聽聞他的話歪頭,正視自家老哥的目光。她起身跪坐在沙發上,“哥,你還沒搞清楚我們家的定位嗎?”
她先後指了指程英和白從聞,“門面擔當,賺錢擔當,我,小可愛擔當。你,跑腿擔當。”
白侑沉默,“……”他就不該專門請假回家。
她轉了下眼珠子,忽地一手從桌上拿過禮盒,“算了,我是我去吧。”
白南楠懶得換鞋,拖着拖鞋就出了門,留下白侑在沙發上一臉錯愕。
“是長大了吧,南楠最近越來越懂事了,”程英望着她的背景說道。
白侑起初還覺得有些欣慰,而後想到什麽臉色一變。
白南楠,不會是在,可憐他吧!!
開門的是陸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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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南楠心下有些失望,她面上仍帶着笑容,提着禮盒晃了晃,“陸伯伯,這是給我媽媽讓我給您的蜂蜜,喝酒後沖杯蜂蜜水第二天會好受很多。”
“謝謝南楠,”許是有些醉,陸彭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幾分疲憊。
冬季的夜晚溫度更低。因為見到的是陸彭,白南楠本想送了東西就走,卻被他帶進了屋裏,緊接着不知從哪拿了一個紅包塞給了她。
入手的一瞬間,她立刻感受到了厚實紅包不可忽視的重量,十分可觀。
陸彭說:“聽說你們過年會出去玩,伯伯提前把紅包給你,好好學習。”
白南楠捏着紅包道了謝,不經意問道,“陸伯伯,你和陸憑哥哥過年準備在哪裏過呀?”
陸彭說:“就在家吧。”
答案很模糊,白南楠見他似乎不想多說,就匆匆道了別。
走時,想到了什麽,白南楠突然轉頭,“陸伯伯,提前祝您新年快樂!”
—
在家寫了幾天作業,白南楠一家四口就坐上了去n市的飛機,三小時就到了地方,打了車拎着箱子去了預定的酒店。
到的時候下午四點。
n市處于南方,與正遭受着寒冬侵襲的城市不同,它冬季陽光明媚,碧藍的天空萬裏無雲。
酒店大堂裏環繞這悠揚的鋼琴聲,空氣中飄散着香醇的咖啡味。
白南楠在房間裏洗了把臉換了衣服鞋子,捂着帽子姍姍來遲。
她穿着長袖長褲,頭上一頂太陽帽,太陽眼鏡絲巾一個沒落,和周圍清涼打扮的人格格不入。
白侑見她一身行頭,挑眉問道,“你很冷嗎?”
“我這不怕曬黑嘛,”白南楠不滿說道。
好不容易尋着路子變白了一些,想再好好養養恢複原來的膚色,等寒假一過驚豔衆人。
她不能讓成果白費。
然而,她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
在這座全天日照充足的海濱城市中,沒人能抵擋住海邊的誘惑。
哪怕她每半個小時補一次防曬霜,在光照最強烈的時候回到酒店在大堂裏安分地看漫畫書,還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下午,白侑剛回酒店正和楚遇打着視頻電話,看見白南楠時咧嘴笑了聲,“一夜回到解放前。”
“……”
白南楠想走,卻被白侑強迫在他男朋友面前露了臉,她有些無奈,還是乖乖打了招呼,“楚遇哥你好呀。”
“嗯,我看這膚色挺健康的,別聽白侑瞎說。”楚遇笑道。
“我怎麽瞎說了,光線問題。”白侑懶洋洋道,“大晚上怎麽燈開那麽暗?”
白南楠默默退出了聊天群。
陸憑生日那天,白南楠早早起了床,站在陽臺上給他發了“生日快樂”,準備羞澀附贈一張在海邊拍得還不錯的照片。
手抖不下心發錯了人,她面不改色撤回,那人消息已經回了過來。
趙溫香:【你這p得也太過了吧。】
“……有嗎?!”她承認自己是用了濾鏡,但也僅僅限于膚色,眼睛臉型都是原裝的好嗎?
趙溫香:【撤回了??發錯了?準備發給誰呢???】
被趙溫香一說,她完全沒有發的興趣了,看着陸憑回複的“謝謝”兩個字,短小精悍得連個标點符號都沒有。
要是以前,她還會暗自糾結生悶氣,覺得他好高冷好高冷。但現在她已經習慣到麻木了。
無聊時,還能構思一下他的心理活動娛樂一下。
白南楠退出了聊天框,和趙溫香侃了起來,開始說瞎話。
【當然是發給你啊,但是想到你的嘴巴毒,發了純粹白發,就撤回了。】
趙溫香:【你準備發給我?】
趙溫香:【頭發披着,穿着小裙子,笑那麽好看做作,是為了發給我?表示懷疑。】
白南楠皺眉:【真的做作?】
趙溫香本來只是開個玩笑,見她認真起來也不由過看了眼照片中的女孩。
趙溫香:【白南楠,你是不是早戀了?】
……
在n市的最後一天是除夕,十二點有一場十分盛大的跨年煙火大會,官方宣傳說比R國任何一場煙火會都要浪漫。
白南楠在酒店裏換上了一條頗為喜慶的珊瑚紅七分袖裙子,跑出去給父母展示,“好看嗎?”
“好看好看。”
“能不能別這麽敷衍啊,”見兩人低着頭看手機,白南楠也湊了過去,“看什麽呢?”
白從聞朋友圈裏,不知誰發了一張照片。照片裏飯桌上坐滿了人,全都西裝革履,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
“那不是陸伯伯嗎?”白南楠目光不自覺挪到被圍在中間的中年男人,他舉着酒杯看上去聊得很開心,眼角都笑出了皺紋。
程英自顧自看着沒注意她的話,指着另一個男人問她,“這個叔叔你還記得不,以前你還誇他帥,現在沒想到長得這麽胖了。“
“我忘了。”
小時候為了對比自己比白侑懂事,白南楠沒少對着叔叔阿姨誇“哥哥帥”,“姐姐美”。
她哪能都記得。
白南楠在照片中掃了一圈,全是中年大叔,一個年輕人的影子都沒看到,問道:“陸憑哥哥沒去?”
“年輕人和成年人圈子不一樣,”白從聞不在意地回答。
白南楠卻心想,
可今天是除夕啊。
除夕不應該是家人在一起嗎?
而且陸憑哥六歲就被帶出國,在國內有什麽圈子。
他人那麽高冷,除了她這個忠心的小粉條,誰受得了那份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誰又能透過冷漠看到他的溫柔細心。
程英圍了個輕薄的紅白相間小披肩,從桌上拿起小挎包。
她看了眼仍坐在沙發上不知道想什麽的白南楠,敦促道:“還有什麽要帶的趕緊帶上,你爸和
你哥已經先下去了等我們了。”
坐電梯下了一樓,酒店大堂牆上的鐘指在了十一點,因為除夕在海濱廣場舉辦跨年煙火秀,外面人來人往依然很熱鬧,各色彩燈的光輝閃耀照亮了暗沉的天空。
這一天,人們的臉上無意識洋溢着笑容,街上還有人免費發放自制的透明氣球。
白南楠挽着程英的手臂,捋了捋耳彎的頭發。這時,一個氣球突然遞到了她手邊。
那個女生紮着雙馬尾,露出了笑容,十分好看,“小妹妹,送你的,新的一年要開心!”
“謝謝姐姐,”白南楠有些愣,随即也跟着笑了,“你也是。”
白侑站在她身旁說道:“運氣還挺好。”
他明明離得和那個發氣球的女生更近一些,就在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那人捏着白色的氣球繩,
直直越過他,遞給了他身邊有些走神的小姑娘。
說好的異性相吸呢?
難道是因為他gay的氣質比較明顯?
白南楠伸出小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分你四分之一的運氣。”
“……小鬼頭怎麽這麽小氣,”白侑輕推了下她的頭,說着說着笑了起來。
越接近目的地人越多,但白從聞在一家餐廳訂了專門的看焰火座位,不用在外面擠着觀看。
臨上去前,白南楠突然松開了程英的手,捏着氣球說道:“你們先上去,我在這周圍轉轉。”
“在這轉什麽?看人頭?”白侑問她。
白從聞也不理解,以為她又要搞什麽幺蛾子。
“感受氛圍。”白南楠說,“這裏很熱鬧,周圍聲音雖然鬧哄哄的,卻很有感染力,感覺大家都很開心。”
白從聞,白侑:……忽然文藝。
眼瞅着三人走着旋轉樓梯上了餐廳,白南楠才在吵鬧聲中毫不講究地找了個地兒坐下,掏出手機,剛才編輯的信息還在。她點了發送。
白南楠:【陸憑哥看春晚了嗎?今年春晚請了我最喜歡的喜劇演員。】
發出去後,她一只手把氣球歪歪扭扭系在手腕上,瞄了眼手腕上的表。
離十二點還有十五分鐘左右。
手機震動了下。
陸憑:【還沒。】
白南楠覺得可惜,不過早就猜測到陸憑沒有看春晚的習慣,【其實我一般也就看看小品,其他的節目都跳過了。】
白南楠說着,忽然想到了去年春晚中小品的內容,
【陸憑哥,我考你個腦筋急轉彎吧。我有一份特別讓人驚訝的工作,你猜是什麽?】
半晌才得到回複。
陸憑:【是什麽?】
白南楠:【挖藕!】
白南楠嘴角不自覺揚起,發送過去後,十分期待對方會回什麽消息。她甚至都能聯想到他有些怔愣的表情。
沒過多久,一個抿唇笑臉發了過來。
陸憑:【原來如此。】
白南楠笑容擴大,在嘈雜聲中,笑得像個傻子。
白南楠再次看了看表,還有三分鐘。
白南楠:【哥哥,既然你沒看春晚,那我請你看場煙花吧。】
這是她第一次打算和陸憑視頻電話。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白南楠開始緊張起來。
奇異的壓力感在心頭萦繞,她幹脆站起來走動了會兒。
只剩下一分鐘不到,圍觀的人自發開始倒數,“十,九,八……”
白南楠摁下了發起視頻通話,熟悉的鈴聲響起,瞬間被淹沒在衆人的呼喊聲中。
手機一聲震動後,瞬間接通。
随着“一”輕飄飄落下,尖銳的脆響聲一躍而起,光束飛躍到半空中猛地炸開,火樹銀花照亮天際。
天空之下是深藍的海面,同樣也映射出炫目的光輝。
白南楠的臉一瞬間被煙火照地五彩斑斓。
不過她沒看煙花,沒去捕捉轉瞬即逝的燦爛,而是下意識第一時間去搜尋屏幕中的人。
但對面漆黑一片,只能隐約看到人臉的輪廓。
“陸憑哥,你那邊好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