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晚上,白南楠回到家,出于害怕被人發現端倪的心虛,她沒有把書放在書架裏,而是塞在了抽屜最低層,漸漸也忘了這本書的存在。
建立小組制度後,他們各自建立微信群,每組都自己定制學習任務,線上讨論加線下學習結合。班上同學一時覺得新鮮,學習熱情的确高漲很多。
白南楠所在的小組也十分和諧,胡老師根據他們的成績分別布置了任務,偶爾還會在群裏發發小紅包娛樂。
一學期過得飛快。
暑期裏天氣炎熱,見自家女兒一整個早上都待在房裏學習,程英強硬把她拉下樓在廚房裏自制冰粉算是解壓。
成品非常成功,白南楠鑰了勺送入嘴裏,順滑軟嫩中滲入了蜂蜜的絲絲甜味,其上點綴着各種水果粒,冰冰涼涼十分消暑。
“媽,要不我過去給陸伯伯他們也送兩份?”
白南楠主動要求跑腿非常稀奇。
“那麽懂事?”程英笑看她一眼,“不過你送一份過去就行了,你陸憑哥去M國了。”
“啊……”白南楠忽地捂住了腰,“我想起來了,我剛才不小心扭了腰,下次再去吧。而且估計陸伯伯這樣的人也不喜歡吃這種東西。”
“……”程英奇怪地瞅了她一眼,不知道她又在發什麽瘋。
白南楠通過觀察發現,陸憑一個暑假都待在M國。
白南楠甚至還産生過沖動,想着要不要借着去看哥哥的名義去M國找他,但很快就被否決了。
倒是陸彭最近像是也放了假一般,總是往白南楠家裏跑,和白從聞一聊就是一個晚上。
下午白南楠從隔壁回來。
她最近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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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白從聞和程英十分“不經意”的宣傳,所有人都知道那個曾經能把狗吓得繞道走的白南楠開始好好學習了。
于是她又肩負起了重任,開始了去各家傳教的路程。
此教別名為,只要學不死就往死裏學教。
剛被趙叔叫去了家裏和趙溫香激情辯論,又被隔壁王叔拉去給他一心想繼承他爸非洲礦地的兒子上了一課。
白南楠都差點被那小子不學習的道理說服了。好在她意志力堅定,既然能把不想學習說得那麽有道理,讓她産生了共鳴,那她就只好詭辯了。
白南楠當時放下了手裏的蘋果,面色無比平靜地問道,“你知道你為什麽出生在王叔家而不是張叔李叔周吳鄭王叔。”
“南楠姐,我爸就姓王!”那小子一副“你傻了吧”的表情。
“是但我們說的不是一個王!此王非彼王,你爸姓王別人就不能姓王了嗎?”白南楠成功把他繞昏後拍桌。
随即又放低了聲音,變得有些悲情,“也就是說,不止一個姓王的在觊觎這份財産。”
“???”
“世界上有那麽多姓王的人,為什麽你爸要把礦給你?”
“……因為我是他的兒子?”
“不,小夥子。大清已經亡了。”
又是一個充實的下午,白南楠很有成就感抖了抖自己的荷包。
錢不重要,主要是讓一個人走上康莊大道。
白南楠進了門毫無意外地聽到陸彭的笑聲,她叫了聲“陸伯伯”,這次沒有直接回房間,而是大大咧咧在沙發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陸彭:“南楠回來了。”
白從聞問道,“去哪了?”
“為社會主義建設添磚加瓦去了,”白南楠從桌上的果盤中戳了塊蘋果塞進嘴裏,“陸伯伯,陸憑哥還沒回來嗎?”
陸彭渾厚笑了聲,“還沒。”
白從聞也跟着說,“我看他有畢業後回M國的打算。上次JPwn黑客大賽我看了,他那個團隊裏都是些人才,挺難得的。”
白南楠看向白從聞。
陸彭沉默了會兒,半晌才說道,“應該是吧。”
“那陸伯伯你還回去嗎?”白南楠說。
“我不去了。”
沒待一會兒,白南楠忽地沒了心情。
她回到房間,進門時還有些晃神,腳尖不小心磕到了白色鐵質花架的衣角,不怎麽疼,花架上的幾盆假花倒是受到了驚吓,無助地抖動了下。
低級漏,設計毫無人性。
白南楠坐在書桌前,看了看高考倒計時日歷。
從她在家裏見到陸憑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想過他還會回M國。但剛才聽白從聞和陸彭的語氣,搞得好像他一定會回去一樣。
所以,她為什麽想要考Q大啊,為了和他當個海外校友嗎?
白南楠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那一瞬間,她突然産生了一個極為瘋狂地想法,忽地撈過手機給白侑發了信息,【哥,你看我申請H大怎麽樣?有沒有希望啊。】
白侑:【如果你現在還在讀小學的話,我覺得】
白侑:【都沒希望。】
白南楠:【呵呵,你要是當初給我樹立個榜樣,我至于那麽辛苦嘛。】
白南楠心裏有些無處傾訴的煩躁,幹脆纏着白侑聊天轉移注意力,【你和楚遇哥在一起啊?】
白侑:【嗯,還有陸憑。】
“?!”白南楠一瞬間愣住。
話說他們是怎麽搞到了一起?!!
糾結了幾秒,白南楠緩緩打出幾個字。
【你不是應該叫陸憑“哥”?】
對面顯然不想搭理她,沒再回消息。白南楠正想探究他們是怎麽搭上線的,賀朗發來了消息,【我暑假作業寫完了,抄不?】
白南楠下意識就要回“暑假作業寫完了嗎”。輸了兩個字才真正過了遍他發的內容,删了重新打字。
白南楠:【不瞞你說,我十幾天前就寫完了。】
白南楠:【你得是抄得趙溫香的作業吧?】
賀朗:【你怎麽知道,你抄完了?我不是向她先別給你看嘛。她也太說話不算數了吧。】
白南楠頓了頓:【不好意思,她抄的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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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一學期比一學期短,哪怕白南楠之前置氣想着幹脆不考Q大了,到了學校還是狠了命學習。
她覺得,起碼校友還是要沖一個吧。
中午吃飯時,白南楠想起昨天還有很多錯題需要整理,就只去了小賣鋪買了個面包一瓶草莓牛奶。
班上的同學在下課鈴響了後就争先恐後蜂擁出門去了食堂,這時教室裏只有兩三個人。白南楠從書桌裏拿出了本子,咬着面包奮筆抄題。
蘭夢吃完飯回來,看見同桌筆不離手,那一刻壓力山大,“白南楠,你簡直不是人,我強烈要求換同桌。”
“請便,”白南楠眼睛沒移,不在意地說道。
“現在才高三上學期啊,這些調調不應該放到高三下嗎?”蘭夢坐回座位,“你搞得我都好緊張啊。”
白南楠終于停了下來,筆撐着臉歪頭看她,語氣漫不經心中帶了點認真,
“因為我要考的是Q大。”
白南楠上學期進步了不少,不過因為基礎不紮實,所以考試成績很不穩定,最好的時候進過前三十,壞得時候也差點掉出年級前一百。這點讓她很焦慮。
剛考完了期中,為了讓基礎分萬無一失,白南楠連着熬了好幾天夜複習不擅長的科目,出了考場直接回了家。
關了房門又看了一遍試卷,胃口不佳就沒下樓吃完飯,疲憊的驅使下,草草去浴室走完了一整套睡前流程直接倒床就睡。
心有雜念,一夜不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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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秋風帶着一些冷意,白南楠睡前忘了關窗,早上被床邊的鬧鐘吵醒時腦子還些混沌不适,胃裏也一陣陣泛酸。
以為自己還沒從之前的熬夜中回過神,也沒太在意,吃點了早餐就去了學校。
東滿一中改卷龜速,其他高中前一天考完第二天就能看到自己的成績,在這個方面東滿一中可能是體貼熬夜老師改卷辛苦,獨樹一幟。
周四考完,周五講卷,下個星期一才能看到成績。
早讀時坐在教室白南楠有些咳嗽,立刻驚覺自己是感冒了,一個早上都在不停給自己灌熱水。熱水喝多了,感覺自己的臉也升了點溫。
等到中午的時候白南楠去了趟校醫務室。
“三十七點五,有點低燒,我給你開點藥你回家躺躺。”
白南楠點了點頭,沒遵從醫囑又帶着藥回了教室。今天是星期五,熬過這個下午就能放假,白南楠沒打算請假。
下午數學課,英語老師講題時習慣性去掃白南楠反應,卻見她精神萎靡兩眼發愣,罕見地走神了。
改錯時間,下了講臺敲了敲她的桌子,“怎麽走神了?剛才講的完形填空聽懂了嗎?這篇比其他的難度大多了。”
白南楠點了點頭。
“臉怎麽那麽紅啊,”英語老師好奇問道,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手,瞬間反應過來貼上她的額頭,“你發燒了?”
“老師,我買藥了,應該休息一下就行了。”
英語老師點頭,“那你在桌上躺一下。“
昏昏沉沉睡了幾節課,蘭夢把她叫醒時已經到了放學時間,“楠子你沒事吧,要不要我陪你出去啊。”
感受到自己的身體狀況,白南楠沒拒絕,幾乎是被蘭夢扶着上了車。
坐在車上頭疼欲裂,嗓子又幹又燙,身體一點力氣都沒有,明明車窗關得緊緊的,沒有一絲風,她卻覺得好冷,仿佛一下自己到了冬天。
一個人混混沌沌坐在出租車上,窗外的景色在她視野中越來越模糊。
白南楠下車走了一段路,實在沒有力氣了就蹲在了牆邊。程英今天晚上又一場演奏會,白從聞公司裏這段時間也特別忙。
頓了會兒,又扶着膝蓋站起身,人沒站起來,差點一個踉跄栽下去。
白南楠幹脆放棄了掙紮,乖乖坐在地上吃力地從書包裏掏出手機,翻了翻通訊錄。
最後鎖定了一個電話號碼。
撥過去的一瞬間鼻頭帶着濃濃的酸意。聽到男人清潤聲音響起時,眼淚更是撲簌而落, “陸憑哥,你現在有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