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哎呀,媽,你能不能別再瞎猜了。我說了我性取向正常,你再多給我暗示幾次,我真去找女生去了啊。”

“我這不是開玩笑嘛,”程英悻悻解釋道,“你現在長大了連玩笑都開不起了啊。”

“……”

“說起來,白侑那朋友談了那麽久,是可以帶回來看看了。”白爺爺忽然說道,随即看了白從聞一眼,“該接受時,還是要接受。”

“沒偷沒搶沒犯法,這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聽說那個小夥子人不錯,還是要讓大家都認識認識。”

話題瞬間被轉移。

這年東滿的春天很暖,四月學校的薔薇開得旺盛,路過帶走一陣清香,經久不息。

大清早,白南楠和陳微米出了校門,打車去了最近十分出名的理發店。

這家理發店離Q大很遠,但不知為何在學校裏傳得神乎其神,據說換發型堪比換頭,一時諸多人前往。

白南楠也看見班裏女生在那做的發型,的确不錯。不過她習慣了自己的長直發,紮着披着都方便,就沒準備換發型,只想去洗個頭。

吹完頭,她從包裏拿了本書,捋了捋還帶着些濕潤的頭發,坐在黑皮沙發上等陳微米燙頭。

看着看着,白南楠眼裏的字體逐漸模糊,耳朵倒是突然靈敏起來,注意力瞬間被拉向了正前方正為理發店打着廣告的大屏幕。

濃濃的T國味兒撲面而來。

此時電視屏幕只有一個女生,和她留着一樣發型。白南楠仔細瞅了眼,這女生正因為發型過土而遭受全校嘲諷。

一氣之下燙了個頭,搖身一變逆襲成了校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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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南楠語塞,內心飛奔過一群草泥馬。

這麽神奇嗎?

就燙個頭?

這時店員端了個灰褐色的小盤子放在桌上,上面擺放着三塊小餅幹和一杯檸檬水。

“你朋友估計還要好幾個小時,你得多等一會兒了,水喝完了可以和我說。”店員說道。

“不等了,”白南楠緩過勁來,在他有些怔愣的眼神中,面色淡定說道,“給我也燙個頭吧。”

幾分鐘之後,白南楠坐在鏡子前,眼珠子随着後面的忙活的人轉動着。

倒也不是真的被廣告洗腦了,雖然十多年沒變過發型,也沒有産生跟不上潮流的失落。

她只是在看廣告時,忽然想到陸憑快回國了,有一個嶄新的開始,自己怎麽說也得以新形象示人。

而後,方才廣告中女主将自己的暗戀對象驚豔地喊媽的畫面忽然飄過。

……她沒有,她絕對沒有這個庸俗的想法!

過程中雖然考慮過可能會做毀,但好歹是營銷手段非凡的當紅店鋪,最後還是成功做出了白南楠想要的效果。

陳微米早就燙完了頭,坐在沙發上刷手機,時不時去鏡子前晃幾圈又滿意地坐回去。見白南楠做完了發型走向她,透過明亮幹淨的鏡子仔細打量了幾眼。

白南楠也看着她的反應。

過了幾秒,陳微米抿唇緩緩點了點頭,“行,你的計劃百分之九十以上會成功。”

“?”白南楠似乎明白了她指的什麽,但又不知道她從何而知,只擡起眼皮撇嘴望着她。

“楠子,你在沙發上看小廣告,我都看見了,播到那段眼睛都亮了。”

這都能看出來?

“……”白南楠有些被看穿的尴尬,慌忙看向店員,“結賬。”

路上白南楠拿過陳微米的鏡子又端詳了幾眼,習慣了那麽多年的發型突然換了,她一時間還有些不習慣。

她忍着沒給陸憑發自己的照片,連視頻通話都統統被她改成了語音。

四月下旬時,陸憑回國了。

那天星期六,白南楠沒課,她早起化了個妝,本想去機場接他,最後還是同意在學校等他。

她換了衣服出門,隔着不遠的距離就能看見等在門口的那人,站得挺拔。

白南楠嘴角不自覺溢出笑容,見他沒朝這邊看,她刻意繞了路放輕腳步走過去。

然後,忽地從背後環住他的腰。

陸憑的确被吓了一跳,感受到背後的溫度一僵,随後反應過來眼中含笑轉過身,垂下眼看向惡作劇的小姑娘。

視線朝她微卷的黑發上瞟了眼,又對上她巧笑的眉眼。那一刻,陸憑忽然有了實質的歸屬感。

十分強烈,又悸動的感覺。

“換發型了?”他問道。

“好看嗎?”

好看。但陸憑一時沒有言語。

換了個發型,似乎讓她的氣質發生了一些微妙的改變。陸憑記得以前白南楠喜歡紮馬尾,活潑朝氣。

此時她微卷的頭發松松散散垂下,黑亮帶着些許光澤,一眼看去又成熟了許多,眼角眉梢都被襯上了一絲懶散的豔麗。

尤其她今天還畫了淡妝,更是添彩。

陸憑眼神變暗,過了幾秒說道,“我喜歡你紮馬尾的樣子,不過現在也好看。”

他牽起白南楠的手,“南楠,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啊?”白南楠好奇問。

“去了就知道了。”陸憑難得賣起關子。

上了出租車,白南楠又拉着陸憑聊了些有的沒的,車行駛了二十分鐘,最後停在了沉軒庭邊。

白南楠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麽,但又腦子裏一瞬間變得懵懵的,只能被陸憑牽着往前走。

上樓,開門,拉窗。

視野一下子變得明亮。

陸憑帶着她走進房子裏,“喜歡嗎?”他緊緊盯着她,帶着一絲微不可查的緊張。

白南楠走進屋,環視一圈。

住兩個人綽綽有餘。不同于陸伯伯家沉冷的顏色,這讓她想到了自己家的裝修風格,暖色調的家具,房裏明亮整潔。

“會不會,有點太快……”

白南楠還想說出“同居”兩個字,但陸憑忽然開了口,“這個地方離你學校近,以後想過來方便。”

白南楠這才明白是陸憑自己要住這裏,尴尬開口,“我還以為……”

“以後結婚了再買一套房子,地方你挑。”陸憑說。

“……”

結婚!

結!婚!

白南楠難得臉有些發紅,還沒說什麽,陸憑手機響起,白南楠也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身在房子裏到處打轉。

陸憑在客廳打着電話,白南楠則推開了最右邊房間的門又跑去了左邊,每個地方都準備了雙人份的東西。

走到另一個卧室時,白南楠愣在了原地。

那是他為她準備的房間,白南楠可以确定。

除了顏色鮮嫩的被子之外,她還在窗臺邊看到了一臺古筝。她認得,那是宏家的挖筝。

白南楠心裏一動,胸口中一種微妙的情緒似乎要破土而出,脹得厲害。

她回到了客廳那,站在牆邊,盯着沙發上正打電話的陸憑看。

邊看邊止不住想,他怎麽能那麽好,現在她甚至産生了一種新婚的錯覺。

白南楠算了算,自己年齡已經可以結婚了。

對象是陸憑的話,白南楠不介意太早結婚,不過現在提出來估計家裏人會把她打死。她想着當初白侑出櫃把白父白母氣得不輕,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而沙發上,陸憑雖然在打電話,注意力卻一直放在白南楠身上。雖然她腳步很輕,他還是瞥見她從房間裏出來站在牆邊。

電話另一邊聲音一直沒停過,似乎想通過巧嘴或者一片耐心打動對方,不過陸憑卻聽得心不在焉。

視線不經意朝她看過去時,再移不開眼神。

那姑娘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杏眼不經意柔柔看向他,眼中像含着春水一樣,羞澀又俏麗。

偏偏她還什麽都沒注意到,臉頰透着淡淡的粉。

陸憑不自覺喉嚨滑動,腦子還沒發出指令身體已經開始行動,朝她走過去把她堵在了牆角處。

白南楠也反應過來。

兩人離得近,手機裏傳出了陌生的聲音,白南楠英語還是很不錯的,聽得懂那外國人正在問陸憑同不同意。

至于同意什麽?要幹什麽?白南楠也不知道。

她食指朝他手機指了指,小聲提醒讓他注意聽電話。話剛說到一半,她指着的手忽然被握住,對方微微躬身,唇也壓了下來。

白南楠:“……”

輾轉的觸感和耳邊陌生人的聲音交織在一起,白南楠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只被動承受着,愣愣看着他。

許是白南楠目光過于炙熱,陸憑也睜開了眼,眼中裹着一絲迷蒙,湊到她耳邊用氣聲說道,“南楠,閉上眼。”

“……”

最後也不知道怎麽結束的,她被陸憑抱在懷裏。打電話那人聽着無人應答早就挂了電話,手機被扣在一旁的木架上。

羞恥!

“你怎麽能在打電話的時候做這種事!”白南楠擡頭控訴以掩飾尴尬。

不可否認陸憑方才的舉動讓她滿足了她一些追求刺激的心理。

她并不排斥,甚至……

白南楠在心裏咳嗽了一聲。她只是覺得自己也太禁不止誘惑了,他讓閉眼就乖乖閉眼了?

“抱歉,沒忍住。”陸憑摸了摸他的腦袋。

“……”

她拉着陸憑坐在沙發上轉移話題,“陸伯伯知道你搬出來嗎?”

“還沒。”

“哦,”白南楠也不太在意,忽地興沖沖談起了等下吃什麽的事兒。在手機上搜索了一陣後,最後定在了不遠處的一家湘菜館中。

“那我們現在就去吧,”白南楠放下手機。

“等等,”陸憑盯着她柔亮的頭發,而後提起,“我幫你紮個馬尾,等下吃東西放方便。”

雖然覺得陸憑像在養孩子一樣,白南楠還是把手腕上的黑色皮筋遞給他,柔柔說道,“陸憑哥,系好看點。”

“嗯。”

陸憑的手很大,動作卻輕柔緩慢。白南楠看不見他的手法,但卻有種感覺,總覺得他像是練習了十遍百遍一樣。

他現在給她紮頭發,她以後給他系領帶,給他整理衣服。白南楠如是想着。

忽然意識到,

現在更像新婚了。

“陸憑哥,你是給人紮過嗎?那麽順手。”白南楠拿起一面鏡子瞅了瞅,還真像模像樣的。

陸憑剛好理順了纏繞的卷發,給她紮好了馬尾,又缱绻地摸了摸她的發尾。

“沒有。”

因為是她,所以陸憑用上了自己所有的耐心和溫柔。在這個只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家裏,陸憑又沒有克制住自己,一寸一寸,從小姑娘的頭頂吻到了嘴唇。

對未來,無限期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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