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
“霖世子不信流言,我很感激,只是世事無常,我不願再……”
“公主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還是不相信我?”
邵席霖聽到她緩緩的開口,就猜到了她想表達的意思,她是古人,她信命。或許她曾經傾慕于他,但退親之後那點點動心怕是早就無影蹤了。
邵席霖的微怒,讓程盼兮不解,只是看他有些懊惱的模樣,終究有些不忍心。
“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也不知道要不要再去嘗試,或許那樣會害了你也未可知……”
“你記得這個嗎?”怕她說出拒絕自己的話,邵席霖直接從懷中取出一塊青色的玉佩,放在掌心裏,伸手遞至她的面前。
“這……這是我的玉佩,怎麽會在你那?”這個玉佩是皇祖母留給她的遺物,她平日裏思念祖母,偶爾會帶在身上,不過什麽時候到了他的手裏?
玉佩其實是他昏迷的時候她去看望他,他那時候手已經有些知覺,為了知道看望自己的是誰,偷偷扯下的,只是這個時候無論怎樣他都不能這麽說。
他穿越的事現在更不能說,萬一她再認為是她害了原主那就不好了辦了。既然她信命,那就編一個有關天命的故事告訴她好了。
雖然這麽做有點不地道,但是先把她安撫下來,若是以後她發現了,自己在如實招供也不遲,就算她發現不了,他也會如實坦白一切的。
“我昏睡的時候,原本已經到了地府,可是判官說我今生的恩情尚未償還,入不得輪回,只好給了我信物,讓我還陽報恩。若是恩人找到了,恩也報了我便能長命百歲,若是找不見人或是恩人拒絕,我便活不過百日……這個便是那人給的信物,你應該認得吧。”
他說完自己頭上都冒汗了,他不會說謊,今天卻連番說了幾次,還好她沒有追問,不然就他這漏洞百出的說辭,她幾句話就能給他問破功。
程盼兮不是沒有疑問,而是此刻她想到了皇祖母的臨行前的囑托,她把玉佩交到她手裏的時候,一再告訴她若有心儀的人,就把此物托人贈與他,就算不能長相厮守,心裏有個人惦念總是好的。
“時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見她對着玉佩發呆,邵席霖緩緩收起了玉佩,這個他還有用處,暫時不能物歸原主。
回去的途中兩人各有所思,都沒有再開口。
晚上因為邵席霖的這番話程盼兮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的說辭她将信将疑,他的心意她也難辨真假,玉佩的事情更是擾的她心神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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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裏的夜有些濕冷,她披了件外衣趁着月色漫步在庭院裏,山風微涼,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才讓她覺得舒爽了一些。
賀嬷嬷見她一個人就這麽孤零零的站在庭院裏,想要過去陪她,剛要出門時被她身後的阿珍拉住了。
阿珍沖她搖了搖頭,此刻公主心裏亂着呢,她們還是不要過去打擾了。
“簡思,你說今天霖世子到底跟公主說了什麽,怎地惹得公主如此不悅?”簡諾趴在窗口看着窗外的人影,踢了一下躺在床上佯裝睡着的簡思。
簡思搖了搖頭,她們當時離得那樣遠,簡諾的武功比她高出許多都沒有聽到任何消息,她又怎麽會知道呢。
“哎,他們府上連着兩次退了親,他又怎麽好意思來找公主!哼……若不是公主吩咐不許傷了他,我定然讓他好看!”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主子受屈辱,她們這奴才當得也太窩囊了些。
簡思聞言趕緊齊聲捂住了她的嘴巴:我滴姑奶奶,這話你也敢亂說,若是被珍姑姑她們聽到了,不罰你才怪。
“盼兒可是因為霖世子一事,不能安睡?”清河長公主察覺到外面的動靜,也披件衣裳走了出來,坐在了庭院裏的竹椅上,招招手讓程盼兮坐到她的身邊。
“姑姑,我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也不知該怎麽應對?”程盼兮沒遇到過這樣的難題,也确實不知道該怎麽面對。
一方面她希望他說的是真的,或許他們是真的有緣,另一方面她又希望他說的是假的,這樣她就再也不必被這些俗事所擾,她好容易下定決心把所有的事情都放下了了,他這麽幾句話又把她平靜的心擾的天翻地覆了。
“他若娶,你可願意嫁?”清河長公主直接簡單的問出,程盼兮緊緊盯着她,見她沒有任何玩笑的意思,又默默低下了頭。
“姑姑你知……”
“不管流言,不管身份,你只回答姑姑這個問題就好,他若一心求娶,你可願意嫁?”清河長公主直接打斷了她的話,程盼兮的性子不似她,當年的她可以義無反顧的嫁了,可是她不後悔,她的驸馬臨去前也附在她的耳邊告訴她,他不悔,若有來生,就算知道結果,他亦會娶她!
“你不必現在回答我,只記得你心裏有答案就好。”清河長公主把她摟在自己懷裏,輕輕拍打着她的背,這件事要做決定的還是她自己。
程盼兮窩在姑姑的身側,如若能不管流言,她如何會不願意,只是……
邵席霖回到府裏已經又是三日之後了,距離和皇後娘娘約定的日期還有三日,他翻身下馬直接來到母親的院落,直接把說給程盼兮的那套說辭說了一遍,不過這一次他把百日換成了三日。
邵夫人對他這一套說辭自是不信的,這幾日她聽聞世子進了宮,宮裏關于解除婚約的消息也沒有傳出,她就猜到發生了什麽,只是沒想到幾日不見,兒子憔悴了不少不說,竟還編出這麽一套說辭來哄騙她!
“霖兒何必騙我?為娘不過是只想你好好活着罷了。”
邵席霖萬萬沒料到她竟然不相信,他這一路風餐露宿也沒來得及好好休息,現在又困又餓的,腦子都快轉不過來了,一時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還好,他腦子一熱,直接假裝暈倒了過去,身邊的人手忙腳亂的把他擡回了院子。
當晚他就開始高熱,府裏的府醫實在沒辦法,關平候只好去求了宮裏的太醫,來來回回去了幾個人他的情形也沒有任何的緩解。
“邵侯爺,聞大人尚在瑞京城,侯爺不妨勞煩他來看看。”一個晝夜,霖世子的情形沒有緩和,前來的太醫無奈只好躬身對邵凡說道。
他們所說的聞大人,就是宮裏的太醫院的院首聞至,醫術了得,只是一個月前向皇上請辭告老還鄉。
邵凡點點頭,踏着月色,親自登門去請了。
邵夫人守在兒子身邊,不停的是毛巾擦拭他滾燙的額頭。
“阿恒……阿恒……”
她不知道阿恒是誰,但兒子因高熱昏睡的這一整夜總是不聽的呼喚這個名字,她想她應該就是兒子最在意的人吧。
邵凡親自去請,盡管天色已晚,聞至還是給足了他面子,稍作準備就随他一起來了。
他先給邵席霖幾處大穴紮了針,等他稍稍平複了些,又名人準備藥浴,這世子高燒不退,就是自己瞎折騰的,讓他安穩的睡上三日也便能好了。
只是他受人所托,讓他怎麽折騰怎麽來,他無奈的笑笑,折騰就折騰呗,誰不會呀?
“咦,世子這是再叫誰?”
聞至自然聽到他說的是誰,不過是故作不知的問詢。
邵凡聽他喚了多次,只好上前說明情況,府上确實沒有叫阿恒的,他也不知道他喚的是誰。
“阿恒,老夫不才,到認識一個乳名換做阿恒的女孩子!”
邵凡和邵夫人聞言,都停下手中的動作,等在他的後話,怎知他笑呵呵的拉過邵席霖的另一個胳膊,默不作聲的幫他紮針去了。
“這個……哎呦,這不是皇太後的貼身的玉佩嗎?怎麽會在世子手裏,這……這可是先皇送給她的定情信物啊!”
聞至看到邵席霖手中緊握的青玉佩,趕緊恭敬的跪地磕頭跪拜。
他宮裏供職多年,這麽貴重的東西自然不會認錯,他這一跪,邵凡和戚顏钰也知道這玉佩真的大有來處,也随他一起跪地叩拜。
聞至沉思了一會,還是把知道的消息告訴了他們。
當今公主的乳名就叫做阿恒,當年陛下還是太子的時候,小郡主就有了這樣一個名號,不過陛下登基以後她貴為公主,這個乳名自然沒有人再敢如此稱呼了。而且時隔多年,知道的人本就不多,更不會外傳,霖世子是怎麽知曉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還有這個玉佩可不尋常,以後輕易可不能拿輕易出來示人。
聞言邵夫人沉默,難道兒子說的都是真的?
上次一場變故,他的變化她全看在眼裏,原以為他只是長大了,懂事了,沒想到竟還有這樣的際遇。
“侯爺,若能請的公主前來,世子可不藥而愈,不然,就算老夫拼盡全力,也只能保世子……”
聞至停下來算了算,世子快馬加鞭三個晝夜路程,換成公主的話大約需要六七天吧。
“也只能保世子七日無恙,七日後怕是再也無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