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醬油

過了三日,陳進的肩膀血痂退了,只剩下隐隐的白印,經過周大夫一再複診外加一再保證,劉爹才相信陳進确實已經好了,也沒有後遺症,所以劉爹又和陳進進了城,拿了花農的幹辣椒,在他的一再推辭下留下十五文錢,幹辣椒足足有三四斤,後來還有別的花農聽說幹辣椒居然可以賣錢,也拿了賣給陳進,最後陳進攢了許多,足夠他吃用的。

買了一些蔬菜,經過上次秀秀的事,陳進覺得不能太紮眼,錢是自己的自己愛怎麽花就怎麽花是沒有錯,可是不能讓老爹為難,自己一直這麽窮講究下去,估計老爹會被人說閑話,所以這一次少少買了一些,最後買了幾個小甕,他要做醬油。

井已經挖好了,陳進覺得醬油的事情要提到日程上來了,沒辦法,他實在接受不了白生生沒有醬油鮮香的菜。上次到集市上買的蔬菜已經吃完了,前兩天都是吃白菜,白菜是個好東西,營養豐富,價廉物美,只要不是天天吃,味道還是很不錯的,做法也多,老廚白菜,豬肉白菜炖粉條,醋溜白菜等等等等,可以做泡菜,可以涼拌,總之幾乎所有的做飯都可以,可是其中一多半是用到醬油的,醬油這個東西平時雖然不覺得有什麽,真要缺少了還不行,尤其是陳進這種吃慣了大醬大料的人,生活都因為沒有它失色很多。

回家後經過劉爹批準(只要陳進一說能做出更好吃的飯菜,劉爹就繳械投降),陳進就開始着手準備。開始陳進也猶豫,這可是很奢侈的行為,要是有人拿出來說事兒就不好了,劉爹倒不在乎,還勸陳進說:“我已經把自己的所有積蓄都捐獻出去了,問心無愧。”

身為有名的膏藥編輯(哪個專欄缺人就貼到哪裏),陳進經常負責美食這一塊,隐約記得自制醬油好像需要面粉麥麸大豆和鹽,但是成份各式多少就不記得了,他又不是神童能過目不忘,要是早知道要穿越,就好好學學化工了。

大豆需要熟的,是炒熟還是蒸熟?最後回憶半天外加分析,決定用蒸的,醬油是液體,主要成分是水,要是炒熟未免太幹了。

要做出醬油就必須先要制曲,把大豆擇去有黑點的,洗幹淨,泡一上午,用籠屜蒸了兩個時辰,陳進怕火候不夠,還在鍋裏焖了一晚,第二天取出來,和面粉麥麸鹽混勻。陳進不記得比例,就自己根據模糊地記憶琢磨了幾個比例調勻,仔細做了記錄。

将混勻的料撒在空氣裏,所謂的曲就是真菌,在空氣中存在,現在已經提供了養料,就等它們來入住了。等了七八天,才出現了細細的菌絲,一拍打有粉塵四散,曲就制成了。陳進對比一下,發現按照黃豆:面粉:麥麸=10:2:1的比例産生的曲塊菌絲最多最好,就用這種比例作為配方了,好記性不如爛筆頭,陳進自己裝訂了一個記錄本,把結果記在上面,過程另用本子記着,按照這個比例陳進又做了二十斤曲,現在做一次至少要吃到明年春裏,做少了怕不夠。

曲制好了,下一步就是發酵,把曲跟适當濃度的鹽水大約1:1的比例摻勻,和劉爹以前曬幹的蘑菇一起裝到四個小甕裏,只要在以後的時間裏不定時攪攪,春節前之前總能吃上醬油。

劉爹和周大夫全程參觀,覺得很不可思議,聽陳進描述的,應該是很好的東西,可以讓飯菜更加鮮香,可是就是這種發黴了的東西做出來的?那得是什麽味道啊,不過,劉爹現在對陳進有種盲目的信任,接過了攪醬油壇子的任務,而且忠實執行。

陳進覺得要是能做豆瓣醬就好了,可是季節不對,一般豆瓣醬要在七八月份做,發酵環境需要濕熱,臨近冬天,能做出醬油就算自己走運了,所以也不能奢求,誰讓自己穿越的時間不好呢。

這麽忙忙碌碌,半個月就過去了,陳進看了看自己的葡萄苗,原來破布一樣的葉子已經落光,綠色的莖也變成了褐色,不知道還活着沒有,挖道溝把兩棵苗子都埋起來,是不是活着只能看明年春天了,辣椒也摘下來曬幹,種子保存起來。

這半個月裏,做醬油忙碌的時候并不多,大多是在等。劉爹找人做好了棉被棉衣,陳進反複曬了好幾天,只曬得被褥喧騰騰軟綿綿,還帶着太陽的香氣,好幾次陳進都把臉埋在被褥裏不願意擡頭,惹得劉爹笑。

又跟着祥子去了幾次山裏,秋天山裏好東西最多,踩栗子,摘柿子,打核桃,山果子林一片一片的。因為受傷事件,衆人不許他背重的東西,都是淺淺的小半筐,留着自己家吃還差不多,其餘都是摘的野菊,挖井的時候來幫忙的人對他的消暑茶很感興趣,都要求自己家的孩子也從山上摘一些,女孩子還好些,摘花當樂趣,大小夥子都不高興了,最後決定讓罪魁禍首去摘,他們只要回村後拿果子換就好了。

這樣皆大歡喜人人都滿意,不滿意的只有秀秀。

村裏很有幾對彼此有興趣的年輕人,也有開始談婚論嫁的,男孩子都是讓自己的意中人幫忙摘來,可是祥子寧可從陳進那裏換,也從沒有要求秀秀摘,即使秀秀主動給,祥子也總是婉言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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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秀覺得很尴尬,一個姑娘這樣被拒絕總是很難堪,心裏更委屈,自己已經放下身段讓自己娘去問親事,而且祥子娘說過了這段時間,等大家都閑下來就央媒人來說親。看兩家家長的态度,這樁親事幾乎是板上釘釘的,她不相信祥子不知道,可是他卻沒有一點親近,還跟從前一樣,甚至沒有以前的融洽了,她能覺出來祥子在躲。

秀秀看看正跟陳進說話的祥子,雖然祥子平時也很愛笑,但是現在笑得跟平時不一樣,似乎更加開心。那個莫名其妙來的陳進,雖然是個少年,卻長得比女孩子還要好看,女人的直覺總是準的,秀秀覺得如果陳進一直在,大概祥子就一直這樣下去,甚至親事都不能成了。

祥子人好,家裏條件也好,娘說嫁到祥子家是福氣,如果現在的裏長沒有回來,以祥子爹在村裏的威望就應該是裏長,婆婆更是個綿軟性子,如果能嫁過去,以自己的手段,能把家裏管得順順妥妥的,現在卻出了這麽個眼中釘,真是恨死人。

陳進正笑着,突然覺得異樣,擡頭看去正看見秀秀站在那裏眼中淬毒一樣看着自己,看見自己看過去,若無其事把目光轉開,幾步追上女伴,談笑自若地走了。

陳進笑笑,他大概知道是為什麽,但是覺得自己很冤枉。祥子見到自己之後的表現,陳進心裏隐隐約約有點感覺,可是他沒有表明,自己無從拒絕,再說祥子年紀也并不大,可能因為晚熟,還沒有性別,對一個人動心也僅僅是動心而已,時間久了自然就淡了。祥子喜歡自己或者讨厭自己,只要沒有表現出來或者說出來,都是他個人的事。

秀秀的仇視讓陳進啼笑皆非,是祥子的問題,為什麽要埋怨自己,喜歡就去追啊,讓他看到你的好,對你動心,不是說是個有心計的女孩子嗎?更應該把握好才對。陳進不願意跟一個小女孩計較,也只是笑笑沒有往心裏去,他還有更激動的發現呢。在采花的時候,居然發現了西紅柿,雖然個頭比較小,但是看葉子看果實,差不了,結果祥子他們卻說羊從來不吃這個,聽說有人碰了那個枝葉,身上還會起紅點,可能有毒,也從來沒有人敢嘗試吃。

陳進采了很多回家,大部分西紅柿都落了,一棵上只有零星幾個,但是幸好棵數足夠多,摘到的西紅柿也夠他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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