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流言
晚飯過後,陳進說要周大夫跟他一起把豆腐幹加工加工,另外腐竹也要晾好,不然等凍成一團就沒法用了,聽說是兒子需要幫忙,劉爹也要卷袖子下手,被陳進以收拾桌子外加打掃打掃家裏衛生為由阻止了。
兩個人在廚房裏,陳進配料,周大夫則負責把豆腐幹切成四方塊,笑話,話要說,活也是真要幹的。
陳進問道:“興叔,最近家裏是不是有什麽事?我爹神色不大對啊。”
周大夫神秘兮兮地看看廚房門口,說道:“唉,你這孩子也算細心,可阿榮他不讓我跟你說。”
陳進撇嘴,你要是不想說,剛才就不會做出欲言又止的表情了,嘴上打圓場道:“老瞞着我也不是個事,我不得早晚知道?說不定明天我到別人家就能從別人那裏聽到什麽呢,肯定不是您老人家告訴我的。”
“少在那裏老人家老人家的,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正月十五那天,你不是跟你爹去看燈了?族長對你爹說了些話。”
( ⊙ o ⊙)!?說了些話,什麽話?
周大夫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道:“族長說村裏有流言,說是裏正身為一村之長,明面上說是把自己所有的錢全捐出來,還讓大家夥也緊衣縮食地把自家的錢財都拿出來修路,可是暗地裏卻吃香喝辣,說不定村裏捐出的錢都被這麽挪用了。”
不,不會吧,陳進簡直要狂笑了,事實上他也笑了出來,這太荒謬了。“不是有賬本嗎?我爹要是真拿來自己用了,賬上怎麽記?就這麽一個小村子,估計各家各戶自己捐出多少錢來,甚至別人捐出多少都是記得一清二楚,連造假都造不出來,就算不相信我爹的為人,自己的記性總該相信吧。”
周大夫搖頭,道:“這個不是重點,這些話族長當然不肯相信,實際上錢和賬目都在族裏,跟你爹根本沒關系,他就是管着收收錢記記賬,外人雖然不知道,族長卻是很清楚的,當年你爹無論如何不肯管賬本。”
“那不就結了,既然我爹證明是清白的,還有什麽問題?”
“問題大了,當初你爹家裏突逢禍事,根本來不及收拾什麽錢財,所以你爹當初就帶着不到一千兩出來,他又不會經營,也不肯拿我的錢,我們一起行醫那段時間吃住都是我花費,所以那麽多年他的錢雖然沒少,可也沒多。後來你爹想把他爹娘的靈柩遷回劉村,我當時還有別的事要辦,就約好了在這裏見面,除去了路費,你爹的錢更少了。結果過了半年,我帶着自己的東西到了這裏,你爹說你爺爺臨終時的願望就是幫村裏做點事,就都留了下來。劉村的交通艱難,幾乎是與世隔絕,你爹見山裏那麽多山果也爛在山裏,山裏人平時單獨外出還稍微可以,可是如果帶了貨物是萬萬不行的,就說要修路,不顧我的勸阻把自己剩下的錢全捐了出去,你看現在出村的水路好走已經好走很多了,我剛來那會,暗礁遍布在水面下,簡直就是寸步難行,只有水漲和幹旱的時候才能稍微帶點貨物出村,都靠着你爹當初帶回來的錢才勉強開出一條窄路。”
“這不是很好嗎?雖然我也不贊成老爹把錢全捐出去,可是這麽為村裏着想,應該得到感激才對啊!”
“人心複雜。剛開始确實是有人感激,你爹畢竟是在外面長大的,村裏人都覺得他見過世面有見識,也都痛快把錢拿出來,畢竟你爹先把自己所有的錢都拿出來了。可是過了這麽幾年,大概有人的心裏活動開了,你爹自己一個人種地,其實真種不了多少,也就剛夠自己溫飽,我心疼你爹,從小錦衣玉食長大,臨到中年卻要過這種日子,就經常給他改善改善。自從你來了,就更……”
“就更享受了?經常吃肉喝酒,吃油跟不要錢一樣?那是花了我自己的錢,再說,就算是花了我爹的錢,我們沒有去偷去搶,關他們什麽事?”陳進臉上漸漸沒了笑意。
“有人就說是你爹根本就沒有把所有的錢拿出來,後來就越傳越熱鬧,到現在居然有人說你爹家有萬金,只拿出一丁點就把大家騙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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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太荒謬了,捐多少錢不是自願嗎?且不說我爹确實是傾盡所有,就算他們說的是真的,我爹願意拿出多少錢來為大家做事那是他的自由,跟別人有什麽幹系?莫名其妙。”
“人心多變,就怕有人把別人的好心當做是理所當然,你也別激動,這事,估計是有來由。”
“來由?”
“若是沒有人提起,你以為以這些村人的性情,有幾個人會這麽想?而且居然就在年後一段時間流言傳得如火如荼。”
“是誰?”陳進簡直氣死了,這都是什麽人。
“你自己想一想,我想你爹心裏也有數,知道是為了什麽,所以一直不許我對你說。”
“跟我有關系?”流言就在年後才開始流傳,還跟自己有關,想來想去,終于想起一件事,要說他宅在家裏本來見人就少,跟人交往也限于那麽幾個相熟的年輕人,估計問題就出在這裏面,在這段時間有異動的,就是祥子了,祥子正好是年後鬧着不成親。
陳進瞠目看周神棍,是這麽回事嗎?
“看來你也想明白了,估計就是那麽回事,這個姑娘家很不簡單,這麽做一箭雙雕,要是很鬧大了,你爹的裏長做不成還是小事,要是真坐實了大概你爹就要吃牢飯,不管怎麽樣,這一家子是沒法在村裏過了,既趕走了你,又能讓自己成為新裏長的兒媳。村裏下一任族長估計就是祥子他爹的,本來你爹要是不回來也該他來做,現在倒是正好,還能把他家出的醜事遮一遮。”
陳進更驚了,怎麽祥子喜歡自己的事這麽明顯?神棍大夫知道沒辦法,那是測謊儀,要敬畏人家的專業,可是劉爹呢?那個秀秀姑娘呢?祥子雖然常常照顧自己,可是一般人見了應該不會那麽想吧?還是說現在整個村裏的人都知道了?陳進幾乎要想象自己什麽時候被浸豬籠,自己倒還好,至少還有大神這個後臺,說不定還能穿回去,倒是老爹要哭成什麽樣子?
“我爹和那個秀秀,是怎麽知道祥子,那個啥我的?已經那麽明顯了?”
周大夫笑,“你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現在大半顆心都在你身上,你身邊的人一有點風吹草動他都知道,祥子一見你就臉紅,有一段時間挺愛來咱們家,後來就躲着你,這些他都跟我說過。那個姑娘嘛,這個,可能是,猜測?事關她的心上人,大概是覺得祥子放了太多心思在你身上。”
陳進仔細想一想,果然是這樣,他們三個人同時在場的時候,祥子并不太在意秀秀,倒是對自己噓寒問暖關懷備至,要是在別人眼裏,就是祥子對自己非常照顧,這也沒什麽,可如果是個占有欲極強的未婚妻,又遇上被退婚……估計這就叫做女人的直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