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報複
陳進想來想去,總覺得這件事不能就這麽算了,一開始,他并沒有把秀秀說的話做的事放在心上,一來不過是個女孩子,陳進心裏還是有點騎士精神的,照顧老弱婦孺是應該的,以前遇上個把刁蠻的女孩子,一般也就笑笑過了,可是他遇上的最刁蠻的女孩子也沒有傷害別人;二來,他雖然知道祥子對自己有些感情,可惜感情的事不是單方面喜歡就可以的,而且祥子從來不提,甚至有段時間一直躲着,自己也就沒有當回事兒,總覺得要是自己淡漠處之估計那份對祥子來說不容于世的感情很快就會消散;再說了,他都忙得要死了,哪裏會有風花雪月的心情,連照顧自己的胃都忙不過來。
從心理學上來說,每個人都有個夢中情人,承擔自己對于未來另一半的幻想,情窦初開的人常常會對身邊符合他夢中情人的人心動,這人可能是同學鄰居,可能是父母,可能是姐妹兄弟或是什麽親戚,也可能是路上遇見的一個陌生人,可能是異性也可能是同性,但往往随着生活閱歷地增長,這份感情如果在自己心中是違倫的,就會被理智控制住,等以後遇見合适的那個人,感情再轉移到那人身上。
所以陳進一直覺得祥子既然不是完全的homo,而且祥子對于自己的感情也有些抵觸(不然不會落荒而逃,甚至有一段時間一直回避),以後會慢慢遺忘的,可是他沒有想到會因此牽扯出這麽多的事,村裏的族規他也大概知道些,自己老爹是裏長,難免會提到,族規裏最嚴格苛刻的大概就是兩個地方,一個是對傷風敗俗這類事的處理态度上,一旦發現毫不留情,再一個就是經濟問題,估計要真是确定了老爹的罪名,輕的送到官府,重的直接族規處置了,官府也不會說什麽,制造出這種流言的人難道不是為了趕他們一家走,竟是趕盡殺絕?
他的心裏一陣發寒,擡頭對周大夫說道:“這事兒不能這麽算了。我爹他怎麽說?”
周大夫很欣慰,他還真怕這個人逆來順受,“他爹的遺願很快就會實現,錢已經夠了,水路再拓寬也用不了多少,說不能讓你受委屈,打算搬走。”說完狡詐的咪咪眼睛,說道:“不過我說他一世清白,不能被人這麽抹黑就走了,所以鼓動他把所有的事情說明白,賬目清清楚楚擺出來,況且這些年我照顧你爹也是有目共睹的,有借條當做證據。”
“你倆之間有借條?”你們不是兩口子嗎?不是情深意重嗎?
周大夫的臉難得紅了紅,說道:“你小孩子,不要多問。”
陳進明白了,肯定又是兩個老頭關起門來的私房事兒,翻翻白眼,道:“我才懶得問。”
周大夫切完豆腐幹,接着把豆腐皮卷起來切成一段一段,說道:“要說還得多謝他們一家,原本我就想搬走,在這裏太不方便,我也勸你爹,要想回報鄉裏,把錢送到修好路就行,你爹偏說是葉落歸根什麽的,得親眼見到才行。也得謝你,要不是為了你,估計你爹也不會決定走,他怕這些風言風語傷害到你,現在還只是說說你爹,要是狗急跳牆不顧祥子,把你倆都抖摟出來,那可就麻煩了。”
“我根本就當他是夥伴,兄弟。”
“我知道,你爹也知道,所以才生氣,要是你倆互相都有感情,你爹才不會這麽忍氣吞聲走。那姑娘心機這麽深,估計不會牽扯到祥子,要說也是說你為了讓他照顧糾纏他,祥子一家為了保全名聲,也不會允許祥子站出來說明白,那你可就真就無處伸冤了。我最怕的是,別人再因為這懷疑到你爹,我和你爹可經不起捕風捉影,所以趁現在什麽事都還沒有的時候趕緊走,免得把他們逼急了。現在我只擔心你爹想走卻走不了,真要是族裏長老定了他的罪名……”
陳進急了,那可就真麻煩了,說道:“跟大家夥解釋清楚不行嗎?這件事我爹一點都沒有做錯,再說秀秀是什麽性子阿華知道,我去找阿華幫忙。”
周大夫嘆氣,說道:“你怎麽也是急性子?你就這樣過去,阿華能幫你嗎?他憑什麽幫你?再說,你要真一家一家去解釋,就會被人當成理虧,只會把你爹的罪責坐實了,要動動心眼兒。”
陳進一想,果然是自己昏了頭腦,仔細考慮了一下,有了主意,說道:“流言的事就交給我了,我爹沒做過的事誰也不能給他扣到頭上。正好我也想做生意,在村裏住着不方便,搬出去也好,明天晚上我就着這個由頭提出來吧,不然我爹又得為難了,畢竟明面上是關于他的流言才讓咱們住不下去。”
周大夫同意,他也很欣慰于陳進的體貼,阿榮那個家夥就是有福氣。
陳進突然問道:“不過,你不會就這麽算了吧。”假惺惺的老頭,肯定會背着老爹做什麽事幫他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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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夫一笑,道:“嘿嘿,前幾天這位秀秀姑娘不是得了風寒?我給她加了兩味藥,咱們搬走以前,只要他家有人來看病,根據我知道的情況,酌情加藥。”
陳進吸口冷氣,倒不是為秀秀一家,而是在心裏暗下決定,以後再不能得罪眼前這個笑面虎,人吃五谷雜糧,難免會得病,犯在他手上怎麽死的可能都不知道。他也沒問秀秀吃了藥後果會怎麽樣,這是周笑面虎的事情,估計他自己有分寸。
周大夫笑道:“說說你想幹什麽?”
“愛耍心機的人最怕什麽?”
“?”
“最怕被最在乎的人知道她的真面目。”陳進冷着臉說道。
一老一少相互看了一眼,陳進忽然又想到這其中還牽扯到祥子,秀秀已經住到了祥子家,恐怕好事都成了,這個時候扯出這樣的事,讓祥子該怎麽辦?
周大夫看陳進臉上又顯出猶豫的神色,問清之後笑道:“這就是你多想了,我看那位秀秀姑娘住在了祥子家也是個流言,并未有其他事。”
陳進驚訝,忙問為何,周大夫笑,“這一家既然心機如此深,哪能做出真正将自己置于沒有後路的境地,傳出這樣的話只是給祥子壓力吧,要我說,恐怕祥子爹娘也摻和在裏面,畢竟那是自己相中的兒媳。盡管去做,幫祥子認清了也好,免得真到了成親,還以為娶了個賢惠妻,可不就冤死了,若是抗不過爹娘和族裏真成了親,也讓祥子防備她一些。”
陳進仔細考慮了一番,但凡想消除流言,根本回避不了秀秀一家——他也不想回避,頭疼地抓抓腦袋,心裏一發狠,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老爹,至于秀秀,既然他們一家能做出這樣的事,自然要自己承擔後果,還是先想辦法替老爹洗清嫌疑吧,其他人也顧慮不到了。
因為已經把重要話都聊完了,以後要做的事就是各自把計劃付諸現實,周臨時工馬上翻臉,自己回房間陪阿榮去了,留陳進自己在廚房裏點着豆大的燈忙活。
陳進手裏的五香調料已經配好了,取了鹵雞的鹵汁,又加了一點調料和水,燒開後把周大夫切的豆腐幹和豆腐卷放進去,煮兩刻鐘,取出來晾幹,明天再煮一次晾幹就行了。
陳進記得自己以前吃過的鹵汁豆腐幹很甜,而且皺巴巴,不像是直接用豆腐幹做成的,決定以後再試驗試驗到底是怎麽做的。
晚上睡覺的時候陳進一直在計劃,到底該怎麽辦,既能不露痕跡,又能讓傷害他可愛老爹的人得到應得的懲罰,最後,想到了阿華,黑暗中陳進的臉色一直很沉重,為了老爹,他誰也顧不得了,不能讓爹因為自己受委屈,那個撿到自己接納自己,毫不保留關愛自己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