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容與的朋友謝安

“嘀嘀嘀!”

三聲響, 那邊很快接起來,是謝家幫傭接的。容與還在北京時,經常在謝家玩, 阿姨聽一聽容與的聲音就認出來了。

“小與啊,你,你這都去哪了?這幾天小安都在找你呢!”阿姨也不知道出什麽事了, 只知道自家小少爺放假沒多久,就跟家裏人說應與不見了, 甚至有一次吃飯, 還說出應家人把應與賣掉的傻話。

“說起來話長,謝安在嗎?”

“在的, 在的,剛出去回來了, 在洗澡呢!”

幫傭阿姨連應幾聲, 轉頭對着二樓喊:“小安,小安,是小與的電話。”

容與被阿姨那大嗓門震得耳朵痛,連忙把話筒放遠點。不過一會兒,容與就從電話中聽到那邊噼裏啪啦的聲音,接着就是急喘氣的謝安。

“你去哪了?我問你家人, 他們都支支吾吾的,我還以為應家破産,把你偷偷賣了。”謝安要不是知道應家人挺疼這小子的, 都想報警了。後來還是他媽媽說,或者有急事出國了, 沒來得及打招呼。

至于為什麽以前出國會跟他說, 這次卻無聲無息, 他媽媽猜可能是因為應家出什麽事不想讓外人知道。這才把他安撫下來。

“那個,說來話長,我等下要去談生意,得扯你的虎皮,跟你打聲招呼。”容與直當說道。他們說的扯虎皮也不會說多,最多說說跟謝安認識,好兄弟之類的,算是讓謝安當個見證人。

“做生意?什麽生意?你缺錢?”謝安驚訝,而後又覺得在電話裏說不清:“先別說其他的,你在哪,我去找你。”

“我在國貿中心正門對面一個小鋪子裏。”容與四處看了看,報出自己的方位。

“你怎麽跑那裏去了?在哪裏等我,別跑了。”謝安匆匆說一句,挂掉電話,跑回房間抓了錢包往外跑。

容與挂掉電話,應荀已經遞錢了,聊了不到兩分鐘,收了三塊錢。

“兩位看起來很小啊,這麽快就開始做生意了?”老板過錢,給應荀找零,興致勃勃問道。

“跟着家裏人出來的。”應荀笑道,接過老板的錢,又數了五毛出來,買了一瓶可樂。玻璃瓶裝的,老板幫忙打開後,塞了兩支吸管遞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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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年頭生意好做啊,亞運就要開了,開個地攤都能賺不少。”

“老板你這位置好啊,就在國貿對面。”

“哈哈哈,還是老祖宗目光好。”

應荀又跟老板聊了兩句才走到容與身邊,把可樂遞給他。

容與有點意外,接過來吸了兩口,甜甜的、帶着氣泡的,他好久沒喝過了。忍不住又喝了兩口,才遞給應荀。

在鎮上做生意後,大錢原都給容遙收着,他們上北京的時候就全給應荀了,應荀又給了他。但容與因為上輩子丢過錢,并造成了不可逆的後果,他對拿錢有陰影,又給回了應荀。

應荀拿着可樂吸兩口,覺得有點嗆,不過想到是容與遞給他的,又忍不住喝兩口。

“這時要在這裏買幾個店鋪,得發了。”容與盯着國貿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這裏還沒開業,要到八月尾,等九月下旬的亞運會開了,這裏會更加熱鬧。

“不用買,到時我們在北京自己建一個。”應荀帶着試探性說道,目光在容與臉上偷瞄着,想看他反應。

應荀上輩子的事業重心就在北京,但是如果容與不願意留在這裏,他也可以把事業遷向南方。

“現在地皮那麽貴,你有錢嗎?”容與從沒想過賺大錢,其實他覺得在小鎮上賣賣冰飲,賺點小錢也可以的。比起大富大貴,他更喜歡現在的日子,他喜歡跟爸爸媽媽和姐姐在一起。

“只要你想,就有。”應荀回道。

[那得是好幾年後的事了。]容與心裏嘀咕,沒說出來。

他記得應荀是在大學期間才開始創業的,開始做實業。事業正式噴發是在二千年互聯網開始的時候,他投資了很多互聯網公司,股份非常可觀,幾乎全國頂尖的幾家公司都有他的股份。除此之外,金融、IT、重工等等都有他的身影。不過由于應荀的心思都在找容與的身上,所以他基本不會奪管理權,算是隐形的存在,但不妨礙他依舊成為商業大鱷。

一個月前,應荀突然回來臨水村,容與挺驚訝的,他有點想不懂,這輩子他不回應家了,怎麽應荀也跑過來了?除了疑惑,他也有點焦慮,覺得是不是因為自己這只蝴蝶,把應荀應有的人生扇沒了。

謝安是在四十分鐘後來的,直接打車過來,還沒下車看到容與就喊了,把頭伸到欜飌外面,對容與揮手,看得容與心驚,很怕後面的公交車超過出租車,把他頭都給刮了。

“小與,你這混蛋,”謝安從車上下來,抓着容與的肩膀用力晃了晃了,咬牙質問道:“你去哪了?問你爸媽,他們都支支吾吾的,說什麽以為不用再找你了,我還以為哪裏得罪你了,後來一打聽才知道剛放假沒幾天,你就離開北京了,你去哪了?怎麽沒跟我打招呼?”

謝安一邊說,一邊晃,快把容與晃暈了。

應荀一個箭步上前,把謝安的手抓開,把容與拉到身邊:“你別晃他,會難受。”

謝安沒準備,容與就從他手上溜走了,氣得瞪向眼前這個又高又壯,還黑的男人:“你誰啊?抓我家小與做什麽?快放開。”

謝安說着,上手想把容與搶回來,就見這男人伸出手,當即一怒:“怎麽?怎麽?想打架,小爺我……”

容與看謝安認真起來,連忙道:“不是,安安,這是我,是我哥,不,是我弟。”

謝安:“……”

應荀:“是哥。”

謝安一愣:“你什麽時候有哥,不,弟弟了?私生子?”

“不是,這事說起來話長,”容與看看天空,都正中午了,“我們一邊搭車,一邊說吧!”

容與拉開應荀肩膀上的手,走到謝安身邊,拉住人往公交站臺走。

上輩子容與對于自己不是應家人非常在意,對外人無法開口,也不想開口,仿佛只要說了,他就不是應家人,他就沒有家了。即使這件事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他還是想瞞着,向外制造一個假象,容與是應家人,容與有家。

上輩子要不是謝安發現不對勁,不斷追問,他是不會說的。但是這輩子不同了,容與有了爸媽,有了姐姐,他覺得安心。

兩人一邊往公交站臺走,一邊說着話,容與幾句就把話說清了,不過這事本來就不複雜。

謝安是真被這事驚到了,指指容與又指指應荀,實在無法想象這種狗血的事怎麽會發生在發小身上。而且都十幾年了,要是他現在突然被告知不是爸媽的兒子,家人在千裏迢迢之外,他得瘋了。

“我家裏經濟不太好,現在有三個小孩要上高中,還要上大學,家裏田也少,就吃不太飽,所以就來北京做生意了。”容與繼續說道:“就找你來做個擔保人。”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但是,現在,你……”謝安都傻了,還有點反應不過來,不知道說什麽,只想到一點:“你是不是談成生意,就回去那什麽臨水村了?”

容與應道:“嗯,就要開學了。”

謝安覺得不行,說道:“那個地方聽都沒聽過,能有什麽好學校,我跟我爸說,讓他把你轉回北京,戶口就落我家,跟我一起上學。有我一口吃,兄弟給你大半口。”

容與笑了,他知道謝安說真的,自己上輩子還坑了這人兩百塊跑路呢!

“我會照顧好他,你就不用操心了。”應荀蹙眉道,看謝安的手搭在容與肩膀上,覺得有點刺眼,特別想甩開。

“你怎麽照顧他?”謝安怒,站住,轉回身捏着容與的臉蛋轉向應荀:“看看,瘦了,都瘦了,還黑了,皮膚都粗了。我家小與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苦?連學費都交不上。”

“很快就能好轉,不用你操心。”應荀有點後悔讓謝安出現了,一口一個“我家小與”,讓人心煩。

謝安冷笑:“怎麽好轉?是你把小與的東西都搶……”

“安安,”容與打斷謝安的話,說道:“他沒回應家,還在臨水村呢!”

謝安不可置信,瞪向應荀:“呵,更過分了。你家田少,還跟你搶米吃?”

應荀:“……”

“不是,你聽我說,”容與笑意收斂起來,認真看着謝安,說道:“安安,他沒搶我的東西,是我搶了他十幾年。”

應荀臉色微變,想解釋:“小與。”

“可是我現在,很開心的,真的。”容與覺得人就不能執着,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能強求,他上輩子強求了,最後落到那個下場,現在挺好的。

謝安難得看到容與認真的樣子,一時說不出話來,他怎麽覺得小與不過去那個臨水一個多月而已,就變成熟了。

“那我以後能去臨水村看你嗎?”謝安把自己對應荀的敵意收回一些,不再理會他。

容與點頭:“可以啊,還有山呢,除了摘桑葉,我還沒上過其他山呢!”

他到臨水村後,先是忙農活,又是賣冰飲,天天都很忙。

“山啊,有兔子嗎?有野豬嗎?能打獵嗎?”謝安三連問。

“不知道,到時你來了,我帶你去看看,我姐超厲害的,她說山裏好多能吃的。”

“你還有姐呢!”

“當然。”

“還有兩周才開學,這次你談完生意我可以跟你回去啊!”

“你爸媽肯嗎?”

“我能說服他們答應。”

“對了班裏的人都怎麽樣了?”

“陳列那小子買了新游戲,寶貝得要死,誰也不給碰。本來想找你一起去玩的,他最聽你的話了。”

“哈哈哈,他之前跟我說過,說是他姐姐從香港給他帶的,放假前就有了,一直沒說,怕你們搶他的。”

“太過分了。還有黃三三那小子,說是去參加國外一個夏令營,哭着喊着不想去,被他家人綁上飛機。”

“嗯,原來說是跟我一起去的,現在只能讓他一個人去了。”

“啊,我怎麽不知道?”

“你現在知道了。”

“應小……,對不起,你現在姓容對不對?”

“沒關系,我現在叫容與,對了,還有嗎?”

“有啊,歐陽那混蛋,買了一輛本田王,靠,太帥了……”

應荀跟在兩人身後,看着謝安在給容與的說着同班同學的事跡,垂下眼眸,本來這一切,都是容容唾手可得的東西,現在卻成了旁觀人。

他遲早要把這一切,捧回給容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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