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容與過年

月考、期末考試很快到來, 半月內一連兩場大考,滔婆鎮高中的學生如同虛脫般,人人都是臉呈菜色, 容與也一樣,臉都尖了。不過容與被容遙押着學了半個學期,考完後, 意外覺得考試挺有趣的,看着空白的試卷被自己填滿, 莫名有一種滿足感。

但即使如此, 也是累得慌。

這是考完期末試最後一天在學校裏,班上同學開始收拾書包, 再過半個小時下去集合例行開個會,他們就能迎來暑假。

“姐姐寒假不能去北京, 我們也不去了吧!”容與一邊收拾東西, 一邊對應荀說道:“現在家裏的公司轉型,家裏也忙。”

應荀把書本收入書包裏,伸手揉揉容與的腦袋:“陪我去一趟上海。”

容與奇怪,“咦,又去上海?做什麽?”

應荀背起自己的書包,又拎過容與的書包, 邊走出課室邊說道:“之前的幾支股要重新整理一下。”

“那你自己去。”容與晃了晃腦袋,微側身,差點撞上應荀。

要放假了, 課室外走廊人來人往,搬書的、拎桌子的, 到處都是人, 急沖沖的。

應荀無奈把人撈過來, 拉過他手腕,對于容與讓自己去的話一笑。

自從重生以來,他跟容容幾乎無時無刻不在一起,這一次再次去上海,他自然而然是想帶着他一起去,從沒想過要分開。但是他忽略了,在容容心裏,他現在或者只是他,哥哥?

應荀眉頭微蹙,胸口悶悶的。

重生前,他願用所有來換見容容一面。重生後,他想着只要容容平安一生便可。可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他其實一直在無意識地與容容同步驟生活,哪怕之前分房睡,他也沒實感與容容分開,這一次計劃一起去上海,容容不在意的“你自己去”四個字,卻讓應荀心裏有點沒反應過來。

容與發現應荀正在發呆,伸手拍拍他:“怎麽了?”

應荀回神,搖搖頭,再一次确認:“真不陪我去啊?”

容與搖搖頭。

“不想知道自己賬戶有多少錢?”應荀意圖誘惑道。

投資的時候,媽媽就說了,這筆錢是給應荀和容與的,賺了多少都算他們的。所以這三支股,可以算是應荀和容與的私房錢了。

容與愣一下,不知道想到什麽,問道:“有沒有賺二十萬?”

應荀看着容與期待的目光微怔,他想到了容容那本小賬本,容容是想還二十萬給應家?

這個年代的二十萬并不少,容容在應家雖從小過得不錯,可大多是衣食住行的花費,最多幾雙鞋,幾件衣服的事,像後期國家經濟好起來後,那些富家子弟的豪車、名表之類的,容容是沒有的。

這二十萬,容容還的不僅是費用吧!

應荀心不由微痛,捏捏他手心,笑道:“應該還沒有,不過你要的話,我們抛一支股也就有了。”

容與搖搖頭,“也不是很急。”

他原是沒想着這麽快還這筆錢的,只是家裏突然好起來,這次炒股也賺了不少,再想到生日那天應荀接到的那通電話,心裏不由就着急了。

兩人沒再說話,到操場集合。不過十來分鐘,人也來齊了,這次集合主要說的是安全問題,還有鼓勵學生們要堅持學習,然後展望未來。

安全問題主要是過年放炮仗,這是每年出事故最多的一項。堅持學習和展望未來,校長重點說了,如果用後世的話來說,就是校長給大家畫大餅。

說說學習的好處,說說考上大專的璀璨未來,再說說經濟開放後,對學歷的重視等等,這段話校長一說快二十分鐘。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每年退學率幾乎達到百分之二十,大多是放完假後就不來了。

容與站得腳痛,還背着一個大書包,再加上現在是二月份,寒風冷冽,能把人的臉都吹僵了。

“我們不應該帶着書包的。”容與回頭對後面的應荀說道,大多課本資料其實已經在前幾天一點一點搬回家了,現在留着的話不多,但一起放到書包裏也不輕了。

地面上又全是泥土,他也不想放下去。

“給我吧!”應荀說道。

之前他幫忙拎着下樓,排隊的時候,容容自己又拿回去背了。

容與搖頭,回道:“不了,應該快結束了。”

容與話說不到五分鐘,校長果然結束講話,散會。

凍僵的不僅容與一人,其他學生也一樣,一說散會可以走人了,操場上的人如同放飛的小雞沖向校門,差點把容與和應荀擠走了,幸好應荀手快把人拉過來。

拉過來後,應荀才發現容與的手都冰了,一時恨不得給學校捐一幢室內操場,無奈三四十年後的應荀是千億身份,現在的他邊賬戶都還沒有。

應荀把容與一只手握住塞進口袋,不忘記交代:“右手放進口袋裏,別拿出來。”

“不行啊,書包不扣着,會掉。”容與有點煩躁,冬天穿得厚,書包又重,背着容易滑,不用手扶住會掉到手肘上。

正說着呢,被應荀握着那只手的背帶就滑了下來,不得不抽回手,把帶着拉回肩膀上,再颠颠。

應荀看着不由眉頭擰起,不顧容與掙紮伸手把他書包解下來。

“你們在幹什麽?”

容遙遠遠就看着兩人在摸來摸去,走近了便開聲問情況。

“沒事,走吧!”應荀拎着容與的包,又回頭對容遙說道:“你今天晚上不用上自修吧!”

“不用,放一天假,後天再上課。”容遙說起放假一點也不高興,說道:“這是最後的狂歡。”

兩人被她喪喪的話逗樂了。

九十年代初的娛樂業是非常貧瘠的,再加上滔婆鎮本身就不是大鎮,更沒什麽好玩的地方。家境不好的回家就得幫忙幹農活或者做做小手工幫忙賺錢,家境好點的也就是逛逛小鎮幾條小街,或者回家看電視。

電視是滔婆鎮最時尚、最貴的娛樂。

容家也買了電視機,十七寸的彩色電視機,這個時代的彩色電視機跟後世的不一樣,色彩上就差了不少,色澤的質感有點像水彩,也不夠鮮豔、清晰。最無奈的是能收到的臺非常少,除本地的市、省臺,就剩下國家臺。

有線電視直到1997年才開始普遍,現在也就只有北京有,并且只有一萬臺左右。

容遙是最喜歡看電視的,無論是電視劇,還是新聞,看啥都津津有味。

應荀也會看,不過他看新聞,或者是股市,這時的股市也就總臺新聞的時候會放幾分鐘,而且安排的播放時間大多放在下午五點左右的新聞。

應荀每天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開電視看股市,看完後就去煮飯,剩下容遙和容與在看《西游記》。

兩人捧着零食一邊看一邊聊,恰好演到三打白骨精,容遙氣得直跺腳,直嚷嚷看在唐僧給孫大聖縫皮裙的份上,先原諒他,畢竟還是有愛的。

容與看她這麽生氣的樣子,眼珠子一轉,“遙遙,你知道原著裏孫悟空的皮裙是誰縫的嗎?”

“?”

“是悟空自己縫的。”

“……,容與我殺了你。”

容遙心底的支撐被容與打破了,氣得跳起來去抓容與,容與一蹦三尺高,第一反應就是沖向廚房的應荀,嘴裏大叫:“應荀,救我。”

容遙舉着喝空的玻璃杯,氣哼道:“天王老子來了,也救不下你。”

兩人一前一後沖進廚房,繞着應荀轉來轉去,差點沒把湯鍋給掀了,還是應荀蹙着眉,把容與拉出廚房,最後讓容遙炒菜,這才把兩人分開。

應荀在放假第三天就去上海了,容遙上課,容爸容媽忙着廠裏的事,家裏只剩下容與自己一個人。因為臨近過年,家裏還有不少東西要買的,容與幹脆讓容媽媽開一張單,他自己去買。這樣一來,人就忙起來了,但是每天晚上回到家,望着空蕩蕩的家裏心裏不是滋味。

這樣空巢的日子除夕前幾天結束了,廠裏面正式放假,要到初七才開工,不過容爸和容媽并不能停下來,因為他們要去北京看機器,來年廠裏面會正式轉型生産布料。

“容容,要不要跟媽媽一起?”容媽媽看容與一個人在家,怕他多想,于是想着幹脆帶他過去,到時還可以跟他以前的朋友一起玩玩。

“不去了,家裏快過年,不是很多東西還沒買嗎?”容與這陣子雖挺寂寞的,但是現在家裏大家都忙,過年的東西都來不及準備,容與不想到過年那天,家裏還是幹幹淨淨的,這是他重生的第一個年,也是一家五口的第一個年,他想弄得熱熱鬧鬧的。

容媽媽一想,也是這樣,思索半晌,對容爸說道:“要不是你自己一個人去北京?”

容爸詫異,心裏有點不願跟老婆分開,但是看看小兒子……

“媽媽,真沒事,我今年都十五了,”容與接着說道:“買過年的東西也不多,我能行的,我一定給你們過一個快快樂樂的年。”

容與笑得燦爛,清亮的雙眼看不出勉強。

容媽一想,問道:“那有什麽想讓媽媽帶的?”

容與搖搖頭。

時間太急,容媽跟容爸當天就坐車去市裏轉飛機前往北京了,容家再次剩下容與一個人。

容與說要過一個熱鬧的年不是假的,對聯、水果、燈籠等等東西都要買,還有紅紙,容媽媽特別交代拜神用的香等等。

容與對這些東西不懂,只是拿着單子在鎮上逛,看到哪家店裏人最多就去哪家,買就選最好、最貴的,想着這肯定錯不了。

“老板,這香也太貴了,一塊一把,搶錢呢!五毛,不能再多了。”

“五毛太低了,知道這香是什麽原料做的嗎?檀香料,那裏還有竹香料和榆樹皮的,那些便宜。”

“我不就想買些好的,說不定神保佑我來年就發了。這樣,六毛。”

“不行,不行,算了,大過年的,九毛。”

“七毛。”

“八毛,不能再少了。”

“七毛五。”

“行吧,就七毛五。”

容與拿着幾把最貴的、一塊錢一把的香站在他們身後,有點困惑地撓撓頭,躊躇片刻,走到老板面前:“老板,這個,是七毛五嗎?”

老板正在算賬,聞言擡頭,看眼前的少年上下看一遍,見他穿得好,眼珠子一轉,輕咳兩聲,語氣有點兇:“上面不是寫着一塊嗎?”

容與被這樣一兇,臉頰微微發熱,抓着香的手都不由收緊了,最後有點結巴道:“可是,前面的那個人……”

老板當即道:“他是我大叔兒子媳婦娘家三叔二大舅,我給的是親情價。”

容與:“……”

“小夥子,年紀輕輕,別這麽小氣,就幾毛錢的東西,還講什麽價,”老板看眼前的臉頰發紅,就知道不知道是哪家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夥子跑出來的,于是說道:“趕緊來結賬吧,我忙着呢!”

老板做慣生意了,知道這種人一催,一般就會順着話結賬,果然,眼前的人遲疑片刻眼看就要上前,卻見了頓住腳步,而後聽他說道:“那,那我不買了。”

容與沒跟人講過價,拿了東西來問價又不買,這對于他來說,是一件特別難為情的事,但是容與也不是傻子。賣別人七毛五,賣他一塊,這就過分了。

老板不樂意了:“啧,你這人怎麽這樣?拿了不買,有這樣的事嗎?”

現在的人口袋都沒錢,沒什麽不能講價的,老板自然是把價格做高的,但是現在眼見着能多賺不少,可不想放棄。

容與被這樣一說,一時不上不下。

“老板這是強買強賣嗎?”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把為難的容與拉出來,轉頭一看,是應荀。只見他走進來,對着老板說道:“要是碰過的東西都要買,老板今天就能把這店的東西清空了吧!”

應荀走到容與身邊,看他錯愕後松口氣的樣子笑了,容容從小到大哪會講什麽價,最近也是為難他了。

應荀這次去上海,原是計劃在除夕前再回來的,後來知道爸媽會去北京,把過年的事交給容容後,他馬上訂票回來了。

容與長得白白嫩嫩的、穿得又好,看着好欺負、不會講價的樣子。可是應荀不同,又高又壯實,人看起來也成熟穩重,一看就知道是會生活的人。

老板最後也沒辦法糾結了,再說下去,他七毛五都賺不到了。

大家都在小鎮上生活,最後應荀還是在這家店買了幾把香,不過容與之前想買的對聯還有小燈籠等等過年的東西就不在這裏買了。

應荀這次回來帶了不少東西,除了容媽媽要的各種書籍,就是衣服、鞋子之類的。這讓容與想到後世看到的那些潮流衣服,他覺得家裏的工廠可以往這個方向發展,于是在備年貨的同時,容與還寫寫畫畫。

應荀對于容與除學習外突然多了另外的愛好挺好奇的,就是這人始終不肯給他看。

容遙是在除夕前一天放假的,容爸容媽也是在除夕前一天回來,根據容爸容媽的說法,機器已經看好了,過年機器就能送過來。

今年的年是不同的,新房子,冰箱電視洗衣機三大件,還有工廠,還有回到身邊的孩子。

除夕前一天,鎮上炮仗就響起來,一直響到除夕那天。

過年要拜神,容家雖搬了出來,但是神廟還是在臨水村那邊,除夕當天,容爸開着摩托車載着容媽回村了,裏面有雞有肉有魚有水果,在這個年代,擺上臺非常惹眼。

容家村今年過得也不錯,其他人家雖沒容家豐盛,也是不錯的,至少雞鴨魚肉總有一樣。

容家三個孩子雖沒回村,可是也賴不了床,大天早鎮上的炮仗就燒起,噼裏啪啦的仿佛在耳邊。

容與起得最遲,被子裹着間隔不了聲音,再加一個枕頭也一樣,最後不得爬起來。

“噗,小公雞。”容遙盤着腿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剝豆子,看到容與頭頂一撮翹起的毛眯眼走出來,樂了。

“媽媽和爸爸呢?”容與打個哈欠,掃一眼家裏,只看到客廳的容遙和廚房的應荀。

“回村裏拜神了,明天我們都得去。”容遙笑道:“啧,以前我們家都是淩晨去拜神的,今年沒在村裏,怎麽辦?我們晚上十點就要回村嗎?”

容遙愁了,年初一講究的是第一支香,以往住村裏,離神廟不遠,家裏都是晚上十一點半左右帶着水果、香去廟裏等,淩晨一過,點香放炮仗,然後再回家睡覺。

今年他們離神廟太遠了,想想淩晨趕路,頭都痛了。

“小與,快洗漱吃早餐,”廚房的應荀伸出頭催促道,而後回頭對容遙說道:“早上爸爸說了,晚上我們十點左右回去,分兩批載。”

容遙點點頭,也不是不可以,就是太冷了。

容與吃完早飯之後就跟着容遙和應荀開始裝扮家裏,買回來的燈籠挂上去,還有買回來的發財樹、桔子等吉祥的樹木擺出來,糖果、水果也要倒出來擺好,這一忙就到下午。

滔婆鎮的習俗年夜飯安排在下午,三點左右豐盛的飯菜就擺上桌了,一家人高高興興吃完開始貼對聯,而後是洗澡穿新衣服,拿紅包。

容與拿了兩個紅包,爸爸一個媽媽一個,兩個紅包都塞得滿滿的。

“來年希望小與平安健康,高高興興的,快快長大。”容媽媽摸着容與的腦袋,柔聲說道,目光裏面盛滿着慈愛。

容與臉頰微熱,回道:“謝謝媽媽。”

容爸嘴笨,把紅包塞容與手中,不知道要說什麽,眼眶卻是紅的,最後只是揉揉他腦袋,啞聲說一句:“小與要平平安安。”

容爸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本有着很多話要說的,可最後憋久了,卻只剩下這麽一句。

容遙和應荀跟容與同輩,按理說是不用給紅包的,但是應荀也給了,容遙沒法子,也只能給了應荀跟容與一人一個。

收過紅包後,大家守在電視前看春晚,非常平靜無波的一個新年,甚至可以說得上泛善可陳,容與卻非常高興,這是他第一次過着一個屬于自己家的新年,一個開心的新年。

以前在應家,過年要回老宅,叔叔伯伯都會回來,一大家子明面看起來高高興興的,底下卻是暗潮湧動。發紅包的時候,容與更是少不得被說,紅包的數量與其他堂哥堂弟的也一樣。

小時候容與一直以為大家的紅包是一樣的,可是直至有一天,二叔家的孩子戳破了這個“謊言”。搶走容與的紅包後在所有人面前撕開,說他的紅包最少、爺爺最不喜歡他。

那年容與八歲,正是與身邊孩子有了攀比心的時候,哪怕他也不喜歡爺爺罵媽媽、罵自己,可到底是自己爺爺,被當衆這樣說出來,容與還是氣哭了,并沖過去把二叔家的小孩揍一頓。

容與那個年也沒能在容家過到初一,除夕當天他跟媽媽就被趕出老宅了。

從那往後,容與的新年就是不開心,不過現在,他很開心。

“笑得這麽開心。”應荀回房就看到笑眯眯在床上打滾的容與,伸手捏捏他臉,笑道:“快睡吧,十點半要起來回村裏。”

春晚只看了一個小時,現在是晚上九點,只能睡一個半小時。

容與縮在被鍋裏,晃了晃腦袋,說道:“太早了,睡不着。”

應荀一笑,并沒說什麽,而是轉身走近衣櫃,蹲下來在裏面不知道掏着什麽。容與看着疑惑,翻身起來,伸長腦袋看着,不過一會兒,見應荀在包裏面掏出一個存折,走回床邊遞給他。

容與疑惑,笑道:“這是第二個新年紅包嗎?”

話落,伸手接過來,打開看到上面一串零,數了數五個零加一個二字頭,二十萬。

容與擡頭,望着應荀,而後垂下眼簾。

關于這二十萬,兩人都沒讨論,存折被放到他書包裏,兩人蓋着被子閉上眼,也不知道睡沒睡着。

晚上十點半兩人被叫起床,容爸先把應荀和容與載回村裏,再回來接容媽和容遙。

一家五口在舊屋裏集合已經晚上十一點十分,這時村裏卻并不安靜,到處都是人走動的聲音,熱鬧如白天。

村裏不少人特地來容家打招呼,不少人除問新年好外,話裏話外在打聽,明年開工了,廠裏還會不會招人。現在容家的廠裏面一個月可是能拿兩百,有加班的時候還能拿到三百,這在鎮上都是獨一份。

“哈哈,這個得看開年訂單。”容媽媽笑着應道,話并沒說滿。

“那肯定是好的,整個鎮上,誰家有你們有本事,我聽說你都見過鎮長了?”

“鎮長都見過了,這得多大生意啊!”

“可不是,三個孩子又長得俊,好福氣。”

容家院裏面擠滿人,大家七嘴八舌說着。

容家三個小孩被擠在邊緣,低聲說着話,聽到村裏的人提到他們,不約而同裂開嘴,幹笑。

晚上十一點三十左右,總算有人提醒時間差不多了,大家這才散了,跑回家拿東西往廟裏去。

從容家到廟裏要走二十分鐘左右,到達的時候已經是五十分了。

這個神廟是三個村子一共供奉的,并不大,一間瓦房,裏面供奉着三位神祇。廟前有一個廣場,擠滿了人,供品臺上已經擺了不少供品。

容家人剛過來,就有人大聲打了招呼,直接讓出了中間的位置。

明天是初一,吃素,所以供奉給神的也是素食,除了水果,還有素棕或者糕點,看起來非常豐富。

五十五分的時候,家長點香,家屬們則是找位置跪在下面的席子上。

容與對這個完全不明白,還是應荀拉着他找到位置的。

淩晨鐘聲響起,時間到了,廟祝開始吟誦,點了香的家長們插完香,衆人開始跪拜。

容與依舊沒明白。

應荀看他一臉茫然,說道:“小與,跟着大家來,別人拜你也跟着拜。”

容與點點頭,原以為只要拜三下就可以,卻沒想到,廟祝念一段,就要拜一次,而且還講究三叩九拜。

周圍的村民嘴裏也在念念有詞,就連左邊的容遙也在小聲念着:“保佑我考上一本,保佑我考上一本……”

容與愕然,而後聽到右邊的應荀也在念唠:“願我的容與健康長壽,快快樂樂,一輩子吃穿不愁。”

容與:“……”

容與:“還要有一個,有瓦遮頭。”

他不想住帳篷了。

應荀起身,望着容與,眼眸內是容與看不懂的情緒,只看到他溫柔一笑,輕聲道:“好,有瓦遮頭。”

容與眨眨眼,不知道為什麽,他好像看到應荀要哭了。

容與摸摸鼻子,尴尬說到:“誰是你容與,我是媽媽的容與。”

應荀沒反駁容與這句話,而是伸手揉揉他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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