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出賣 “我聽你的還不行”

姜之栩走出奶茶店之後, 沒有先回家。

她拿着手機在小區門口踱步,給舒寧打了電話。

她們好像很久沒有打電話了,自從上次一起看了電影之後, 也沒有再一起出去過。

可一接通,姜之栩還是很自然的問:“幹什麽呢?”畢竟是三年的好友, 熟悉度一直都在。

舒寧那邊有電視聲,她接話也很自然:“看《老友記》, 就當練聽力了。”可畢竟之前有心結未解,她頓了頓,有些別扭, 問, “你找我幹嘛?”

姜之栩默了一默, 說:“滿嬌來找我了。”

那邊沒聲了。

過了大概有十秒鐘, 舒寧才說:“為什麽啊?”

姜之栩猜想, 舒寧一定把手機攥的很緊,因為她有特意留心去聽,發覺舒寧在很努力控制聲音裏的顫抖。

“滿嬌知道了我和李銜九的真實關系, 然後和李銜九鬧來着, 把李銜九搞生氣了。”

她不知道怎麽和她繞彎子,幹脆直接說了。

舒寧那邊又是很長一段沉默。

可姜之栩知道,她說的話, 那邊都聽到了。

“是我說的。”舒寧聲音發緊,“不過我沒別的意思, 我就是想讓她別扭。”

姜之栩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眼淚就出來了。

她沒想到,自己生平第一次笑着哭,居然是因為舒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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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挺默契。”默契到, 她甚至不用問,她就給了答案。

舒寧聲音淡的發虛:“你怪我,對吧。”

“是,我怪你。”

“抱歉。”這話輕飄飄的,“可你不知道暗戀一個人有多苦,如果你知道了,就能理解我了。”

風更冷了些,一如舒寧的話:“我喜歡他很久了,想放下,放不下。你還記得之前有人給李銜九送了一盒子紅豆嗎?我送的。”舒寧坦白,“我很抱歉,但目前,不後悔。”

姜之栩眼淚幹了,有淚痕的皮膚被風吹得發緊,她捂了把臉。

她不是個大氣的人,做不到毫不在乎,也不是純粹善良的人,做不到勉強諒解。

她只是個很普通的人,情緒到了就顧不了那麽多:“舒寧,我很後悔以前跟你說了那麽多秘密,也後悔向你敞開心扉,讓你了解了我不為人知的一面。”

舒寧多厲害啊,既在滿嬌心裏紮了根刺,也算準了,姜之栩這個性格,在滿嬌鬧了這麽一出之後,以後萬一真的對李銜九有什麽意思,也不好輕易表露。

因為了解她,所以只是順帶着,就把她也算計了進去。

姜之栩難受就在于這一點。

以前姜之栩心緒再亂,也沒有影響過學習,連李銜九都分散不了她在學習上的精力,可這次舒寧卻打擊到了她——上課的時候她總是走神,老師提問,她也答不上來,明明是上午的課,她卻因為萎靡不振,被老師叫去洗了兩次臉。

這麽兩天之後,她正撞趙永振槍口上了,下了課之後趙永振把她叫到辦公室。

趙永振并沒有批評她,而是問:“是不是趙明那事對你還有影響?”

“沒有。”姜之栩說,“我就是壓力大,怕考不好。”

距離11月6號期中考試就只剩四天,尖子班按名次入席,有壓力是正常的,趙永振也不知道是信還是沒信,頓了頓說:“別的不提,心态上,你得學學李銜九。”

姜之栩現在一聽這個名字就難受,沉聲回:“好的老師,我知道了。”

回到班裏,看到李銜九正轉着筆,眉頭緊鎖看着資料書,不知道是哪道題難住了他。

臨近考試,他基本都不出去玩了,不僅如此,張家興和高航來找他,他也會不耐煩地趕他們滾去學習。

高航罵他這是宋江領着好漢們招安。

反正高航是要出國的,除了對英語上點兒心,其他的都不在乎,可張家興不行,因此在李銜九的召喚下,張家興也開始認真學習了。

這會兒是大課間,張家興拿着數學資料到班裏來找李銜九,看着是學習,實際上在聊別的。

他背對着門,姜之栩過來了也并沒發覺。

姜之栩剛到位置上,就聽他說:“我聽高航說,滿嬌想見你,但你不見,那天放學,高航他們喊你去吃飯,你過去之後一見滿嬌也在,坐都沒坐就走了?”

姜之栩擯住呼吸去聽。

李銜九不回答,張家興自顧自說:“人家再怎麽大大咧咧,也只是個小姑娘啊……”

“你要麽自己滾,要麽老子把你踹出去,你選一個。”

張家興癟嘴,轉身想走,看見了姜之栩。

“栩栩,你管管你哥。”

栩栩?

李銜九挑起眉,目光審視:“你他媽不會還賊心不死吧?”

張家興語噎:“……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那天姜之栩把話說得那麽明白,他回家時想了一路,決定拿得起放得下,也多虧他不是個心思重的人,“哥們兒我投入快,走出來也快,沒吃愛情的苦。”

張家興表情欠揍。

姜之栩忍不住一笑。

“不是最好。”李銜九冷哼。

張家興“害”了一聲:“和你有什麽關系?搞得像你也喜歡她似的。”

呼吸一滞。

姜之栩僵着背,只聽身後的人頓了幾秒,随後冷冷說:“你腦子有病就去醫院。”

……

張家興再不走,真是要被踹出去了。

張家興回班之後,姜之栩也收心準備下節課。

排與排之間,間隔太小,她戴上眼鏡,靠在後桌上看書,馬尾辮柳絲一樣掃在李銜九的桌子上。

李銜九拿筆戳了戳她的後背。

她一縮,摘掉眼鏡,轉過臉,皺眉看他。

“朝前點。”他笑笑說。

誰知她頓了頓,淡淡一瞥:“你不會朝後嗎?”

說完就轉過頭,維持原姿勢看書。

他怔了怔,随後一笑,把桌子朝後一拉,小心翼翼只拉了十厘米,可她沒有防備,被他幌了一下,整個人都朝後仰去。

她趕緊坐正,轉過臉,怒氣不掩。

“我聽你的還不行?”他無辜。

她咬咬唇,轉身,用力把椅子往前一拉,離他遠遠的。

靜了那麽兩三秒。

忽然感覺他又在戳她後背。

她轉過臉,不耐煩的問:“幹嗎?”

“我惹你了?”他一臉不解。

“……”他沒惹她,是他身上招桃花的本事惹到她了,“我為學習發愁不行?”

他定定瞧她一眼,沒找出破綻,頓了頓說:“愁可沒什麽用,抓緊調節。”

調節個鬼,調節到一半,到放學不還是得難受?

那通電話之後,舒寧和她就遠了,遇見了也不說話,放學也不在一起走了。

項杭就這事兒問過姜之栩,但姜之栩不願多說。項杭雖然大大咧咧,但不傻,她夾在舒寧和姜之栩中間,不該問的不問。

也是。

人就該學會通透一點。

學會緘口不言,學會不質問命運的安排。

很多時候,項杭反而才是有大智慧的那個人。

11月6號是期中考試的日子,7號考試結束,正好該過周末。

這一年的初雪,就是在7號下的。

雪天路滑,姜學謙開車送他們去學校:“建設路新開了一家館子,你媽說,你們考完試放松一下,咱們出去吃。”

李銜九說:“我就不去了吧,晚上和朋友有約了。”

“要不晚上再說吧,雪越下越大,看你阿姨安排。”

“行吧。”

可等考完英語,回班搬書調座位的時候,他卻特意過來跟她說:“晚上吃飯我就不去了,你們一家三口好好聚吧。”

他這段時間備考,好久沒出去玩了,姜之栩能說什麽呢,當然是:“好。”

放學是孟黎開車來接。考英語的時候,寫到一半,看到窗外雪停了,誰知道這會兒又下起來,比剛才下的還大。

孟黎見姜之栩自己一個人出來,不由問:“小九呢。”

姜之栩打開車門,坐進副駕駛裏,回:“和朋友一起出去聚了。”再看後座,“你怎麽還帶了個蛋糕?”

孟黎拿手機和李銜九打電話,邊說:“小九今天過生日啊。”

“他生日?”姜之栩吃驚。

孟黎嘆氣:“你說這事兒搞得,本來想給他一個驚喜呢。”

這也太突然了。

姜之栩的心情一下子跌宕下來。

孟黎打了幾個電話沒打通,幹脆先開車去餐廳。

孟黎的駕照是今年才考的,買了輛二手別克當代步,從沒在雪天開過車,速度不敢超過40邁。

姜之栩坐在她車上,覺得連時光都慢了幾分。

她從書包裏把手機拿出來,把音量調大,想起什麽,說:“他沒接電話,可能是考試調靜音了。”

孟黎緊張兮兮開着車:“等會我再打試試。”

她又點開Q.Q,找到好友列表裏最下面的單獨分組,這個組別的名稱有點長,叫——銜來九月花。

點開,看到他WIFI在線,估計是已經到了聚會的地兒了。

孟黎問:“你知道他和誰一起出去的嗎,他不會就是去過生日的吧?”

姜之栩說:“不知道。”

手卻不自覺劃到張家興的ID上,想了想,發消息問:你和李銜九在一起嗎?

消息剛發出去,張家興的電話就打來了:“喂,我們燒烤呢,你來嗎?”

姜之栩說:“不了。”又說,“你把電話給李銜九。”

張家興說:“等會啊。”

那邊傳來張家興的呼喊,他喊了好幾聲也沒人應,于是又問,“他人呢”,對方說,“在樓下放煙花呢吧,好像你喊來那美女也在”,他罵了句“操”,又對準聽筒:“你都聽到了,人家現在沒空搭理咱。”

姜之栩握緊了手機,看似很自然的接上話:“有美女?”

“常靈玉。”張家興說。

姜之栩一頓。

張家興以為她沒記起來,提醒說:“你之前見過的,在花鳥市場。”

姜之栩“嗯”了一聲。

張家興那邊不時傳來嘈雜的歡笑聲,有人喊他,他和對方說了句什麽,就在這短短幾秒,姜之栩拿定了主意:“你在哪?”

“文化路薔薇花園,你要來?”

“嗯,我等會過去。”

挂了電話。

孟黎問:“你去哪?”

姜之栩說:“去找李銜九。”

她看了眼前方的路标,說:“媽,他離這邊不遠,你前面停車吧,你先過去,我等會兒和他一起過去。”

孟黎想了想:“行吧,不過他要是和朋友一起過生日,就別喊他了,咱們自己吃也一樣。”她把車緩緩停在路邊,“你路上慢點,地滑。”

姜之栩說:“知道了,你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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