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作者有話說:周末啦,一會兒八點再更一章。大家周末愉快~

聶教授的穿着與在高鐵上的時候迥乎不同,頭發仔仔細細地梳在腦後,身上一件剪裁合體的燕尾服,腳踩的皮鞋擦拭的一塵不染。

池越的表情愣了一下,是真的有點反應不過來,反差太大了,但他又無比确認,這就是他們上午在高鐵上遇見那個人。

池越有點結結巴巴:“聶……聶聶聶教授?”

“我可不叫什麽‘聶聶聶教授’,我就一個聶字,”聶教授莞爾,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領花,“正式介紹一下,鄙人姓聶,名永燦,是京北音樂學院的聲樂系教授。”

這時候的聶教授是真的與之前在火車上完全不同了,不只是着裝,還有氣質。站在教室裏的他已經完全看不出在火車站那種和藹可親發模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由心底而生的自信,或者說是一種距離感,在這裏他就是絕對的王者。

聶教授還有正課要上,簡單地和兩人聊幾句之後便走上了講臺,而在他上臺的那一瞬間整個教室裏的氣氛都變了,原本學生們都懶懶散散地坐着,又馬上挺直了腰板,正襟危坐着,一句小話都不敢說。

于是此時池越腦子裏只有一個想法——看來聶教授确實和那些學生們口中一樣嚴肅,不好惹。

學聲樂的人嗓音要比一般人更渾厚一些,他們習慣不同的發聲方法。聶教授的聲音在教室裏回蕩着,厚重,有力,池越和江漸冬也教室後面聽講。

江漸冬聽的很認真,他向來是一個很認真的人,池越也想認真聽,但這是一節音樂史的課,池越實在是沒什麽興趣,聽着聶教授抑揚頓挫的聲音,他不自覺地跑神了。

其實池越是見過聶教授的照片的,但在高鐵上卻完全沒有認出來他,照片上的聶教授很嚴肅,鄰座的伯伯卻是和藹的。

池越想起當時自己拉着他安利了好久的江漸冬,還吹牛說“我哥哥是世界上唱歌最好聽的人”,這會兒明白了聶教授的身份,他只覺得尴尬得不知道要說什麽好了,池越确實是很喜歡江漸冬,但在教授面前吹什麽“最好聽”。那确實是有點班門弄斧了。

就這麽尴尴尬尬了一節課,池越都不敢看聶教授的眼睛。

好幾次聶教授朝着他們這邊瞥來眼神,池越只能尴尴尬尬地笑着。

下課的時候聶教授過來找江漸冬說話,又是溫溫和和的語氣,這會兒的他好像,又變成高鐵上的伯伯了,很自然地和江漸冬商量起之後上課的事。

池越在旁邊聽着倆人的交流,忽然就想開了——音樂學院的教授能聽他吹那麽久,這不是正是證明了江漸冬的能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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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別人兇巴巴對江漸冬卻很溫和,這不是優等生才有的待遇嘛!

池越樂了,眨巴着眼睛看着聶教授,而聶教授似乎也發現了他的目光,給了他一個溫和的眼神。

聶教授暑假的時候還有課,于是和江漸冬約好了每天的課程結束之後單獨輔導他,池越在旁邊聽他們說話簡直要開心死了,聶教授對江漸冬太好了,甚至考慮到江漸冬的經濟情況特意給他減免了學費。

上完課之後聶教授就先走了,他畢竟很忙,池越和江漸冬也出了教室的門,倆人沒直接出去,在走廊裏慢悠悠地轉了一圈,是因為池越想看看走廊裏挂的一些照片,那些都是音樂學院的學生表演的照片,很震撼也很宏大,倆人看了一圈心滿意足地要走,再次路過教室,又偶然聽到了窸窣地低語聲。

“剛剛那倆學生是誰啊?聶教授怎麽對他們态度那麽好?”說話的是一個馬尾辮的女生,就是池越剛才問話那個。

“不是聽到了嗎,是來找聶教授上課的高中生。”這是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上課時聶教授點了他的名字,池越記住了他叫沈一鳴。

馬尾辮女生有點啧然:“咱們誰不是從高中過來的……我高考的時候也找聶教授上過課呢,是因為他成績好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沈一鳴故作深沉地啧啧了兩聲,說,“能讓聶教授都這麽和善的,肯定是有什麽關系啊。”

幾人你一言我一與地聊着,俨然把江漸冬打成了一個毫無能力的關系戶,也有人說看着江漸冬不像是那樣的,但都被沈一鳴辯駁回去了。

沈一鳴似乎格外堅持江漸冬就是個毫無能力的花瓶,池越聽得都有點想笑了,又感慨聶教授是真認可了江漸冬的實力,連他的學生們都能感覺到了。

明白江漸冬的能力是一回事,這些人在這裏嚼舌根又是一回事。

因為不願意相信別人的能力就随便揣測,這種人最讨厭了,池越狀似不經意地咳嗽了兩聲,故意大聲對江漸冬說:“哥哥,我怎麽聽到教室裏有狗叫聲啊?”

江漸冬當然知道他的意思,淡淡一笑,接着他的話:“有嗎?”

“有的!你看!”池越拽着江漸冬走進教室,腳步大搖大擺的,他當然知道教室裏沒有狗,他就是故意的。

幾個學生還在教室裏坐着,也沒想到他們還在,池越眼睛一下子就睜大了,震驚似的:“實在不好意思啊學長學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還在教室!”

那幾個學生尴尴尬尬地站在原地,也知道自己理虧,半晌之後才擺擺手說:“沒什麽沒什麽。”

池越還笑眯眯的:“那學生學姐們,我們先走了,你們也不要回去太晚啦!”

學長學姐們也只能尴尬地笑着跟他們打招呼,說:“再、再見。”

狠狠地出了一口惡氣,一直到回家的路上池越都是笑着的,漂亮的小酒窩漾着。

音樂學院離池越家裏有點遠,倆人是坐地鐵回去的,車平穩地向前開着,地鐵的空調開的很足,池越笑嘻嘻地跟江漸冬講剛才那幾個人的表情有多好笑,說他們臉都白了,江漸冬靜靜地打量着他,目光是溫柔的。

到現在和池越相處的時候江漸冬已經不怎麽會繃着臉了,大部分時候他都是溫柔的小哥哥,他很慣着池越。

其實池越不太習慣和他對視,江漸冬的眼睛太好看了,是深邃的天空的顏色,目光相觸的時候池越有點不自然別開了眼睛,又忽然想到了些別的。

“對了哥哥,”池越有點緊張起來,“我剛剛那麽說那些學長學姐,他們會不會生氣啊?”

江漸冬微微挑眉:“生什麽氣?”

“就是生氣我說他們啊!”池越說,“我剛剛讓他們丢臉了,他們肯定不開心啊。”

池越越想越覺得緊張,臉上的小酒窩都不見了。

剛才小小地懲罰了那些人一下,池越是真的覺得開心又過瘾,但這會兒真冷靜下來了,他又有點慌。

“萬一他們因為這個針對你怎麽辦?說不定你們以後還要相處很長時間呢!”

池越越想越覺得緊張,後悔,江漸冬則只是淡淡地說:“沒事的。”

池越只當他是在安慰自己:“哎,早知道我就不那麽說了,我太沖動了。”

“要說,”江漸冬忽而打斷了他,手放在他脖子後面摁了摁,很平靜的語氣,說,“是他們的錯。”

他的手熱熱的,池越被他的動作弄的有點懵:“那那些人……”

“沒關系,”江漸冬說,“音樂就是靠實力說話的,實力總能證明一切。”

江漸冬不是一個喜歡争的人,但不争不代表他怕,有關于音樂上的東西他從來都沒有怕過,他就是有這個自信。

自信的人總是耀眼的,他們自帶着光芒,池越定定地看着江漸冬,眼睛裏也帶着光:“嗯,對,沒什麽怕的。”

江漸冬垂下眼眸,微不可察地笑了下。

之後的幾天一切平靜,江漸冬每天都來音樂學院上課,池越來這裏陪他。

聶教授是真心要教江漸冬的,在他的指導下江漸冬進步飛快,池越跟着在旁邊也是與有榮焉,

而唯一讓池越不太開心的大概就是那個叫沈一鳴的男生了,好巧不巧的,聶教授這學期帶了好幾門課,每一門都有他。

今天這節專業課也是一樣。

小學期的課安排的很雜,除了上次池越去旁聽的音樂史之外,其實大部分都還是專業課。專業課講授的內容會更複雜,池越是肯定聽不懂的,江漸冬作為旁聽生在旁邊聽,沈一鳴時不時就要和他搭個話。

“哎,小學弟,這個你會嗎?”

“小學弟,這個唱法你沒聽說過吧?”

“小學弟,氣息不是你這麽用的,你這樣氣息是亂的。”

講完課之後有很長一段練習的時間,沈一鳴總是在旁邊“孜孜不倦”地指導着江漸冬。

池越在旁邊氣鼓鼓地看着。

他在背後嚼江漸冬舌根的時候池越可以直接反擊回去,因為他本來就是理虧的,而這會讓他假意要給江漸冬指導,池越就沒法再說什麽了,伸手不打笑臉人嘛。

半個小時的練習很快結束了,聶教授一個個檢驗學生們的練習成果:“沈一鳴,你先來吧。”

沈一鳴自信滿滿地上臺,很完美地演唱出了選段。

“很好。”聶教授滿意地點了點頭。

沈一鳴确實是有些本事的,他一直是聶教授的得意門生,是以才會看不慣聶教授對江漸冬的态度,全部學生考核通過之後聶教授說了下課,沈一鳴卻馬上開了口。“教授等等,還有一個同學沒考呢。”沈一鳴似笑非笑地指着江漸冬說,“還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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