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作者有話說:感謝顧十六的笛子的魚糧×3,感謝喬闌微的魚糧,感謝追文,鞠躬。
第二天江漸冬坐車回小鎮上去,池越去火車站送他,倆人一大早就出門了。
媽媽蒸了包子讓路上吃,池越嘴裏叼着一個,手裏還拎着兩個,江漸冬要帶的東西太多了,池越先幫他拿着。
江漸冬來的時候行李箱很空,只有幾本書和幾件衣服,回去的時候就不一樣了,行李箱都塞不下,又額外拎了兩個大塑料袋,都是池越父母給準備的。
宋如芸不可能給江漸冬準備這些,他依舊對江漸冬愛搭不理的,但好消息是她同意江漸冬轉回音樂生班了,這對江漸冬來說已經足夠了。
半個月的相處後池越父母都很喜歡江漸冬這個小孩兒,不說別的,江漸冬對池越的好是實打實的,昨晚回家江漸冬的身上被雨淋的透透的,池越身上卻幹幹淨淨的沒半點水,他身上還穿着江漸冬的外套。
媽媽都有點不知道說什麽了,趕緊讓倆孩子去洗澡,責怪池越道:“你怎麽這麽不懂事?這麽大了還要穿哥哥的衣服,打傘也不知道往哥哥那邊湊湊,都把人哥哥淋成什麽樣了?”
池越也心覺有愧,推着讓江漸冬先去洗澡,又趕緊去給他拿幹毛巾:“哥哥你快擦擦。”
江漸冬的神情很淡定,幹毛巾随意地擦兩下頭發,動作放松又随意。
“池越是我弟弟。”江漸冬轉頭對媽媽說,“我不可能讓他淋雨。”
這樣的哥哥叫人如何不喜歡,池越太喜歡了,心心念念,于是一直到臨別前的最後一刻,他還滿滿的都是不舍的情緒。
“哥哥我不想你走。”在地鐵上的時候池越就很直白地跟江漸冬說了,他心裏藏不住話,有什麽就說什麽。
池越不開心江漸冬也不開心,他碰了碰池越的肩膀,說:“我下周就來。”
其實江漸冬這趟也就回去一個星期,以後每周末他都還會來找聶教授上課。
“但下周還要好久啊,還要整整七天。”池越撇撇嘴,還是覺得時間好漫長啊。
江漸冬于是不說話了,只輕輕地捏着他的脖子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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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鐵好像第一次走的這麽快,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火車站。站在安檢口前面,池越看着江漸冬把包子吃完。
終于還是要走了。
有情緒歸情緒,池越不可能不讓江漸冬走,他是最希望江漸冬好的那個,他只會目送着江漸冬離開。
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很熱鬧,廣播裏在催着乘客進站,池越揮手和江漸冬說再見。
“再見哥哥!”池越笑着對江漸冬說,心裏又忽然一酸。
不想說再見。
真的不想再見。
或許是離別的情緒突然到了頂點,也或許還摻雜着別的情緒,池越的腦子一熱,憑着身體的反應,沖上去抱了江漸冬一下。
很淺的一下,皮膚相撞的瞬間,兩個人的心跳同時快了一拍。
“哥哥再見!”池越抱完就跑了,心跳突然很快,他都沒敢回頭再看江漸冬一眼,溫熱的觸感稍縱即逝,卻長久地停在了江漸冬心尖。
江漸冬愣了一會兒之後才繼續拎着行李箱往安檢口走,進門時又轉頭往池越跑走的方向看了一眼。
進站,檢票,江漸冬很快坐上了回小鎮的火車。
他上車的時候池越剛好坐上地鐵,叮咚一聲消息發來。
【哥哥我上地鐵啦!一路順風!】
江漸冬回了個好,放下手機,火車上吵吵嚷嚷,江漸冬的心裏卻很安靜,他又想起了池越剛才那個稍縱即逝的擁抱。
柔軟,熾熱,讓人心頭發顫。
火車咣當咣當地啓動了,江漸冬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東西,是昨晚給池越穿的那件外套。
行李就在腳邊放着,江漸冬沒把行李放頭頂的架子上,他把外套從袋子裏拿出來,用指尖感受布料柔軟的觸感。
昨晚淋了雨,外套已經放在洗衣機裏洗過了,拿在手裏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
這是池越家慣用的味道,池越身上也沾着這種淡淡的薄荷香,江漸冬盯着衣服看了一會兒,輕輕笑了一下。
一周的時間很快也很慢,平靜又充實。
唯一不怎麽平靜的是一件小事,起因還是那天淋雨。
那天倆人淋雨回來,江漸冬身上淋的透透的,池越身上幾乎滴水沒沾,但有時候體質差距就是這麽大,江漸冬洗完熱水澡之後半點事兒都沒,池越第二天起來就有點感冒了,鼻塞,嗓子疼。
那時候池越沒怎麽在意,第二天送江漸冬回來後吃了一包感冒藥,之後就返校去了。
池越是真沒怎麽在意,就淋了點兒雨還能怎麽樣,他心想總不能發燒吧?自己也沒這麽脆弱吧?結果一周過後還真是一語成谶。
周一到周五池越要上課,吃藥也不規律,但在學校的時候總是提着股勁兒的,回家裏就不一樣了。
周五回家的時候池越就感覺腦袋有點昏昏沉沉的,他吃了感冒藥就早早睡了,第二天早晨媽媽臨上班之前叫池越起床,叫了好幾聲都沒人應。
“阿越,起了嗎?”
“阿越,早飯做好了,給你放桌子上了?”
“今天不是哥哥要過來嗎?你可別睡過頭了。”
叫了好幾聲池越都不應,媽媽心裏挺不開心的,往常池越也睡懶覺,但總不至于一聲都不搭理。
媽媽擰着眉頭推開池越的房門,想要再叮囑他幾句,再批評幾句,卻沒想到池越縮在被子裏擰着眉頭,臉頰紅通通的,明顯很不舒服的樣子。
“阿越……阿越!”
媽媽有點慌了,趕忙上前去探池越的額頭。
好燙。
“阿越醒醒,醒醒。”
媽媽把池越晃醒了,從家裏的醫藥箱裏拿出溫度計讓他夾住,池越暈暈乎乎的,只覺得腦袋一抽一抽的疼。
“媽媽……”池越弱弱的叫了聲,說,“我好像是發燒了。”
溫度計顯示三十八度四,池越确實是發燒了。他的嗓子都啞透了,說話的時候只能用氣聲了。
媽媽心疼壞了,她自己就是醫生,但自己孩子生病怎麽可能不心疼呢。媽媽趕忙燒了一壺開水,又從藥箱裏找了藥配給池越吃。
“好了好了先別說話了。”媽媽扶着池越從床上坐起來,把藥遞給他,“把藥先吃了,多喝點水。”
池越乖乖地吃了藥,他本來就挺聽話的,生病之後眼睛紅通通的更有一種可憐的感覺,臉上扶着一層虛汗。
“哎,這怎麽突然就燒這麽厲害了,也太讓人揪心了。”吃完藥之後媽媽又去找來毛巾給池越降溫,動作小心翼翼的,這時候池越已經恢複一點意識了,伸手接過媽媽手裏的毛巾,反過來安慰她道:“沒事的,媽媽。”
媽媽心疼地碰了碰他的臉,問他:“哎,肯定難受壞了吧?”
“不難受。”池越搖頭笑了下,說,“吃完藥已經好多了。”
發燒那肯定是不好受的,池越的臉頰紅通通的,說話軟綿綿的沒有半點力氣。但池越就是這樣的性格,他不願意讓人操心自己,更何況是一向疼愛他的媽媽。
媽媽還要上班,池越趕似的要把她趕走,媽媽哪能樂意,說:“我跟單位請假,今天就在家,不上班了。”
“那哪兒行啊。”池越說,“你去上班吧,我自己在家就行了。”
媽媽嘆一口氣:“你這樣我上班也不安心啊。”“沒什麽不安心的,又不是什麽嚴重的事兒,發個燒而已。”見媽媽還不放心,池越又半真半假地說,“再說你留家裏也沒什麽用啊,我藥都吃了了,你在家我還睡不好呢。”
媽媽猶豫了好久之後無奈地嘆一口氣,說:“那你有事兒一定要給我打電話。”
池越看着乖,脾氣上來的時候誰都別不過他,媽媽最終還是上班去了。而且媽媽還是科室裏的主任,醫院裏也确實離不開她。
把媽媽送走之後池越終于松一口氣,腦袋還有點暈,他暈暈乎乎地平躺在床上,腦袋蒙在被子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着了。
再睜開眼的時候池越是被渴醒的,嗓子很幹也很痛,池越迷糊着睜開眼睛,去倒水的時候腦袋還撞上了房門,“砰”的一聲,額頭悶悶的疼。
突如其來的痛意讓池越清醒了一點,他坐在沙發上慢吞吞地喝着熱水,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兒來——今天江漸冬要來。
江漸冬每個周末都會來音樂學院練琴,一般是早上來晚上回去,周末兩天都是如此。往常池越都會跟他一起的,但今天池越肯定是去不了了,一覺睡醒他的腦袋還是暈的。
這會兒已經十一點多了,往常江漸冬已經到車站了,池越猛地一激靈,趕忙拿出手機來看。
【江漸冬:醒了嗎?】
【江漸冬:今天來嗎?我到了。】
【江漸冬:還沒醒?】
【江漸冬:看到給我回消息】
接連好多條江漸冬的消息發來,還有好幾條未接來電也是江漸冬的,池越有點着急,也有點慌,下意識地就要給江漸冬回撥過去,臨要撥出的時候又突然停住了,猶豫了一會兒之後退出了通訊錄,轉而打開了和江漸冬的對話框。
【對不起呀哥哥!我睡過頭啦!】
池越一邊思考一邊打字,删删減減好幾次才發出去:【我今天就不去了!我跟同學約了出去玩,已經在路上了!】
江漸冬幾乎是秒回的:【怎麽不接電話?】
池越發了讨好的表情包過去,一個吐舌頭的小狗:【沒看到嘛。】
不等江漸冬回複他又打字道:【好了好了,哥哥我們先去玩了,你好好訓練哦。】
消息發出之後池越稍有點心虛,但又很快鎮定了下來。他不想騙江漸冬,但他要是跟江漸冬說自己生病了江漸冬肯定要擔心的,一周就能來這麽兩天,池越還是希望江漸冬能安安心心練習。
發完消息之後池越就又躺在床上,江漸冬很久都沒有回複,也不知道在幹什麽,信了沒信,池越抱着手機原本還想再跟他聊幾句,慢慢的也等困了。
不知道是藥物起作用了還是沒起作用,池越覺得自己困得厲害,腦袋也還是疼,他迷迷糊糊地又睡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家門口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池越,開門!”
人聲從門外響起,很熟悉,但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池越艱難地下了床,開了門,又突然愣住了。
“漸冬哥哥?”池越倏然睜大了眼睛,片刻才讷讷道,“你……你怎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