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死老鼠
秋風飒爽，天氣逐漸涼了起來。
清晨，鐘葉從床上坐起來，猛地打了個戰栗，裸露在被子外的皮膚感覺到一陣涼意，她縮了縮。
她擡眼。
發現窗戶沒關。
怪不得鼻子有點堵。
剛洗漱完，就聽見外面有人敲門。
“媽媽？”
鐘葉開了門，有些疑惑。
“今天降溫，記得穿多一點兒。”鐘母溫柔地看着她，又朝屋裏看了眼，“昨晚窗戶沒關嗎？我聽你聲音不對勁，是不是感冒了？”
說着，她伸手貼向鐘葉的額頭。
“是有點燙。”鐘母自言自語，又關心地問 : “要不要我幫你給學校請一天假？”
鐘葉把她手撥開，微微搖頭，“媽媽，我想去學校。”
鐘母只好點頭 : “那好，記得穿件暖和的毛衣，外面下了雨。”
“嗯。”鐘葉應了聲。
到樓下喝了牛奶，用完早餐。
她背着書包鑽進了車裏，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有點困。她吸了吸鼻子，感覺嘴唇有點幹，臉也在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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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真的感冒了。
阮明熙關心地看着她，“感冒了嗎？”
“好像是。”鐘葉說話帶了點鼻音。
她沒想到這麽會兒時間，感冒就加重了這麽多。
“那我讓司機先靠邊停一停，給你買了藥再去學校。”阮明熙看她鼻子堵得難受，眼神十分擔憂。
“沒事。”鐘葉捏了捏鼻子，張着嘴呼吸，“先去學校吧，等下課我就去醫務室，你別擔心。”
阮明熙看了看時間，眉頭皺了一下。
“真的不要緊？”他還是不放心。
鐘葉笑了，“哥，我只是小感冒而已，不是得了什麽病。”
阮明熙妥協 : “那好吧。”
分開時，他又叮囑 : “如果有什麽事，記得來找哥哥。”
“嗯。”
鐘葉笑着跟他揮揮手。
因為感冒，鐘葉總感覺口渴。
下課後，她去接了一杯熱水，把從醫務室拿來的藥按照吩咐吃了，在桌上小憩了會兒，身體這才舒服了些。
又渾渾噩噩上完一節課。
水喝多了。
她幾乎每次下課都要跑廁所。
她低頭看了看時間，發現離上課只有兩分鐘了，眉頭不由微微擰了起來。
老師還沒到教室。
她趕緊起來，朝廁所的方向走去。
喬息擡眼朝門口看了眼，眼睛眯了眯，又低頭繼續勾勾畫畫。
前幾節課。
他隐隐約約聽見她在擰鼻子。
因為感冒，她鼻子堵住了，只能用嘴巴呼吸，她的嘴唇紅潤泛着水光，那樣子的她有些可愛誘人。
想到這裏，喬息嘴角彎了彎。
鐘葉走進隔間沒多久，就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
她也沒想太多。
直到如廁完，她剛想擰開門把出去。
忽然從隔間上空掉下來什麽東西，“啪嗒”一聲掉在馬桶裏！
她回頭，瞳孔猛然聚縮！
是——
死老鼠！
“啊！”
她生理性地尖叫起來，身體已經下意識往後退去，想要逃離這裏。
她驚慌地去開隔間的門，用力拉了兩下，卻無論如何都拉不開，她用手重重砸門，聲音無助驚惶。
“外面有人嗎？”
“請問有人在嗎？”
“……麻煩幫我開開門。”
然而，外面沉寂極了。
鐘葉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她手臂緊緊地抱着自己，不再開口，神色由驚慌漸漸冷靜下來。
手機在課桌裏，她沒辦法求助。
看着馬桶裏泡着的死老鼠，鐘葉咬緊了唇，眼裏透着一股不服輸的勁兒。
講臺上的老師仍在講課。
方凝看了眼時間，已經上課十五分鐘了。
鐘葉還沒有回來。
她正想跟老師請假去看看。
“老師，我能去一下廁所嗎？”忽然，另一端角落裏響起了一道聲音。
方凝轉頭，看到喬息平靜地站了起來。
沒等老師答應，他就從後門走了出去。
畢竟是女廁，喬息只能在門口站定。
他猶豫萬分，試探着朝裏面喊了聲 : “鐘葉，你在裏面嗎？”
鐘葉愣了一下，覺得自己可能出現了幻聽。
喬息又喊了一聲。
鐘葉身體裏的細胞仿佛瞬間活了起來，她聲音有些哽咽 : “……在，喬息，我被鎖在裏面了。”
聽到她的聲音，喬息沒有遲疑，直接走了進來。
“你在哪個門？”
“右手邊第三個。”
其實不用她回答，他已經知道是哪個了。
因為所有門都好好的，只有一個門的手把上被一根木頭橫着放着。
別說是女生，就算是男生也沒辦法從裏面把門打開。
喬息眼睛裏滿是隐忍和怒氣。
門開了，鐘葉看見他，忍了這麽久的眼淚終于不由自主落了下來。
她不想哭的。
可看見他，她忍不住。
“沒事了沒事了。”他把腿軟的她扶了出來，輕輕拍着她的背，餘光瞥見了馬桶裏的死老鼠。
他眸子沉得更加厲害。
渾身上下都散發着寒氣。
“身體要不要緊？要不要去躺醫務室？”喬息關心地看着她。
她臉色蒼白得很，看起來很虛弱。
又是感冒，又是驚吓。
他怕她撐不下去。
鐘葉搖了搖頭。
她擡手擦去臉上的眼淚，望着他 : “我不想回教室，也不想去醫務室，喬息，能借一下你的手機嗎？”
喬息摸了摸身上，忘了拿。
他看着她的眼睛，輕聲說 : “你在這裏等我，我馬上回來。”
說完，他迅速回了教室。
老師問了他什麽，他什麽都沒說，直接出了教室。
方凝察覺到不對勁，猛地起身，也走出了教室。
身後老師氣急敗壞，兩人充耳不聞。
她跟在喬息後面，見到了臉色蒼白的鐘葉。
“怎麽了？”她問喬息。
喬息沉着臉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告訴了她，方凝聽完後非常生氣。
鐘葉給她媽媽打了個電話。
挂了電話，她看着方凝，小聲說 : “這件事你別跟明熙哥說，他還在上課，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打擾他。”
方凝眉頭皺得很緊。
鐘葉又說 : “我媽媽待會兒來接我，我想回家休息。”
喬息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送你到校門口。”他說。
“嗯。”
鐘葉沒有拒絕。
方凝望着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
下一秒，她沒有回教室，而是去了廁所。
她一扇一扇門推開，直到看到了喬息口中所說的那個死老鼠。
她陰沉着臉，狠狠踢了下門。
“媽的！”
鐘母接到女兒電話後，立馬趕到了學校。
當時在電話裏她沒有細問，但鐘葉畢竟是她的女兒，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她才會突然說要回家。
而且——
她還是借別人的手機給她打的電話。
校門口，喬息陪她一起等着。
“別害怕，我一定會幫你找出那個人。”喬息安慰她。
鐘葉沒作聲，盯着腳尖發呆。
喬息也沒再打擾她。
鐘母從車上下來，拉着女兒打量了一番，見她沒受傷，這才舒了口氣。
她轉頭打量了喬息一眼，微笑着說道 : “這位同學，真是謝謝你了，打擾你上課了吧？”
盡管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但這男生能陪着自己女兒，她心裏是感激的。
喬息也笑笑 : “沒事，阿姨，那沒什麽事我就先回去了。”
“行。”鐘母應了聲。
就在喬息轉身時，衣角忽然被拉住。
鐘葉擡頭看他 : “喬息，晚上我給你打電話。”
喬息看了眼鐘母。
輕輕點了點頭。
鐘母對這一幕當做沒看見。
她把女兒拉進車裏，握着她冰涼的手，“小葉，告訴媽媽，發生什麽事了？”
鐘葉鼻子又酸了。
這是她媽媽，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和她有血緣關系的人。
“媽媽……”
說出這兩個字，她已經泣不成聲了。
鐘母把她輕輕地摟在懷裏，拍打着她的背，“別怕別怕，媽媽在這兒呢。”
鐘葉哭得更兇了。
小時候，媽媽也是這樣哄她睡覺。
媽媽是溫柔的，但自己卻因為爸爸的事與她有了隔閡，過去與現在重合，她的委屈洶湧而至。
她斷斷續續地把剛才發生的事告訴媽媽。
說完後，又覺得丢臉。
都高中生了。
受了委屈還找媽媽哭。
鐘母一邊拍着她的背，一邊沉默。
過了會兒，她試探着開口 : “要不要我去跟你叔叔說說？”
鐘葉猛地搖頭 : “不要。”
說完後，她又低下了頭。
叔叔是省教育廳廳長，這種小事怎麽能麻煩他。
鐘母嘆了口氣，“小葉，你太單純了。”
這已經不是同學之間的小打小鬧了，扔死老鼠恐吓人，誰知道那人下次會不會潑水，會不會做出更糟糕的事。
下午放學後。
方凝把鐘葉的東西收了起來，包括自己的筆記，都放在了她的書包裏。
阮明熙拿到書包時有些詫異 : “小葉出什麽事了？”
“你回去就知道了。”
阮明熙拉住她，“小葉讓你別告訴我？”
“嗯。”
“我遲早會知道的，你告訴我也一樣。”
方凝想了想，的确也是。
于是把上午發生的事告訴了他。
頓了頓，又說 : “她媽媽來接的她，鐘葉應該吓壞了。”
阮明熙神色很沉。
“她在班裏得罪過誰嗎？”他問。
方凝聳聳肩 : “你妹妹那個好脾氣，怎麽可能得罪誰？除非是有人嫉妒她，或者看她不順眼。”
阮明熙垂眸 : “我回去看看她。”
“嗯。”
他們一起下樓。
走到一個隐蔽的樓角時，阮明熙忽然停住腳步。
他伸手将方凝拉到陰暗角落，手撐在牆上，慢慢湊近她，在她唇上輕輕壓下一個吻，舌頭舔了舔她的唇。
“有什麽題不會嗎？”
他聲音沙啞。
方凝愣了一下，随即抱着他用力地回吻了一下。
她笑了 : “我天資聰穎，有什麽題能難倒我？”
阮明熙摟着她的腰，無奈地笑笑，“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你覺得現在這種情況正經得起來嗎？”方凝不滿地輕哼。
兩人親密地摟着。
時不時啄一下。
這時候談正經的事，不覺得有點浪費時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