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看奶奶

又過了幾天。

喬息的精神狀态越來越差,上課又回到了從前,半聽半睡,要麽拿着筆開始畫畫。

鐘葉抿着嘴看着他。

下午放學後。

鐘葉低着頭收拾好書包,站起來就走,喬息拉住她的手,仰頭看着她 : “你生氣了?”

鐘葉沉默不言。

“對不起。”喬息的聲音疲憊極了,聽得鐘葉有些心疼,她轉過身看着他。

“你老是瞞着我。”說出這句話時,鐘葉有些哽咽,她心裏委屈極了。

看着他難受,她也難受。

可他什麽都不說,偏偏一個人承受着。

“對不起……”

喬息動了動唇,最後還是只說了這一句。

鐘葉抹掉臉上的眼淚,神色決絕,轉身就走,但喬息的手始終緊緊攥着她。

鐘葉站定,背對着他。

喬息從身後抱住了她,深深嗅了一口她脖頸處的味道,她的氣息讓他的心漸漸安定下來。

“我奶奶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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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嘶啞地開口,裏面夾雜着幾絲不易察覺的顫抖,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不讓鐘葉擔心。

鐘葉的手覆蓋在他放在自己腰間的手上,溫暖着他冰涼的手,輕輕問 : “她還好嗎?”

喬息搖搖頭,忍不住将懷裏的人抱緊了些,就好像這是他最後的港灣。

他有些鼻音 : “前些天,我在屋裏寫作業,奶奶她不知怎麽的,踩樓梯踩空了。”

鐘葉轉過身将他抱在懷裏,輕輕拍着他背。

喬息手放在她腦後,輕輕摁向自己的脖頸 : “醫生給奶奶拍了片,說她右手臂輕微骨折,就用石膏固定住了。我想着,正好那幾天奶奶食欲不太好,就讓她順便檢查檢查……”

他忽然頓住,不說話了。

氣氛有些壓抑,鐘葉緊緊抱着他的腰,輕聲安慰 : “沒事的,你奶奶人那麽好,一定……”

喬息忽地說道 : “是尿毒症。”

鐘葉愣了一下。

喬息倔強地扭過頭,眼眶有些泛紅。

鐘葉心疼極了。

她緊緊地抱着他,抱着這個受了傷的大男孩,笨拙地用她的方式去安慰他。

“別怕,我會陪着你。”

喬息的下巴抵着她的肩膀,将她抱得更緊。

周六的時候。

喬息帶着鐘葉去醫院看奶奶,鐘葉早就買好了果籃,喬息看見後說不用。

鐘葉 : “這是我送給你奶奶的,你說了不算。”

喬息無奈。

自從跟她坦白之後,喬息心裏已經沒之前那麽壓抑了。

喬安寧早早來到了醫院。

她坐在床邊給喬老太太削蘋果,喬老太太嫌棄她 : “削個蘋果,肉都削沒了,還是個女孩呢,喬息削得都比你好。”

喬安寧深呼吸了一口,微笑 : “奶奶,您不覺得您有點重男輕女嗎?”

喬老太太咬了口蘋果,“你自己摸着胸口說說,你和喬息削蘋果誰削得好?”

喬安寧 : “……”

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

喬安寧下意識回頭,就看到了喬息和鐘葉,不由詫異 : “喬息,你不是去飯店了嗎?”

喬息搖頭 : “請假了。”

鐘葉這才知道,喬息周末還做着兼職,想到前些日子喬息上課睡覺,她忽然明白了。

心也更疼了。

喬息走到奶奶身旁,蹲着看着她 : “奶奶,今天身體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大伯一家得知奶奶查出尿毒症後,二話不說就讓奶奶住院,大伯雖然是個妻管嚴,但他同時也是個孝子,母親生病了,他說什麽都不會不管。

透析花了很多錢,大伯母臉色不太好看。

喬息默默看在眼裏。

所以他才會拼了命地去做兼職,想要掙錢給奶奶治病,讓奶奶不那麽痛苦。

喬老太太望着面前的孫子,眼裏滿是欣慰,看到站在對面的鐘葉時,臉上也起了笑容,沖她打招呼。

“你是上次那個小姑娘吧?”

鐘葉走了過去,把果籃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她抿着嘴笑了笑 : “喬奶奶。”

喬老太太笑得合不攏嘴 : “是個好姑娘,可惜奶奶這兒沒什麽東西招待你。”

喬息在一旁無奈地笑 : “奶奶,她是來看你的。”

喬老太太白了他一眼 : “你奶奶還沒癡呆到那種地步,我能不知道她是來看我的?”

喬息 : “……”

不知道怎麽的,自從住院之後,奶奶毒舌的功夫日漸加深,損起人來都不帶重樣的。

喬息上午去醫院看完奶奶,下午就去飯店兼職了,他是去當的服務員。

鐘葉沒多問他。

怕他會胡思亂想。

學期臨近期末時,學校組織了一支校籃球隊,說是去市裏打比賽,篩選進國家隊。

那幾天,賀彥文天天在練球。

他跟學校請了一個月假,學校批準了,就算是朱老太,也不能說什麽。

符雙雙跟鐘葉聊天時,抱怨道 : “那籃球有什麽好打的,他一摸到籃球,整個人都變了,眼裏只看得到籃球。”

鐘葉淺淺地笑了 : “他那麽熱愛籃球,說不定,以後會進國家隊,為國家争光呢。”

符雙雙目光篤定 : “他肯定會進的。”

那畢竟是她喜歡的人。

她喜歡的人,不管怎樣都很優秀。

離市裏選拔賽還有兩天時,賀彥文邀請了他們,說道 : “後天我們校籃球隊要到市裏去,跟其他幾所高中比賽,那天恰好是星期天,你們來嗎?”

夏城到市裏。

車程僅一個小時。

符雙雙眼睛亮了,當即說道 : “我要去,籃球隊的帥哥多,說不定那天會看到很多有肌肉的小哥哥呢!”

說完,她挺了挺胳膊。

賀彥文白了她一眼 : “我也有肌肉好吧。”

符雙雙鄙視地瞅了他一眼。

喬息神色有些猶豫。

鐘葉輕聲問他 : “喬息,你那天有空嗎?”

以往的周日,喬息都去飯店兼職了,大家出去玩,中間往往會少了喬息。

賀彥文畢竟是喬息的發小。

他家的事他也聽說過一二,再說了,喬安寧那個大嘴巴也關不住,一來二去,大家都知道喬息奶奶的事了。

看着鐘葉期待的眼神,喬息心軟了 : “有空。”

上次他把掙來的錢拿去繳醫院的費用,恰好被大伯看到了,堅決不用他的錢,還說,治療喬老太太的錢還有,讓他不用擔心,照顧自己就好。

大伯骨子裏是一個木讷醇厚的老實人,在他的傳統觀念裏,不孝順那是要天打雷劈的,敬老養老,那是他的本能。

喬息只能作罷。

把掙來的錢都存了起來。

到了去市裏那天。

鐘葉,喬息,喬安寧,符雙雙,霍思文五個人坐上了大巴車,往市裏出發。

賀彥文他們隊前一天就去了。

車上,符雙雙吐得昏天黑地,小臉煞白,鐘葉擔憂地看着她,給她遞了瓶水。

“我這是舍命看比賽啊。”符雙雙呸地一口吐掉嘴裏的酸水,整張臉皺巴巴的。

鐘葉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拍拍她背 : “雙雙,你暈車怎麽不說呢,早知道我就給你準備暈車貼或者暈車藥了。”

符雙雙苦着張臉 : “我給忘了。”

可不就是忘了嘛,她腦子裏盡想着賀彥文比賽的事了,上了大巴她才想起這回事。

幸好車裏有塑料袋。

否則吐一地,那得多惡心。

終于到達目的地。

他們在體育館裏找好了座位,喬安寧拉着鐘葉去買了幾包薯片和奶茶,提着兩大袋子往觀衆席走去,路過的人都回頭看了她們一眼,覺得驚奇。

鐘葉臉皮薄,有些不好意思。

喬安寧一個勁兒催促 : “快點快點,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鐘葉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到了觀衆席。

喬息下意識看向她們手裏。

他驚愕地笑了,“我還以為你們只是買一兩樣呢,早知道,我就跟着你們去了。”

鐘葉把袋子裏的東西分給其他人,然後才在喬息身旁坐下,遞給他一杯奶茶。

“手酸不酸?”

喬息揉着她的手腕,輕聲問她。

鐘葉正要答,就聽見旁邊的喬安寧故作嘔吐的聲音,沖他們翻白眼 : “在公共場合撒狗糧,你們倆有沒有道德心啊?小心我們這群單身狗怒而群攻,把你們就地正法了,棒打鴛鴦哈!”

鐘葉縮了縮手,喬息沒放。

他看着喬安寧,威脅道 : “你有完沒完啊,零食都堵不上你的嘴,就該把你嘴給縫上。”

喬安寧白他一眼。

奇怪的是。

所有隊員都到齊了,賀彥文卻遲遲沒來,同隊的隊員們低聲議論了起來。

目光時不時望向門口。

符雙雙察覺到什麽,她猛地站了起來,不顧周圍人的目光,擡腳就走。

“雙雙!”

鐘葉擔憂地拉住她的手。

符雙雙頓住腳,剛想說什麽,就看到賀彥文的身影出現了,他臉上全是水珠。

她松了口氣。

慢慢坐了下來。

賀彥文抹了一把臉上的水,腳步沉穩地走向隊員,他神色淡淡地瞥了一眼對面沉默的男生。

剛剛在換衣間。

他被人當頭一棍打暈了,那一棍狠狠打在他後腦勺,現在他還有些想吐。

比賽馬上就開始了。

符雙雙眼神熱切地盯着場上,她瞄了兩眼場上身材苗條的拉拉隊女生們,又伸手掂量了下小肚子上的肉肉。

她嘆了口氣。

目光落在場上。

賀彥文沖他們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笑容燦爛。

符雙雙趕忙沖他揮手。

不管他在朝誰揮手,她權當是在朝她揮手。

比賽比較激烈。

跟往常學校裏的比賽不一樣,這次比賽的團隊,都是經過教練訓練過的,有技巧,懂得怎麽防,怎麽進攻。

而不是光憑自己摸索。

從速度和團隊配合契合度上來看,就有一個肉眼可見的差距,不得不說,這樣的角逐很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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