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自從葉彬那次送了李輕輕回家之後，他們見面也會互相笑着打個招呼，雖然談不上很熟但是也沒有之前那麽陌生。

畢竟讓李輕輕主動去打招呼，她是不敢的。

當再一次布置作業的時候，葉彬就開始預訂李輕輕的作業本了。

那天政治課一下，葉彬就趴在李輕輕後面的桌子上，李輕輕一回頭，就看到一張異常陽光的笑臉。

她條件反射地縮了一下，眨了眨眼。

“把你的作業借我抄抄呗。”

李輕輕眨眨眼，從書包裏拿出一個冊子遞給他。

一來二去，葉彬就這麽記住了這個女孩的字跡。直到很久很久以後，葉彬已經身為人父，他一看到幹淨修長的斜體字，都會想到一個很輕，很安靜的女孩。

張潔是李輕輕的同桌兼好友，每當葉彬過來找李輕輕借作業的時候，張潔都要調侃她幾句，李輕輕就只笑，不說話。

張潔是個性直率的姑娘，她留着齊耳短發，看去帥氣清爽。

剛開學是按身高排座位，在班級外面的走廊上，一個短發女孩站在李輕輕後面，拍了拍她的肩，笑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同學，我好像比你高诶。”

李輕輕也笑，沒說話，心裏覺得這姑娘真有意思。

到後來，張潔真的跟李輕輕同桌，她們坐在倒數第二排，桌子是後來才補上的，所以特別髒。

于是張潔去講臺上拿了個抹布，洗好放在桌子，然後出去說個話。

回來的時候，張潔桌子上的抹布已經不見了，李輕輕當時并沒有注意這件事。張潔前後張望了一下，發現抹布在黎威手上，他在擦自己的桌子。

張潔當時就不樂意了：“同學，這好像是我的抹布吧。”

黎威沒反應過來，站在那愣了一下，表情看去很尴尬。

“哦對，等一下我用完了洗幹淨給你。”

因為張潔的凳子也很髒，所以她就站着等黎威把洗好的抹布給她，自始至終，臉上的表情都很是生硬。

後來有一次李輕輕和張潔閑聊，無意中提起這件事，李輕輕笑了笑：“我覺得你當時都把黎威吓着了。”

“是嗎？”張潔眨眨眼，一臉不解。

“對啊，估計他只是想借用一下。”

張潔長長地哦了一聲。

張潔跟李輕輕同桌之後，就莫名地覺得李輕輕哪哪都需要照顧。其實李輕輕不是什麽都不會，只是張潔每次好心好意，她總是不好拒絕。

張潔是個男孩性格，但她也曾經很小女生地告訴過李輕輕自己喜歡的類型，那就是一定要比自己MAN，細聲細語的男生她實在接受不了。

李輕輕不由得笑了，她說那你倆到底誰是老公啊。

女生之間的關系總是很容易變好，在一起談論一件小事，或是一起八卦，再或者一起吃一起逛街，張潔和李輕輕開始變得形影不離。

有一次她們一起看班裏的男孩打籃球的時候，李輕輕小聲地告訴張潔，我告訴你一個秘密。

張潔不樂意了，你跟我還有秘密？

少女看着籃球場的方向，那些身影矯健修長。“嗯……我覺得我好像喜歡葉彬。”

張潔的臉色有一秒不自然，然後很快又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

“我早就看出來了，太明顯了。”

“是嗎？”李輕輕的臉頰有些發燙。“這得多明顯啊。”

“……是啊。每次你轉身看表的時候，眼神老往葉彬是身上飄。”

“無所謂吧，我們又沒什麽希望。”

“別這樣說嘛，”張潔大氣地拍了拍李輕輕的肩。“你可以的。”

“我都不敢告訴他。”

張潔于是幫李輕輕想了不下十種搭讪方式，李輕輕一個都不敢用。再然後，葉彬就有了林玥，而且這一對異常和諧。

李輕輕一直是父母心中的乖孩子，父母說好好學習，她就好好學習。父母說不能早戀，她就乖乖聽話。所以李輕輕雖然喜歡葉彬，卻怎麽都不敢有下一步動作。

張波是一個雖然年老但氣場尚在的班主任，對于現在高中生的早戀，他是這樣跟自己的學生說的。

“只要別把娃生到學校，你們愛咋咋，我不管。”

當時數學課內容講完了，張波跟班裏閑聊，談到這個問題。李輕輕在聽到張波操着一口地道的陝西方言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她心裏有點莫名的震撼。

然後她條件反射地看了葉彬一眼，連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葉彬一擡頭就看見李輕輕的目光，回想了一下張波剛才的講話，于是沖她做了個鬼臉。

李輕輕噗嗤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