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劉馨的眼淚刷地就下來了，大約是和唐之遷待久了，女孩哭的時候也幾乎沒有聲響，只是大滴大滴的眼淚從眼眶裏往出湧。女孩眉頭緊緊鎖着，偶爾伴随着一兩聲聲音很輕的抽噎。

全班的注意力瞬間轉移到這裏，看美女哭泣，都是男生們很喜歡的橋段。看見美女哭成這樣，唐之遷的仇恨值瞬間暴漲。

旁邊的葉彬終于看不下去了，他提醒般地叫了一聲唐之遷的名字。唐之遷擡起頭，正好看見劉馨哭的一塌糊塗的小臉，他皺眉，像是不解地看着葉彬。

“葉彬，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唐之遷沒等葉彬開口，便徑自說道，葉彬是真真切切地從唐之遷臉上看到了煩躁這兩個字。

葉彬和唐之遷認識一年多，除了見他雲淡風輕，極度鎮定之外，還沒有見過這麽鮮明的煩躁。“你昨天晚上剛約我，今天這貨就來了。不是巧合吧。”

“我不知道——”她會來。

“你倆想成就成，我沒攔着。我也不會因為一個女的跟兄弟鬧翻，只是你倆是你倆的事，別老讓我看見，以前也沒見林玥天天下課往你這跑麽。”

“你就這麽讨厭我麽。”葉彬剛想說什麽，劉馨卻突然開口，她的目光直愣愣地看着唐之遷。

唐之遷沒說話。

“唐之遷你回答我，你是不是讨厭我。”

唐之遷依舊沒說話，也沒看她。

兩個人就這麽固執地僵持着，看好戲的人越來越多。

“劉馨，馬上上課了，你先回去。”葉彬拉了劉馨一下，順勢打破尴尬的氣氛。

劉馨沒有再問什麽，只輕輕地答了一聲好，然後轉身走了。離去之前劉馨對唐之遷笑了笑，說了三個字，亦是很輕的語調，這句話很快地消失于空氣，帶着一種莫名的痛苦。

“對不起。”

葉彬看着劉馨的背影，突然覺得很難受。

“唐之遷，我們之間什麽也沒有，她只是想——”

唐之遷擺了擺手，很疲憊的樣子。“我知道。”

葉彬當然很驚訝。“那你這樣是不是過分了點。”

“我也不想。不過無所謂，我再怎樣，她也不會離開我。”

“你這話就說得太自負了吧。”

“我了解她還是你了解她。”唐之遷不耐煩地擡起頭，沒有想繼續說下去的意思。

然而葉彬并不打算輕易放過他：“你不能把你在家的壓力全部讓劉馨承擔，這樣太自私了。”

“葉彬，你這話就說得太聖母了。我知道對你應該怎樣，但我對別人怎樣，你管不着。”說完這句話之後，唐之遷再也沒有看葉彬一眼。

“好，我不管。只是有一件事，唐之遷，你以後別在我的面前提林玥。”

語畢，葉彬也沒有再說話，他知道問不出什麽結果。

唐之遷對別人怎樣，他确實管不着，他也确實很同情劉馨。但是他能站在一個旁觀者的立場上，做到這一步已經仁至義盡。除了給她同情，給不了更多。

唐之遷懂很多東西，智商也高，起碼要比葉彬高很多，只是感情方面，他遠沒有葉彬成熟。憑着今天和唐之遷的對話，葉彬就能明白唐之遷是愛劉馨的，而且不止一點點。只是他的愛太暴虐，一般人很難承受。

放學回家的路上，葉彬一聲不吭，李輕輕便跟在後面，同樣一聲不吭。

“你是因為唐之遷的事情煩心嗎？”

李輕輕突然問了一句，葉彬一頓，點點頭，沒說話。

過了很久，葉彬像是很疑惑一般。

“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麽愛着對方還要互相傷害，愛一個人不就是應該哄着她讓她高興麽。這麽極端的做法，身邊的人遲早給逼走。”

“可能每個人感情觀不同。我倒是覺得愛一個人只要默默地看着他就好，只要他幸福，自己也就能幸福。或者和他保持朋友關系，不進或者不退，反而還能長久一點。”

“就像咱倆這樣麽？”葉彬頓了頓，突然回頭，露出一個像往常一樣陽光讨打的笑容。

少女瞬間睜大眼，然後緩緩笑道：“是啊，就像咱倆一樣。”

陽光下，兩個人的影子被陽光拉的很長。

葉彬的話似乎應驗了，一個人的愛太極端，是真的會把真心對自己好的人逼走的。因為自那天之後，劉馨沒有再來找葉彬或者唐之遷一次，随着日子一天天拉長，唐之遷看去依舊風流倜傥，潇灑快活，就像是甩掉了一個沉重的包袱。

每當看到唐之遷這樣，葉彬都會在心裏問一句，何苦呢，傷人傷己。

——直到有一天，他接到唐之遷的電話。他是第一次聽到唐之遷用那麽慌亂的語氣跟他說話，也是第一次聽到他問。

“葉彬，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