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唐之遷這個調調葉彬頓時着急了起來，當下就從家裏出門找他，本來在周六的時候他是約黎威唐珏去打球的，當黎威的電話來的時候，他只說有事就匆匆挂了電話。

當唐之遷見了葉彬說清原委之後，葉彬總算是明白了唐之遷焦急的原因。

有一天家庭飯桌上，唐之遷一家三口正常吃飯的時候，唐之遷的父親突然沒由來地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唐之遷，你以後跟劉馨盡量少接觸。”

“早分了。”唐之遷頓了頓，突然覺得這句話問得有些突兀。“怎麽了麽？”

“這不是你們孩子們操心的事。”唐之遷的父親沒再說什麽，順手點了一根煙。

“爸？”唐之遷的眉頭皺起，有一絲不解的成分。因為父親很看好劉馨，每當自做的太過分的時候，父親也會偶爾提醒般地說一說。

唐之遷從自己爹嘴裏肯定是問不出只字片語，他一向了解自己父親的脾氣，但唐之遷也不是傻子，于是他從自己媽媽那裏套話。

唐之遷的母親到底還是心疼兒子，而且對劉馨也很有好感。唐之遷的母親說你別聽你爸的，你跟劉馨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就行，其他的事不影響。

這麽一來唐之遷就更加斷定自己的揣測。“她出事了？”

“你就沒發現小馨很久沒去學校了？”

唐之遷一愣。“我們好久沒來往了。”

“不是她出事了，是她家出事了。

這事怪他爸，飯局上喝多了，硬要開車，結果撞死人了。——不是撞死人，是肇事逃逸導致人死亡，判刑最嚴重的那種。最先發現這件事的是死者家屬，商量好私了賠錢了事。劉馨他爸以為這事都過去了的時候，才知道那家人已經報案了，而且也一口咬定這事沒有私了。

這件事劉馨的爸爸就沒告訴自己的家人，警察進了他們家的時候，母女兩個才知道怎麽回事。劉馨的媽身體本來就不好，這麽一來卧床不起。她家我和你爸也去過了，我們能做什麽呢，只能是給點錢，安慰安慰。”

“為什麽這事我不知道？”

“因為你爸不想讓你們再糾纏不清，你爸的世界觀你知道，他不會自找麻煩，更不會惹事上身。”

“為什麽這件事我不知道？”唐之遷似乎是沒聽到一般，只重複着這一個問題。

“我們去醫院看劉馨的媽媽的時候，除了些直系親戚在幫忙，只有劉馨一個人裏外打點。他爸爸這次一出事，很多垂涎那個位子的人扒出了不少老料拖人下水。小姑娘還要挨個去找那些拖他爸下水的人，算是求的那種見面。你爸能動的關系也動了一些，算是壓制住了幾條老料。我見小姑娘的時候，她還跟我笑着說阿姨別擔心，要走的時候她跟我說不要告訴你。可是我覺得你該聽，你爸不讓說，你也別怪媽拖到今天才告訴你。”

“她媽媽在哪個醫院？”

聽完母親的回答，唐之遷風衣一披就出了家門，走到半路上突然想起要給劉馨打個電話。

劉馨一個小女孩，去找那些官場上的老男人見面，不僅沒法說服他們，自己還很容易出事。就她那小胳膊小腿，能保護好自己嗎？

那邊的彩鈴只是一直響，卻沒有人接。唐之遷的心裏越來越沒底，他不知道就這麽唐突地去了醫院，劉馨在還是不在，即使在，見還是不見他呢。

縱使是唐之遷，也有手足無措的時候，他的心裏一團亂麻。然後他想到了葉彬，帶上葉彬，劉馨起碼不會表現得太極端。

葉彬還沒來的時候，唐之遷的腦子裏莫名地像過電影一樣開始閃現劉馨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然後滿腦子都是劉馨哭了劉馨笑了，劉馨不理自己了劉馨又來找自己的樣子。如此，一顆心更是亂上加亂。

葉彬見到唐之遷的時候，唐之遷不由分說地就把他拽上了一輛出租車，車子一邊開，葉彬就一邊聽了整件事情。

唐之遷的聲音很低，也就是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只是那語氣裏充滿自責和不知所措，葉彬頭一回見唐之遷這樣。

世界上有沒有那麽一種情侶關系，是平時恨不得掐死對方，但是對方真的出事又恨不得讓對方掐死自己。

唐之遷在感情這方面真的極端。以前是劉馨太縱着他，縱得他有錯卻不自知。

兩人的腳步先開始是跑，後來減慢到走，再後來——當唐之遷和葉彬站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卻靜默了很久。

兩人彼此彼此對視了一會，最終還是葉彬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