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大少爺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的紅包已經發送。
上章開頭加了些內容，多了一千多字，寶寶可以回去看看。
人心難測, 大抵就是如此。
好在秋昀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也無觊觎軍隊之心。
他瞥了蘇晉元一眼，警告對方安分些, 随即端起酒盅，看着年逾半百卻絲毫不顯老态的餘善仁，不慌不忙道：“侄兒的事大伯無須操心, 我這次出國感觸最深的便是國外先進的人文主義和對文化的開放, 故此我想出去走走, 也為自己淺薄的見識增添幾分閱歷。”
似是沒料到侄子會這般說，餘善仁略微詫異：“你才剛回來又要走？”
“趁着年輕多出去走走, 闖蕩一番, 也是人生必要的經歷。”
餘善仁望向秋昀, 眸色略帶滄桑, 似能洞察人心。
見他眸光清正, 語氣坦蕩, 完全不似對軍隊有任何想法，心中警惕稍斂, 緩和了面色：“你有這個想法證明你是真的長大了。”
他半是感慨半是試探：“以前我把你護得不經世故, 得益這次出國，倒是叫你成長了不少, 君懷, 你可怨過大伯？”
“不曾。”秋昀笑得一派從容：“你一向視我如親子, 待我一片拳拳之心, 護我安然長大, 豈敢也豈能怨你？”
“那就好。”餘善仁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臉上笑意多了幾分真：“咱伯侄也不講那客套話，你想出去走走, 大伯不阻止，但世道混亂，你便是學了點防身手段，也難保自身周全。這樣吧，大伯送你幾個人，你帶在身邊，這樣你在外行走，我在家中才能安心。”
聞聽此言，蘇晉元眸色閃了一下：“我倒是可以推薦幾個人。”
他說了幾個餘善仁心腹的名字：“周文近身功夫好，有他在一般人難以靠近，陳武槍法好，說百步穿楊也不為過，秦濤動手能力強，可方便照顧大少爺……”
餘善仁掃了眼款款而談的蘇晉元，眼裏的笑意不達眼底：“人選不着急，繼續吃飯吧。”
掌權者年紀越大就越多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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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蘇晉元勢力越發壯大，若不是手握了蘇晉元的軟肋，他也不會這麽放心地用蘇晉元。
但俗話說，人心易變，這半年來蘇晉元行.事越發肆無忌憚，頗有脫控的趨勢，若有朝一日，權欲越過親情……
這頓接風酒宴在這一老一少各懷鬼胎中結束了。
秋昀當個安靜的旁觀者，半點不摻和。
回到東院，蘇晉元自己的地盤，他噗地笑出聲來。
笑聲越來越大，頗有停不下來的意思。
聞聲下樓的李雲輕見他笑得連眼淚都擠出來了，疑惑地看向秋昀，用眼神詢問這是怎麽了？
秋昀瞥了笑彎了腰的蘇晉元，擡步上樓：“喝多了發酒瘋。對了我送你的禮物拆開沒有？”
“拆了，還用了一會兒。”提及禮物，李雲輕喜上眉梢：“你這個禮物太合适了，我早些年用慣了米國産的這種小衆品牌鋼筆，只可惜壞了很久，而國內沒有沒貨，幾次托人帶貨，不是忘了便是還沒回國。”
李雲輕是文人，秋昀投其所好，自然是送筆比較合适。
前幾年跟李雲輕學洋文時，便注意到對方的鋼筆已經脫漆，卻仍舊在使用。以李雲輕家中富裕情況，不用猜也知道不是買不起。
“這般說來，咱倆也算是心有靈犀了。”
“自然。”李雲輕未因倆人相交時日尚短，又分別四年便心生疏遠，反倒覺得以大少爺的性格，還能記得他使用過的鋼筆而心生感慨：“人生得君懷一知己足矣！”
話落，客廳裏的笑聲戛然而止。
一道急促腳步聲跑來，不着痕跡地站到秋昀另一側：“說到禮物，大少爺，卧室床頭櫃上的黑色盒子是你放的嗎？”
秋昀還沒說話，旁邊的李雲輕‘哦’了一聲，好奇地問道：“少帥的禮物又是什麽？”
“當然是好東西。”蘇晉元觑了秋昀一眼，見他沒否認，便從褲兜裏掏出一個黑色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把精致小巧的銀灰色手.槍陳列其中。
“袖珍型自衛手.槍？”
“算你識貨。”蘇晉元唇角弧度往上.翹：“這是x國造的M1906，因嬌小和其特性，還有一個稱號為‘掌中雷’，雖說威力不大，卻方便藏身攜帶，是自衛的好東西。大少爺這個禮物簡直送到了我的心坎裏。”
他說着，斜了李雲輕一眼：“你那鋼筆不過是送的湊巧。”算哪門子心有靈犀？
李雲輕啞然，随即失笑。
他看着少帥一臉珍惜地把東西收起來放入口袋，低聲問秋昀：“這頓飯吃的怎麽樣？”
“我很滿意。”就是不知道餘善仁和蘇晉元如何了。
蘇晉元也很滿意。
大帥一直不知他對大少爺的心思，他兩次挑起事，以大帥多疑的性子，定然會以為自己在防備大少爺，還打起了他心腹的主意。
擴張勢力，大帥不會管，但排擠大少爺，還插手心腹一事，絕對不能忍。
事情與蘇晉元想的差不多。
餘善仁左思右想覺得蘇晉元這個人越來越不可控，再任其發展，将來必定會是大患。便幾次找借口訓斥蘇晉元，又找機會撤了蘇晉元的部分軍務。
這邊的秋昀與李雲輕合計未來的規劃，再一點點補充完整。
不過因倆人對海城不太熟悉，也只能做些紙上談兵的計劃，具體怎麽實施，還得去了海城再做調整。
一晃便是半個月過去。
秋昀準備得差不多，李雲輕也辭去了副官一職，便去與餘善仁辭行。
蘇晉元天還沒亮，就出門辦事去了。
餘善仁把秋昀送出大宅門口，語重心長地交代他外面不比懷城，一切當以小心為上，遇到危險當顧及自身安全。
他說着，又點出來四個人，說是精挑細選的好手，各方面的精英。
秋昀看了眼其中一張有些面熟的臉，笑着接受了。旁邊的馬大虎支支吾吾地說也想跟着，他沒同意。
其一是這人嘴巴不嚴，很容易被人套話，其二馬大虎年紀也不小了，留在餘家還能娶個媳婦兒過幾年安穩日子，不必跟着他到處奔波。
餘善仁又派了一隊人馬護送秋昀等人出懷城地界。
懷城沒通火車，要去隔壁錦城才有。
只是一行人剛出西門，便碰到了打道回府的蘇晉元和他的手下。
蘇晉元最近很忙，總是天不亮出門，半夜才回來。
這會兒看他神色憔悴了不少，顯然是沒少折騰。
“要走了？”蘇晉元騎着高頭大馬敲開車窗，看到裏面坐着的秋昀和李雲輕：“那我送你一程。”
說完，棄馬把李雲輕招出來，坐到秋昀身邊，待車子啓動後，壓低聲音道：“如果不是湊巧在這裏碰到，你是不是又打算瞞着我先跑？”
“我就不信李雲輕沒跟你說。”
蘇晉元最近在忙什麽，李雲輕這位夾在他們倆中間的人可是半點都隐瞞。
且他收了蘇晉元的家當，俗話說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所以做計劃的時候已經把蘇晉元算進去了：“你現在是少帥，不能輕易離開，等你卸下少帥一職，安頓好你妹妹，再來海城找我。”
蘇晉元黑沉的眼眸閃過一抹晦暗莫名的光彩，旋即微微一笑，伸手覆在秋昀把.玩翠玉煙杆的手上，骨節分明的手指修長且細，一如他這個人，纖細得不似男人的手。
只是膚色過于蒼白，像是沒有血色一般，掌心很涼，帶着細繭，細細摩挲光滑的煙杆，扭頭望着車窗外——
一個着軍裝頭戴軍帽的纖細身影騎着大馬，與李雲輕有說有笑。
帽檐下那張臉與他的臉一模一樣。
他低聲呢喃道：“大少爺，我會盡快去找你的。”
蘇晉元說的盡快，秋昀還以為至少得三五個月。
哪知他與李雲輕一行人剛送走護送的軍隊，還沒踏出懷城地界，一隊人馬疾馳而來，馬蹄聲如潮水奔騰，濺得煙塵飛揚，霎時把他們一行六人圍在中間。
十餘個漢子身穿粗布麻衣，卻個個身強力壯，意氣風發。
“籲！”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外圈傳來。
圍堵他們的漢子齊齊避讓，兩邊排開，就見一身銀灰色長衫，面如冠玉的蘇晉元神采飛揚地跨馬而來：“大少爺，我來找你了。”
秋昀摸着腰側的手一頓，愕然地看了他片刻，扭頭轉向身邊笑意淡然的李雲輕，難得咬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李雲輕不自在地別開臉：“那什麽，少帥說想給你一個驚喜……”
“這叫哪門子驚喜？”
兩地交界處，人煙稀少。
突來一群大漢把他們幾個人圍在中間，不知情的還以為遭山匪了。
還驚喜？
驚吓差不多！
“我錯了。”蘇晉元是真的想給他的大少爺驚喜，可看大少爺臉色難看，心知這是驚喜變成驚吓了，他左右看了一眼，衆人齊齊調轉馬頭。
他這才連忙翻身.下馬，走到近前，托起手中馬鞭，小聲道：“你先抽我兩鞭子解解氣？”
一聲輕笑在空曠的山道響起。
秋昀循聲望去，就見蘇晉元的馬兒後面還有一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