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守護 (二合一) 你如果拒絕,我明天……
【唉, 是不是有人要搞顧老師啊?多少年前的事兒又翻出來講。】顧明綽短時間內再次熱搜有名,他的事業粉慕夏圍觀了全程,心緒難平, 往小仙女群裏丢了一條消息。
【哭喪臉jpg...】
緊接着, 又是一條,
【攤上那麽個媽,他能怎麽辦?太慘了。換了是我,估計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咋咋呼呼,炸出了同樣在吃瓜的李羨婷。
【我也覺得是有人在他,最近勢頭太強勢了。】
【而且這些舊料能說明什麽呢?說他少年頑劣?還不準人長大懂事了?】
說到這裏, 鮮少聊八卦的隊長明娅都浮出水面。
【這些事情如果發生在普通人身上,真算不得什麽大事兒。但他是顧明綽,微博粉絲近億,這裏面有多少青少年沒人知道。他作為偶像, 吃了偶像的紅利,就有責任和義務引導她們平穩走向成熟。】
【他也遲早要直面這些過去。】
【唉。】慕夏身為愛豆,心知明娅說的是對的。只是人心都是肉長的, 難免有偏袒。【那你們覺得這次顧老師會面對嗎?傷口被挖開,多疼吶。】
明娅像是感受到了慕夏的低落,發了個摸摸頭的表情。
緊跟着安慰道,
【那可是顧明綽,你當他過去的七年是在玩兒?而且“星影”不可能因為這種程度的負.面新聞就放棄他。只要流量還在,商業價值就會在, 顧明綽就永遠不可能倒下。】
【等回應吧。】
這麽一安慰, 慕夏心寬了幾分,但是....
【小哥哥那破爛工作室...多少年了,我就沒看過他們回應什麽。】
流于表面的話一出, 一直潛水窺屏的容涵忍不下去了。
她跳出水面,恨鐵不成鋼的埋汰道,
【什麽時候才能不傻白甜?嗯?】
【真要是破爛工作室,顧明綽能安穩的走到今天?早被人撕成碎片了,至少一萬次。】
相反的,胡燃比任何人都強勢。
這些從他這些年為顧明綽撕下的資源可窺見一斑。而那些所謂的負.面新聞,時間線始終停留在出道前。
不斷的炒剩飯,殺傷力一次比一次弱。
...
默默窺屏的除了容涵,還有沈星。
慕夏第一次說話時,她便轉到微博粗略的看了一圈,感觸最深的是顧明綽全球粉絲後援會的那句,
【等!】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在她看來,暗藏着濃烈的情感和對顧明綽的篤定。
他們信他。
其實她也是信的,莫名的。
即便曾經行差當錯,現在的他都是積極向上的。
才華橫溢,明亮灼眼。
.....
這一等,就是三日。
顧明綽三個字始終挂在熱搜榜單上,每每位置下落,都會被莫名的力量掃到前排。背後操縱的人顯然不打算輕易放過他,永寒裏的照片各路校友朋友的發言陸續曝光,深度發掘着顧明綽。
對星影而言,這幾天就是煎熬,但除了個別激進粉絲,其他的比平時更加低調。除了超話,不再在任何地方發言,只差把等字刻在腦門上了。
...
誰也不知道顧明綽在想什麽,外婆也是。
事發後,胡燃即刻派了六個便衣的安保在通往永寒裏的巷口守着。雖未叨擾任何人,但每日有人進進出出,難免會覺得奇怪。很快這事兒就傳到了闵惠蘭的耳朵裏,她立馬打給了顧明綽。
顧明綽讓她安心,并保證一周內會妥帖的處理好所有事情。可從頭到尾,一句沒提發生了什麽事兒。
他不願說,老太太也沒拽着他問。
挂了電話之後,聯系到了陳茍信。陳茍信沒多猶豫全給她說了,主要是想着顧明綽那麽紅老太太真拗上了遲早會知道,還不如由他說明看着。
說的時候,陳茍信已經做足了老太太聽完會炸的心理準備。
可結果....
闵惠蘭很是平靜。
短暫的沉默後對他說:“二狗,你今晚得空嗎?送我去個地方。”
陳茍信大概猜出了老太太的想法,溫聲勸道,
“婆婆,我得空。可這會兒,阿綽正煩心着呢,咱能不給他添亂就不給他添亂,行嗎?”
陳茍信從小就跟顧明綽相熟,在顧家的時間多過自己家。老太太對于他而言,就是自家親奶奶。
長大了,他去了外面。無論年節還是平時,只要他回到永寒裏,必定會來顧家陪闵惠蘭坐坐,偶爾還會留下來吃頓飯。多少年來,從來都是有什麽說什麽。
闵惠蘭也不瞞他:“我有分寸。但這個事兒,錯在我。我要沒生出顧怡佩這個混賬東西,阿綽不會活得這麽苦總像現在這麽樣被人戳脊梁骨。”
“我得處理,至少得拿棍子抽她一頓。”
“不然我這口氣很難順,時間久了,會憋出病。我不想病,我還想活着看你和阿綽娶妻生子呢!”
老太太噼裏啪啦一長串,聲響越來越大,炸得陳茍信耳朵都疼了。他把手機從耳邊撤開了些,準備再勸勸,哪知老太太舒緩了口氣又道,
“你要是不帶我去,我找別人了。”
音量較之方才輕弱了些多,威力卻巨大。
陳茍信有些慌:“婆婆,這樣不好。”
闵惠蘭不以為然:“好不好我都要去,你只用告訴我你願不願意陪我去。”
說完,頓了兩秒,冷聲,
“你可以不去,但不準同阿綽說。”
“.....” 陳茍信忽然覺得他以前對婆婆的認知太過片面了,可...
唉。
思量片刻,陳茍信暗嘆了一口氣,妥協了。
“晚上八點,您從趙嬸家出去。” 除了長期住在永寒裏的人兒,很少有人知道還有一扇門能走出永寒裏。兜兜轉轉,迂回曲折,卻能通向陽光。
“但是先說好,快去快回,見着了也不能太激動。”
“好吧?不同意的話您就找別人。”
“行!”
兩人談妥,闵惠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從衣櫃的深處搬出了一個黑色的木箱。
已經有些時日了,箱子的邊角有些磨損。
她撥開鎖制,開了木箱。
裏面鎖着一本相簿和一些雜物,不值錢,卻是她這一生最最珍貴的物件。
目光片刻凝滞,她抽出了那本相冊。粗略的翻了幾頁,全部都是顧明綽。照片裏的他,總是冷着一張臉。
他從小就不愛拍照,留存下來的每一張都是她要求的。少年不想她遺憾傷心,雖不情不願,最後還是配合拍照。
那時候誰會想到這般抗拒鏡頭的孩子會成為影帝呢?
想到過去,闵惠蘭的眸色暖了幾分,心中所想也愈加的堅定。
良久,她小心翼翼的将相冊放回遠處。
阖上木箱前,從裏面抽出了一個黑色的文件夾。
....
和陳茍信約定後,闵惠蘭給顧怡佩發了短信。
一個多小時後,仍未見回複。打給她,結果一樣。
多少有些惱怒,但這些并沒能打消闵惠蘭要找顧怡佩的想法。為了阿綽,就算是需要搭上她這條老命她都不會多眨下眼,別說被自己的女兒漠視這種小事兒了。
當鷺城電視臺的古老挂鐘指向八時,闵惠蘭和陳茍信會和,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了永寒裏。這時,她仍然沒有聯系到顧怡佩。
陳茍信是個好脾氣的,耐心地載着老太太轉了幾個顧怡佩常去的地方。花費了近兩個小時,夜風染涼,連個人影都沒見着。
“婆婆,太晚了,咱先回去?” 陳茍信怕老太太困,溫聲勸道。“您要是真想見她,我明天再帶您出來。”
“說不定她是有事兒耽擱了沒看着電話,明早看到了就回複您了。”
這話越往後,陳茍信的音量越弱,因為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話假得很。
闵惠蘭被這傻小夥兒給氣笑了,
“怎麽沒聲兒了?自己都覺得不能信?”
陳茍信嘿嘿傻笑兩聲,趕忙轉移話題,
“婆婆,您找佩姨想幹什麽呢?您就算打她罵她,她也不會改。”
顧怡佩是陳茍信見過最狠心的女人,沉迷賭博抛家棄子。受過的教訓真不少,最嚴重的一次,阿綽都被人打到入院了。可她似乎從未想過悔改,風頭過了,依然故我。
這樣的人,又怎麽會在乎老太太的打罵呢?
“我已經不期待她改了,也無所謂了。” 闵惠蘭聽着,擱在黑色帆布袋上的手不自覺蜷緊。“我只要她把欠阿綽的還來。”
她要在自己離開這個世界前确保阿綽再不會被上一代的污糟傷害。
闵惠蘭說這些話時,神色堅毅臉色緊繃。
陳茍信看着,忽然一陣恍惚,腦海裏竄出一個念頭,
就老太太現在這氣勢,徒手也敢直擊隕石。
心緒不由得激昂,
“好!繼續找。我就不信了!”
....
臨近轉鐘時,闵惠蘭意外的接到了顧怡佩的電話。她約了兩人在一間叫【飛飯拉漿】海鮮大排檔見面。
十分鐘後,闵惠蘭和陳茍信抵達。
目光四顧,很快找到顧怡佩。她坐在一顆古樹下,正在接電話,一身白衣黑褲的簡單裝扮,面容保養得還算不錯,只是表情刻板冷漠厚厚的脂粉也無法完全遮掩因為長期熬夜生出的青黑色。
夜風浮動,她散落的發絲随風搖曳,帶出了一陣馥郁的香氣,也将枯萎分叉的發尾顯露于人前。
“唉,我媽來了,先不說了。” 她一直在說電話,直到闵惠蘭坐到了她的對面。
她挂斷電話,給闵惠蘭和陳茍信各添了一杯茶。
動作間,看着陳茍信笑了笑,
“時間過得真快,二狗子都長這麽大了。在哪兒上班?”
陳茍信勉強的扯了扯嘴角:“在一家外企,做it。”
顧怡佩又是一笑,“出息了,可把陳嫂高興壞了吧?”
陳茍信小幅度的點點頭,心裏想的卻是“你兒子不是更出息,也沒見你這個做媽的有多高興。”
就這麽不冷不熱的寒暄了幾句,顧怡佩将目光轉向母親闵惠蘭。
“媽,這麽晚找我什麽事情?”
冷淡直接,就像對面坐着的是個熟悉的陌生人。
闵惠蘭定定的打量她,想從她的臉上找尋情緒波動。可是....什麽都沒有。
心徹底冷了,硬了。
她直接問顧怡佩:“阿綽的消息你有關注嗎?”
聞言,顧怡佩短暫的怔了怔,
“他都跟我斷絕母子關系了,我為什麽還要關注他的消息?”
顧怡佩撒謊了,她專門注冊了一個微博,偶爾她會上去看看。搜索框裏最常出現的名字就是顧明綽。每次看完,那晚她都會做夢,夢見她和阿綽母慈子孝。
小小的少年長大了,成了一個擁有近億粉絲的影帝。
未來某一天,他還會把他喜歡的姑娘帶回家。時間成熟了,他們會結婚生一個漂亮的小娃娃。
小兩口工作都很忙,把孩子交給了她和媽媽。
一家人和和美美的生活在溫暖敞亮的大屋子裏....
可這些夢,并沒能把她拽出深坑。
當天亮起,她就像被神秘的力量控制牽引,再一次走向賭桌。
歇斯底裏的叫嚷,狂熱的下注.....她篤定這才是她向往的生活。
如此反複,一年又一年。
闵惠蘭似是早料到顧怡佩會這麽說,神色未見波動。
她交出了自己的底,
“看不看不影響。”
“我今天來主要是給你兩個選擇:一,戒賭;二,找到阿綽的父親,是誰都好,讓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你選!”
“不選的話,我會用我自己的方式找出那個男人。”
一個沒讀過多少書常年同貧窮相伴的老太太,為了自己的外孫,展現出前所未有的強勢和智慧。
吓得陳茍信一哆嗦,凝眸望過去,在心裏瘋狂為老太太打call.
顧怡佩也沒好到哪裏去,好半天才憋出了四個字,
“不可理喻。” 臉色冷若冰霜。
闵惠蘭全然不在意,兀自從黑色的帆布袋裏抽出了帶來的文件夾,直直的推到顧怡佩面前,
“顧怡佩,阿綽出生的前一年跟你打過交道的男人就那麽幾個。其中有三個,是極為密切的,阿綽的父親大幾率是其中一個。”
“你如果不出面,我不介意鬧得滿城風雨。就阿綽現在的名氣,太容易了。我不清楚你是真不清楚阿綽的爸爸是誰還是為了保護誰,也不在乎,我只想阿綽過得好。”
“該受辱罵和指責的是你還有那個男人,為什麽苦的卻是我的阿綽?”
決然是因為受夠了,再不願忍受孩子被人戳脊梁骨。
也成功的激怒了顧怡佩,臉上的木然和冷漠瞬間褪盡,
“您瘋了嗎?”
“鬧大了阿綽就能全身而退了?”
“您這是害他。”
她憤怒的吼着,聲音略壓抑。
闵惠蘭卻還是一臉冷淡,像極了一樽沒有感情的人形雕塑,
“害他?這事情跟他有什麽關系?任何一個孩子都沒辦法選擇自己的出生。”
“大多數人的心都肉做的,他們終會理解。”
“媽.....”
“選!明天天亮前告訴我你的答案。”
顧明綽紅了七年,老太太也不再是當年那個無知卑微的婦人,她擁有足夠的財富和能力去實施心中所想。
“這個袋子裏有那幾個男人的背景資料,你如果拒絕,我明天就會去紀氏找紀钜維。”
紀钜維三個字一出,闵惠蘭終于從顧怡佩眼中捕捉到了一絲波動。雖然微弱,稍瞬即逝,但瞞不過她。她知道自己賭對了,若有似無的彎了彎嘴角。
“這份調查報告花了我幾十萬,母女一場,我免費送給你。”
“希望這份報告能夠喚回你的記憶,避免遺漏。”
說完,轉向陳茍信,
“二狗,走了。”
陳茍信看得正帶勁兒,下意識的應了聲:“啊?”
闵惠蘭冷聲重複:“走了!”
陳茍信猛地回神,“好好好,走走走.....”
忙不疊起身扶起了老太太,往停車的方向而去。
走了很長一段,背後仍然安靜。他不自覺回頭看了眼顧怡佩,她仍舊保持着他們離開時的坐姿,神色木然。黑色的文件袋無聲的躺在她面前,可由始至終,她都不曾碰觸。
一眼過後,陳茍信收回目光。
他有些好奇,“婆婆,您剛說的是吓佩姨的嗎?還是.....” 阿綽真有可能是紀钜維的孩子?
一縷微光于這時點燃了闵惠蘭渾濁的眸子。片刻沉默過後,她回應了陳茍信的問題,“我也在等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