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陸拾柒 深情邀請

從花府中走出來的女子說完這話, 陶願臉上的笑容肉眼可見地僵硬了起來。

她剛剛還和那關山月與尤念說,自己可以将他們帶入花府中。

沒想到竟然馬上被這花府的奴才打了臉。

陶願心中難免憤怒,但花冷宗師地位超然, 能留在花府的仆人也輕易招惹不得。

更何況她以後還要在這春泥城久居, 自然不能和花府的發脾氣,鬧得很難看。

故而陶願只能暗暗咬了咬牙,幹笑了兩聲。

她轉頭看向關山月與尤念,道:“我方才就說了,最近花冷宗師身體欠佳,是不輕易接客的。其實不久前我就來探望過花宗師一次, 宗師他确實是病得很......”

陶願本想用這話來緩解一下自己的尴尬,誰曾想還未等她說完,從花府中走出的女子便看向了尤念。

她仔細辨認了一番,便馬上走到尤念身前, 又激動又恭敬地問道:“您是尤念姑娘吧?”

尤念原本正在欣賞陶願自導自演的戲碼,突然被對方叫出名字,也是一愣。

她下意識抿了下嘴, 然後才點了點頭,“姑娘,你怎麽認得我?”

那女子笑了笑, “我們家大小姐與花宗師一直有玉簡聯系,曾向我們展示過靜心靈器。”

她們家的大小姐......自然便是花時錦了。

而花時錦的“破境”中蘊含着尤念的靈根,帶着尤念的氣息, 想來這位便是靠靈力氣息認出了尤念。

而花時錦曾在她面前展示過靜心靈器, 便說明她絕對不可能是普通的花府仆人。

她能憑小小的“破境”中的一絲氣息識人,表明她修為高深......尤念思索了片刻,一時沒猜出她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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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因為有陶願這個外人在的緣故, 她并未多說,而是将目光投向關山月,道:“這位便是龍宮的太子殿下吧?”

關山月點了點頭,道:“我與師姐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與花冷宗師,不知可否請您為我們通傳一聲?”

那女子聞言一笑,道:“何必通傳?”

“就憑你們與大小姐的交情,便是我們花府的貴客。二位請進。”

說完,她便走到大門之前,推開門,做了一個很恭敬的“請”的手勢。

而被留在原地的陶願,再也維持不住臉上的假笑了,氣得臉色鐵青。

關山月走了兩步,想到了什麽似的,停了下來。

他側眸,又翩翩走回陶願身前,笑着問道:“我看陶鍛造師懷中抱着很多帖子,是想将陶尋與我庶弟成親的請帖交給花宗師嗎?”

“不如給我?”

他伸出一只手,不知是不是有意,重複了一遍這陶願方才的話,道:“你未必進得去,不如此時把請帖交與我吧?”

陶願:“......”

尤念有些疑惑地看了關山月一眼。

她也開口道:“是啊。他是關外雁的兄長,發請帖,也算名正言順。”

聞言,陶願臉上的表情更加僵硬了。

她在表情失控的前一秒,将請帖放在了關山月手中,道:“花府中的很多鍛造師,都是我的朋友,勞煩關公子發全了。”

說完,陶願便轉身離去。

這個女子将尤念與關山月帶到了花宗師門前,讓兩人稍後片刻。

看着她走進門中,關山月才偏頭,與尤念對視,并未出手,用口型道出四個字,“她不對勁。”

尤念點頭。

這人确實不對。

一是,她對陶願的态度不對。

不論陶願此人如何,她怎麽也是春泥城中有頭有臉的鍛造師。她拒絕陶願進府總要客氣幾句,就算要向她方才那般直接,也沒必要在陶願面前刻意擡高尤念,讓陶願如此難堪。

二是,她認出尤念的那番話不對。

雖然她沒道明花時錦的靜心靈器究竟與尤念有何關系,但方才的話一說,陶願若有心,定能将事情猜出個七七八八。而這種事情,讓外人知道了,沒有什麽好處。

這人在刻意激化陶願與他們二人之間的矛盾似的。

不過,這也有些說不通。

尤念與關山月今日在此與陶願碰面,純屬巧合。此人這麽做,難不成是臨時起意?

不多時,從花府中走出一位婢女。

卻是另一個人了,方才的女子不知去了何處。

她垂着頭,有些拘謹地道:“花宗師請二位進去。”

花冷的房間并未有什麽變化。

他甚至仍然坐在那張椅子上,連手中雕刻木頭的動作都與上次相見時一模一樣。

他一邊雕刻着什麽,一邊聽尤念講完了此時仙京皇宮中的情形。

“所以,只有将淩君劍及時修複,才能保證仙京不發生動蕩。”

尤念斟酌了一番,又道:“元造前輩說,您修補靈器的技藝,更在他之上。仙尊他十分想親自請您去仙京,與他一同修好淩君劍,奈何此時仙京需要有他坐陣,只好派我們兩個前來。”

“元造仙尊說,為了表達他的感激之情,願意向您敞開他的寶庫。如果您願意幫仙京解這燃眉之急,相信仙京的百姓們都會很感激您的。”

......鐘離和的原話當然不是這樣說的。

他說如果花冷願意來,就從他那能讓全天下的鍛造師兩只眼睛冒綠光的寶庫中,随便選幾樣賞給花冷。

花冷顯然也是知道鐘離和的性格,聞言輕輕哼笑了一聲。

但他還是等着尤念将話說完,才開口道:“你能将鐘離和的話,轉述成這樣,也是十分不易了。”

聞言,尤念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其實元造前輩人很好,就是有時候嘴毒一些。”

“将您請到仙京皇宮中,修補淩君劍,元造前輩還是很誠懇的。”

花冷将手中的木雕放下,整理了一下衣袍,道:“不必多言,我随你們回仙京。”

聽到這話,尤念與關山月皆是一喜。

不等他們出言感激,花冷便又開口,“不過不是因為鐘離和,更不是貪圖他的寶庫......”

說到此處,他将目光投向關山月與尤念,眼神中一閃而過極度的憤怒,“......是那雲夢之巅,多行不義必自斃。”

此時,仙京之中。

大殿之內衆大臣吵得不可開交,而皇帝坐龍椅上,愁得幾乎一夜白發。

“不成體統!不成體統!!怎能改立二皇子為太子,他根本不是淩君仙尊的血脈!”

“聽說他在昨日的大戰中被殃及,斷了一只手臂,有了如此殘疾,來日怎堪帝位!”

“更何況這二皇子可是那尊郡王的徒弟,很有可能也卷入了殺害太子的計謀之中!如此品行不端,怎能擔任儲君之位?”

“我早說過,那些沒有淩君仙尊血脈的庶子,都不是什麽好東西!個個試圖染指仙京江山!”

“眼下說這些還有什麽用?當年皇後娘娘仙逝,皇帝意欲再納一位貴妃時,我等就該盡全力阻攔。早知如此,先前何必留下禍根!”

“可眼下皇帝只剩下二皇子一個皇子了,不立他為太子,立誰?立你嗎?”

“未嘗不可!我等都是當年跟随淩君一起打天下的仙京肱骨,豈不是比那無才無德,與淩君仙尊又沒半點關系的二皇子更有資格,來掌管這仙京江山?!”

龍椅上的皇帝,幾次三番想要插嘴,都被大臣們激烈的争吵聲壓了下去。

他便悻悻閉嘴,又縮回了龍椅之中。

現在這位仙京皇帝,本也沒有君主之才,為人甚至頗有些渾渾噩噩、不求上進。

當初,淩君意識到無上仙尊越來越瘋魔,急于逃離,不再與她合作研究神骨。

作為離開的代價,他只好承諾不再插手仙京政事。

淩君膝下無子,又是個情種,道侶仙逝數十年,也未曾與她人結緣。

他那疾病纏身的女兒,自然不能登基做皇帝。于是,作為淩君的女婿,便被推了上來。

這位女婿,做皇帝不夠名正言順,性格又軟弱,出了名的得過且過,自然是大權旁落。

朝中那些曾随着淩君打天下的肱骨,才是真正的仙京掌權人。

平時,他們多少也會給這位名義上的皇帝留點面子。

只是眼下唯一的嫡子身死,他們有了正當的理由争仙京皇權。

利益相關,便都有些是了理智。

竟直接在皇帝面前吵了起來,連“我也有資格掌管這仙京”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不過皇帝聽到這話也沒什麽大反應。

......其實他心中覺得這大臣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這仙京江山本來也和他沒什麽關系。

此時,靈水公主也坐在朝堂之中。

她就沒有她父皇這樣的好脾氣了,終于是忍無可忍,抽出自己的水蛇毒鞭,狠狠抽在了地面之上。

極度刺耳的鞭聲,讓大殿之中一時安靜了下來。

靈水公主掃視過滿朝文武,咬着牙,大吼道:“你們在做什麽?本宮的爺爺還活着呢,本宮的父皇還活着呢,本宮還活着呢!竟然在這裏,毫不掩飾地争起仙京的皇位了?!”

“依本宮看,你們與那些雲夢之巅的歹人,也無甚區別!”

說完,靈水重重地喘着粗氣。

她雖表面上氣勢很強,心中卻近乎哭着問道:天吶,誰能來救救我啊!

此時,能救她的三人,正準備離開春泥城。

禦劍之前,尤念嘆了一口氣,仍有一心事未了。

她總是覺得陶尋與關外雁的婚事有問題。

只是眼下,仙京中情況危急......也不知他們二人究竟是何時完婚。

正想着,關山月便遞給她一張請帖,用手指敲了敲上面的日期。

“來得及。”

他看透了尤念的心事,溫柔道:“等到我們解決完仙京中事,正好去看看我庶弟的婚事。”

說完,關山月笑了一下,眼睛又彎又亮。

他開口,仿佛在問一件很鄭重的事,“師姐,你願意和我回龍宮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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