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段南風被他這麽一說,整個人僵在了原地,剛想說點什麽反駁,卻看見徐燕知走在平地不知為何差點兒摔倒。
齊昭都沒想起要扶他,只是回過身打算直接問有沒有事。
可徐燕知直接伸手抓住齊昭的手臂,往齊昭的方向那麽一倒,從段南風的角度看來,仿佛就是齊昭将人護進懷裏一般。
段南風第一反應便是轉身離開,頭一回沒管擋在自己身旁的人是皇帝,猛地将人推開便小跑着回去。
快進門的時候撞見見他出門許久不放心出去找人的丫鬟,一雙眼紅紅的把那丫鬟吓得夠嗆,連忙拉了人先進去洗臉,還燒了熱水來敷眼睛。
丫鬟看着段南風狀态不大對,張口想問點什麽,可段南風明顯沒有與她傾訴的想法,她也只能幹着急。
最後還是段南風看她着急,開口語言蒼白地說自己沒事。
丫鬟當然是不信的,但段南風明顯不願意說,她也沒辦法,只能猜着是什麽事好好兒安慰她。
段南風搖搖頭,讓丫鬟去忙自己的,站起身往屋裏走,自己抱着腿往床上縮。
整個人卷了起來,仿佛那些受了委屈的小孩子,将自己抱成一團縮到角落裏一個人難過。
齊昭趕回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段南風這副模樣。
床上角落是昏暗的,但大白天的,那昏暗的範圍倒也沒有多大。
可僅僅那麽一小塊的昏暗,卻剛好将縮起來的段南風籠罩其中。
齊昭的心在這個時候仿佛被抽了一下,一陣陣的刺痛,讓他心底那股名為心疼的情緒一點點往外蔓延。
他還是挺喜歡小梨花的,徐燕知那樣的人只适合當朋友,枕邊這個位置還是小梨花更适合一些。
“不高興?覺得我跟他不清不楚,是不是?”齊昭坐到床邊去,看着垂眸不看自己,也故意不與自己請安的段南風,輕笑一聲之後問出了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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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不敢,王爺的私事,屬下也管不着。”段南風睫毛微顫着,又往後縮了縮。
齊昭似有所感地伸出手将人從昏暗中拽出來,将人拽進自己懷裏,看着那眼中水光盈盈的小梨花,仿佛瞧見了雨水打濕外邊那棵梨樹的景象。
齊昭笑出聲來,聲音帶着幾分愉悅,他問:“小梨花,你這是醋了?”
這話問得段南風一僵,随即擡眼驚訝地看了齊昭一眼。
就是這一眼,叫原本想硬氣地張嘴反駁這話的段南風咽下到了嘴邊的話,支支吾吾說着自己沒有。
齊昭眯起眼看他,瞧着那模樣,更是心頭一軟,拉着人又是親了又親。
段南風不知道齊昭為何會突然這樣,他只是被動承受着對方的索取,想着先順着對方。
結果這一順着對方,便順到了除夕。
去歲除夕實在給了段南風挺大的陰影,讓他過了一年都有些沒緩過來。
他一打開窗看到外邊的大雪,便想起那夜徐燕知扶齊昭回來時的景象。
其實那在旁人看來并沒有什麽,只是段南風敏銳地感覺到二人有些許不對勁。
不是齊昭心悅徐燕知,便是徐燕知對齊昭有意,亦或是他們兩情相悅。
段南風是這樣猜的,可心底還是希望他們并非這樣的關系。
好在那次齊昭把他從床上昏暗處拽出來親之後,徐燕知再也沒有來過王府,齊昭也更加地縱容他,偶爾還會帶他一塊兒出門。
只是旁人問起這人是誰的時候,齊昭都是笑着看他一眼,随後淡淡說一句“不過是個影衛罷了”。
頭幾回段南風還有些失落,後來習慣了倒沒先前那樣的感覺,只是偶爾午夜被噩夢驚醒時看着那華麗床帳,總有些恍惚罷了。
今年除夕不設宴,說是皇上病了,誰也不知是真病還是假病。
不過王公大臣們都挺高興能在家放松些吃頓年夜飯,表面上噓寒問暖皇上聖躬安,心裏頭指不定如何高興。
不過這些都是除夕這夜吃飯的時候,齊昭當做樂子說給段南風聽的。
從前雖在齊昭身邊辦事,但影衛不必那些個幕僚門生之類的人物,影衛是藏在暗處的,便是偶爾露臉,也十分被這些人看不起,很難接觸到這些人究竟如何。
吃飯的時候段南風沒怎麽說話,多數時候都是齊昭在說。
偶爾齊昭會問一些問題,段南風有些答不出來,有些就算答出來了也是用簡短的話回答。
聽話,乖巧,卻又讓齊昭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讓人覺得有那麽些微的隔應,可能就是這個态度有些不對。
可段南風又太乖了,乖得齊昭不好說他哪裏不是。
不好說,齊昭也不會多管,反正段南風是自己養的人,心情好了哄哄便是了,平時總不能太過縱容。
段南風不知道齊昭在想這些,他只是垂眸看着自己的飯碗,專心對付自己面前的那道菜。
一旁布菜的丫鬟就是平日裏與段南風熟悉的那位,此時見他老是看面前的菜,更是每一筷子都夾那道菜。
夾到齊昭都皺了皺眉,開口讓丫鬟先下去,自己則是站起來傾身過去捏住他的下巴,強迫着讓他擡起頭來。
“與本王吃年夜飯也心不在焉,是嫌棄本王了嗎?”齊昭輕笑,眯起眼促狹地看他。
“不是,屬下不敢。”段南風連忙放下碗筷,說話間睫毛輕顫,沒敢擡眼與齊昭對視,只垂眸看着對方的手。
齊昭走到對方身邊,将人抱到懷裏,按着人坐在自己的腿上吃完了這頓年夜飯。
“翻過今夜,你便十八歲了。”齊昭一雙琥珀色的眼帶了些許情動在裏邊,看得段南風一個哆嗦。
“嗯。”段南風不知該應什麽,便只随意出聲應了一聲。
齊昭也沒說太多,反正過了今夜,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說。
無論在王府的哪一個地方,都可以跟他的小梨花說些如今聽不得的話。
段南風知道會發生什麽,去歲做好的心裏建設在這個時候漸漸崩塌。
他被齊昭牽着到園子裏賞雪的時候還在想齊昭會在什麽時候,什麽地方。
不過,也許是看在過年的份上,齊昭并沒有在這幾日碰他。
但齊昭不動手,段南風便每日都陷入對這種事的恐慌。
也不是恐慌,就是臨到門口了突然害怕起來。
要說不想肯定還是想的,因為眼前這人是齊昭。
可要說不怕肯定是不可能的,段南風從未接觸過這樣的事,男人與男人之間的事情都只是聽說。
而且,他先前聽說誰家娈寵在那種時候被弄到流血撕裂,好多天都下不來床,甚至還有的因為主子太過殘暴被玩死的。
他覺得齊昭不是那樣的人,但他也從沒與齊昭做過這樣的事,若尋常人都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受傷呢。
段南風想着想着便紅着臉垂下頭,一邊覺得大白日的想這樣的事十分羞恥,一邊為往後的日子擔心。
齊昭剛好這時候回來,一進門便瞧見段南風不知自己坐那兒發呆想到什麽,竟是露出這副神情。
“小梨花這是想了?”齊昭也不問他是發呆時候想到什麽,只是坐過去便開始說葷話。
“沒,沒有的。”段南風本陷入沉思沒有注意周圍,且這兩年被養在此處早已不似當影衛時候敏銳,所以齊昭過來的時候還吓了他一跳。
不過,更讓段南風說話都結巴的,還是齊昭那話。
想了,想什麽不言而喻。
沒有明說,但他們二人都知道是什麽。
明明沒有做過,卻仿佛已經做過千百次一般。
段南風越想越覺得羞恥,可齊昭根本沒打算給他适應的機會,直接抱着他便往府內的湯池走。
……
回到房內之後段南風累得腳趾都不想動一下,整個人縮在齊昭懷裏,軟得仿佛沒骨頭。
一路上是被齊昭抱着回來的,連穿衣擦身都沒自己動手,段南風全程比齊昭還像個主子。
不過這會兒齊昭舒服了,倒也願意哄哄他。
只是白日宣.淫還是讓段南風心裏頭覺得有些別扭,尤其是回來之後還被齊昭那炙熱的目光看着,更是只想找個地方把自己藏起來。
可齊昭不讓他用被子蓋住腦袋,他只能往齊昭懷裏鑽,試圖用擋住臉的形式讓自己不尴尬。
齊昭看着段南風那模樣覺得好笑,方才乖巧中還帶着大膽,敢攀着他的脖子索吻,如今卻仿佛純良小白兔。
不知道的還以為全程都是齊昭在強迫段南風。
不過段南風也就害羞了一小會兒,緩過勁兒之後便好了許多。
只是擡眼與齊昭對視的時候還是會迅速避開,惹得齊昭樂得不行,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連誇小梨花惹人疼。
段南風也不明白怎麽這樣就惹人疼了,聽說許多王公貴族也喜歡莫名其妙對自己的愛妾說惹人疼。
有時候他實在不懂這些王公貴族平時都在想什麽,無論從哪個方面看他都很不明白。
很多時候他們覺得至關重要的東西在這些人眼中都是無關緊要,都是蝼蟻。
很多王公貴族在意的東西多數時候他們又連見都難以見到,即便見到了也很難擁有。
剛到齊昭身邊來得時候段南風覺得他是不一樣的,後來又發現齊昭還是與尋常王公貴族無異。
可近些日子,尤其是今日,在齊昭的溫柔之下,段南風又一次想,想齊昭與那些視出身寒微的他為草芥的王公貴族不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拉燈了,大家自己腦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