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前,整根食指沒入蘇祈口中攪動,時而輕輕在她上颚畫圈,時而又一顆一顆數過她的牙齒,時而又深深鑽入她喉中。
蘇祈的頭搖來搖去推拒不了,幹脆仰頭允住他的嘴唇。眼睛裏帶着挑釁,心想別以為本姑娘就會任你占便宜。
作者有話要說:好肥的一章……寫的本攻蛋疼菊緊,節操掉盡……
☆、44蝙蝠島
楚留香眼中笑意更盛,攬住她的腰任她輕啄。
蘇祈頓感自己成了女色狼,楚留香的眼神讓她再也親不下去,急忙把頭再擡回去。
楚留香自然不會讓到嘴的鴨子再飛走了,擒住她的嘴唇來了一個纏綿悱恻的長吻。
“阿祈,我很高興。”楚留香的舌尖輕舔蘇祈耳蝸,灼熱的氣體噴在敏感的耳邊讓蘇祈呼吸沉重。
蘇祈正色道:“蝙蝠公子的事情還想不想知道了?”
楚留香這才放開她,細細聽她說此後會遇見的事情。這種感覺很奇特,簡直像在聽另一個他的故事。宿命。
蘇祈最後講的意猶未盡,順便還友情增加了苦梅大師跟蝙蝠公子的羅曼史,講的是天馬行空可歌可泣,完全發揮了一個文藝青年充沛的想象力。
楚留香摸摸鼻子:“最後這些怎麽聽起來有些不大可信?”其實是她瞎編的吧。
蘇祈挑眉:“所以需要楚大俠去驗證一下了,記得回來告訴我。”
“高亞男她……”高亞男早知道苦梅大師監守自盜,仍然站在她師父那一邊跟他們敵對,心裏還不知如何難受呢,最後還要回華山孤獨終老。這樣一個明朗爽直的女子,卻被這所謂命運戲弄……
蘇祈沉默了會,才道:“高姐姐有她自己的路要走,你,你盡量幫幫她吧。”自高亞男*上胡鐵花,她就沒安寧過,說到底,蘇祈覺得還是胡鐵花那混賬的錯,要是姬冰雁,萬萬不會讓高亞男落得如此地步。
蘇祈猛然想起,姬冰雁遠在蘭州左擁右抱比他們過得舒服多了。
男人!
楚留香忽而笑道:“那位華姑娘真是厲害得很,能把苦梅大師逼到虛與委蛇,當真好手段。”
蘇祈冷哼:“她能得到楚大俠的贊賞,豈非更加了不起?”
“我一定離華姑娘三尺遠。”楚留香鄭重道,“誰讓我家有個醋瓶子呢。”
蘇祈道:“就是醋瓶子,你要是敢跟沈老頭子似的找幾個紅顏知己,下半輩子就和他一塊守墳頭去吧。”
“你相信我,阿祈,”楚留香想到在桃花谷裏拜祭過的蘇家先人,“我不是沈前輩。”
第二日,楚留香還是把蘇祈帶回了擲杯山莊養傷,順便解決了僞穿越事件,左明珠拍胸保證照顧好蘇祈,并在她傷好之後送回嘉興去。楚留香安排妥當了,才和胡鐵花去找張三出海。
楚留香和胡鐵花果真在澡堂裏遇見了張三和金靈芝,亦認識了勾子長,上了海闊天的船。
這樣豈非什麽也沒改變?
沒錯,楚留香就是想要一成不變的走下去。他思索了很久,若是不上船,又怎麽去蝙蝠島?又怎能阻止原随雲的奸計?這件事情就像一部精妙絕倫的話本,若是一環改變了,以後的事情就會大有不同。蘇祈也說,她曾故意阻止了一些事件的的發生,結果故事就轉了個彎,變得不可預知了。故而楚留香打算暫時不改變,等到了島上也便宜行事。
這一去,就是一月有餘,楚留香一行人坐着華麗結實的大船回到了中原,船上帶着許許多多珍貴的東西,有些是中原難求的香料,有些是從遙遠的歐羅巴大陸稀奇古怪的洋玩意,最多的還是畫油畫用的顏料盒畫布,以及晦澀難懂的歐羅巴書籍。
這些禮物大多數都是送給蘇祈的,都說做海上生意一本萬利,在中原賣不出去的次等綢緞若是賣到了大海的那一邊,就能換回同等重量的金銀。不歸島趙家在海上橫行已久,可以稱得上是富可敵國了。
蘇祈把聯系不歸島的方法告知了楚留香,趙玉樹是海上的霸主,對整個大海了如指掌,有了他的幫助,事情就變得方便了許多。
船同去時一樣停在了松江府,衆人各自道別,滿船的人轉眼就走了大半。他們在江湖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去蝙蝠島的誰沒有一點不可告人的小秘密?故而他們互相發誓,絕不把此行的事情說出半個字出來。而坦坦蕩蕩的君子俠士如楚留香之流,如若這些人今後能與人為善,自然也不會将人家的私事抖落出來。
最後剩下的只有押解着原随雲和勾子長的英萬裏與白蠟,枯梅大師與華真真、高亞男,金靈芝,還有楚留香、胡鐵花、張三這幾人。
英萬裏道:“香帥,說起來當真慚愧。”
楚留香疑惑道:“英老前輩有什麽對不起在下的?在下卻是不知。”
英萬裏苦笑:“上回香帥将那惡僧無花交給我,是相信我能将他繩之于法,他,他最後還是逃走了。”他的臉色赤紅,眼睛躲閃,頗覺沒臉見人。誰不知道英萬裏聲名顯赫,已經不知捉了多少惡人強盜,至今從沒有人能從他手底下逃脫,是六扇門最厲害的捕頭。他的武功雖然不高,且還為朝廷做事,但是在江湖上仍然受人敬佩,可見她的為人剛直了。
楚留香面上似毫不在意,笑道:“無花狡詐陰險,本也怪不得前輩,前輩不必自責,少不得在下再受累一次,将他抓回來便是了。”他自然不會怪這位膽敢深入虎穴捉拿蝙蝠公子的英雄,相反,還對他欽佩的緊。這世上就有幾個身負盛名的人能将自己的錯誤攤開來說,并低頭求人原諒的?這豈非就是一種勇氣?
胡鐵花大笑道:“有楚留香在,你還怕什麽,你若是不找他幫忙,他還要以為你看不起他哩。”
楚留香摸着鼻子苦笑道:“沒錯,我就是個賤骨頭。”
張三道:“不,你若是賤骨頭的話,那胡鐵花豈非就要打你一頓。”
胡鐵花奇道:“為什麽我要打老臭蟲一頓?”
張三哈哈笑道:“只因為你就是個賤骨頭,若是楚留香搶了你的稱呼,你難道不會打他一頓出氣,然後再把這名字搶回來?”
衆人俱都大笑,高亞男笑的最大聲。她所有的心事在幾個朝夕間都解決了,她簡直要以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快樂的女子,不管見了什麽都要笑一笑,樂一樂,清脆悅耳的笑聲随風遠遠傳了老遠。
胡鐵花本來在瞪張三,看見高亞男笑得開心,轉頭向她道:“他罵了我,你不去幫我打他,反而笑的最歡快?”
高亞男道:“難道他說的不對?你不是天下第一號的賤骨頭麽?”
張三拍手大笑:“不錯,不錯,胡鐵花,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胡鐵花跳起來,向高亞男道:“我若是個賤骨頭,那你就是喜歡賤骨頭的母老虎。”
楚留香撫掌笑道:“妙極!妙極!賤骨頭和母老虎,天生一對!”
高亞男也笑道:“大抵是因為我喜歡啃骨頭吧。”
金靈芝立在船舷一旁不說話也不笑,一雙妙目望着江水,眼角本來在偷瞥胡鐵花,然而卻被楚留香扭身擋住了視線,不由氣苦。楚留香一路上都在若有若無隔在她和胡鐵花中間,讓他們連說句話的時間也沒有。胡鐵花這樣一個豪爽又粗犷、眼睛亮如星辰的男人,早已入了她的眼,她的心,她一心靠近,卻被再三阻撓,端的是無計可施。
不說話也不笑的人豈止金靈芝一個,立在閉目養神的枯梅大師身邊的華真真同樣在偷偷瞧楚留香。
張三偷偷捅捅楚留香胳膊,悄悄道:“怎麽你突然不解風情起來?那個華山派的小姑娘一直在看你哩。”
楚留香摸摸鼻子,也低聲道:“恐怕我今後不解風情的時候會更多,你慢慢瞧着就習慣了。”
張三一怔,下意識道:“這是為何?”楚留香要是不解風情了,那全天下的母豬就都會上樹了。
胡鐵花本來正與高亞男在一邊膩着說情話,此時突然湊過來森森道:“只因為老臭蟲要是敢離她沒有三尺遠,我就要一拳打上他的臉。”
張三更奇怪了,楚留香和華真真的事情和胡鐵花什麽關系?遂問道:“這又關你什麽事?”
胡鐵花剛想說話,只見華真真鼓足了勇氣,走過來道:“楚香帥,我可不可以單獨跟你說兩句話?”她臉頰紅得像桌上盤子裏擺的鮮豔誘人的蘋果,眼睛亮晶晶又如月色下波光粼粼的湖水,青春又美麗,是個男人都會忍不住答應的。
胡鐵花跳起來擋在楚留香身前,大聲道:“不行,萬萬不行!”
高亞男走過來扭着他胳膊肉,疼的他“哇哇”大叫,卻不理他,向華真真道:“掌門不必理會他。”說着拖着他想向船艙裏走,胡鐵花雙腳像是釘在了船板上,瞪着雙大眼死活不挪步。他倔起來的時候就像一頭瘋牛,連楚留香姬冰雁之流都奈何不了他。
華真真沒想到自己會被阻攔,眼睛霎時紅了,眼眶裏積聚着星星點點的淚水轉着圈兒,眼看就要奪眶而出。
胡鐵花脾氣雖硬,人也倔強,但是心卻柔軟的很,最見不得女孩子哭,只要女孩子一哭,要他跳脫衣舞說不定也肯的。但是這回他卻吃了秤砣一般,攔在楚留香身前就是不走,氣的高亞男踩他腳,扭他耳朵。
其餘人被這突然而來的變故驚呆了,金靈芝也不躲閃了,一雙大眼緊盯着胡鐵花,半點也不看一直守在她身邊的白獵。白獵只是沉默,身體以守護的姿态在她身邊。
楚留香一直未說話,此時才道:“華姑娘有什麽話就在這裏說吧,在下洗耳恭聽。”
所有人一齊睜大了雙眼盯着楚留香看,好像在看怪物。
華真真也愣了,半晌才勉強笑道:“可是這裏人多,不太方便。”
楚留香笑道:“在下沒有什麽事情是不可告人的,華姑娘直說便是了。”
華真真眼淚奪眶而出,哽咽道:“我,我懂了。”轉頭向枯梅大師道:“師父,咱們走吧。”一個男人拒絕跟他要求獨處的女孩子,只有一個原因,就是他不喜歡她。
枯梅大師本來好像已經成了個聾子、啞巴、瞎子,閉合着雙目入定,此時才站起身來,随着華真真飛身直掠了出去,幾個彈指就消失在碼頭。她如今已經是華山派的罪人,掌門之位在蝙蝠島也傳給了華真真,現在正是要回山受罰。她對華山自然也是有真感情在,不然也不會守着華山幾十年并落得一身殘疾。
只是女人,不管她十八歲還是五十八歲,為了自己心*的男人都理智全無,總能幹出些沒頭沒腦的事情來。
高亞男沒有走,因為胡鐵花在這裏。她早已和華真真說好,隔幾日就自行回華山去。
英萬裏道:“若非我這雙耳朵不會欺騙我,我恐怕會以為這個香帥是假扮的呢。”
胡鐵花這時得意道:“不,這個老臭蟲絕對是真的,除了他,誰能這麽臭哄哄的。”
張三忍不住道:“人家華姑娘到底哪兒得罪了你們倆?你們兩個大男人要這樣……人家?”看看人家華真真那臉色,多委屈多可憐多……總之,他都看不過去了。
楚留香摸摸鼻子,道:“華姑娘很好,并沒有得罪在下,是楚某對不住他。”
英萬裏道:“既然華姑娘并沒有得罪香帥,那為何……”當衆下一個羞怯怯的女孩子的面子。
楚留香一直都是從從容容的微笑着的,此時他臉上表情雖然沒變,但是周身卻帶了種甜蜜柔情的氣質,眼神溫柔得能淌出水來,聲音帶着懷念和欣喜:“只因為楚某就要成親了,在下未婚妻在臨行前囑咐,若是不能離除她以外的女子三尺遠,她就會很不高興。”
這是楚留香會說出來的話?
張三使勁掏着耳朵,以為自己耳朵裏進了水;連英萬裏都要以為自己這雙引以為傲的耳朵出了差錯,都想卸下來修理一下了;金靈芝也不再看胡鐵花,一雙大眼驚奇看着楚留香,好像遇見了什麽恐怖的事情;高亞男,她正在使勁掐着胡鐵花耳朵問出了什麽事,楚留香的精神怎麽會不正常了。
胡鐵花大叫着喊疼,告饒道:“天要下雨,楚留香要要嫁人,都是免不了的事情,有什麽好驚奇的,哎喲,姑奶奶,你再扭耳朵就要掉了!”他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俗語給改了,正得意的很,奈何耳朵被掌控在人家手裏,想奪回來又怕她生氣,只好告饒。
高亞男抿抿嘴,還是放開了他。
白獵不在江湖中行走,也曾聽說過楚留香的大名,這時道:“你要成親了?”
楚留香想着過不了幾日就能見到蘇祈,心情大好,朗聲道:“等楚某成婚那日,各位朋友一定要賞光去喝一杯酒。”
作者有話要說:阿靖是親媽,連個分離都不到一章……
這章卡了我兩天!兩天!等會或許還能補上今天的,會很晚就是了
☆、45血腥
胡鐵花大笑:“一杯怎麽能夠,我定要将你家的酒窖喝幹,不然就賴着不走了。”
張三道:“好極,帶我一個,別人我不管,楚留香成婚我是一定要去捧場的。”
高亞男問道:“新娘子是誰?”她跟華真真相處時間久了,也有了真感情,本來對楚留香的無禮很生氣,聽到楚留香說已經有了未婚妻,又覺得他這樣做是正确的。每一個女人都希望丈夫眼裏都只有自己。
英萬裏和金靈芝、白獵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睛裏明明白白帶着疑問。
胡鐵花看着衆人的臉色,笑的得瑟極了,這件事在場的除了當事人只有他一人知道,明知這些人着急,卻還是不說出來,就是為了看笑話。
楚留香笑道:“這個人你也知道,七年前在莫愁湖上我們曾經一同玩鬧,一同偷喝過別君樓的新豐酒。”
高亞男道:“可是那時船上有……”她突然睜大眼睛,手指指着楚留香,“你,你,你……”半天也沒下文。
七年前的莫愁湖畫舫上雖然有四個女孩子,但是蘇蓉蓉、李紅袖、宋甜兒那時候還沒有學過武功,身子也柔弱,又怎麽會和他們一起去偷酒喝?
英萬裏此時也笑道:“莫非是在閩南時香帥身邊的那位姑娘?”
楚留香奇道:“那時候她穿的是男裝,英老爺子居然看出來了?”
英萬裏朗聲大笑:“老夫固然耳朵很好用,但眼睛也絕對不瞎,如此美麗的姑娘自然也是看得出來的,香帥果然是好福氣,蘇姑娘很好。”
金靈芝大聲道:“她到底是誰?你們打什麽啞謎?快說出來啊!”她本來就是個急脾氣,忍到現在才問出來脾氣已經到了臨界點,吐出來的話連珠炮似的快。
張三很生氣,楚留香和胡鐵花太不朋友了,老賣關子做什麽,也道:“就是,趕緊說。”
楚留香笑道:“我若說出她的名字,你們也不知道,但是她的哥哥你們一定曉得。”
金靈芝忙問:“她哥哥?誰?”
楚留香道:“你們總該聽說過,黃山淩雲莊的莊主李靈忱。”
金靈芝道:“就是那個最近才重新建莊,黃山三大世家的那個李靈忱?你要娶的就是他妹妹?”金靈芝上次雖然沒有去淩雲莊赴宴,但是她祖母對李家很重視,特意派了她三伯去,三伯回來後直誇李靈忱真乃少年豪傑。
楚留香點頭應是。
胡鐵花瞪楚留香,他從來不知道蘇祈還有個哥哥是黃世家淩雲莊莊主,不過,黃山李家,不就是石觀音她家嗎!
張三笑道:“黃山世家?看來是你高攀了,難不成要入贅到李家?”
胡鐵花拍手笑道:“可不是,老臭蟲那麽臭,當然配不上阿祈,以後做飯洗衣端洗腳水,一件做的不好阿祈就休了你這臭蟲。”
楚留香冷冷道:“我又不是個老酒鬼,又不懶、不醜、不髒、不是個窮鬼,為什麽配不上阿祈?”胡鐵花跟蘇祈的對話,蘇祈後來一字不落說給他聽了,他深憾當時不在。
張三道:“不錯,楚留香起碼能夠為李小姐湊出一副聘禮來,不像某些人,連褲子都買不起。”
胡鐵花想反駁,但是又一想,這兩人說的都是實情,他只好道:“關你們什麽事?我又不娶你們回家。”
張三立刻回嘴:“我若是個女人,就算天底下男人都死絕了也不會嫁給你。”
胡鐵花笑嘻嘻道:“幸虧你不是女人。”
高亞男柔聲道:“我不要聘禮,也不要你有錢,更不用你戒酒。”
胡鐵花心花怒放,牽着高亞男的手大聲道:“你們都聽見了沒有?一個大男人若是什麽都沒有還能讓女人死心塌地,那才是真爺們。”
衆人都扭頭看天的看天,喝茶的喝茶,每一個都忙得很,沒工夫理會他。
楚留香摸摸鼻子笑道:“今日天氣很好。”
英萬裏附和:“香帥所言極是。”
張三也道:“正是,真是個好天氣。”
金靈芝賭氣道:“若是每天都是這樣的天氣,我都要高興死了。”
白獵瞧瞧外頭凜冽的寒風,和黑漆漆沒有星月的天空,也道:“恩。”他正處在沒有理智的戀*期間,就算金靈芝指着鹿說那是馬,他一定豎着大拇指說‘好神駿的馬兒’,若是金靈芝指着江水讓他去撈月亮,他也會毫不猶豫跳下去。
楚留香迫不及待回了桃花谷,胡鐵花與高亞男也跟着,他們的好朋友要成婚,他們自是要跟來。
沈七味正在他的藥房研究草藥,看楚留香三人來了,奇道:“蘇丫頭呢?怎麽沒一起回來?”
楚留香皺眉道:“你說什麽?阿祈沒有回來?可是一個月前她就該回來了呀。”
“什麽?一個月前?我一直都在谷裏,你去做什麽了?”沈七味氣的倒仰,這小子居然把蘇祈弄丢了。
楚留香又是自責,又是後悔,急道:“她那時受了些傷,我怕她有個閃失,就托付給朋友照顧。是我不對,明知她是個笨丫頭,還不看緊了她。”
沈七味瞪着他叱道:“現在還說什麽有的沒的,趕緊去找啊!你且等我一等,我收拾些東西。”急急忙忙又回了藥房收拾,蘇祈不見了,他哪裏還能安坐在桃花谷裏等消息。
胡鐵花此時驚得說不出話來,道:“誰會擄走阿祈,她的功夫可不低。”
楚留香嘆道:“阿祈功夫雖高,但若是想擒住她,有太多的辦法了。”一些老江湖的手段不是蘇祈一個單純丫頭可以對付的。
高亞男道:“或許是阿祈貪玩去了什麽地方,一時忘了回來也說不定。”
“但願吧。”楚留香想着若是找回了蘇祈,一定按着她的屁股将她狠狠揍上一頓,任她怎麽哭着求饒也不能心軟。
沈七味已經收拾好了他的藥箱出來了,道:“你有什麽線索?說出來聽聽。”
楚留香道:“我臨去之前将阿祈送去了擲杯山莊養傷,他們也答應我一定将阿祈平安帶回嘉興來。我與左二哥相交已久,他定然不能随意敷衍我,現在一定是出了什麽差錯,我們也只能再回去松江府問問左二哥了。”
胡鐵花道:“你怎知擲杯山莊不會騙你?他們若就是騙你,把蘇祈藏起來了呢?”
沈七味嗤道:“阿祈難道是個香饽饽,讓擲杯山莊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把她藏起來?”楚留香難道是吃素的?
楚留香道:“我既然把阿祈托付給他,自然就是相信左二哥這個朋友。”
胡鐵花跳起來,大聲道:“你相信的朋友多了去了,無花不就是一個。”
高亞男一把拽過他,道:“你消停些吧,去了不就知道了。”
楚留香此時再也笑不出來了,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楚留香不不笑的時候,整個人冷酷又果決,這時候任誰也不能看出這是名滿天下的盜帥貴公子了。
擲杯山莊。
這裏上個月還曾經酒客滿堂,左二爺正準備為她女兒籌辦一副讓全松江府所有女人都豔羨的嫁妝,滿莊的仆人都穿着整齊一致的青布衣裳,個個臉上都戴着親切的微笑,将整個莊子打理的幹幹淨淨,一絲兒灰塵都沒有。
現在,那三扇朱紅的大門緊閉着,門上被官府封了白條。這些難不住他們,四人直接翻牆而入。
蕭瑟的寒風穿堂而過,卷起一地的落葉沒人掃,桌椅帳幔上積了層灰塵。沒有一個人,別說人了,連只鬼都沒有。
沈七味臉色鐵青,他青年喪妻,中年喪子,難道臨半截身子入土的時候竟要失去如孫女兒一般的蘇祈?他一生自認醫術高超,功夫也鮮有敵手,即便這樣也護不住家人麽。
這些都不是最可怖的,最可怕的是,整個擲杯山莊,到處都是已經黑紅幹涸了的血跡。多少人的血才能把整個莊子鋪滿?楚留香直覺頭暈目眩,臉色慘白,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一樣。
這些血裏頭,焉知沒有蘇祈的?是蘇祈被擲杯山莊連累了,還是敵人根本就是沖着蘇祈去的?若是擲杯山莊的敵人,左輕候現今已經和薛衣人是親家,誰敢,誰又能來血洗擲杯山莊?若是沖着蘇祈來的,蘇祈才出谷沒幾個月,又怎麽會跟人扯上仇怨?
胡鐵花按着楚留香的肩膀,道:“無論如何你得振作,不然你就是個縮頭烏龜,是個懦夫,人家都把你媳婦兒擄走了,你能忍得下這口氣?”他特意加重了‘擄’字的語氣,想讓楚留香明白,這裏的血裏頭并沒有蘇祈的。
楚留香深吸一口氣,又呼出來,好一會兒才道:“恩。擲杯山莊出了那麽大的事情,薛家莊肯定知道些什麽,我們去問問。”
“不用去了,我在這裏。”薛斌從一座建築拐角後走出來。他穿着一身白衣,臉色削瘦憔悴,衣服穿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像根蒼白的竹竿。
不光楚留香,就連沈七味也沒發覺這莊裏竟然有人藏着,并不是薛斌武藝高強到連沈七味也能逃過,而是他們幾人心神大失,早就忘了分出精力注意周圍的環境了。
楚留香好不容易見了個活人,急忙問道:“薛少俠,你可知道這莊裏的人到底是……”他不忍說下去,薛斌如此模樣,左輕候與左明珠肯定兇多吉少了……
薛斌冷冷道:“楚大俠的眼睛難道瞎了麽,莊中人怎樣了還用我說?”
胡鐵花皺眉想罵他一頓,但是薛斌整個人鬼魂一般蒼白,想罵也開不了口。
楚留香失聲道:“左二哥和左姑娘已經?”推測是一回事,但是親耳聽人說出來心裏還是難受極了。
薛斌眼睛裏有深深仇恨,厲聲道:“一個月前,就在一夜之間,擲杯山莊上上下下一百八十九條人命,包括老人和小孩,都被屠殺殆盡,沒留一個活口。”
幾人悚然而驚,江湖上已經多少年沒有過這樣滅絕人性的屠戮了?
楚留香額角青筋暴起,勉強道:“你知不知道擲杯山莊有一個客人,她叫做蘇祈,你有……”
楚留香剛想說“你有沒有見過她”,薛斌就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那日我還曾經見過她。”
楚留香急忙接道:“那後來呢?”
薛斌搖搖頭:“沒有,我收斂屍體的時候并沒有她的,她或許被抓走了。”
楚留香咬牙道:“到底是誰?”
薛斌道:“你知不知道,在一個月前,江湖上出了個名叫戮帝的魔頭。”
作者有話要說:受不了了,四千是碼不了了,三千五湊合,好困……
☆、46除魔
“戮帝?”胡鐵花跳起來,“是他抓走了蘇祈?我去找他。”
高亞男按住他示意他接着聽。
薛斌突然全身發抖,牙齒戰戰,但還是繼續道:“戮帝自一個月前血洗了擲杯山莊之後,又将江南霹靂堂,神斧幫,清平夏家,風雨樓,還有鎮南镖局朱家殺的雞犬不留,除此之外,更有各路英雄豪傑,江秋水、歐陽竭、柳輕愁等江湖名俠都相繼失蹤。”他竭力掩飾不讓自己的恐懼表現在幾人面前,但他們還是看了出來,心裏都有些發寒。薛斌乃薛衣人之獨子,都是旁人繞着他走,他哪裏怕過別人?如今,竟是被戮帝駭破了膽子了。
胡鐵花悚然道:“這些人都是武林正派,怎麽會得罪了他?”薛斌所說的這些人絕沒有一個是僞君子、真小人,都是響當當的漢子,一口唾沫一個釘的大丈夫,怎麽會遭了這種劫難?
薛斌咬牙,“這些人沒有一個得罪過他。”
“那為何他要殺那多人?”高亞男的背上已經冒了冷汗。
“因為他高興!”
胡鐵花瞪大眼睛,“這算是什麽狗屁理由?”
沈七味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知道的還如此詳細。
“哼,”薛斌擡頭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這賊老天似乎也知道了他的痛苦,故意讓這天氣更添一抹凄涼,成為壓垮他神經的助力。
“這事情除了你們整個江湖都知道了。戮帝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殺了人,每回幹了一件大事,就在江湖裏廣發告示,上書何年何月殺了誰家多少人,好讓天底下每一個人都知道他的事跡。”
胡鐵花大聲道:“竟然還有如此喪心病狂的魔頭?”
沈七味也道:“居然還有這樣的人?”
“不錯,他就是個瘋子,看見誰就要咬誰,殺人好像能讓他高興似的。”
沈七味又道:“那有沒有人見過他的模樣?”這個戮帝,目的恐怕就是要攪得整個江湖不得安生,讓天下人都害怕他,恨他。但是,這對他有什麽好處呢?
薛斌搖頭,“所有見過他的人都死了。他好像是天上掉下來的,土裏鑽出來的,沒人知道他的出處和歸處。有人說他是個身高九尺、力大無窮的大漢,有人說他是個幹癟失意的老頭子,還有人說他是個絕色的少女,總之,說什麽的都有。”
沈七味皺眉道:“難道就沒有一個人逃出他的魔掌?”
薛斌搖搖頭沒有說話,也不知是不知道還是沒有。
高亞男舔舔幹澀的嘴唇,“那,他又為什麽單單抓走了蘇祈?”
薛斌轉頭看向楚留香,“或許是因為楚香帥。”一個将殺人當做藝術的魔頭,當然會希望找到一個符合他身份的對手,能夠陪他完成這一場游戲,而楚留香,無疑就是這樣一個人。
也只有楚留香,自出江湖未嘗敗績。他是江湖獨一無二的神話。
楚留香已經沉默了許久,他腦袋裏一團亂麻,整個人站在哪裏動都不動,連胸膛也沒有了起伏。
胡鐵花黯然道:“他已經布置好了陷阱等我們進去,但我們卻不知道他是誰,他在哪裏,難道就只能這樣沒頭蒼蠅似的亂找?”他心裏也不好受,本來指望着能喝一杯喜酒,誰能想到竟出了這種事情。
高亞男默默伸手拉住了他的,兩人對視,都在對方眼睛裏看到深深的擔憂。許多人都知道,平常花心的男人若是動起了真情,必定以後只專情于那女子一個。因為這個女人既能得到一個花心男人的*,就一定值得花心男人珍惜一生了,等繁花落盡,拈在手心的那朵,就格外的美麗和珍貴。楚留香固然是出了名的花心風流,但他的朋友都毫不猶豫相信他能一輩子對蘇祈死心塌地,故而李靈忱才敢把妹妹放心交給他,而一開始激烈反對的胡鐵花見過了他的四處留香,等知道了楚留香的決心,立刻就祝福他們倆了。
楚留香*的有多深,此時就有多煎熬。
許久許久,久到月已上了中天,霜露沾濕了衣服,頭發和眉毛都結了冰霜,刺骨冰冷的寒風裹着冰刀肆虐而來,鬼哭一般在莊裏呼嘯着來回,而這五人,既不動,也不出聲,成了沒有知覺的石頭雕像。
楚留香開口道:“我們走吧。”
只這一句話,便已足夠。
楚留香率先走在前頭,身後是胡鐵花、沈七味、高亞男、薛斌緊跟在後頭。他們不知道要去哪裏,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但是,非去不可。
這個戮帝,很大程度上是在挑戰,挑戰武林正派權威。短短一個月,失蹤死亡的不僅僅是世家游俠兒,連六大派下山歷練的弟子都遇了害,在有人發現這些人遇害屍體的而二天,戮帝的告示便貼上了那家的門口。
一時間,江湖血雨腥風。各大門派從來沒有如此同心協力做過一件事,共同的苦難讓他們走到一起。他們為了将這顆毒瘤拔除,各自派出了幫裏最有權威、功夫最高的人,組成一個叫做除魔會的同盟。
楚留香他們就是要去找這個同盟,光靠他們自己的力量很難能找出戮帝老巢并能對付他,戮帝能在大江南北殺人,手下走狗鷹犬一定不少。
除魔會盟主大家一致推舉德高望重的泰山派掌門雷震天,這位已經至花甲之年的掌門在二十五歲時就以一把七星劍挑魔教四護法,血戰三天三夜,終于将他們殲滅,他半生先後斬殺了千餘魔道奸賊,直到他年紀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