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為了保險,把她所有穴道封了個遍,自是沖不開的。硬碰硬的後果就是,蘇祈被體內左突右沖的內勁擊傷,嘴角流下一串血跡。
楚留香心內哀憤,“阿祈,你別這樣。”聲音裏承載着巨大的痛楚,嘶啞破碎。
蘇祈眼睛漆黑,反射不出一點兒光影,楚留香幾乎以為這具軀體裏盛的不是她,而是一把利劍,一件浸滿了血的兵器。蘇祈怎麽會變成這樣?這段時間發生過什麽?背後又是誰在操縱,能操控無花和魔都,把整個中原耍的團團轉?
無奈,只好先把蘇祈打暈,給她梳理混亂的內力。
“楚留香,我終于見到你了。”
☆、55控靈
楚留香暗道終于來了,唇角恰到好處挂上一抹笑意,緩緩轉過身,“久仰閣下。”
看清來人的時候,他心內一驚。眼前是個着異服的女子,半邊臉如花似玉,明媚燦爛,然而左從右眼至頸上,都被毀了,黑的焦炭一般,扭曲不似人形,襯着笑的嬌妍的左臉也格外詭異恐怖。
“咯咯,”女子蹦蹦跳跳來到他身前,操着一口別扭的南話,“我叫控靈,琉球來的。”她穿着露肚臍的衫子,行走間額飾和環佩叮咚作響,細腰扭的水蛇一般。
楚留香含笑問:“控靈姑娘,你認識楚某?”
控靈挑着只剩一半的嘴角,“楚留香名冠天下,就算在海外也如雷貫耳,所以,我來看看你是不是真的那麽名副其實。”
“哦?姑娘現在看到了。”
控靈上上下下打量他,身子湊得更加近了,“嗯,不錯,怪不得能擄獲美人芳心呢。”
楚留香不着痕跡帶着蘇祈後退,“不知姑娘找在下何事?”
“吶,”控靈指尖指着蘇祈,尖長的指甲幾乎戳上她臉,“我來找她回去,真是的,整天瞎跑。”
楚留香淡淡道:“恐怕姑娘認錯人了,阿祈并不認得姑娘。”
“咯咯,香帥想必不會騙我一個小女子的,自然有你的理由,但我既然說她是我的人,當然也有我的想法。既然這樣,不如就讓她自己來選擇吧,就當咱們打個賭。”
楚留香攬着蘇祈腰肢的力道又增了幾分,“恐怕姑娘的打算要落空了,阿祈現下生了病,有些神志不清,誰也不認識。”
控靈得意笑道:“那是對別人,她總不會不理她的主人。”
只剩下一半的臉不管怎麽看都是可怕的,尤其她還笑的那麽詭異,楚留香忍不住別過臉去,“抱歉,這個賭在下打不起。”
控靈只剩下的左眼閃過一瞬間的颠狂和嫉妒,轉眼又恢複了笑顏如花,“哈,楚留香果然多情,真讓人羨慕。不過,”她清脆的語音突然一個轉折,“觊觎別人的東西可不是君子所為。”
“楚某從未自诩君子。”
“你!”控靈委屈地扁扁嘴,“你欺負我,我不理你啦。”說罷轉身便跑,俨然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女孩形象。
楚留香忙道:“姑娘留步。”
控靈笑嘻嘻轉頭,“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楚留香摸摸鼻子,“阿祈的病,不知姑娘可知否?”
“病?”控靈大吃一驚,“楚香帥不會以為小女子對這位姑娘做了什麽吧?”
“楚某不敢。”楚留香淡淡道:“只是姑娘自南疆而來,想必對這種症狀了解一二,故鬥膽請姑娘解疑。”
控靈嘻嘻笑了,“既是如此,你這便随我來吧。”說罷,蹦蹦跳跳往前走,楚留香帶着蘇祈跟在後頭。
沈七味在碧水山莊的時候就有種不好的預感,那條被浸了迷藥的鞭子,明顯是蘇秦手筆,那麽這件事,便不是僅要找出兇手,其中牽扯甚多。蘇祈,一開始就被算計進來了。
幕後人既不是魔都,也不可能是無花,更不會是蘇祈。那麽,誰能比魔都還要更勝一籌,又從未被人懷疑身份呢?
把所有人都支開引蛇出洞是個算不得高明的法子,但卻是現在看來唯一可行的辦法。他們不知敵人是誰,在何處,沒頭蒼蠅似的根本找不到任何線索。
胡鐵花把地跺的砰砰響,一刻也停不下來,“他們到底被帶到哪裏去了?你們怎麽一點也不着急!”
李靈忱胳膊枕着頭躺在一塊大石上,翹着腿不知在想些什麽,道:“急什麽,楚留香命大的很,閻王爺不收他的。”
胡鐵花怒瞪回去,他當然不着急,反正楚留香就算死也會保蘇祈平安。
他急的不是別的,正是蘇祈!不管是她被易容了還是潛伏在他們身邊,對楚留香來說就是最大的威脅。不管是原随雲、石觀音還是水母陰姬,楚留香都能應付,是因為他們是敵人,而楚留香總有些旁人難及的聰明。但是,十個絕頂高手的敵人,也比不上一個蘇祈對楚留香的影響力。若這世上有一個人能殺死楚留香,便是蘇祈。
因為,情。情之一字,從來無跡可尋,他能教你是天下最幸福的人,也能把你瞬間打落地底。
不是危言聳聽,剛才他只要來晚一步,楚留香的頭就要被割下來給人當球踢了!他怎能不着急?
沈七味嗤笑:“我知你在想什麽,但你也要知道,蘇祈姓蘇,她是桃花谷的人。姓蘇的,絕不會任人宰割。”
胡鐵花大怒,任人宰割的現在是楚留香!
“哼!瞧你那點出息,你不就是怕蘇祈把楚留香給殺了?”沈七味慢悠悠接下半句,“我告訴你,這事兒還真有可能。”
胡鐵花一個箭步沖上去揪住沈七味衣領,“你說什麽!”沈七味一把拂開他,不作回答。
“有人想對付黃山李家,”李靈忱道,“我接到消息,除魔會已經在去黃山的路上了。”淩雲莊剛剛崛起,就要受到毀滅性打擊。盡管盟友衆多,但其他同氣連枝的世家絕對會坐視不理。聯盟是一回事,若搭上自己家的命,又是一回事。
武林六大門派,誰也不敢直纓其鋒芒。
“根本不關你什麽事!”胡鐵花大叫,“簡直是趁火打劫!”
“你給我小點聲。”沈七味不悅。
胡鐵花用更大的聲音吼:“直娘賊,那群混蛋,老子去殺了他們!”
李靈忱笑的滿不在意,“不過是一個空殼子,他們願意去就去吧。當務之急,還是找出幕後真兇要緊。”吃一塹長一智,他怎麽可能只有一個巢穴,狡兔尚有三窟,況他李某人否?
胡鐵花瞪大眼,好像今日才認識他似的,“狐貍……”虧他還那麽擔心,原來人家根本已經做好打算了。
“你要知,這世上不是只有楚留香才聰明,”李靈忱最後總結,“也不是所有人都跟胡鐵花一樣笨。”
魔都突然道:“老頭子,你已經知道了。”不是詢問,肯定的語氣。
“知道什麽?”胡鐵花急忙跳到魔都身邊問道。
魔都冷哼,眼中的不屑顯而易見,他不跟蠢貨說話。氣的胡鐵花想揍他,臨了還是放下拳頭。
沈七味擺弄着手裏的瓶瓶罐罐,頭也不回道:“你既然喜歡蘇丫頭,為什麽不阻止?”
魔都無奈道:“他們開始時瞞着我,後來答應我事情了結之後會放過她。”
“這你也信?”沈七味勃然大怒,“楚留香死了,他們難道不會殺蘇丫頭滅口?”
魔都傲然,“他們不敢騙我。”若有人敢欺騙魔都,他那是老壽星上吊——嫌命長了。
沈七味的眼神恨不得吃了他,“你不知道,降頭術一旦被種下,就不可能有解,若強行破了,施術者就會被反噬。不敢?你腦袋被狗啃了!”
“你說真的?”魔都眼睛愈發紅的滴血,“你有沒有辦法破?”
沈七味很煩躁,“我是大夫,怎麽可能懂那個?”
胡鐵花皺眉,“降頭術,那是什麽東西?”
李靈忱臉色已變得慘白,胡鐵花不知,他是知道的。昔日丐幫弟子遍布天下,消息十分靈通,對于南疆的降頭術也略知一二。只是南疆人向來不在中原行走,大多數人不知他們厲害。蘇祈若果真中了降頭術,到底怎麽解,他也不知。
“也就是說,那些事情本也不是蘇祈願意做的,是有人操控她?”許久不語的高亞男跳起來大聲道。
“恩。”沈七味寧願蘇祈就是戮帝,也不想她被木偶般操控。
高亞男道:“那還等什麽?我們去救人啊。”
“沒那麽簡單。”沈七味緊皺着眉頭,“你若不想變得跟蘇祈一樣,就最好別輕舉妄動。”不知來的是那個流派的,來了多少人,貿貿然追上去是最不明智的做法。
“那怎麽辦!”胡鐵花跺腳,“我最煩你們這些拖拖拉拉瞻前顧後的,就說你們去不去吧?”
沈七味嘆氣,“罷,如今再多的法子也難用。你們記住,沒我的命令,什麽都不要動,什麽都別碰,否則,”看了胡鐵花一眼,“沒人給你收屍。”
☆、防盜番外莫入
楚留香初次看見蘇祈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小的孩子。
蘇祈笑的時候開懷大笑,哭的時候傷心欲絕,有時候倔強的要命,有時候卻溫柔的像個小淑女。
那時候他就在想,真是個惹人憐愛的孩子。
蘇祈小時候就美麗的很,他不知道的是,等她長大了,更是美得讓人屏息。
愛上她,是那麽理所當然的一件事,他的一顆心全給了她。
可惜,蘇祈不稀罕。蘇祈避他如蛇蠍。
後來他們終于在一起,他問蘇祈,那時候問什麽不願意正視對他的感情。
蘇祈說,費盡心思比輕易得來的更加讓人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