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同桌
放學的時候，趁着周圍人少，郭如萱才壓低聲音跟她八卦：“我也是才知道，那個薛揚，是校長的親外甥！聽說是富二代，但成績不怎麽樣，是走後門塞進來的！不過還是不要亂說，免得得罪了他就慘了！我就跟你悄悄說啊。”
原來如此，怪不得王老師沒有當場發作、殺雞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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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曼回到家裏時，丁母難得已經下班了，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
丁母往丁曼碗裏挑了兩筷子菜，雖笑着，但面容難掩疲憊：“你姐姐在新學校怎麽樣？還适應嗎？”
丁曼低頭慢吞吞吃着：“嗯……她應該挺喜歡新學校的。”
“那就好。聽說嘉南學習壓力很大，你以後多照顧照顧你姐姐，她雖然比你大，但一直就跟個小孩似的……”
丁母絮絮叨叨着，丁妍就在一旁邊吃邊聽着，臉上神色柔和，沒有一點不耐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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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學典禮的時候，丁妍才知道，教室裏那個驚鴻一瞥的男生叫做程瑄。
陽光金燦燦的，程瑄作為新生代表在主席臺上演講，眉目在刺眼的陽光下有些模糊，但仍舊耀眼。
“尊敬的各位領導，各位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好！在這秋風送爽，五谷飄香的日子裏，大家齊聚在嘉南高中……”
臺上他激情澎湃，臺下大家神情疲憊。
郭如萱站在丁妍身後，用肩膀輕輕撞她，兀自犯着花癡：“我的媽呀太帥了吧嗚嗚嗚……”
程瑄一入學便是全校的焦點，成績優異，品相良好，深受老師器重，同學喜愛，現在已經被班主任欽定為班長了。
而她的同桌薛揚，因為開學自我介紹時的振聾發聩的發言，再加上瘋狂流傳的走後門傳言，也是一炮而紅，不過是反面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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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揚人緣差得離奇。
惹人厭惡的是他的性格。他是一個極度毒舌、不講情面的人。據說在男生寝室裏，就連公認好脾氣的程瑄，碰上薛揚，也差點忍不住爆粗口。
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對于薛揚，丁妍首當其沖，深受其害。
不論丁妍做什麽，他都能獨具慧眼地找到損她的理由，從書寫到長相，從智商到人品，她都被損得一無是處。
薛揚仿佛擁有整本新華字典的詞彙量，随便挑兩個漢字拆解組合，就是新的一句罵人不帶髒字的話。
丁妍時常被怼的啞口無言，明明是他先出口不遜，最後反倒是自己理屈詞窮。
幾乎每天回到寝室裏，丁妍就眼淚汪汪地撲進郭如萱懷裏找安慰：“嗚嗚嗚太過分了！我妹妹都沒有這麽說過我！嗚哇啊啊啊啊我想砍他！！！”
郭如萱心疼地摟住滿臉委屈的丁妍：“哎喲妍妍寶貝兒，我幫你罵他！大豬頭他就是！別氣了啊……”
所謂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進化。
丁妍漸漸學到了。
她從最開始的敢怒不敢言，到後來的敢怒不敢動手，到現在面對薛揚，也會冷笑一聲，最後淡淡反諷幾句。
前前後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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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這麽不緊不慢地過着。
高中第一個月雖然作業多了點，經常有人熬到12點才寫完，但難度不大，丁妍過得挺輕松。
漸漸認識了班上的同學，笑容也多了起來。
丁曼從不主動找她，她也沒有注意太多，霸王龍要真來找她，她會吓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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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月底，大家都有些激動。
嘉南實行住校制，每個周日下午會放半天小假，但必須待在學校。只有每個月最後三天的月假才能回家。
課間，丁妍正和郭如萱興奮地讨論着回家的事，薛揚座位上沒人，他每次下課就神龍見首不見尾，周圍人都習慣了。
周宇翎就神秘兮兮地湊近兩人，低聲道：“你們看過我們學校的貼吧沒有？今年的校花校草評選出來了！”
“手機不是被收了嗎？”丁妍奇道。
郭如萱趴在桌子上，注意點完全不一樣：“校草肯定是程瑄！哎，那校花是誰啊？”
周宇翎先解釋道：“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嘛！我們男寝……呃，我有兩個手機，這不偷偷藏了一個嘛。對了，你們可不要說出去了！”
女生寝室裏的人除了丁妍和郭如萱，都是拼命三娘，每天做完作業還要熬夜複習，更別談偷偷玩手機了。
丁妍和郭如萱雙雙表示保證不說出去。
他才繼續放心說道：“程瑄是校草，但九班的肖源票數就比他少十幾票，後面幾個票數也咬得很緊——校花倒是沒有争議，是一個叫朱玥的藝體生，不認識，但挺漂亮的！”
肖源？丁妍愣了一下，這是丁曼初中的男神啊，聽說是被保送到嘉南了，不過沒有中考分數的學生是不能進實驗班的，所以被分到了九班。
那位可是位真學神。
說到這裏，他想起來：“丁妍，話說你也榜上有名哦！不過你這款長相沖擊力不夠，排第五，還全是女生們給你投的票，男生都投那個藝體生！”
廢話，男生不都喜歡妖豔大美人麽……
丁妍面無表情，不知道該不該高興。
“妍妍這款長相怎麽了？我覺得很可愛啊！”郭如萱翻了個白眼，又轉頭看着丁妍，“妍妍，我記得昨天幫你搬行李的那個女生真的超漂亮！就是有點兇，我說話人都沒理我，她是你姐姐嗎？”
丁妍猶疑道：“不……她是我妹。”
“其實我覺得你們長得不太像！”郭如萱仔細參觀了一下丁妍的臉，還動手捏了捏，評價道：“手感真不錯……”活像個女流氓。
丁妍是軟萌型的長相，小圓臉白白嫩嫩的，雖然是單眼皮，但眼睛不小；長相不驚豔，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玻璃珠似的，讓五官并不顯得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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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鈴鈴——”
上課鈴聲響起，薛揚才又回到座位。
數學老師抱着教材走進教室，他是科任老師中最年輕的一位，三十出頭，也是和同學們關系最近的一位。
數學老師姓歐陽，名蘇。雖然年紀輕，但他的履歷卻算是老師中最硬核的，本身畢業于嘉南實驗班，清大本科畢業，北大的研究生和博士。
白淨的臉上一副黑框眼鏡卻不顯得沉悶，講課時一雙眼睛炯炯有神。
“快放假了大家都很興奮嘛！這幾天，希望你們要一直保持這種狀态哦！後天我們将迎來開學第一次考試，九門科目，三天考完。考完當天，大家就可以放假回家了！”
“啊？不要吧——”
全班哀嚎。
可是為什麽不提前告訴大家呢？
——“為了突擊檢查大家的學習情況，防止大家臨時抱佛腳，老師們一般考試前一天才會提醒你們準備考試，我特意偷偷提前兩天告訴你們，不用謝我，用成績來回報我吧！”
數學老師聳了聳肩笑眯眯道。
他一向如此幽默，但大家現在根本笑不出來。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數學老師翻開練習冊，“接下來我們講一講昨天作業裏出現的問題……”
……
月考消息一出，大家課間都沉悶了不少。
許多人已經開始翻書複習。
連郭如萱和周宇翎都不再課間閑聊。
丁妍是越到緊急關頭，越不着急。
薛揚則是老神在在的，似乎真的是來“混日子的”。
一時之間，好像只有丁妍和薛揚還神色如常，穩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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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午休時間。
有同學喊道：“丁妍，麻煩把你頭頂上的窗戶打開一下，太悶了！”
午休時窗簾被拉上了，門窗都關緊了，是有點悶。
丁妍連聲應好。
靠近走廊的牆上窗戶很高，丁妍得站在桌子上才能碰到。
尴尬的是，丁妍雖然有160cm，勉強踮腳可以摸到窗戶，但窗戶被鎖上了，開關在更上面，那是丁妍不配觸碰到的高度。
那個同學看到分明，連忙呼喚薛揚：“薛揚，丁妍夠不着，你幫一下忙！”
正打算袖手旁觀的薛揚似乎身體僵了一瞬，才緩慢起身，丁妍小心從桌子上下來，薛揚一腳踩上桌子，很輕易打開了窗戶。
下來時不忘嘲諷：“每次我覺得已經發現了你所有缺點的時候，你總能給我驚喜。”
他明明什麽都沒有說，丁妍卻聽出來了，他在嘲諷她矮！
微微一笑：“座位是按身高排的，如果我矮，你跟我坐一起，也高不到哪裏去！”
薛揚瞥了她一眼：“我應該是班上最高的那一批。”
他确實挺高的，應該和程瑄差不多吧。但她是女生啊！男生和女生比身高？
竟無語凝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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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一下午丁妍都沒搭理薛揚。
晚自習。
丁妍扭頭從書包拿東西的時候，發現書包上有一只指甲大的蜘蛛。
內心小人失聲尖叫。
丁妍閉緊嘴巴，害怕自己真叫出來。
後桌的郭如萱也看到了，也搖頭表示害怕。
她用筆戳了戳正在寫作業的薛揚，小聲道：“你可不可以幫我把它弄掉……”
薛揚頭都不擡：“你不是不和我說話嗎？”
任丁妍再三懇求，他自巋然不動。
郭如萱都看不下去了：“你怎麽這樣啊？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
丁妍眼睛都急紅了，她最怕的就是蜘蛛，看着就讓人毛骨悚然。
最後還是郭如萱用書把蜘蛛拍飛，結果不小心打偏方向，蜘蛛落在了薛揚面前的書上。
“你們有病啊？”薛揚發火，直接站起身把書扔在地上。
全班紛紛都側頭看過來。
程瑄走了過來。
“你們怎麽回事？”他看向薛揚，嚴肅道，“你吼那麽大聲幹什麽？不知道會打擾到同學們的學習嗎？”
薛揚呼了一口氣，眸光冷淡：“跟你無關。”
丁妍有點尴尬，本來是一件小事……而且是自己先惹出來的。
“對不起班長，剛才有一只蜘蛛，薛揚只是被吓到了。”丁妍解釋道。
程瑄點頭表示了解，深深看了薛揚一眼，漆黑的眸子神色難辨。
卻也沒說什麽，徑直走回座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