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組長
最近,班上的同學發現薛揚變了。
不再對大家冷嘲熱諷,而是積極面對生活,徹底改頭換面、重新做人。
在暫時擺脫系統控制後,薛揚身心舒暢,連帶着看所有人都順眼不少,人也開朗起來。
這點同學們自然都不知道,只覺得薛揚像換了一個人。有穿越小說愛好者暗戳戳地想,莫不是被魂穿了。
同學們琢磨着,難道是月考後被大家冷淡的态度刺激到了?
老師們則很欣慰,這孩子終于長大了。
丁妍冷眼旁觀。
自從天臺那次對話過後,他似乎換了一個人設,現在是薛揚2.0版——迷途知返求知若渴的上進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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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學課上。
歐陽蘇唰唰在黑板上出了一道函數壓軸題。
——已知定義域為R的函數f(x)……
同學們迅速拿起筆在草稿紙上開始演算。
五分鐘後,薛揚自信地高高舉起手:“老師,我算出來了!”
歐陽蘇見是薛揚,驚喜道:“薛揚最近進步很大啊!那你上來把運算過程寫一下吧!”
近來辦公室裏傳言說薛揚開竅了,歐陽蘇一直很想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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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揚踏着自信到嚣張的步伐走上講臺,書寫端正,思路清晰,一錯到底。
但是他認真求學的态度明顯取悅了歐陽老師,畢竟薛揚是數學能考5分的神人,不能着急,要一步一步來。
丁妍默不作聲地扭頭看向他桌子上被遮擋住一部分的演算紙,邊角處被圈起來的一個答案是,4,其中一個問題的正确答案。
虛僞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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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丁妍恹恹地趴在桌子上,兩眼放空,直視前方。
天臺上她和薛揚講那些話的時候只是出于一時的心緒難平,可事後回想,她暗暗後悔有些沖動了,當時應該多套幾句話的。
這幾天一直在失眠,失眠的主題無非是薛揚的那個故事。
她想過薛揚是神經病的可能性,但很快被推翻了。沒有哪個神經病是能掐會算、對別人家的家事了如指掌的。
可如果他不是神經病,他是誰呢?神仙嗎?
他說是一個人,寫下了這個故事……
那他們所有人,都是故事中的人嗎?
這個想法讓丁妍不寒而栗。
那他們到底算什麽?
不,不對……她又走入思維誤區了,她不是在探求哲學的本質問題,而是要弄明白薛揚的目的!
不管所謂真相如何,她只相信自己真實感受到的一切。就像一個在沙漠裏行走的人,最後只剩下了一顆青蘋果,他将這顆青蘋果作為底牌和動力,每每絕望時都會把青蘋果拿出來看一看,就又有了走下去的勇氣,直到他走到沙漠盡頭。
青蘋果更像一種信念,叫他在瀕臨絕境的時候還有一絲希望。
可如果有人突然告訴他,不,根本不存在什麽青蘋果!
他憤怒道,不可能!我一直擁有着這顆青蘋果!它現在還在我的身上!
那人則充滿憐憫地看他,一切只是你的主觀臆想,因為你不願意接受真正的現實!
他會墜入深淵,再也走不到沙漠盡頭,因為他發現他什麽都沒有了。
所以說,青蘋果是真是假無所謂,重要的是那個沙漠裏的行人相不相信青蘋果的存在。
那只是他活下去的一條路而已。
每個人都有資格選擇怎麽活,選擇一條充滿希望的路有什麽錯呢?何必苦苦逼着他人了解所謂真相。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們的生活只是一個故事,那薛揚的生活就不可能是一本小說了麽?真相可能永遠挖不到盡頭。
丁妍苦惱的想着,覺得自己思想覺悟真不錯,短短時間內就理清楚了所有思緒。
但對薛揚,丁妍愈發看不懂了。
他就像一個行走的巨大謎團,籠罩在深深的迷霧之中,叫人看不清。
……
薛揚瞅她:“幹什麽呢?”一天天的魂不守舍、表情愁苦。
丁妍:“思考人生。”莫挨老子.jpg
“……?”薛揚很迷惑。
無憂無慮的蠢兔子似乎變成了思想家蠢兔子。
再這麽愁下去,就要變成禿兔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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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妍又被班主任請至辦公室。
課下的王老師和藹可親:“征文大賽就在下周了,平時可以先練練筆,你的作文功底是我們學校最好的,行文大氣,但文風不夠細膩。主辦方那邊幾年來的冠軍得主都是文章偏溫暖治愈卻極具思想深度的。”
丁妍點點頭,王老師的提醒很有價值。
“不過,月底的期中考試你也要準備一下,畢竟學業才是主旋律。”
她繼續道:“我今天找你主要是為了另一件事情。”
喝了一口茶潤潤口,道:“我準備将班上同學劃分成八個學習小組,每組設置一位組長,六名組員,各組之間相互競争,大家一起進步。我希望你可以成為這八位組長之一。”她深谙競争促進進步的道理。
丁妍猶疑:“可我……”
王老師耐心地看着她,語調輕柔:“沒關系,有什麽話你直接說,我總不可能強迫你做什麽。”
“其實我成績真的沒那麽優異,上次月考,我就是運氣好,蒙對了不少……我可能不夠資格當這個組長……”
“你覺得我選組長只是看成績嗎?”王老師挑眉,“我早有分組競争的想法,為什麽現在才實踐?因為我要用一段時間來觀察你們,再來選出我的八位組長。”
她輕輕後仰,靠在椅背上:“選擇你,除了是出于我對你學習能力和成績的認可,還有是想要給你一個鍛煉的機會。你不想體驗一下當官的感覺嗎?”
最後她開了個玩笑。
丁妍一直尊敬且有些害怕着這位認真負責、能力超群的班主任,王老師課上嚴厲,課下卻溫和,對待學生自有一套管理模式,丁妍其實很敬佩她。
今天王老師想要交給自己的任務,其實是在給自己一個極難得的機會,如果自己不願意,班上肯定多的是同學樂意。她是真的為了自己好,為她的學生做考慮。
心中感動,丁妍抿唇道:“王老師,如果你真的認為我足以擔當這個位置,我就肯定願意。”
“你當然當得起。”
從辦公室出來,丁妍腦子還是暈乎乎的。
班主任像是有一種魔力,可以輕易激勵一個人,哪怕是自己這樣一心想當鹹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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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班主任雷厲風行地宣布了關于學習小組的事,并且公布了她選定的組長,除了丁妍,還包括有程瑄、李婷、周宇翎等人。
組員則是由組長親自确認,王老師不做幹涉。
班上一時興起了搶人的風潮。
學習小組,自然是成績越好的越搶手。
被留到最後的幾個同學很尴尬,其中就有薛揚。雖然薛揚貌似開始改過自新,實驗班的學生們其實大多心思單純,見他悔改,都對他紛紛改觀,相處融洽不少。但月考個位數的成績歷歷在目……
薛揚苦惱地琢磨着,蠢兔子是有脾氣的,必要時候還是該順順毛,反正她心腸軟。
關于劇情線改變的問題,他一定要從丁妍身上找到原因。丁妍不急,他着急啊。
而且學習小組分組後,小組成員是要坐在一起的,他可不能和丁妍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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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生雙手扒在卓沿上,眼神楚楚可憐,語氣哀弱:“不會連你也不要我了吧……”
丁妍手中的筆一頓,偏頭看向他,一向嚣張的薛揚作出這番模樣……突然就心軟了。
“你別想太多,月底就期中考了,你好好準備一下吧。”他身上的秘密,丁妍也想探究探究。
薛揚眼睛一亮:“哎你答應了?”
後桌的郭如萱偷聽到這裏,終于忍不住擡頭,表情異常豐富:“我去,你們求婚呢?還答不答應!”
旁邊的周宇翎用筆捅她胳膊:“幹啥呢你!做你的作業!別拆我cp!”
丁妍:……?
薛揚:……!
郭如萱表示秒懂。
丁妍心中疑惑,但沒有問,問出來就顯得自己很在乎似的。
薛揚則是震驚如此純潔的同學情誼竟被人歪曲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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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學習小組成立後,丁妍和薛揚仍然是同桌。
身為組長,每天都要對組員的學習問題進行指導。但大家一般還是奉行自己問題自己解決的道理,只有薛揚懂裝不懂不厭其煩地向丁妍再三請教。
一開始丁妍真以為他不懂。
丁妍仔細檢查着某人淩亂的草稿:“這題你是不是算錯了?前面坐标系我們标的都一樣,可答案算出來就是不一樣。”
薛揚嗯嗯啊啊很是敷衍。他不過是找了個之後名正言順提升成績的理由。
當初受系統限制,他必須扮演一個讨人厭的學渣富二代。現在他一方面要找出丁妍身上劇情線改變的原因,另一方面還要讓劇情線徹底崩掉,到時候就算系統重啓也改變不了什麽了。
這樣想着,薛揚繼續調戲一本正經糾錯的蠢兔子:“我覺得這就是正确答案,你錯了組長!”
丁妍:“我說不是!”
薛揚:“我不管,就是就是一定是!“
丁妍怒:“不是不是不是!你好煩啊!!!”
薛揚翻了個白眼:“随便你這麽說,反正我說是!略略略!”
丁妍正想繼續反駁,卻看見某人眼底的笑意,頓時明白他就是在逗自己!
瞬間炸毛:“我不想理你了你給我走開!!!”
兔子這幾天好生暴躁,以前多軟啊。
薛揚故作委屈狀:“組長你好兇啊……我這麽不恥下問,你怎麽能生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