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決賽
程瑄回校後帶來了丁妍、肖源進決賽的消息。
薛揚再三搜尋記憶，确定是今天丁妍由于意外而退賽，他在網上搜到江城一中的地址，在桌子上留了一張請假條，打車趕了過去。
不管是為了徹底崩掉劇情線，還是……沒有還是，他要去阻止這場意外。
到達江城一中時，薛揚從保安那裏得知選手們已經去了風景區。
……網絡消息太滞後了！
薛揚在校門口正打算打車，就看見一輛風馳電掣的黑色摩托車轟轟駛來，停在他面前。
穿着紅白運動服的騎手摘下頭盔，黑色的長發往後一甩，一張美豔動人的臉露了出來，正是丁曼，長眉一挑：“薛揚？上車。”
薛揚愣住，她為什麽會出現？她怎麽會認識自己？原來劇情線崩掉的根源在女主身上嗎？
丁曼不耐煩了，擰眉道：“快點！還要趕去找人！”
“大姐你成年了嗎？”薛揚很不喜歡這個沒有禮貌的女主，“未成年開摩托是犯法的！”
“不走拉倒！丁妍應該是在風景區迷路了！”丁曼戴上頭盔，轟隆隆騎走了。
＃＃＃
風景區裏，丁妍還在原地轉悠，最後幹脆待在原地休息一會。
一個人待在這空曠的林間，忍不住就會想很多東西。聽說叢林間蛇蟲多……
天上漸漸下起了雨，幾滴雨落在了丁妍臉上。
打開手機一瞅，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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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還決賽呢，出師未捷身先死嗚嗚嗚……
＃＃＃
“丁妍！”
丁妍驀然回頭。
深淺交織的綠色叢林間，陽光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間隙灑落到地面，就像男孩子的聲音清透悅耳，恍然像要落入心間。
心髒又“砰砰砰”跳起來，像有幾簇小煙花炸開。
他沒打到車，一路跑過來。薛揚累的直喘氣，話都說不上來：“我、我去……可算，找、找着，你了！”
丁妍等了一個小時突然見着一個活人，控制不住“哇”地一聲哭着撲向薛揚：“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為什麽不告訴我我吓死了我！！！”
之前薛揚問過這次大賽的事，她前幾天還有防備，以為不會有什麽事了。
“我也不知道你是要迷路啊！”薛揚幫她抹眼淚，“別哭了，我馬上送你去參加決賽！一定要給小爺拿個冠軍回來你才對得起我這麽不遠千裏來找你！”
其實因為設定問題，丁妍一定會迷路。所幸世界是符合邏輯的，不至于讓丁妍一個大活人原地消失了。
＃＃＃
雨下大了。
為了防止丁妍以落湯雞的形象上場，薛揚脫下校服外套籠在丁妍頭上。
“快走，還有二十分鐘，來得及。”
幸運的是，他們攔到了一輛出租車。
決賽時有幾位知名作者、雜志編輯受邀前來，最重磅級別的是作協委員柳舒，她是一位著作等身、非常受人尊崇的大師。
這位大師最不喜的就是不誠信的人，所以一定不能遲到。
薛揚在車上跟丁妍這樣解釋道，看着丁妍蔫嗒嗒的可憐樣，又軟了語氣：“已經沒事了……”
肖源打來電話：“丁妍你在哪裏啊？下雨了大家都回去了，人太亂我沒看到你？”
“哦，我馬上到了，你先進去吧！”
“那好，我要交手機了，你趕快，不要遲到了！”
卻發現手機有幾個丁曼的未接電話，還有一條短信。
——你現在在哪？
丁妍一邊回信息一邊問薛揚：“丁曼怎麽也來了？她還說等會看我比賽。”
“啊對，我忘了跟你說，是她告訴我你應該在景區迷路了。”薛揚現在才大概琢磨清楚，丁曼很有可能知道所有事，所以她從一開始就完全脫離掉劇情。
最近他有種感覺，系統馬上要重啓了。
在此之前，他得和丁曼談談。
雨來得快也停得快，兩人下車時，天邊已經架起一道淺淺的彩虹橋。
丁妍亮出大賽邀請函，保安卻攔住了薛揚：“無關人員不許進入！”
薛揚摟住丁妍肩膀，湊到她耳邊快速說道：“我必須見到丁曼，她身上藏着秘密。”
氣息撲到丁妍耳邊，有點癢，她沒有多問，現在對她來說，比賽更加重要：“哈哈，叔叔，他不是無關人員，他是……我哥哥！作為親屬來看比賽的！”
保安大叔見兩人穿着同樣的校服，對他們的話信了一半：“行吧，進去吧！”
看他們走遠，才搖頭道：“現在的小年輕啊，明明是談戀愛，非說是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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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妍趕到演播廳時，還有5分鐘就開始了，剛好趕上大家一齊上臺。
站在刺目的聚光燈下，丁妍有些睜不開眼睛。
努力保持微笑，臺下有好幾個攝像頭，還好有薛揚的外套擋着沒淋着雨，不然形象全毀了。
薛揚站在觀衆席的最後方，外套給了丁妍，他現在T恤都是濕的，緊緊貼在身上。
注意到丁妍的目光，他挑眉，嚣張恣意，眉眼間是少年獨有的銳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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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有幸邀請到柳舒女士出席我們的決賽現場，大家熱烈歡迎……”
一位穿着珍珠白色旗袍的女人站起來朝觀衆們揮手示意，大約40歲的年紀，但歲月沉澱下來的，是令人迷醉的知性優雅氣質。她十九歲成名，才華橫溢，27歲便創立了《綠蘿》雜志，十幾年來培養了無數作者。
她眉目溫柔，但眼神是自信而堅定的。
丁妍一直很欣賞和向往柳女士，希望自己40歲也能活成她這般模樣。
“相信大家對我們的決賽形式都很好奇，我在此宣布——我也不知道！”主持人一身黑色燕尾服，握着話筒道，“不是開玩笑啊！我真不知道！具體內容将由柳女士親自跟大家介紹！”
柳舒走上臺，裙裾随着她的步伐不斷搭在小腿上。
“今年決賽我們不會再一場定輸贏，而是用前三輪所得積分的40%加上決賽所得分數的60%，最終積分排名前三的選手将獲得相應的現金獎勵。第一名，我們承諾會給予在《綠蘿》雜志發表文章的機會！”
能在《綠蘿》上發文，算得上是一步登天了。
丁妍算了一下積分，怎麽算肖源得冠的可能性都是最大。
“我一直認為，大自然能給我們帶來許多靈感，就像我的雜志名便是為《綠蘿》，所以我特意請主辦方讓大家參觀了一下風景區。
今年的決賽沒有主題，或者說，主題就是你們自己的靈感！我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不限字數，把你們最深的感悟寫出來。
可以傷感，可以愉悅，你們自由發揮，可以提前交卷。最終，我只會給打動我的作品打分。”
這意思是，她認為不合格的，就一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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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工作人員擺了30套桌椅，丁妍坐在最裏面，肖源在她右邊。
丁妍捏着筆思考。
靈感……
在風景區裏……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薛揚。
少年的聲音、笑容，帶着體溫的外套，風雨後的彩虹……
他長得很好看，可能她真的是個顏控吧。
她低垂着眸子，腦子一團亂麻。
肖源餘光瞥到丁妍，發現她一直在發呆，得有二十多分鐘了吧。
丁妍過了半個小時才下筆，認真地寫下來兩個字。
——生命。
其實綠色本就是生命的顏色，叢林生機勃勃、綠意盎然，讓人很難不聯想到生命。
一顆種子，萌芽、生長，成為一棵樹，枝條伸展，遮風擋雨
可丁妍想到了薛揚，還有他講的“故事”。莫名有種生命的奇妙感。
一個人在過去得知了未來的事，他的生命會有所改變嗎？
丁妍初三時看過一部電影《蝴蝶效應》，主角不斷穿越回過去想要改變未來，可每次都讓事情變得更糟，因為改變過去的一件小事，未來就可能再也無法預知了。
當一個人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時，他大概率會避免掉那些不好的事。可丁妍認為，生命給予所有人的，應當是平等的，你規避了你知道的“錯誤”，那面對接下來的一個你完全陌生的未來，你還能避免嗎？當初躲過的，說不定就是未來要面對的。
她不是說就只能過着像被安排好一樣的人生，而是說，未來之所以是未來，那就是因為它在未來，我們應該認真對待的，是現在。
今朝有酒今朝醉不算消極，只要滿懷希望，也能一直都這麽潇灑恣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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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找到丁曼，薛揚就站着看比賽。
選手們的答卷一一被展示在大屏幕上。
看着丁妍的題卷，她只寫了300多字，算是寫的最少的。
他在心裏一字一句讀着，就一點一點更了解丁妍這個人。她是一個，既單純又複雜的人。單純的是她的性格，複雜的是她那顆一般人無法理解的腦袋。
之前天臺上她說那些話時，真是天真又殘酷，正常人不都應該選擇及時止損、規避錯誤嗎？
後來慢慢感受到她骨子裏的犟與韌性。
現在看到她的決賽答卷，更有種讀懂她的感覺。
挺佩服的，蠢兔子其實真的很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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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語言并不特別打動我，但我很喜歡你的觀點。你是一個有靈氣的孩子，希望你能夠在寫作這條路上堅持下去。”
這是柳女士最終對丁妍的評價，她給了丁妍80分，滿分100分。
已經是目前為止最高的分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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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文字匠氣有餘，靈氣不足。你精通雕琢文字，但欠缺情感。不過你……你談過戀愛嗎？”柳女士問肖源，“我的意思是，你後面談到愛情方面的地方還算是有真情實感的。”
她最後給了肖源20分，是所有人中的最低分。
